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
毕大人干笑两声,脸色变了又变,“呃!原来是这样,哈——那么是下官会错意了,来、来,大家敬贝勒爷一杯。”他原以为玄祺不近女色是好这个,这下马屁拍到马腿上,只得另想法子了。
其它大人也纷纷起而效法,一杯接一杯的黄汤下肚。
“以后咱们这些人就要靠贝勒爷多提拔了——”
“皇上如今这么器重贝勒爷,真教大伙儿羡慕。”其中还夹杂了嫉妒的口吻,想他们的岁数个个都比他大上许多,可是官运却远不及他,教人不气也难。
玄祺毫无半点骄气,“各位大人忒谦了。”
“这些本来就是事实,以后大伙儿还得多多仰仗贝勒爷的提拔了。”毕大人可不会错过任何逢迎拍马屁的机会。“下官再敬你一杯。”
才喝了几杯就有了醉意,玄祺揉了揉太阳穴,“我不能再喝了——”
另一位大人笑呵呵的说:“贝勒爷的酒量真浅,不过喝了几杯就醉了。”
“咱们贝勒爷平时可是很少碰酒的,今晚可算是破了例。”小冬用湿毛巾拭了拭他微红的俊颜,“贝勒爷,您还好吗?”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我——有点不舒服。”
“贝勒爷怕是真的喝醉了,各位大人,真是对不住,咱们要先走一步了。”将主子的手臂架在肩上,小冬吃力的接扶着他往外走。
“贝勒爷慢走。”毕大人和其它人皆是一脸的扼腕,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至于玄祺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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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夫人推开紧合的房门,一见里头烟雾缭绕,丈夫和儿子各斜倚在椅上,手持长烟杆的吞云吐雾,一副享受陶醉的模样,不由得大发雌威。
“你们父子俩少抽两口会死吗?”她全身穿金戴银,指着两人骂道。
葆真贝子露出醉生梦死的表情说:“额娘,快把门关起来,不要让外人瞧见了。”
官场上瘾君子成群,虽然朝廷下了禁令,并采取相当严厉的查禁措施,可是仍然无法将其尽除。
“怕别人知道的话就不要抽,这事要是传到皇上耳边,搞不好你连这个贝子的爵位都保不祝”
“有荣妃姨娘帮咱们撑腰,没什么好担心的?”葆真就是仗恃着这点,不怕有人找麻烦。
穆尔托呼出几圈白烟,抬起拥肿的身躯,“有什么事?”
“还不是有关于兰儿的婚事,荣妃那儿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也不晓得她到底跟皇上提了没有?”她问。
“荣妃娘娘答应帮忙,就一定会说,可能在等待机会吧!毕竟对方是端王府,总得给她一点时间琢磨琢磨。”
葆真将腿抬到脚凳上,挪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抽。
“额娘尽管放心,荣妃姨娘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宠妃,如果连她都帮不上忙,我看这桩婚事也甭谈了。”
“那可万万不成,不管怎么样,这桩婚事非成功不可。”穆尔托半掩着深沉的眸子,老谋深算的说:“端王爷在朝中的势力可不容咱们小看,要是能笼络他,和他结为儿女亲家,对我的官途可是大大的有利。”
穆夫人白了丈夫两眼,“既然这样,你还不快点进宫再去探听消息,兰儿就快回京了,指婚的事得加紧进行,省得夜长梦多。”
“你以为我不急吗?”穆尔托没好气的顶了回去,火气也跟着上来了。“要怪还不都要怪你那个宝贝女儿,从小都让你们给宠坏了,她好歹也是个格格,居然做出这么yin荡龌龊的丑事来,简直是不象话。”
穆夫人也气呼呼的吼了回去,“你光会说我,难道你就不宠她吗?”
“阿玛、额娘,你们不要老是想着兰儿,多少也得替我想想。”葆真心理不太平衡的抱怨,“我可不要永远只当个贝子,起码也要捞个贝勒来当当。”
穆尔托敲了敲烟杆,又放了两个烟泡。“你的事阿玛会另作安排,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你妹妹的婚事要紧。”
“我倒觉得兰儿要是能嫁给玄桢贝勒,对咱们家比较有利。”葆真开口说道。
“你妹妹要能嫁给他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惜玄桢贝勒就是太过于精悍厉害,对象要是换作是他,这桩指婚有可能到最后还是告吹,而且兰儿根本压不住他,所以挑上玄祺贝勒是最保险的,阿玛和他同在军机处这半年多,将他的性格也捉准了七八成,他那人不但好说话、脾气又温和,活像个文弱书生,这种人最好应付了。”他可是再三琢磨后才决定的。
穆夫人也赞成丈夫的选择,“你阿玛说得对,虽然玄祺贝勒不过是个二贝勒,将来没办法承袭爵位,但他至少也能封个郡王什么的,将来兰儿当上了郡王福晋,咱们也跟着有面子——对了!老爷,包嬷嬷在信上提到的事,你觉得可不可行?”
原本,她还在担心对方万一发现女儿已非清白之身,老羞成怒休了她,不只有失颜面,怕以后女儿再也嫁不出去,没想到奶娘已帮她想好了万全之策。
葆真先投赞成票,“阿玛,我倒觉得这招‘李代桃僵’妙极了。”
“真的行吗?要是被人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穆尔托说。
“我倒觉得要是真如包嬷嬷所说的那么神似,倒是可以试试看。”穆夫人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走长烟杆,“你别抽了行不行?明儿个一早你再进宫去催一催,务必请荣妃再加把劲。”
“知道了、知道了。”穆尔托将烟杆又夺了回去。
穆夫人无奈的跺跺脚出去。
★★★
北京城端王府
端王爷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今日头一次尝到何谓怒发冲冠,他气得血压直往上冲,脸涨红得可媲美关公,怒焰从皇宫一路烧回王府。走在他身后的玄祺贝勒却是神色自若、不疾不徐,父子俩形成强烈的对比。
“气死我了!穆尔托那个混帐居然跟我玩阴的——”他握紧拳头捶向座椅扶手,声色俱厉的吼叫:“仗着有荣妃当他的靠山,竟然要把他那个生性淫乱的女儿推进我端王府,呸!这件指婚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桩阴谋。”
奉茶进来的仆役被端王爷的冲天怒吼吓得抱头鼠窜。
此时,美如天仙的端福晋也闻讯赶来,疑惑的问:“你们爷儿俩又怎么了?王爷,有话好好说,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她温婉轻柔的嗓音总能平息端王爷的怒气,只见他铁青的表情稍霁,不过依然是横眉竖目。
“哼!教我怎能不生气?今天早朝时,皇上居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婚,将穆尔托的女儿芄兰格格许给玄祺,你说气不气人?这准是穆尔托和荣妃两人狼狈为奸,故意设计我。”
端福晋娴静的脸色丕变,“怎么会这样?那芄兰格格不是风评极羞吗?”
“不错,她要怎么放浪是她家的事,现在居然要把那种不堪的女人赖到我儿子身上,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端王爷从齿缝中迸出话来。
“可是皇上都亲口指婚了,咱们也是无可奈何。”她满面愁容的说。
端王爷遂将矛头指向不发一语的二儿子,“玄祺,你怎么说?”
“阿玛要孩儿说什么?皇上已经下了诏书,谁也改变不了。”玄祺放下手边的白底青花瓷杯,徐缓的说。
其实玄祺心底也对这桩指婚十分惊讶,自从到军机处担任达拉密以来,他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穆尔托刻意的对他关注,原来他是在打这个主意,只不过事情都到了这地步,要皇上收回成命已是不可能。
端王爷又恨又恼的拍了下大腿站起来,来回不停的跺步。
“可恶啊!难道咱们真的就无计可施,非得让那个‘放荡格格’进门不可吗?玄祺,是不是你无意间得罪了人家?”
“孩儿没有。”玄祺立刻否认。
“这不是玄祺的错,你别把这事怪到他身上去。”端福晋替儿子说话。
“他为什么就不能向他大哥多学学?如果他的个性能多像我一点,人家哪敢骑到咱们头上来?穆尔托就是抓准他这个弱点,硬要把女儿塞给咱们,现在又有荣妃在一旁帮腔,就算咱们拚死反对也没用了。”玄祺温驯的性格太像爱妻了,若是女儿还好,偏偏这种个性遗传到儿子身上,教他如何不感叹?
端福晋眼圈一红,“王爷是在怨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伤了爱妻的心,端王爷就算有再大的气也发不了了。“我不是在怪你,你就当我说的是屁话好了。”
玄祺陡地开口,“那就让她嫁过来吧!”既然穆尔托处心积虑的要和端王府攀亲带戚,那他何不顺水推舟,他倒想看看他们想玩什么把戏?
端王爷打小对他的管教十分严厉,只因望子成龙,希望他能成大器,所以常拿玄祺和老大玄桢比较。玄祺听了这么多年也麻木了,因为他也同样敬重兄长,只不过人各有志罢了。
“你说什么?!”端王爷震天一吼。
“先听儿子把话说完,不要那么大声吼叫。”端福晋真受不了夫婿动不动就大吼大叫,明明是他的脾气太坏,却怪儿子个性太好。
玄祺诚恳的恳求,“阿玛,皇上一旦指婚,任谁说情都是徒劳,这事可否全权交给孩儿处理?您就相信孩儿一次吧!”
“你——唉!算了、算了,现在再说什么都已没用。”端王爷沮丧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咱们伊尔根儿罗氏绝对不会承认有她这种媳妇儿。”
“孩儿明白。”玄祺恭顺的说。
“王爷,儿子都这么大了,有些事就让他自己去处理,你担再多的心也改变不了事实,可别气坏身子才好,我扶你回房休息。”还是多亏了端福晋,听她柔声细语的说了几句话,便将端王爷给劝走了。
呼了一口气,当玄祺回到澄怀阁,在房里候着的小冬忧心忡忡的问:“贝勒爷,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既是事实,就算担心也是枉然。”玄祺洒脱的一笑,他当然不愿意娶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不过,他明白此刻生气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小冬才不要主子去娶那种烂女人呢!
玄祺轻笑一声,“别可是了,难道你怕我被她吃了不成?”
“奴才不敢。”瞧主子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小冬不禁要为他捏一把冷汗了。
“二哥、二哥——”外头传来珣梦焦灼的叫声。
小冬飞快的拉开房门,“格格吉祥。”
“不用吉祥了,我都快要气炸了。”她撩起袍袜跨进门槛,捉着玄祺的袖子,叠声的问道:“二哥,这是真的吗?皇上真的把芄兰格格指给你了是不是?他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吃错了药?不然怎么会把那种不要脸的女人许给你?”
实在是太荒诞了,居然要她生活严谨自律的二哥去娶那个艳名满京城的“放荡格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玄祺拉下俊脸轻斥,“珣梦,不许胡说。”这种话让外人听见还得了?
“本来就是嘛!尽管穆大人再怎么试图掩饰,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芄兰格格私生活淫乱的事实?而且听说她又爱耍格格脾气,个性骄蛮任性,八成是嫁不出去才会想尽办法把她赖给咱们,他们以为端王府的人好欺负吗?”她嗔恼道。
玄祺涩涩地一笑,“皇上指婚,我能说不吗?”
“可是纳兰骥就可以。”她不服气的说。
“傻瓜,纳兰骥是纳兰骥,我的情形跟他不同。”他哑然失笑的捏了一下她微翘的小鼻头,“他子然一身,大可以拋弃官名爵位远走他乡,我却不能为了自己的婚事连累了阿玛和大哥。穆大人有荣妃娘娘撑腰,所以才有恃无恐,既然他们那么想将女儿嫁进来,那就如他们所愿。”
珣梦不依的嗔道:“那怎么行?人家才不要那种女人当我二嫂。”
“我也没要你当她是二嫂。”他出人意料之外的说。
她一愕,“二哥的意思是——”
“虽然她的人嫁进了端王府,不过,要当上名副其实的二少福晋,就得看她的表现了,这么说你懂了吗?”似乎有太多人把他想象得过于“善良”,以为他会甘心受人摆布,玄祺想想就觉得好笑,他只是不喜欢尔虞我诈,也不爱杀戮血腥,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怯懦愚蠢,连当上了冤大头还浑然不知呵!
“我懂了,那么如果我欺负她的话,也不会有人说话了对不对?呵——太好玩了,她有胆嫁过来,那我也不会让她太好过,保证让她哭着跑回娘家。”珣梦拍手叫好。
玄祺宠溺的揉揉她的秀发,“只要不是闹出人命,随你怎么样都行。”
“这可是二哥说的喔!那我就不客气了。”哼!想当她的二嫂,门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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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郝青青到京城里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她只知这儿是穆大人府邸里其中的一个小院落,虽然每天不必干什么粗活,吃得好也睡得饱,气色也比以前红润很多,连身材也丰满不少,可是,她却像是被软禁在屋里的囚犯,哪儿都去不得。
“阿娟姊,包嬷嬷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到外面走动走动?”她犹豫了好久才终于问出口。
阿娟面无表情的斜睨她,“你要到外面去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呢?”她绞着手指,怯怯的问。
“包嬷嬷不让你出去当然有她的道理,没事就好好待在这儿,要是到处乱跑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京城不比江南,为了怕郝青青乱跑,才派她到这里来监视。
郝青青两手在半空中比画,“我只是出去一下子,不会耽搁太久,也不会给你惹麻烦的,阿娟姊,是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什么也保证不了,包嬷嬷要你待在这里,你就给我老实一点。”阿娟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拒绝。
“喔!”郝青青哭丧着小脸应道。
她越想越不对,都过了快四个月了,自己什么都没做,每个月还有固定的薪饷可以领,害她拿得很不心安,可是她真的很需要钱,好不容易才攒了一些,她一心只想要赶快想办法托人带回去给阿爹和阿娘贴补家用。
“阿娟姊——”
阿娟摆起一张晚娘脸孔,“又有什么事?”
“我——”郝青青看阿娟不善的脸色,连忙又把话吞回肚子里,“没事、没事!”
“我可是忙得很,不像你这么好命,成天都不用干活就有薪饷可以拿,不要再来吵我了。”说来说去就是怨妒,谁教她长得不像格格。
郝青青委屈的说:“不是我不做事,而是你不让我做——”
“我还巴不得这些活都让给你一个人去做,只不过要是你把手给弄粗了,或者不小心受了伤,倒霉的人可是我,快闪到一返凉快去,不要再来烦我了。”
郝青青咬了咬唇,只能乖乖的回到屋里发呆。
“郝青青人呢?”这时,外面响起包嬷嬷询问的声音。
郝青青连忙应声,“我在这里。”
“跟我走。”包嬷嬷说。
“现在吗?”
包嬷嬷刻薄五官流露出不耐之色,“叫你走就走,给我放机灵一点。”
“呃!是,包嬷嬷。”郝青青像小媳妇儿似的垂下头,默默的跟在后面。
两人步出了小别院,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郝青青好奇的东瞟西瞄这座大庄院,来了那么久,她还是头一回踏进这儿呢!
第三章
“老爷、夫人,人已经带来了。”包嬷嬷朝坐在厅里的人福了福,然后冲着郝青青低叱一声,“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我不是教过你该有的礼数了吗?”
“是。”郝青青局促的绞着发辫,朝在座的四人跪下,“奴婢给老爷、夫人还有格格、贝子爷请安。”
葆真稀奇的哈哈一笑,“起初一看还不怎么样,可是现在却越看越像。包嬷嬷,还真亏你找到这块宝,不过,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倒挺惹人疼爱的,我说兰儿,这点你就得多跟人家学一学。”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芄兰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