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他转头找到站在身旁的她,“快过去呀,我帮你照。”
“不要。”药师丸香一口拒绝。
“为什么?”
“没有必要浪费底片。”
“我不觉得这是浪费。”
“可是我觉得。”她一脸坚持。
四目相对,工藤彻与她对峙了好一会儿,在轻叹了一口气之后终于决定放弃。“好吧,不照就不照,反正——咦?你看!”他忽然指着前方大叫。
“什么?”药师丸香猛然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可是她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呀!她怀疑地回过头看他。
“你没看到吗?”他猛指前方,“就在那棵长得有点像芦荟植物的左下方,有没有看到?”
“是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呀。”她一脸茫然地循着他的指示往前看。
“你近一点看,快点!快点!”
“喔、好。”随着他急如星火般的催促,药师丸香迅速地跑到他指的地点,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还特别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接近,“这里?”她问。
“再前进一点。”
她又往前了一步。“这里?”
“对,看到没?”
“除了土砾、草树外,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她认真而仔细的在地上寻找着不一样的东西。
“小香。”工藤彻突然唤她。
“嗯?”认真的她并没有抬头。
“小香。”他又唤了一次,“看过来,快点。”
“什么?”
才抬头,一连三声卡卡卡的声响便从他手中的相机传出来,药师丸香呆愕了一下。当卡卡声又再度响起来,一连被照了七、八张相片,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
“你骗我?”她难以置地瞠大双眼。
工藤彻单肩一耸,得意地朝她摇了摇手中的相机,然后再咧嘴一笑。“既然都已经照了,也不差这几张,来,摆个美美的姿势让我再拍一下。”
药师丸香有些哭笑不得地瞪着他,“别闹了,那些底片是为……”
卡!他又再度按下快门。
“彻哥哥厂药师丸香忍不住大叫,可想而知刚刚那张照片会有多丑,她正张着嘴巴在讲话耶!
“除非让我照到一张满意的照片,否则我不打算住手。怎样?摆个美美的姿势吧。”他笑着威胁。
“你——”
“YesorNo?”他将相机拿到眼前准备按快门。
说Yes,难保他不会以不满意而谋杀掉一整卷底片,而说NO呢?恐怕那卷底片的后果也是凶多吉少,所以……
眼珠子一转,药师丸香倏然朝他奔过去,只要能够靠近他,她就不相信他还有办法替她拍照!
工藤彻万万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虽见她往自己奔来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根本来不及后退,所以卡卡卡,只拍了三张,一只手臂即已被她紧紧地攀住甩都甩不开。
“嘿嘿……”当他束手无策地以单手拿相机,低头看她时,她露出胜利的眼神,朝他得意地一笑。
工藤彻瞪了她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朝她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表情。“好了、好了,我不再照就是了,你可以松手让我收相机吧?”
“你已经信用破灭了,我才不上当哩!”药师丸香皱皱鼻子,一副誓死不放手的样子。
“我发誓这回绝不骗你行吗?”
“发誓也没用。”
笑意倏然闪过他眼眸。“难道你想一路上就这样,连晚上睡觉、我想方便时都攀着我不放?”他揶揄道,满意地看到一抹红晕立刻爬上她的睑,然后他左臂上的压力顿时消失,但下一刻却又立即恢复。
“我不会上当的。”她虽然红着脸,声音却是勇气十足。
工藤彻笑笑。“好吧,既然你都不介意了,我也没什么好害羞的。老实说,我现在正好想去方便一下。”
药师丸香瞬间张大了眼睛。“你是故意的!”她指控道。
“天地良心,我从刚刚就一直想去,只是方才在帮你拍照,所以……”说着,他忽然抬头向四周端看了一下,再对她露齿一笑。
“到那边吧!”他决定性的用下巴指了指他们的右手边,“那边看起来风景不错,应该挺适合当厕所才对。”
***从藏宝图中研读的资料,工藤彻觉得在一九六四年发现的大帕哈顿废墟,比较像藏宝图的所在地。
所以顺着他们由利马的南美探险家俱乐部,位于葡萄牙大道一百四十六号的办公室内,所搜集来的许多珍贵资料所绘制的明确地形图前进,他们俩顺利地缩短了登山者所必须花费的二分之一路程,来到山脉中少之又少的人烟聚集区之一停歇。
工藤彻从下飞机的那一刻便领受到未婚妻药师丸香过度充沛的好奇心,遂在决定好今晚扎营的地点之后,任她自由活动地到小村落去探险,一个人留在营地准备扎营、生火等工作。
待他将一切事务都弄好之后,他从怀里拿出那张藏宝图,比照着地形图研究着。
明天再走一天,就可到达另一个有人烟聚集的地点,那是登山路线中惟一可休息的一站,从此以后,他们还要走个六到七天才可到达藏宝图上所标示的目的地,而这间距内除了无人居住外,据探险家俱乐部的资料显示,途中路况不佳,经常传有探险者或登山者命丧其中。
这座新发现的失落了的城市,位于海拔约九千五百尺的新月形峭壁上,俯瞰瀑声如雷的几处深渊。
而大帕哈顿有许多遗迹,至少有三千处,散布在七座大山中,其间有一条道路相连,好几段路面宽达四码余。
工藤彻用笔敲了敲地图上的目的地,突然若有所思地笑起来。
呵呵,可真妙不是吗?博士寄给他的藏宝图所指定的宝藏——永恒的容颜,竟要他这情场浪子相信会有真爱的存在?
太有趣了!
“彻哥哥。”
人未到声先到。
工藤彻带着微笑将藏宝图揣人怀中,才一边折合地图,一边转身迎向药师丸香声音的来处。
半晌,她从树荫中露脸,身后还跟了几个带高帽的孩童。
“彻哥哥,你那边有没有巧克力糖,给我好不好?”
不用问,他也知道她要巧克力糖想干么。 工藤彻微微地蹙起眉头,严肃地盯着她看。
“我知道那可能是以防万一的救命仙丹,但是拿几颗给他们应该没关系,你别这么小气嘛!”她撒娇地摇着他的手道。
他无奈地注视着她。
“好啦,只要几颗而已嘛。”药师丸香继续撒娇。
“小香,你知道我们到这里来不是……”
“不是为了做善事,我知道。”她截断他的话,“不过就几颗巧克力糖而已,我根本不敢居功至伟地认为自己是在做善事,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爱,才想给他们糖吃,这样……”说着,她委屈地低下头,“难道我也有错?”
看着她,工藤彻用力地呼了一口气。“我并没有说你错,只是此时此地你……算了!”
她低垂的头,和顿时变得无精打彩的肩膀,让他忍不下心继续训责她。
算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说了也没用,他现在只希望等到他们身上的巧克力糖都发光了以后,她不要把主意打到他们的粮食上头就好了。
叹了口气,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那一大包行头前,蹲下身在背包边的小袋内摸索了一阵子。
“喏,我就剩下这些,全部给你。”他转身,手里多了十颗左右的巧克力糖。
“谢谢。”
药师丸香兴高采烈地接过他手中的巧克力糖,突如其来,而且迅速地在他颊上印下一吻,随即转身分糖果去。
工藤彻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触她印吻的脸颊,怔愣地望着她快乐地分送糖果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涨满了惆怅的感受。
为什么……她的吻为什么不是落在他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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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几颗巧克力糖所换来的收获是,当地人慷慨地与他们分享了热腾腾的一餐。
向来被人评为冷血无情的工藤彻对此并不以为然,但药师丸香却兴奋得几乎整晚都睡不着,缠着他侃侃而谈,寂静的安地斯山区,在当地人吹奏排笛的乐声下,她有多兴奋、多感动。
奇怪,她这些用不完的精力是从哪里来的?
博士真是可恶,要玩他也不是这种玩法,虽然好心地规定可以带一名异性同行,却又多此一举地替他通知了她——一直被他视为小妹的未婚妻药师丸香。
妈的!史御风他们三个家伙肯定正在大享艳福吧,可怜的他却得带个“妹妹”同行,沿路还要嘘寒问暖地照顾她。
真他妈的不公平!
他们四个平平都是博土的肉中刺,为什么博士偏偏特别“照顾”他?
或许,他可以平衡一点地想,博士也替他们三个物色了令人头痛的伴侣,让痛不欲生的他们求救无门?
最好是如此,否则他一定每天诅咒身在地狱的博士永不超生。
一夜未眠,小心翼翼地由药师丸香身边脱困,工滕彻跨出帐棚让清晨的冷空气平息体内的怒火。
清晨的浓雾让昨天原本清明的四周景物若隐若现,带着水壶,他循着记忆的方位前进,找到昨天曾经到过的清澈小溪。
他先用冰冷的溪水盥洗,又喝了几口甘纯甜美、冰凉透彻的溪水后,这才带着满壶的水回到营地。
此时的药师丸香也已经清醒,正在整理他们的睡袋。
“早安。”
“早。”
“那些东西我来弄,你要不要先到村庄里借点温水盥洗一下,待会吃完早餐我们就得赶路了。”他对她说,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工作,折叠起他们的睡袋。
“好。”药师丸香毫无异议地点头,“我一会儿就回来。”她钻出帐棚,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通往村庄的方向。
工藤彻先将帐棚内的所有东西整理好,提出来端放在一旁后才开始拔营。他的动作迅速而熟练,丝毫不逊于经年累月经验丰富的登山者。喷起的臂肌在他衣袖下完美地呈现,令人不禁怀疑,长年坐在办公室的他是如何维持良好体格的。
整理好一切,工藤彻从背包里拿了些干粮出来做两人的早餐。因为药师丸香还没回来,他便摊开地图一边研究一边等她。
过了一会儿,一串脚步声由远而近。他抬头,见药师丸香双手不知捧了什么东西,一脸喜悦地跑过来。
“彻哥哥。”
他将地图收起,眉头微挑地猜想着她手里捧的东西,大概又是慷慨热情的当地人分享给他们的食物吧,看!上头还冒着烟呢。
“彻哥哥,你看!”药师丸香献宝地将手中的马铃薯递到他面前,邀功地叫道。热腾腾的食物呀!比那些干粮好吃一百倍。
“趁热吃吧,吃完待会儿就要上路了。”
“嗄?!”就这样?“你没别的话要说吗?”
“说什么?”工藤彻收起先前拿出釆的干粮后,毫不客气地伸手分享她手中的马铃薯。
“说——”
对呀,她要他说什么?说感谢她有先见之明,还是感谢她的巧克力外交才会让他们拥有两顿热食可吃?
忽然间,药师丸香颓然地垂下肩膀,捧着自己的早餐退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开始沉默地吃起来。没人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了,生气了?”见她半晌闷不吭声,工藤彻试探地问。
她没说话。
“小香?”
她还是闷着没理他。
“别孩子气了好不好?”
药师丸香霍然迎上他皱眉的视线,这就是他对她的看法,孩子气?她觉得自己受伤了,但是只有她心知肚明这个伤口早已存在,现在只是旧疾复发而已。
从上机的那一刻开始,因为下意识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只会属于她,所以她在不知不觉间忘了此行的目的,而浸淫在有他陪伴的旅程中,压根儿忘记他对她的好、温柔、包容、体贴,甚至于微笑,可能都只是一种儿对妹的友爱表现,更或者只是一种——
责任?
她轻轻摇头,试着甩开这令人心痛的想法,却只甩动了身后的黑发。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再将自己当成小女孩而爱上她呢?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霍然间他唐突地说,随即起身背起行囊,面无表情地站着等她。
药师丸香同样面无表情地背起她的背包,两人沉默地开始今天的行程。
一路上他们俩几乎没有任何对话,碰到不得已的时候也都是冷淡的开口,冷淡的结束,与先前愉快充满笑声的旅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们谁也不知道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却同样不肯成为先低头的那一方,所以冷战一直持续着。
傍晚,当他们顺利抵达行程中最后一个中继站时,这个登山者聚集的休息处已有七、八名登山者,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人数已有十五人之多,加上他们两个,今夜在此中继站过夜的共有十七人。男的十一个,女的有六个,年纪最小无非就是药师丸香。
“你们是哪来的?”晚餐大家聚在一起分享食物时,一名登山者好奇地问他们。
“日本。”
“日本?”四男三女的团体中有人叫道,“好巧,我们几个也是来自日本。”
“这大概就叫做有缘千里来相逢吧。”团体中的一人笑道。
“你们是从哪个城市来的?”既然都是日本人,他们自然而然的用日语交谈。
“东京。”
“我是从大阪来的服部静一,他们三个从神户,还有另外三个分别来自京都、奈良和名古屋,我们都是大阪登山俱乐部的会员。你们呢?”
“我是考古学系的学生,他是……”母语的亲切让药师丸香一扫整日郁闷的心情,她微笑地回答,中途却被工藤彻出声打断。
“我是她大哥,因为父母不放心她一个人来此实习,所以由我陪着她来。”
大哥?!药师丸香愕然地看着他,忽然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原来你们是来考古的呀,难怪在出发处没听人说过,有像你们俩这么年轻的登山者。”服部静一热络的说。
“你们要到哪儿?”另一人好奇地问。
“对不起……”工藤彻有些为难地说。
“啊,抱歉,是我唐突了。”考古学家多有怪癣,不喜外行者打扰他们神圣的考古工程,考古地点当然是秘密喽。
“没关系。”
之后,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开始一一散去。最后只剩整晚不断朝工藤彻偷抛媚眼,从奈良来的那个女登山者松岛芳子和他们两个。
“咳,小香,你是不是该去睡了?”工藤彻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
好让你和那个狐狸精去做背叛我的事?药师丸香想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吼叫,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以几可看透人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工藤彻被盯得满身不自在,稍稍移动了一下身体,避开她责难的眼神。
可恶!他干么要觉得良心不安呀,他的风流韵事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事实上,他还曾经在和女生亲热的时候当场被她抓包过,虽然当时她只是个十岁的女娃,但毕竟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不是吗?
可为何当初,以及往后数年他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他只不过心动还没行动,就觉得好像对不起她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彻哥哥,”她忽然垂头,“我怕冷,你陪我去睡好吗?”工藤彻看向她,随即又望了一眼不断对他展现邀请笑容的松岛芳子,挣扎地皱起眉头。他知道如果今晚不发泄体内横流多日的欲望的话,往后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他铁定会被欲望折磨死。可是他可以不理她吗?
他在药师丸香与松岛芳子间挣扎,更在责任与欲望间翻滚,他到底该安抚她或成全自己呢?
松岛芳子在他犹豫不决间给了他一个两全的机会,她以唇语无声的对他说:“我等你。”
心情犹如拨云见日般一下子开朗起来,工藤彻对她微微一颔首,给了她一个性感无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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