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眼前一亮: “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激动的手都在发抖,嘴里念叭着: “手镯呢?手镯呢?”他慌乱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掏去,总算把那只银镯找出来, “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你留下来照顾她,我去!”夏夜坚定的看着雷洛。 “为什么?”雷洛有些焦躁的瞪起眼睛, “你一个人怎么行?” 夏夜冷静道: “那种地方,去的人越少越好,我想司幽一定不喜欢军方的人进入他的地盘。况且,黎歌醒来如果看不到我们,她一定会趁机跑掉的。”
雷洛深深的看着夏夜,终于,将那只银! 递到他手上, “你要多加小心!” 夏夜点点头, “照顾好她!”
他又看了黎歌一眼,毅然决然的走了。
夏夜来到圣彼得大教堂时天已经黑了,他停好车进入教堂内部,里面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白衣神甫在做祷告,夏夜想了想,在唱诗的椅子上坐下来,把银镯拿出来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然后,他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如果不是黎歌向自己和夏夜暗示,如果不是雷洛动用自己父亲的关系网,谁能想到这座教堂居然是“混沌 ”的基地所在呢?神圣的伪装下是暗黑势力的蛰伏,这可真是个绝妙的讽刺啊!
夏夜想着想着,不禁浮出一丝讥诮的冷笑,相信这位正在祷告的神甫,也是“混沌”中人,他的祷告,不过是在惺惺作态,他应该是看守外部的守卫,刚才自己进来时,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分明透出一种防备,虽然转瞬既逝,却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夏夜越发笃定的从容微笑,他睁开眼睛,看看那个还在祷告的神甫,拿起面前的银镯重重一放,发出沉郁的敲击声,那个神甫果然又是浑身一紧,夏夜看了他的反应,再次闭上眼睛佯睡,没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的由远及近而来,在自己面前停下,夏夜睁开眼睛,冲他微微一笑: “神甫,你好。”
“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神甫温和的回他一笑,他的眼睛飞快掠过那只银镯,浓密的睫毛轻颤一下,那个温和的笑容随之有了几分僵硬。
夏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仍旧微笑着拿起那只银镯晃了晃, “我受这个镯子的主人所托,来找它原来的主人,神甫,您看我能否如愿?” 白衣神甫收敛了温和的笑容,恭敬又有些担忧的看着夏夜: “上帝会保佑您的,先生。”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夏夜看看那抹白色的背影,又开始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一个淡漠却好听至极的声音突然响起: “让你久等了,夏先生。” 夏夜倏然睁眼,起身对来人拱手为礼,冷静的微笑: “司幽大人,晚辈夏夜有礼了。”
他面上虽然平静如常,心中一阵惊凛,教堂里如此寂静,他却无声无息悄然出现,自己居然一点点都没有觉察到,这等身手,恐怕已臻化境,况且他又是如此清雅不凡,尽管看上去有些憔悴,却平添一种忧郁神秘的风华,难怪黎歌会爱上他,就是自己见了这等人物,也是只有崇拜敬仰的份儿……
夏夜心中一片 然酸涩,眼睛却还是直视着这个传奇人物,毫不示弱。
“不必多礼。”司幽淡淡一笑,接着伸手将银镯拿起来看了看,漠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之色,他按下银镯上一颗几近透明的紫萤石,蓝灰色的眸突然变得幽深阴郁, “她出什么事了?”
“她应该是被一种具有催情作用的神经型药物控制了,那种药让人上瘾,今天,她用碎瓷片割伤了自己,意识很模糊,下身还流出很多白色液体,医生说,也许可以针对性的配制出克制戒断的药物,但有后遗症,可能导致不孕,也可能引发脑部或神经系统的疾病,我不能让她有后遗症,不能让她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夏夜几乎要哽咽住了,他突然左腿一弯,单膝跪地,垂首祈求: “司幽大人,现在只有您能救她,请您务必出手相助!”
司幽默默的看着那只银镯,半晌,淡然开口: “那种药叫做‘欢喜’,是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媚药,喝了,便沉沦欲海,万劫不复;不喝,便受尽毒瘾折磨,生不如死,是近年来最可怕的毒品,我,没有办法。”
夏夜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你怎么可能没有办法?你是无所不能的司幽,你怎么会没有办法?!”他突然站起来,漆黑的眸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是不是因为她离开你,所以你不肯救她?!”
司幽漠然的看着他, “你认为她的眼光会那么差吗?” “那你救她,救她啊!”夏夜疯狂的嘶吼起来, “她太苦了,你帮帮她,帮帮她啊!”
“我帮不了她。”司幽眼中划过深深的痛楚,
“配制戒断的药不难,难的是如何没有后遗症,从这种毒品面世,我就着手研究,但没有任何进展……”
夏夜如堕冰窟,彻骨的寒冷将他从里到外刺的生疼,失神的喃喃: “连你都没有办法……黎歌,难道你真的只有那一条路了吗。。。。。。”
夏夜绝望的闭上眼睛,若真是只有那一条路,就让我,陪你走这一程,陪你喝下孟婆汤,陪你跳进轮回井,来世,你若是水,我便是鱼;你若是草,我便是泥;你若是鸟,我便是风,永远伴你飞翔……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夏夜睁开眼睛, 媚的桃花眼里是一种风雨过后的清澈明快,他缓缓起身,对司幽轻轻颔首:“打扰了,告辞。”
“等等。”司幽叫住他,幽深的眸中闪烁着难以隐忍的苦涩。 “做什么?”夏夜有些疲惫的看着他。 司幽抬手按下左腕上的通讯器: “桑柔,去药庐把‘大悲’拿到前面来。”
“是,君上。”桑柔应了一声,司幽切断信号,对夏夜道: “虽然不能祛除后遗症,但戒断的药还是可以服用的,不必再找别人配制那么麻烦,多 一天,她又要多受一天的罪。” 夏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谢谢。” 两人都不再说话,少顷,桑柔快步进来,将一个大盒子交到司幽手中: “君上,拿到了。”
“你去吧。”司幽挥退桑柔后,将盒子打开,夏夜一看,里面有白色的药瓶,还有一盒针剂,司幽道: “药瓶里的胶囊每天三次,每次一颗,针剂每天一针,睡觉前注射。她被下药的时间应该不长,这些足够了。”
夏夜接过盒子,迟疑一下还是问道: “你不去看看她吗?” 司幽面无表情道: “不去了,有你在就够了。”
夏夜黯然垂眸, “她爱的不是我,是你。”
“可她想嫁的却是你。”司幽淡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苦涩。 夏夜摇头苦笑: “她如果爱我,就不会嫁给我。她总认为自己是不干净的,所以她很怕和爱人在一起后,那个人会嫌弃她,那么,她一定会比过去更痛苦;但是,如果她嫁的是一个她不爱的人,那么,即使嫌弃她,她也不会觉得难过,如此而已。”
“不过,”夏夜笑的更苦, “现在她却连我也不肯要了,和你分开后,她觉得生无可恋,认为自己活着只会害了所有爱她的人,所以,她一心求死,只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所以,她情愿回到曲离风身边,以身喂毒,她打定主意要与曲离风他们同归于尽……”
夏夜深深叹息一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她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离开之后你会不闻不问,只是,在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后,你有没有一丝后悔?如果她真的就此离世,你确定你不会有遗憾?还有那些害她的人,你就由着他们这么好好的活着?司幽,你真的爱她吗?”
司幽怔了许久,突然无声的笑起来,笑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笑纹敛住时,司幽那双蓝灰色的眸中,隐隐有血色闪动……
坏小孩,本想放任你,给你彻底的自由,所以不让人跟着你,不让人监视你,反正,你的能力足以自保,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那些奇怪的想法还是不能抛开……
好吧,你这个坏小孩,我还是收回你的自由吧,把你关在我为你打造的水晶宫里,总比你去做傻事,把自己弄到遍体鳞伤的好…… 只是,你这诸多的桃花债,你那贪婪的小心思,我又该如何对付? 司幽抬眼看向夏夜, “如果我去了,也许我会带她离开,把她永远庇护在我的羽翼之下,这样,你也甘愿吗?”
夏夜凄然一笑: “若是她能平安幸福,便是死,又有何妨?” 司幽沉寂的看着他, “你能做到这一步,我很佩服。只是,从此之后,你,沉默,齐颀,所有爱她的男人,所有在她贪心范围之内的男人,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你们,真的都能承受吗?”夏夜猛地一震, “什么是在她贪心范围之内的男人?你是说,我在她心里也是有位置的?”
“怎么,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司幽淡淡一笑。 夏夜突然想起雷洛曾经说过的话: “黎歌,咱们把这里的事都解决了,你干脆也嫁给我好不好?我们三个一起生活一辈子,好不好?” 如果能够三个人一起生活,为什么不能让沉默齐颀他们也加入呢?
只要司幽同意,他们就都能和黎歌在一起了啊!夏夜被自己这种疯狂的想法震撼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司幽,那种炽热的光芒使一向冷静的司幽都有些不自在, “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夏夜激动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说。”
“我有个生死至交叫雷洛,他也很喜欢黎歌,现在,黎歌就住在他那里,他曾经问过黎歌,等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能不能我们三个一起生活一辈子,你……
你觉得他这个想法怎么样?”司幽愣住了。他迎上夏夜期盼的目光,很想拒绝,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良久,鬼使神差般的,司幽反问了一句: “她会同意吗?” 夏夜心中大喜,这句话的深意就是,只要黎歌同意,他司幽没意见! 但很快的,夏夜又黯然失色了。 黎歌万一不同意呢?
还有那几个,要是他们都不同意呢? 司幽看着夏夜烦恼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他拍了拍夏夜的肩膀,温声道: “走吧。”
“走?”夏夜募然抬头,像是被吓了一跳。
司幽心中又无奈又好笑,敛去欢颜,依旧漠然道: “先把人治好了再说这些吧。”
“唔!那你……”夏夜心里极为矛盾,他突然很不想司幽出现在黎歌面前了。 “我自然是和你一起去,免得她打针的时候又淘气。”司幽无情的打破了夏夜的幻想,他翩然转身,向门口走去。 夏夜无力的叹了口气,抱起那个大盒子,认命的跟了上去。
75 那时的妈妈
“司幽大人,你好。”雷洛收敛了一身的狂放不羁,彬彬有礼的样子让夏夜大跌眼镜,只是雷洛脸上平和,心里却一阵接一阵的冒酸水,难怪黎歌为他要死要活,这张脸倒真耐看! 司幽淡淡道: “雷公子,你好。” “请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雷洛谦和的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司幽笑了笑,潋滟清眸微微一扫,看向床上仍旧沉睡的黎歌, “她睡了多久了?” 雷洛道: “三个小时左右。”
司幽来到床前,随手将盖在黎歌身上的毯子掀起,见黎歌只穿了件湖蓝色的棉织睡裙,胸前的史努比咧开嘴巴笑的正开心,手臂上包了厚厚的纱布,却仍有鲜血从中微微渗出,另外还有些或轻或重的淤伤分布在裸露出的身体各处,臀下垫了块手术用的无纺布,无纺布上面还有一层棉垫,不断吸收着黎歌下身流出的液体,那些液体的颜色已经从最初的乳白色变成了透明的,流量也明显减少。
司幽心中痛极,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抬手将三指搭在黎歌没有受伤的右腕上,闭目细诊,许久,他睁开眼睛,袍袖轻扬处,一根非金非玉质地难辨的白色长针现于手中,他把这根长针深深刺入黎歌左胸心脏部位的肌肤下,足足待了三分钟才稍稍捻动后拔出,那刺入肌肤下的针尖部分已经变成了从深到浅四种不同的红色,司幽淡漠的脸色更见冷峻,蓝灰的眸中隐隐流转出残刻的煞气,清润的声音突然沙哑: “她不止被下了一种药。” “什么?!”
夏夜和雷洛又惊又怒。 “至少还有三种,且都是一次成瘾的。”司幽的 已经变成一种深沉的墨蓝色,长及腰间的华发被周身散发的戾气鼓动着微微飘起,饶是夏夜和雷洛这样的狠角色,也被司幽此刻的气势骇的心头一凉。
夏夜稳了稳心神,担心的看向司幽: “如此一来,针对‘欢喜’配出的解药岂不是不能用了?”司幽温柔的抚上黎歌的脸颊,满眼怜爱的看着沉睡的坏小孩,语气也变得格外柔和: “虽然多了三种,但药性与‘欢喜’大同小异,只是催情之效更为明显些,对女子的体质也会有所改变,好在这三种药用的时日不多,毒性尚浅,倒也不足为惧。”
“这个改变体质是怎么回事?”雷洛一双美目里血丝密布,投向黎歌的眼神满是疼惜。
“便是将女子的性敏感度提升至极限,稍有刺激即可动情,任人鱼肉,就算是古稀老者也能将她活活折腾死, 丫头现在的状况是虽不中,亦不远矣,这曲离风是铁了心要把她祸害到底啊。”司幽微微眯起眼睛,轻柔的语调透出嗜血的杀意。
夏夜光洁的额上青筋毕露,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他强行压下滔天的恨意,尽量平静的问道: “那么,究竟要怎样才能治好黎歌?” “用‘大悲’即可,只是剂量要加上去,我会让人再送药来,你们无须担心。”
司幽温和的声音将夏夜和雷洛濒临爆发的怒气稍稍安抚下来。 雷洛隐忍道: “那后遗症呢?” 司幽淡泊的面色顿时凝重,他轻轻摇头, “我不清楚。 ‘欢喜’的后遗症已是让我束手无策,如今这四种加在一起……”司幽微微一叹, “究竟会出现什么状况,实在是不得而知。”
夏夜迟疑一下,还是期期艾艾道: “你说……会不会这四种加在一起,反而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比方说,她也许不会有后遗症?” 司幽心中一动,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微一沉吟,旋即笑道: “夏夜,你的确值得她把你放在心上。”
夏夜不明就里的看着他,眼中一片茫然,雷洛精神一振: “什么意思?难道黎歌有救了?”
司幽柔和的笑笑: “小丫头命运多舛,也该时来运转了。”
夏夜和雷洛顿时兴奋起来,司幽这样说,一定是有办法了! 直到这时,松了口气的夏夜才发现许一龙已经不在房间里,他赶紧对雷洛问道: “那位许伯伯呢?” “回去了,”雷洛懊恼又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他说有司幽大人在,黎歌一定会没事的。”
“他也认识司幽大人?”夏夜诧异极了,这一黑一白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的机会呢? 司幽沉吟道: “是许一龙?我已有七年未曾见过他,他还好吗?”
雷洛笑道: “纵然非同道中人,却还是相互关心,莫非这就是惺惺相惜?” 司幽淡然一笑,一边从盒子里拿出针剂和酒精棉球,一边说道: “他是正统医学,我是邪魔歪道,他做不到的事,我也许能做;我做不到的事,他或者可以办,一则相惜,二来互补吧。”
夏夜不解的看着他, “既然相互关心,他为什么不等你来再走?” 司幽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专心将那支针剂注入黎歌臂弯的静脉里,而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见夏夜和雷洛还是一脸好奇的样子,司幽笑了笑,温声道: “这支针打过她很快就会醒了,只要按时打针吃药,那些药物的毒性一定可以控制住。”
这句话成功的转移了夏夜和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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