魄一般,站在电梯里更是拼命地按着最高的楼层——25层,按到手酸了,电梯就是不关上门,许久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就在25楼,为什么还要拼命地按25楼呢?这25楼,已经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了。
既然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了,那我该去哪呢?还用不用去上班呢?他让我自由了,我是不是再也不用去他公司上班了呢?那还有很多工作没交接,会不会有问题。
走出电梯,再而走出公寓的大门,我的脑袋里还是一片茫然,更是在天马行空地想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这样结束了吗?就这样解脱了吗?困了我几年的爱情的局,就这样解开了吗?容易得像倒垃圾般简单,包一包捆一捆直接扔垃圾桶就搞定了。
难道我之前所受的那些煎熬和苦闷,都是那般廉价与无谓吗?
一个趔趄,下一秒钟,屁股已经摔坐在地上,脚踝处传来隐隐的疼痛感觉,我就这样坐着,久久缓不过神来。
抖着手打开手提袋,艰难地翻出手机,开机后按下那个熟悉到烂了的手机号码,那边很快就被接起了。
“可晴,你跑那里去了,你想急死我是不是!”蓝佳微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那端怒吼着,看来真的被气得不轻。
真好,还有这么一个人为我着急挂心,还不至于到孤苦无依的地步,不是吗?
“微微,我好饿,我们去买菜做饭好不好。”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买菜做饭?现在是早上九点半,你要做哪餐啊?等等,你的语气很对不劲,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杂物声,应该是在收拾东西吧。
“哪有不对劲,我只是和龚念衍分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可能扭到脚了,你来接我吧。”报了个地址,我才注意到刚刚扭伤的脚,为什么扭到脚了心也跟着痛了呢?好痛,好难受!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所以当蓝佳微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我正哭得一副犹如世界末日般的凄惨样。
“你说你就这点出息!”边开着车,蓝佳微无奈又有气地骂着我,别怀疑,她是从一上车就一直在骂的,看样子应该还会继续骂到车子到达目的地为止。
“分手是你提出的,结果哭得要死要活还是你,你差不多就可以了,难道这世界就只剩下这个男人不成,如果真的这么受不了,你大可以跑回去找他,然后继续做他的情妇得了。”
“我不要。”我委屈地吸着鼻子,我也知道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在大街上哭哭啼啼实在是太伤风败俗的失礼事儿,可我就是忍不住,有什么办法?辛辛苦苦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没寻死寻活已经算我坚强了的。
“我就是扭伤脚疼哭的。”我知道这是撒娇,是狡辩,可我就想这么做。
“你……真是服了你,你只是崴到脚,又不是摔断腿,这样哭是不是太过夸张了。”她瞪了我一眼,无奈地说道:“得,我不和刚失恋的人吵架,不过你们压根就没谈恋爱,根本算不上失恋,你就节哀吧。”
“你还可以更狠心地打击我。”拿过纸巾盒,我擦着哭得热辣辣的眼睛。
“不过,可晴,我倒是很高兴你能放得开,相信我,这样对你最好。”她无不感慨地说,或许在她看来,我就算再难受,只要伤心一段时间,就会过去了,可我自己根本没有把握,真的能过得去吗?
我僵硬地苦笑着,这样真的是最好的吗?那我所付出的这几年的爱情,算是打了水漂了吧,心里除了委屈,更多的是不甘吧,可一段得不到回应,也不被看好的感情,即使丢了,也没有人会为我觉得可惜的。
原来,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起码,我还没有死去。
26章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入,我慵懒地翻个身,鼻尖似乎闻到一种懒洋洋的味道,微风轻送间,翻乱了薄软的纱帘,再吹过我裸露在外的肌肤,像顽皮的小孩,拿着羽毛在上面搔着痒。
翻身坐起,看着明亮的房间,忽然间似乎觉得空旷了许多,也亮眼了许多,胸腔里空荡荡地,好象一时间丢了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解脱了,也失落着。
脚踝处缠着绑带的地方,已经不痛了,距扭到脚的那天,已经过去五天了,时间真的像翻书一样快,转眼间已悄然流逝,今天要去拆绑带,再上次药就好了。
五天了呢,五天前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可才几天时间,似乎已经忘了,虚幻得像只是做了场梦,难道三十岁的女人都像我这般容易记忆力衰退吗?真是要不得。
欢快的电话铃声响起,我皱了皱眉头,这个蓝佳微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擅自篡改我的手机铃声,不过这曲调还真不错,让人听了有种自然而然就想翘起嘴角的感觉。
“喂……”倾身探过手去拿起电话,我语气轻快地打招呼。
“这么早就醒了。”蓝佳微语调懒散,应该也是刚睡醒,这家伙,是不是真把我当她情人了啊,一天到晚都缠着我,若不是早习惯了,还真会错当她是在追求我呢。
“睡不着,看来睡眠太足也不是件好事。”习惯了有规律的生活,和紧凑的节奏,突然把一切都停了下来,继而无所事事,还真的很不适应。
可已经把工作辞掉的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啊,我现在真的自由了,不用朝九晚五地赶着,也不用看那些让我头疼的文件,更不用看猥琐上司的脸色。
这样的生活,就像是重生一般,轻松得让人失去方向感。
可是,这样吃了就睡,睡饱就乱逛的生活,真的就是解脱的象征吗?为什么总有种适应不良的感觉。
不用再心疼,不用再失落,有的只是平静,这样的日子,真的是最好的吗?
“我下午去接你去换药,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去。”
我有点想笑,想告诉蓝佳微,其实她根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从那天早上去路边接我回家后,她对我的态度,就像对待件易碎品一般,处处都是体贴入微,无比周到,但我却能轻易地感受到她在防着我。
想到这点,就觉得好笑,难道她是怕我会想不开自杀吗?还不至于吧,我只是失恋而已。
失恋,对了,想起来了,五天前我失恋了,其实也不能算失恋吧,因为是我主动甩了人家,应该可以称做是很潇洒的分手才对,如果真到分手了就会想死的地步,那我还做什么去主动提出啊,那不是存心找死吗。
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过,没和他一起了,也照样一个人过,而心里有没有受伤,还真的不好说,毕竟谁也没有去打开胸膛看个究竟,所以心碎没碎,谁知道呢。
“你不用上班吗?老是这样旷工不好吧,小心被炒鱿鱼哦。”下床穿上拖鞋,我边说着电话边去给自己倒杯水喝,润润干涩的喉咙,这些天睡醒时,总是会觉得喉咙干涩,眼睛浮肿,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了。
“切!我不炒他们已经很给面子了,还想炒我!我早不想干了。”她在那边不耐烦地说着,语气欠佳,难道又是谁不小心惹到她蓝女王了?
“做得好好的,为啥不干,我记得你工资还不低啊。”一杯水还觉得不够,我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简直快成了水牛的化身。
“这几天办公室主任不知道为啥,发了疯似的,整天找我们的茬!如果受上头的气,那找我们出气也太没品了,总之就是不爽到极点,公司现在好像笼罩着一股低气压,看来你辞职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在那头滔滔不绝,我却听得苦涩,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要这样的明智,一但太明智了,人就容易觉得累,做人还是糊涂点好。
“微微,那你给我带午餐过来吧,我懒得做。”虽然打断人家说话很没礼貌,可我真的不想听到有关于公司,或者是那个人的任何消息,真的不想听到。
“可晴,我也是随口一说,你别乱想。”蓝佳微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有点着急地安慰着我。
这个大头虾,性子急也藏不住话,有时真的让我很无力,又无法怪她,因为她也是一心想为我好。
“我没事。”
挂了电话,窝到沙发上去,刚抱起抱枕,立时像触了电般,不受控制地把枕头扔得远远的,不是发神经,我只是依稀闻到了枕头上残留的男人气息,让我神经过敏的气息。
接下来,我又进入机械性状态,拆枕套,再拆沙发套,想想又走进房间,拆枕套,拆被套,拆床罩,反正能拆出来洗的东西,全让我拆了,连窗纱也不放过。
只要全部洗干净,就再也没有任何残留的怪味了。
于是蓝佳微来到家里时,便看到这样的情形,我正忙碌着挂床单被套,晾得满屋都是,简直就像是人家古时染布的作坊。
“可晴,你做什么,疯了啊!”蓝佳微放下午餐,大惊小怪地嚷嚷着。
“不就洗个床单被套,你做什么反应这么大。”我瞪了她一眼,继续挂着床单。
蓝佳微听完我的话,表情像见了鬼般,扭曲得不成样,嘴巴张合了半天,才找到声音,“你知不知道,你不是今天才洗这些,你是昨天也洗,前天也洗,大前天也洗,天天都洗,如果真的觉得脏,就扔掉,我们再去买过,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话说到最后,都带着哭腔了。
我吃惊地回看着她,偏头想了一下,“有吗?我忘了,我只是好像又闻到怪味了,就忍不住想去洗。”我真的有天天洗这些?自己怎么不知道?
“可晴,你该不会得了什么强迫症了吧,要不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心理医生,没那么严重吧,有几个人失恋了要去看医生的,你就别乱想了。”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开阳台。
“最多你陪我去买新的床单被套就好了。”嘴巴虽然说得轻松,可我心里也是暗暗吃惊,难道我在不知觉的情况下,真的做出了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吗?
“可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不放心!”她依然担忧地看着我,一副很怀疑的样子。
“安啦,我会注意的。”
难道我这样子不正常吗?我已从那段窒息的感情中逃出来了啊,也觉得解脱了,也觉得轻松很多了,为什么还会不正常呢?没道理啊。
下午,蓝佳微依然开着她的宝贝飞度送我去医院,我没问她为什么没开那辆她觉得很拉风的跑车,总觉得这也是个禁忌的话题。
开始入秋的天不是很闷热,可车里还依然开着空调,尽管睡眠已经很足的我,还是忍不住想打瞌睡,难道没动力没方向的人真的就这么容易没精神吗?
强打起精神,我伸手去开收音机,随手一扭,蹦出来一个音乐频道,欢快的歌曲刹时装满整个车厢,是首比较老的流行歌。
我扭大了点音量,便听到歌词是这样唱到:“那就等着沦陷吧,如果爱情真伟大,我有什么好挣扎,难道我比别人差,是谁要周末呆在家,对着电视爆米花,想起你说的情话,哭得眼泪哗啦啦……10个男人7个傻8个呆9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歌曲,陶晶莹)
“呵呵,好简单的歌曲。”蓝佳微也随口哼着,不经意看我了一眼,却呆住了。
一旁我早已经泪流满面,就是这样一曲简单的歌曲,却也能轻易牵动我那条藏得很深的敏感神经,然后想碰触到开关般,情绪便无法抑制地铺天盖地朝我涌来,瞬间已是泛滥成灾。
骗过来又怎么样?好好爱又怎么样?最后,他还不是不屑一顾地把我的感情丢得干净利索吗,或者真的是我太笨了,那么多男人里,我偏去挑个坏的,挣扎了那么久,还不是要惨淡收场。
眼泪,止不住地静静流淌着,不是无动于衷,也不是轻松解脱,只有我自己知道,根本无法解脱!所有的风平浪静,若无其事,都是伪装出来而已,心,真的痛了,碎了,流血了,没人知道。
我已经脆弱得连这样一首简单愉快的情歌,也承受不起了。
蓝佳微没有出声,也没有安慰我,她只是静静地让我哭着,哭到我累时,她才递给我一合纸巾,轻轻地说了句,“哭出来就好。”
真的好得了吗?没人敢肯定。
看过医生后,我坐在医院大厅等着蓝佳微交钱取药,再到护士室让护士换药,却在走廊上意外地遇见熟人,龚杰。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晴,你们这么也在这里,生病了吗,这几天我老想去找你,可一直抽不出空。”龚杰也是很吃惊,激动得拉住我一只手,不停地说,有点语无伦次。
“我脚崴了,来换最后一次药。”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靠向一边的佳微身上。
“脚崴了?严不严重?”他急忙弯身看我的脚,一脸担忧。
看他这么殷勤的态度,我忍不住回想起最后一次见他的情形,想必他也很在意那天骗我去餐厅的事吧,“没事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换药。你呢,怎么也在这里。”
“我陪我哥来的,他的会议桌旁晕倒了,现在在输液室打点滴。”他淡淡地说道。
龚念衍晕倒了?听到这话,心跳好像瞬间停止了般,“那……”我还想再问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可却被蓝佳微拦住了。
“抱歉,我要带可晴去换药了。”
“好的,快去吧。”龚杰点点头。
我不知道接下来都做了些什么,只知道,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生病了,严重吗?……
27章
他生病了!那么强壮的一个男人,怎么说生病就生病呢?和他在一起的这些年,难得见过他会有头痛脑热的时候,所以在印象中,他一向都是个刚强如山的男人啊!怎么就把自己弄到晕倒了呢?
从在龚杰那得到这个信息后,我就一直挂心着他,这几天没人来跟我提起这个人,倒好像就轻易忘记了,可是有人不经意说起他后,我才发现,原来不是轻易忘记,而是在刻意假装忘记,所以,当这个名字重新回到我脑海里时,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变成枉然。
“微微,我去看一下他好吗?就看一眼。”护士刚换完药,我低声委婉地问着阴沉着脸的蓝佳微。
“早知道你没出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地步,他只是昏倒,又不是生命垂危,你担心他做什么,你想看他?你以什么身份去看他,别忘了,是你自己想与他划清界限的,既然分了,就要分得彻底。”蓝佳微这话说得很重,也很残酷地提醒我一个事实,我和龚念衍,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是啊,除了肉体关系,我和他本来就什么都不是的。
“可是……”虽然什么都不是,可我的担心却是真实的啊,我是没出息,拿得起放不下,但我并不是想再去和他纠缠不清,我只是想看他一眼,就一眼而已……
“没有可是,如果你想让自己好过点,就要听我的。”蓝佳微又表现出她强势果断的一面,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能感觉到她抓着我手腕的手,轻轻地发抖,她是如此地为我担心,可是,这样真的会让我好过点吗?没亲眼看到他,我怎么可能会好过。
忽然间,我猛然用力地甩开她的手,迅速地转身朝输液室跑去,转身的刹那,我听到蓝佳微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喊着我,“柳可晴,你这可恶的家伙。”
对不起,微微,我真的没办法,我就想看他一眼,只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