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你没有话问我吗?”
“我问了,你就会说?”
那些事根本是她说不出口的。
“等有一天你想提了,我听着就是。”他拍拍她的背。
她螓首紧紧埋进他怀里,肩膀抽搐起来。他为什么这么好?好到她就算想推拒这番情意都深感愧疚,只得不停地接受,最后让自己感动得芳心化成春水。
他感觉到有一点湿意在胸怀处蔓延开来。
“我知道你很感动于我的温柔体贴,不过……我想做人还是诚实点好。所以有件事我得坦白招认,很多事我没说,不是不想说,或者为人着想而瞒着,只是……人生难得糊涂,偶尔糊涂,会更快乐。而我这人又没有自虐的倾向,怎样能活得更舒服,我就尽量让自己好过,如此罢了。你可以更爱我,但是千万千万别太崇拜我,我怕哪一天你把我当成神了,拿了三炷清香要来供奉我,我这亏可吃大了。”
这人……什么难得糊涂,他是难得正经。金金心窝里是又甜又痒,那是恨得发痒,想狠狠咬他几口,看他还怎么没风情下去。
柳扬被她看得心口一阵酥麻,搔不到、挠不着,急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那个……金金,我……”撑不住了,她那双眼里像住着两只蜘蛛,不停往他身上吐着情丝,都快把他给吞没了。
他低下头,飞快地刷过她的唇,柔柔软软,比刚做好的糯米团子还要可口。
就这么一下子根本不过瘾啊!他想再……多亲一点。
他小心翼翼觑着她,脸上没有嫌恶,眼底也无作呕,倒是双颊红扑扑的,像是雕了两朵牡丹在上头,艳得刺人眼目。
她这反应是不是表示他可以再亲一下呢?他反覆思考着。
金金瞧他一副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表情,分明情欲正浓,身体却杵得像木棍,是怎么一回事?
他吻了她之后,感到后悔,发现自己并不爱她,之前的—切全是幻想?那他应该放开她啊!干么还抱她这么紧?
说他情如泉涌,难以控制……瞧他眼底的挣扎,比那百人拔河还要难分难解,哪有半点吻到心上人的雀跃?
她想起程万里说过她毫无风情,亲起来像条死鱼,心头掠过一阵冷风。
“柳……唔!”她本想叫他不要勉强了,讨厌就松手吧,但下一秒,她全部的气息被他吞入口中。
柳扬激狂地吻着她,陶醉得浑身颤抖。
早就情潮波动,再见她红艳艳的唇瓣在眼前,一点丁香若隐若现,他还记得住自己姓啥名谁就不错了,至于君子风度那种东西,包一包扔焚化炉吧!
她鼻间涌进他满满的男性气味,心跳开始怦怦咚咚乱了拍数。
他的舌头啊……好过分,怎么可以伸得这样进去?还在她的齿列间东滑西画,她……刚才没有吃臭豆腐吧?应该没有,可是她吃了大肠包小肠,不晓得会不会留下怪味?
她的心思净往怪异地方钻去。
柳扬伸出舌头舔过她唇瓣。“金金,你的神思飞到哪里去了?”
刚才她还能胡思乱想的脑子立刻变成一团浆糊,娇躯软软地瘫化在他怀里。
柳扬差点笑出来。他倾尽技巧的深吻让她心不在焉,倒是这随兴的挑逗令她魂不守舍。
这年头的调情手法难道改变了?他不相信,再来一次。
他的唇重新包覆住她的,舌头卷着她的丁香,细细地缠、慢慢地绕。
“金金……”他鼻息粗重地喷拂在她耳畔。“你要不要也吸一下我的舌?”
“咦?”她可以吗?
他勾引着她的丁香回游入他口里,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地嬉戏着。
她的体温越来越高,澄澈如初秋晴空的眸子也渐渐染上氤氲的雾气,她岂止是美丽,那是开在山岭间最娇艳的一株山茶花。
绽放的花朵在狂风中飞舞着,红艳翩翩,散发着迷人香气,将他俩圈得密密合合。
他在花间沉睡,醉得但愿一辈子也不会醒。
但是……咚地,一个突兀的撞击声敲破了梦境。
柳扬睁开眼,看见一个小小的药盒落在他与她之间的地板上。那正是程万里硬塞进她怀里,威胁她放入柳枝饮料里的东西。
柳扬看着药盒,忍不住笑了起来。“亏程万里想得出这害人主意。”他居然还把药盒捡起来,放到她手里。
金金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你知道这是用来害谁的吗?”
“除了小枝还会有别人吗?”他观察程万里这么久,要是还搞不清程万里的邪恶把戏,被害死也是活该了。
“你既然知道这是要害小枝……也就是你亲妹妹的,你不想办法阻止?”
“首先,程万里还不够了解小枝。我那妹妹爱玩,却没有耐性,一个游戏,她玩不了一小时就会厌腻。我敢打赌,小枝现在一定吵着要回家,她没有一年的同乐会是从头参加到尾的。程万里让你什么时候给小枝下药?晚上的烤肉大会?小枝才不会出席,你上哪儿找人下药?其次,柳家人天生对那些安眠药、镇静剂、催情剂之类的东西过敏,略一沾唇就会发觉,谁还能对我们下药?”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这盒药,也许他还等着捉程万里露出来的狐狸尾巴,以便一举解决他呢!
金金突然觉得程万里好蠢,费尽心机想要害人,以为自己最聪明,该当得到所有,倘若他没有得到,那不是时运未到或者他能力不够,而是别人阻碍了他,只要踢开挡路石,他便可以得到一切,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也早有准备,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
他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上心头。“就照着程万里的交代做吧!”
“真下药?”
他点头。
“不会出差错吧?”
“只要我交代清铭,多准备点酒将小枝留下来,那就万万不会出错了。”他那个妹妹啊,泼辣、没耐性又刁蛮,唯一的弱点是嗜酒,而且酒品奇差,一旦喝了酒,那比十只母老虎加起来还要可怕。
程万里这么爱捋虎须,他干脆一脚踹他入虎口,让他玩个痛快好啦!
这一来,柳枝也会看清程万里的真面目,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当然,如果能趁此给柳枝一点小教训就更好了。小丫头最近娇蛮得只差没去杀人放火,她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犯再大的错都有人可以给她擦屁股?
柳氏再怎么有财有势,也不是天下第一,与其等某一天柳枝惹到不该惹的人,然后悔恨莫及,不如现在给她一些警告,让她收敛一些。
这可是一石三鸟的良计呢!
不过他还要找几个警卫部署一下,看征信社送来的报告,程万里那人一旦被逼急是很疯狂的,得小心应付。
☆ ☆ xiting ☆ ☆ xiting ☆ ☆ xiting ☆ ☆
凉风徐徐,夜晚的天空,几颗星子在闪烁。
上百人群,或坐或站,围着橙黄火光,高声谈笑。
程万里端着一杯鸡尾酒,隐在人群中,距离柳枝最少有百公尺那么远。
今天一天,他被她烦死了,先是费尽唇舌哄她来参加公司的员工同乐会,晚一些又差点跪下来求她不要急着走,起码等烤肉大会结束再走。
但柳枝“番”得就像住河东边的狮子,根本听不懂人话,最后是史清铭搬来一箱葡萄酒才留下她坚持离开的脚步。
真他奶奶的,早知她是女酒鬼一个,他也不跟她废话了,买来一堆酒淹死她算了。
让她喝吧!喝得越醉越好,就算她喝不醉,也有金金代他对她下药,等她吃了药,还不任他摆布。
一旦他搞大她的肚子,不信她还能飞上天去!程万里恨恨地想着。不过——
这该死的柳枝,酒量还真是好,都喝了三瓶葡萄酒,还面不改色。
金金呢?怎么还不对她下药?难道金金想背叛他?
他有必要再给金金一个警告,她这辈子是别想翻出他的手掌心了。
他溜目四顾,半晌,在饮料区找到金金。她正将一粒药丸溶进一杯鸡尾酒里。
她总算识时务。程万里兴奋得全身发抖,只要柳枝一喝下那杯掺了药的酒,他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了。
快啊、快啊……他不知不觉将心里愿望说出口,真恨不得将柳枝捉过来,直接把那杯加料酒灌进她嘴里。
史清铭冷眼旁观程万里的狰狞面孔,这一刻觉得他真是丑毙了,什么柳氏企业里的第一俊男,狗屎都不如。
金金端着酒,闪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向柳枝。
她心里像在打鼓似的,虽然柳扬说尽管对柳枝下药没关系,柳枝不会有事的,但她总是不安心,万一柳枝因为喝多了酒,味觉麻痹,一时没发现这鸡尾酒有问题,一口喝下……她不敢想像那后果。
她有点想要打退堂鼓,但柳扬在旁边看着,程万里又在后头双眼凶光毕露地盯着她,她怕自己一跑,两个男人会同时吐血。
求神保佑吧!但愿柳枝不会喝这杯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帝深觉对不起她,所以一次给她补偿个够。金金心里的祈祷才落下,柳扬就走过来,接着——简直是用抢的,夺过她手中的酒,一口喝光。
金金脸色黑得比夜色更黯淡。但是有一个人的脸却比她更难看,就是程万里。
程万里岂止要吐血,根本想杀人了。眼看着金金手中的酒就要送到柳枝面前,只要柳枝接过酒杯,喝上一口,他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却冒出一个柳扬横插一手。
柳扬喝完酒,舔舔嘴唇。“正好我渴了,谢谢你啊,金金。”他偏头,亲了一下她的脸。
她看到他眼底闪着邪光。这家伙是故意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知那酒有问题还喝,想找死吗?
“喂,你们两个够了,在我面前亲亲热热算什么?”不远处,柳枝叫着,随手一杯酒就砸过来。
柳扬抱着金金扭腰、闪身。砰!酒杯闪过两人身体,砸在地上。
柳扬乘机咬着金金的耳朵。“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小枝好像对你很有敌意,你倒酒给她喝,她十成是不会喝的。”
忘了吗?金金才不信。她俏眸瞪着他坏笑的脸,他一定是临时想到更损人的主意整程万里,所以才匆匆改变计划。
那也没什么,但是他不该就这么喝下那杯加料酒啊!万一那很伤身怎么办?
金金很担心,柳扬却笑得像捡到了宝。
那是因为柳扬看到程万里又自己端了杯加料酒往这儿走来。任程万里再狡猾,看到苦心策划的计谋即将实现的瞬间,心防也会露出破绽。这时,给他的计划一记狠狠的打击,包他连父母是谁都忘了,还会记得要小心吗?
程万里太贪了,他不会甘心就这么放弃的,一定会冒险再进行一次恶行,届时,就是他大祸临头的时候了。
要说柳扬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防备,其实什么也没干,不过是诱导人性往它最真实的黑暗面走去。
一个人想要堕落,那就让他坠入地狱的最深渊好了,伸手去救?不必,这世上能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旁人是帮不了的。
第十章
当柳枝伸出手接过那杯由程万里特别调制的鸡尾酒,他兴奋得全身都在颤抖。
快喝吧!快喝吧!他在心里呼喊着,一旦她喝下酒,等同于将金山银山送到他面前,他就可以快乐地挥霍到死了。
可是——
该死的,她怎么还不喝酒呢?就知道骂人,从金金、柳扬到史清铭,她已经轮流诅咒过一遍了,还不渴吗?
真他妈的疯女人!程万里在心里大骂一声。柳扬他们忍受得了柳枝的坏脾气,程万里可受不了。
“小枝。”程万里涎笑地凑近柳枝身边。“你就休息一下再喊吧!你这样,万一累坏了,我会心疼的。”他觉得柳扬那些人真是疯子,连祖宗十八代都被数出来骂过一遍了,亏他们还笑得出来。
程万里哪知道,这些人太了解柳枝,清楚她千杯不倒、一杯即醉的德行。金金倒不明白柳枝的个性,不过她全副心思都放在刚才喝下加料酒的柳扬身上,现在别说柳枝在这里撒泼了,就算天从她头顶上砸下来,她也注意不到。
柳枝一旦喝了酒,就直接从普通辣椒升格成特辣朝天椒了,这时,一点小事惹火她,她都会操刀子跟人拚命,白痴才会在这时候跟她讲道理。
大家都悄悄地挪动脚步,离柳枝远一点。
柳扬更在心里祈祷柳枝再骂得凶一些,这样他就有理由逼迫她到公司打文件,否则便断绝她的经济来源。保证不出三天,她就会下跪求饶,接下来的几年内,都会大大收敛自己的火爆脾气。
类似的事在柳家也不知发生过几回了,预料未来还是会继续发生,这大概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最佳例证。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种事发生的频率一直在拉长,足见柳枝的坏脾气还是有在改善的。但要完全改变可能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也许二十年、三十年甚或五十年,那时她也老了吧!
柳扬并不担心妹妹改得慢,重点是,她真的肯认错、肯去改,那就够了,毕竟,谁能是完美的?
程万里却万万受不了有人在他面前耍威风,只要身处人群中,他就想做最顶头的那一个。
当然,枪打出头鸟,程万里立刻成了柳枝发泄怒火的靶子。
“你人头猪脑啊!没看到我大哥就要被只狐狸精拐走了,看看她那副德行,装什么委屈,就会扮娇弱,恶心死了!”柳枝朝地上啐了一口,怒火又喷向金金。“你怎么还不去死?想进柳家门,我呸,就凭你那张衰脸,丑得可以去跟鬼比美了,也敢肖想我大哥,你别作梦了,我——”
“小枝。”程万里实在受不了了。再美丽的女人这样撒泼骂人,一样丑得让人想吐。“你马上把这杯酒喝下去,清醒一下脑子,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再确定你想说那些话。”
“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柳枝一句话吼出去,看到程万里发青的脸,心头一缩。她当然知道程万里是自己的未婚夫,众人都以为是程万里看中她的美貌和家世,苦苦追求她,她才允婚。
其实……一半一半啦!程万里爱她的钱,但她爱程万里那张俊到让人一瞧心口就抽紧的脸皮啊!
想当初在公司第一眼见到他,她连作了三天春梦,日日夜夜脑海里转的就是程万里这个帅哥,要不然她怎么会如此轻易答应他的求婚?他可是她这辈子第一个、应该也会是最后一个男朋友。
她脾气不好,总是一冲动就胡乱撒泼,却也万万不想将他气走,嘟嘟嚷嚷端起酒杯,凑近嘴边。“喝就喝嘛!这么大声干么?”说着,她抿了一口酒,然后,神色古怪地望了程万里一眼。“这是你倒的?”
程万里还在气她刚才那句粗话,根本不想回她话。
柳枝看看手中的酒杯,再望一眼程万里的俊美面容,清雅秀致,岂止是柳氏第一?她出身富贵,闲来无事就四处走走玩玩,见识也不算少了,但这样出众的外貌还是今生首见,偏偏……他怎么生了一副笨心肠?
她爱他、恼他、恨他、怨他,却也可怜他。这个混球,真是该死!
柳枝用力一跺脚。“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杯酒,从此以后,我要戒酒了。”她一仰头,在金金和史清铭诧异的目光下,将杯中的酒喝个精光。
倒是柳扬低叹了口气。“你有很多机会重来,但你没有,你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有所觉悟。”
“不必你多管闲事!”柳枝红着眼眶大骂一声,反手捉了程万里,拖着就走。“跟我来。”
程万里真不知该高兴,还是害怕?
柳枝的脸色很恐怖,像要吃人似的,但她刚喝下那杯加料酒,不多时就会情欲勃发、任他为所欲为,等他搞大她的肚子,不信她还能翻上天空去。
金金看着程万里和柳枝走远,一时失了主张。
“他们……现在怎么办?”她捉着柳扬的手问。
“没怎么办?小俩口的事,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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