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请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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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请怜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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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别叫人家小老鼠嘛……武劲却依旧耍霸道。

  不管,我就喜欢这称呼,小老鼠……那你就是一只大山猫,好凶的那一种!轻怜嘟着嘴抗议。

  见她懂得反击,武劲不禁笑开怀。美食当前,那我这只大山猫就不客气了!

  他接着开始兽性大发,准备将眼前的小猎物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啊……不要……好痒……

  孤寂的两颗心从这刻开始认定了彼此,从未付出的情感再也克制不住地泛流,寂静的山林顿时多了一双神仙伴侣。

  终于完成了!轻怜发出好大一声惊叹。

  她望着手中刚缝好的男靴,大得像艘小船似的,不免担心是否合武劲的脚,虽然之前她曾偷偷量过他的脚型。

  而且,缝合处似乎有些歪七扭八、终究不及外头买的精致,毕竟针莆不是她的强项。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对着靴子左看右瞧,她接着脱下绣鞋将小脚丫套进去,靴子几乎高到膝盖处,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鞋,看得自己都党好笑。

  好舒服耶……

  特地加了毛皮的内里穿起来好温暖,她想象着武劲穿上它时应该也有这样的感觉,尤其冬天脚步近了。

  端详了老半天,她决定先将靴子藏起来,等武劲回家后给他个惊喜。

  她接着走到屋后菜园想摘取晚膳的食材,忽然一阵风起,回头时身后却站了一个人。

  轻怜被这不速之客吓坏了,她赶紧躲在一旁的树干后头,浑身不断地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还不到劲哥回家的时刻……

  她戒慎地望着不远处的白发老者,只见他慢慢走向自己,她正打算拔腿往林子跑去,却感觉脚软。

  劲哥说这山林有几丈高,若非轻功了得绝不可能上得来:那么,眼前这个陌生人武功一定十分了得,不在劲哥之下……她怎么逃都没用!

  看来严肃的老者试着露出慈蔼笑容。

  小姑娘,别怕,老夫不会伤害你。语气虽然和善,但他深锁的眉头和一脸的威严,还是令轻怜惧怕不已。

  她虽胆小,但仍鼓起勇气问着:你……有何……责事?武劲不在,她必须守护这个家。老夫叫作武骞,是捐剑山庄的主人……

  武骞说得轻柔,脸上流霭难得的慈爱,想请问小姑娘,武劲是否住在这儿?

  劲哥……不在家……你和劲哥……有何关系?找他有什么事?原来是找武劲的

  他也姓武,而且看来有些面善……老夫正是他的……亲爹。武骞轻叹一声,接着低喃:虽然他不愿承认……亲爹?

  难怪他和武劲有些相像……见老者一脸黯然,又是武劲的爹,轻怜不自觉放下心防,但一时仍无法克服心头的恐惧。

  可是……劲哥不在……他约莫……太阳下山时分才会回来……

  没关系。

  武骞原本也没打算见到儿子,以免当场发生冲突。

  他慈爱地端详着轻怜,只觉这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好熟悉。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作……轻怜……因为是心上人的爹,她单纯地觉得没什么好隐瞒。

  那你……和劲儿成亲了吗?如果这样,她便是他的媳妇儿,武骞不禁露出满意的神色。

  轻怜却摇摇头。

  她从未想过两人在一起应该要成亲这件事。

  唉……这孩子……

  武骞不免为轻怜抱屈,接着想起那双怯生生却我见犹怜的眼眸像谁了,你长得好像……真像呀!

  轻怜怯怯地问:老伯……您说……轻怜像谁?

  像我的娘子,劲儿的娘。想起挚爱的娘子,武骞不自觉嚣出宠溺的笑容。

  但这笑容很快凝结,他接着又轻叹一声。

  劲哥的娘……在哪儿?

  她记起武劲那次的失常,显然很想念娘亲。

  他从未提起家里的事,她也不敢问,只是没想到他的爹娘都在,但他怎会独居在这荒山野岭问?

  他娘……因为思念儿子过度……病倒了。

  武骞说出前来的目的,老夫这次来,就是为了劝劲儿回家一趟。那劲哥……知道此事吗?他若知道……一定会赶回家见他娘的!武骞却无奈地摇头。

  未必……但他……应该是很想念他娘的,我感觉得出来。

  轻怜说得肯定,武骞一脸感激地望着她,你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但劲儿对我和他娘有心结,他恨我,所以不愿意回家。

  恨你?怎会有人恨自己的亲爹呢?

  虽然娘抛弃了她,但她一点都不恨娘……此事说来话长……

  武骞对她一笑,轻怜姑娘不请老夫进屋里坐坐?

  让老夫喝口茶,再为你说一段陈年往事,可好?哦!轻怜这才想起自己的失礼。

  她漫慢地从树干后走出,始终和武骞保持距离,请……进屋……

  手忙脚乱地湖好一壶热茶,再端上自己做的桂花糕上桌。她才远远地坐在角落。嗯……轻怜姑娘好手艺!

  武骞尝了一口桂花糕,忍不住赞叹出声,你的桂花糕和劲儿他娘做的味道好像。

  劲哥……也喜欢吃桂花糕……轻怜笑得羞赧。

  武劲第一次吃到她做的桂花糕,虽没说什么,但他脸上的感动令她难忘。

  当然了,他从小就爱吃……武骞陷入回忆中,不觉嚣出慈爱的笑容,他总爱窝在灶房偷吃刚出炉的桂花糕……真的?

  一提起武劲,轻怜双眸忍不住发亮,忘却了恐惧。

  是呀!他从小只爱黏着他娘,还会帮忙洗碗,是个贴心的好孩子……既然这样……为何他和娘亲以及老伯会有、心结呢?

  听来是个幸福的家庭。有什么深仇大恨逼得他不愿回家?武骞啜了一口茶,接着缓缓道出难以磨灭的往事。

  劲儿的娘叫作惜娘,自小便是武家的灶下婢,她是个极为害羞的女孩,终日喜欢研究厨艺,最后成了厨娘……轻怜专注听着,只觉他口中的女孩跟自己好相似。

  当时,我刚从外地习艺回来,接手成为描剑山庄的主人,同时迎娶了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却偏偏让我遇到惜娘,一眼就被她吸引,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想起惜娘含羞带怯的笑容,武鸯一脸的温柔。

  都怪我太自私,尽管惜娘为了顾全夫人的面子不愿接受我,但我还是急于将她占为己有,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后来,劲儿出生了,我一直想纳惜娘为妾,但她却甘于当个厨娘,而且我的夫人以死相逼,因此他们母子便委身于灶房。

  因着我的吩咐,下人们不敢看轻惜娘母子,我也放心地四处游历,壮大描剑山庄的名号,谁知道,这竟是他们母子悲惨日子的开始……

  武骞努力眨着泛红的眼眶,端起茶壶为自己加满茶汤。

  这段期间,我的夫人对惜娘母子百般凌虐,三更半夜要惜娘起身煮消夜,终日没有一刻得闲,甚至无法好好就寝:劲儿更是她的眼中钉,打从他八岁起便天天一个人负责洗山庄所有的碗盘……

  总之就是嫉妒转成仇恨。

  而我经常不在家,庄里的奴仆也对夫人有所忌惮,没人敢告诉我,直到劲儿十五岁那年……

  武骞顿了一下,转身看向轻怜,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悄悄露出欣慰的笑容,继续说下去。

  有次,夫人故意找喳,说是借娘在菜里下毒想毒死她,便命人将惜娘绑起来,发疯似地鞭打她。

  眼看娘亲就要被活活打死,劲儿奋力将夫人推开,她重心不稳地往后一跌,后脑勺撞上桌角,顿时血流如注,于是更加气愤难耐,命人将他们母子活活打死。

  劲儿因此背着娘亲,在几个看不过去的下人掩护下逃离山庄……

  武骞哽咽了一下,连忙擦拭眼角的泪水,轻怜则是哭花了脸。

  等我回到山庄,夫人忙着告状,那些仆人则是偷偷禀告真相,我才知道他们母子这几年受了多少苦……

  之后我不顾一切休妻,也从此封闭山庄不过问世事,并开始寻找惜娘母子。

  一年后好不容易在个小村落找着,但劲儿……已经恨我入骨……

  想起这段悔不当初的往事,武骞更自觉对儿子的亏欠。

  我恳求他们母子的原谅,惜娘因为爱我,愿意跟我回庄,但劲儿却怎么也不肯,并和他娘起了冲突,之后就离家不知去向……心追些年。

  惜娘一直感到对儿子有所亏欠,终日以泪洗面,身子也愈来愈差,一直说着:只希望在死之前能见儿子一面……想到爱妻的苦楚和病情,武骞忍不住老泪纵横。

  轻怜更是放声大哭,劲哥好可怜……他娘亲也是……呜呜……

  她可以了解那种想见亲人却见不着的痛苦,就像她对娘亲的思念,劲哥……其实也想念娘亲……他也是呀……

  她终于知道天机爷爷所说的结是什么了,原来劲哥的心里有这么多苦,难怪他经常愁眉不展……

  因为思念,想见却又不敢见的矛盾在他心里挣扎,最后变成恨……

  见轻怜哭得伤心,武骞知道儿子终究找到了幸福,他也找对人了。

  老夫这次前来,也没有把握劲儿愿不愿意回家一趟,所以……轻怜赶紧拭去泪水,看着欲言又止的老人。

  所以想请轻怜姑娘帮忙……劝劝劲儿回家。武骞知道她心地善良,一定肯帮忙,他有这个信心。

  轻怜则猛点头,我会的……我会劝劲哥回家……如果能解开他心中的结,要她怎样都愿意……乖孩子,谢谢。

  武骞起身慎重地向轻怜弯腰致谢,她赶紧趋前制止。

  别这样,老伯,这是晚辈该做的事……只怕,轻怜无法帮上忙……听完故事,她发现自己不再惧怕眼前的老人。

  她会尽全力说服武劲,但他是否听得进去,她却没有多大的把握。

  我知道这孩子有多倔,但他娘等不了多久了……如果劲儿不愿意,还有个方法,就看轻怜姑娘是否愿意帮到底。

  武骞试探着。

  什么方法?武骞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轻怜。这是波斯来的迷药,无味无嗅,只要一滴,足以让一个大男人昏睡三日。

  这……轻怜这才了解他的意思,瞪大眼睛望着瓷瓶却不敢接手,仿佛那是致命毒药。

  武骞只好将瓷瓶置于桌上。

  没关系,老夫不强迫轻怜姑娘,只是请你先收下来,再考虑看看。武骞望了一下天色,此时太阳已然西斜。

  老夫该走了……他知道此时不宜和儿子见面,以免得到反效果。

  如果轻怜姑娘成功说服劲儿,不论用什么方法,到时劳烦你在门边的树梢系上红巾,老夫自然知晓。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轻怜的身上。

  嗯!仓皇的目光依旧锁定瓷瓶,轻怜回答得漫不经心,浑然不知老人何时离开。

  最后她还是将瓶子收进怀里,志下心地走向后院准备晚膳。

  第八章

  一如上回那般,武劲一进屋里便察觉不对劲。

  你爷爷又来了吗?能飞上这座山的人大概只有那位天机爷爷,他又来做什么?

  上回都是因为他惹得两人不愉快,武劲实在不喜欢旁人打扰目前这种平静的两人生活。

  轻怜将饭碗放在他面前,迟疑地望着他,不是爷爷……

  那会是谁?武劲扒了一口饭随即放下碗筷,等着她说下去。见他脸色凝重,轻怜不知该不该开口,武劲却皱眉催促着。

  你快说呀!事关她的安全,他难免紧张。

  是……你爹。轻怜话一出口,武劲便脸色丕变。

  我没有爹!可是……老人家说他叫武骞……是你爹……

  没想到他连亲爹都不想认,而且一副仇视的态度,她有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我爹!

  武劲猛地起身,双手往桌案用力一拍,饭碗随即裂成两半,桌案却完好无缺。

  他跟你说些什么?天机老人刚来过、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后脚就跟来,他不免怀疑这时间未免太巧么口了。

  轻怜被他的火气吓得跳起来。瑟缩地靠着墙壁。她感党自己正惹恼一头公熊。

  但她已经答应武骞,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老伯说……你娘病得很重…任因为思念你……希望你能回家……

  听到这句话,武劲身子震了一下,她知道他不是不在乎,只是一时跨不过仇恨那条线。

  我没有家!武劲孩子似地赌着气,轻怜却看到他眼神的脆弱和压抑,心疼的泪水止不住地泛流。

  老伯说……以前的事……他很后悔……希望能看在你娘的份上回家一趟,让她了一桩心愿……

  她缓缓走近他身边,试着劝他,你娘一定很想你……你也一样想她……不是吗?

  她伸出手轻抚他的背,武劲却两手反抓住她的手臂,冷冽地说:你懂什么?别以为和我上过几次床,就自以为了解我!

  你不过是我买来的女奴,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事?

  不愿被碰触的伤口却轻易被揭开,逃避了好几年的心事被一眼看穿,他气她的多事,气她背着自己进入他的过往,气她帮那个他所痛恨的人说话……

  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但我不愿意见你将来后悔……

  虽然他说得绝情,但她却更心疼嘴硬、心软的他,我也很想见我娘……如果知道她在哪儿……

  想起自己的遭遇,她不觉哭得悲切,也让武劲稍稍放松手下的力道,但仍不愿和仇恨妥协。

  我警告你别再自以为是……

  用力推开她,他的眼神带着威胁和冷酷,如当初所见那般,还是,这原本就是你的目的?之前对她的疑虑还没完全消除,怀疑的火种藉此死灰复燃。

  啊?轻怜愣了一下才会意过来,随即急切地否认,不……我没有……没有最好……武劲审视着她的眼神,却只瞧见她眼底的一伤和……怜悯,而这是他最不需要的。

  不准你再和他有任何接触,也别试图改变什么,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他摇下狠话后便走出后门。

  劲哥……见他又缩回自己的世界,好似之前的恩爱只是一场梦,轻怜只觉得好悲伤、好无力……

  是她太自不量力,自以为能说服他:但是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他买来的女奴,没有丝毫分量。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武劲独立崖边,任由冷风吹乱了发,但更乱的却是纷扰的心。

  娘……病了?!

  这个消息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他心头一阵阵发疼。

  他的娘,总是默默承受不合理的对待,从不曾听她怨过、恨过,柔软得像块一块腐,任何人都能随意践踏。

  但这样的她,却选择那个害她差点没命的男人,不顾儿子的反对,所以他怨她,更恨那个害他们母子过着非人生活的男人。

  他曾发誓,只要她继续待在那个男人身边,他就不会见她……但是,她却病了,为了思念儿子……以为冷硬的心毫无所觉,却开始感到疼痛,意志跟着动摇。

  十年了,他像个孤儿四海为家,机缘巧合之下在这半山处遇上恩师,习得高深的武功。

  他的实力够强了,足以对抗任何强敌,再也不是当年饱受欺陵的小男孩。

  他以为自己够坚强,但内心深处的他始终是个孩子,一个渴望慈母怀抱的孩子!

  这是他今天才肯面对的事实。

  只是,他无法原谅那个男人,偏偏他又是娘亲最爱的人……武劲望着眼前无止境的黑暗,心里陷入天人交战,浑然没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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