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暗地里称她为小老鼠,他自然而然刻出了一只老鼠,也没想过刻若老鼠的发簪有多奇怪。
轻怜的笑容有些僵住。
这样呀……但,为何要刻老鼠?那是因为某人……胆小如鼠……
武劲接着发出千笑,见她似乎不太喜欢,连忙拿回簪子,我看算了!明儿个下山再买新的给你……轻怜却一把抢回来。
我很喜欢!突地,她轻呼一声,原来簪子磨得不够平滑,上头的木屑刺进她的指头。
别动,我看看……武劲赶紧将她的手指拉向烛火下,仔细端详木屑的位置。
找着了!他接着拿起细针试着将它挑出来,不忘安抚她,会有些疼,忍忍……
轻怜根本不觉疼,因她心里满是他专注的眼神,好多的感动溢满胸口,令她不禁泛红眼眶。挑出来了!武劲一抬头,却对上许久未见的一双泪眼,以为她疼得掉泪。
别哭啦!挑出来就不疼了……这烂东西,不要也罢!他接着拿起木簪。作势要往屋外丢去。
我要!轻怜情急之下赶紧拉住他的手,却发现他手中已空无一物。
我的簪子……她急得将手探进他的衣襟里摸索,却摸出一团布。
她迟疑地摊开那团布,霎时满脸通红。
那是她的兜衣……之前被他脱去后便遍寻不着,没想到竞被他收在怀里,他怎么会……
这是我的!武劲一把抢过兜衣将它揣入怀里,脸一竟然出现难得的羞。但……那是我的……他怎能这样?
一个大男人身上却带着她的兜衣,感觉好羞哦!况且,他为她准备的衣物里向来没有兜衣,虽然有些习惯不穿兜衣,但仍有些不自在。
轻怜想讨回自己的东西,武劲却赖着不还。
落到我手里就属于我。
你好……她嘟着嘴,却不敢抗议他的霸道,隐忍委屈的模样煞是可爱。
武劲为了取悦她,不知又从何处变出那支木簪,直接将它插进她的发髻。
这才是你的。
摸出那是以为被丢掉的发簪,轻怜喜出望外地抱住武劲,将头埋进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它不是烂东西,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簪子……
武劲轻抚着轻怜的发,不自觉露出宠溺的微笑。
唉……轻怜手托香腮,眼睛迷蒙地看着远处的流云,忍不住叹息着。
武劲刚刚才下山,她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好似一颗心也随之飘向远方……
拿下早上他亲手为她插上的发簪,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上头刻的这玩意儿还真看不出是只小老鼠……
如他所言,她的确胆小如鼠,但也没必要刻只小老鼠吧?
尽管嘟着嘴抗议,但她心里却是喜欢得紧,尤其那朴拙的刻痕还有相思木温暖的触感.就像他的人一样,粗犷中带着细腻,教她又怕又爱。
正当她望着发簪出神之际,天外忽然传来洪亮的声音。
什么好事笑得如此开心?接着一道影子由大门飞入厅堂。你……
以为武劲去而复返,轻怜露出含羞带怯的笑容,生怕被瞧出满心的期待。
待看清来者,轻怜含蓄的笑容转为灿烂,惊喜地大喊一声:天机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呵呵,这位笑得像朵花儿的小姑娘可是爷爷的怜丫头吗?
天机老人抚着白须,满意地望着满脸桃花的粉颊,才个把个月没见,爷爷都认不得你了……
轻怜抚着发烫的脸颊,害羞了起来。
爷爷,您别取笑人家嘛!
唷一还会害羞呐!真是女大不中留哆!
天机老人四处张望,似乎挺满意眼前的一切。
接过轻怜递来的热茶,他慈爱地问若:怎样?他对你好吗?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轻怜眉宇之间写满了幸福神色。
她羞得低下眼眉,轻轻地点头。
呵呵!果真是这样……
天机老人显得相当得意。
看来他又凑成一对好姻缘了!
轻怜对好多事都感到不解,正好趁此机会提出。
嬷嬷将我卖给了爷儿……是真的吗,爷爷?爷爷有本事找来这儿,想必知道此事。
感觉她语气里的委屈,天机老人赶紧解释。
其实你也别怪小燕子,这都是爷爷的主意……他接着说出将她拍卖的原由,还有四大金钗的事。
你瞧,离开了驭奴馆,你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不但变得开朗,气色也好多了。
原来是这样呀……轻怜终于如释重负。
原来不是嬷嬷不要她,而是为了她好,连金丝、冷香和盈光也都是因为这样才被送走。
那么,您说爷儿就是轻怜命定之人吗?虽然提出这问题很羞人,但她还是禁不住问起,小女儿家的娇态表露无疑。
见她这模样分明是春心大动,天机老人含笑问着:那你告诉爷爷,你会不会一直想跟你的爷儿在一起?一和他分开就很想他,一见到他心儿又坪坪乱一靠近他……唷一那简直喘不过气哆!天机老人边说的同时,轻怜跟着不断点头,脸颊也愈来愈热。
那不就得了?天机老人弯身看着轻怜一脸痴迷,故意调侃着,啧啧,都已经分不开了,还不是命定中人是哈?
爷爷……轻怜不依地撒娇着,天机老人更是火上加油。对对,就是要这样,把你家爷儿哄得软趴趴的,乖乖收回他的熊爪!轻怜一脸疑惑,不知他话中含意。
见她傻呼呼的,天机老人收起了说笑的心情,说出他前来的目的。
怜丫头呀,你的爷儿心里打了很多结,要等他自己慢慢解开,这段期问你可要有些耐性……
结?轻怜想起武劲那天不经意流露的脆弱,还有那声喊得如此无助的娘,那……轻怜该如何帮他?此刻,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帮他打开心结。
唉……天机老人轻叹一声,心疼地望着她,你自己的心结都尚未解开,怎么帮他呀?这孩子心里的苦他都知道,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她封闭自己,不与人打交道。
被说到痛处,轻怜脸色一黯,低头默不作声。
天机老人见她又要缩回壳里,赶紧转移话题。哎呀,爷爷都忘了……天机老人接着往屋后走去,轻怜跟随在后,发现空地上多了个笼子,里头竟然关了好几只白鸽。别误会,这可不是帮你们加菜哦……
见她脸上浮现喜色,天机老人知道她又开始盘算该如何将这些鸽子做成盘中飧,赶紧让她打消念头。那爷爷为何带来这些鸽子?轻怜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模样极为俏皮。
天机老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改变甚多的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你这儿路途遥远,爷爷来一趟都快废了半条命,只好带来这些信鸽,若你有事想联络爷爷或嬷嬷,就将纸条系在鸽子脚上,它们很乖,会将信息捎来给我们。
事实上,他算到近日轻怜会遭遇一些难关,今儿个才会亲自跑这一趟。
见天机老人这么关心自己,轻怜忍不住红了眼眶,上前抱住他。
爷爷,您对轻怜真好……乖孩子?
这孩子从不和人接近,现在居然主动抱他,表示她的心胸已经慢慢开敞……
天机老人拍拍轻怜的背,欣喜地想着。
好啦!爷爷该走了,省得遇上你家爷儿。
您就留下来用膳嘛!爷儿一直问您的事,还问我怎会那招什么幻步仙踪?是不是您教的?
她单纯地只想帮武劲解除疑惑,并让他认识她所敬爱的爷爷。
哦,是吗?那小子果然识货,看得出这门已失传的武功,不愧是武学世家。
改天吧!眼前还右更棘手的事等着爷爷处理呐!天机老人无奈地摇头。见他要离去,轻怜开始依依不舍。
嬷嬷可好?也退有馆里的其它人……天机老人的脸色更加沉重。唉!还不是你们这些丫头的事……怎么啦?轻怜虽和驭奴馆其它姊妹没交情,但离开后却对馆里的事相当关切。
算了,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爷爷操心就好了,知道吗?天机老人挥挥手,跟着往山下一跃,瞬间失去踪影。爷爷……
含泪望着天机老人消失的方向,轻怜心底除了不舍之外,更溢满感动。
以前她只会将别人摒除门外,如今她才发现世界如此宽广,自己拥有的关怀如此丰盛……
第七章
好不容易盼到太阳下山,轻怜备好晚膳,对着门外望穿秋水。
她好想告诉武劲爷爷来过的事,好想告诉他……好想他……但是,最后这句话她大概说不出口吧?
轻怜不自觉地轻吐舌尖,笑得有些娇惑、浑然不知武劲在一旁凝望了她好久。
武劲回家的心情同样急切,今天应太子召唤去了趟皇宫,他的心却不由自主地飞回家里,连关长风都察觉他的心不在焉,还抓住机会嘲笑他。
哼!那家伙近来春风满面,该是吃了窝边草,将那个冷冰冰的护卫给吃了……
见关长风脸上总是堆满幸福笑容,武劲只觉刺眼,但一回到家瞧见轻怜娇惑地傻笑着,他脸上却不自觉洋溢同样的笑容。
他有些了解关长风的心情了……轻怜一抬头,瞧见武劲正瞅着她笑,忘情地起身奔向他,脸颊不断在他怀里磨赠着。
怎么啦?他双手环抱着娇小的她,柔声说。没有啊……轻怜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冲动,羞得不敢抬头,只得顾左右言他,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哦?原来你喜欢爷儿身上的汗臭味……知道她害羞,武劲故意逗她。轻怜赶紧摇头,不是啦!
爷儿身上有风的气味……
打从她上山就爱上这味儿。有点冰冰甜甜的味道、就像夜风轻拂爷儿倒比较喜欢你身上的气味……
武劲低下头,将鼻子凑近轻怜的发梢,深深汲取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发香好香,好惹人怜,怜儿……
察觉耳畔他的心跳得愈来愈强劲,意识到他的意图,轻怜赶紧推开他,用膳了,我去端菜……
她对他羞涩一笑,赶紧转身入了灶房。武劲笑着摇头,却察觉空气中有些微小的变化,似乎有人来过……他仔细搜寻着屋内,一切都还依旧。此时轻怜正端着菜饭入厅,忙着为他添饭。
今天有人来过吗?武劲观察着她的表情,只觉她今天笑得别开心。
你怎么知道?轻怜感到十分诧异,但她无所隐瞒,坐下后便急切说着:爷爷来过,本想留他用膳,但他急着走……你的天机爷爷?
他来做什么?
这半山少说有好几丈高,这位天机爷爷非但能布下高明的阵势,轻功还如此了得,武学修为自然比他高上许多。
只是,尚不知对方的底细,自然有所警戒。
爷爷来看……我好不好……
她本想说看你对我好不好,但一见他直盯着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你都是我的人了,右什么好看的?
见她看到爷爷如此开心,他还直一有些不是滋味。
这驭奴馆的人未免太矫情吧?把人卖了才来关心……
武劲不免为轻怜抱不平,她却急着帮驭奴馆说话。你别这样,爷爷和嬷嬷都很关心我,是我自己太封闭……
她慢慢能够面对自己的弱点,这是离开驭奴馆之后的体会。如果关心你,为何公然将你拍卖?
这个傻女人,被卖了还感激卖她的人!她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爷爷说,金丝、冷香、我还有盈光个性都太奇怪了,金丝太凶悍,冷香太冷情,我太胆小,盈光太爱钱,所以到了二十岁还留在驭奴馆。
如果我们不离开,就不会找到……
对于命定中人这四个字她实在很难欧齿,所以含糊跳过,所以嬷嬷才急着将我们送走,是为了我好……武劲没错过她的避重就轻。
你说找到什么?莫非冷香进宫的目的为了寻找什么?
这是关长风急于知道的事,也是他当初调查驭奴馆的初衷。
轻怜不知如何说出那羞人的答案,只得随便撇个谎。
就是找到……治好我们毛病的方法啦!她的隐瞒让他脸色一沉。
我说过,不准你有事瞒着我。他的态度让轻怜眼眸跟着一黯,更觉不能说出事实。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瞒你……
她低垂着头,更显得心虚。
最好是真的。
武劲更觉她的表情有问题,对她的隐瞒也感到不悦。
两人都这么亲密了,她也似乎对自己有情,却对他不够坦白,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轻怜投以警告一瞥后,他随即放下碗筷走出后门。
见他似是生自己的气,轻怜望着他的背影,眼眶一红,泪水跟着滑落。
武劲走到屋后空地,瞥见角落多出的鸽笼,更觉心烦气躁。
这些信鸽应该是那个天机老人带来的,他到底有何目的?
一个女人家哪需要用到这玩意儿?分明是通风报信所用……
武劲不断猜测着,但又不愿相信那么单纯的她会有何意图。该死!
他用力一挥,将鸽笼打翻在地,门户顿时大开,几只白鸽纷纷从破洞中飞出。
他必须断了她对外的联系,若天机老人找得到这地方,那个人自然也找得到,或许,他们根本是一伙的……
武劲紧捏着拳头,如果那里头装的是他的过往,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捏碎!
他望着屋里的灯火,心想着她肯定又哭了。
克制住想回去安抚她的脚步,他转头步向小水潭,决定让自己冷静一下。
再回到屋里,武劲还是自然地走回两人共眠的房问。
一进房,被窝里传来的闷声啜泣让他心里的武装顿时瓦解。
他轻叹一声,悄声走近床沿,掀开锦被,轻怜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爷儿……胆怯的语气饱含委屈,令武劲心头一阵揪紧。
他一伸出手,轻怜就飞快地投入他怀里,爷儿……别生我的气……你这个傻瓜!
一见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再多的气也消了。
我没有说谎……爷爷说……我一定要离开驭奴馆才会找到……命定之人……但我不敢告诉你……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她伏在他怀中抽噎,断断续续道出之前不敢说出口的话。
我知道……傻瓜!武劲捧起轻怜哭花的脸,忙着吻去上头的泪珠,叹息般地低喃着:你不是一厢情愿,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像是听到天大的好消息,轻怜睁大眼眸,一脸难以置信,娇愍的模样让武劲忍不住往娇唇上一啄。
你不相信我?轻怜这回是喜极而泣,不住地点头。
我信……我信……爷儿……还叫爷儿?
武劲抚去滚落的泪珠,故意瞪视着她。
那……要叫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我叫武劲,武功的武,强劲的劲。
他许久没对他人道出姓名,因为这个姓他根本不屑要。
武劲……好刚强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
轻怜暗忖着,不自觉唉出他的名。
劲……劲哥……这声劲哥唤得武劲心底一阵悸动,忍不住将她抱个满怀,怜儿……
我的小老鼠……轻怜忍不住出声抗议。
嗯……别叫人家小老鼠嘛……武劲却依旧耍霸道。
不管,我就喜欢这称呼,小老鼠……那你就是一只大山猫,好凶的那一种!轻怜嘟着嘴抗议。
见她懂得反击,武劲不禁笑开怀。美食当前,那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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