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瞑星立时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并冲过去拚命掰狄修斯的手。“放开大祭师!放开大祭师呀!”
“天哪!狄修斯,你你你……拜托你不要现在给我发疯啊!”神官也惊慌失措地叫道,一边还要手忙脚乱地阻止合月对狄修斯出手。“不管你要做什么,千万不要现在呀!”
至于艾诺特等人,虽然都想上前帮忙,可一看狄修靳狰狞可怖的神情,更怕一个弄不好惹火狄修斯,连自己也跟着完蛋,何况还有西麦和几个黑武士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只好在旁边干叫,“风王,请冷静一点!有话好说,请冷静一点啊!”
彪皇王、莎里耶,以及其他东方大地的兵士们则看得心惊胆战,已经吓得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于是,这边叫,那边拉,却谁也撼动不了狄修斯掐住大祭师的手,而在这一团混乱当中,只有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双臂环胸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直到大祭师翻了白眼,嘴边还冒泡泡,好像真的快断气了,那个人才站前一步不耐烦地说话了。
“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呀?”
话一说完,大祭师便扑通一声掉到地上去了,众人赶紧过去搀扶他,并手忙脚乱地帮助他回魂。至于罪魁祸首则是一脸无辜地耸耸肩,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趴回城墙上。
“咦?他们在干什么呢?”
瞧他那副无辜的表情,说话的语调更是无辜,好像还坐在地上那个差点跑去跟阎王爷下棋的家伙根本就与他完全无关,教人看了不由得啼笑皆非。但是安亚知道这不能怪他,谁教大祭师先去害他呢?
“好像是洛司,奇怪,他追在他们后面干什么呢?”
当然,神官也知道这不能责怪狄修斯,所以他也只能苦笑以对了。“洛司说,上一场仗他被欺负得够惨,所以现在他要乘机去追杀他们个够本!”
“真的?”狄修斯喜色立现,神情跃跃欲试。“那我能不能也去掺一卡?我保证我会杀得更够本!”
“你?”神官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即摇摇头走开了。
狄修斯奇怪地看着神官的背影。“耶?他干嘛不回答我就走了?”
安亚轻笑着采手挽住狄修斯的手臂,“因为啊!”再拖着他往回走。“你是属于风王府的‘东西’,而风王府的东西都是归我管的,所以你问他也没用。”
“原来我是风王府的‘东西’啊!”狄修斯喃喃道。“不晓得是干嘛用的呢?”
安亚狡诈地一笑。“当然是……”
“嗯?”
“上茅房时用的!”
“……也对,反正都要脱裤子……哎哟!你干嘛敲我脑袋……奇怪,你这么矮怎么敲得到我的脑袋……哎哟!你干嘛又敲我……啊!原来你踮脚啊!我以为你要爬桌子才敲得到我的脑袋呢……哎哟!你又敲我,我哭给你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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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生平最爱的就是看书,所以,他小时候总是躲在图书室里消磨光阴,长大了同样老是窝在书房里啃书。但没有人知道,其实他只喜欢看有故事内容的书,譬如历史、杂记、传记或史实记录之类的东西,至于那种枯燥乏味的书他是碰也不碰的。
就如此刻,他又躲在床铺角落边边——这是他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坏习惯——津津有味地欣赏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商人日记。
蓦然……
砰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吓得他当场跌到床底下去。
“在海中天。”来人一进门就大吼着。
“嘎?”莫名其妙一句话,听得一头摔得七荤八素的神宫怔愣着不明所以。
“什……什么东西呀?”
大祭师不屑地往下瞟一眼,而神官则像狗似的爬在地上,傻傻地仰望着他。
“我说,跟踪那个妖女的人已经回报过来了,妖女去的地方是海中天。”
“咦?海中天?”神官恍然大悟,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是那个传说中的乐园孤岛吗?那么,是真的有那么一座岛啰?”
“废话!”
“那……”神官揉揉摔痛的手臂,又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既然查到了,我们现在就要赶过去啰?”
“没错,沙达王妃正在赶回来的途中,我们必须在她发现之前赶去海中天。只是……”大祭师踌躇着。“要带哪些人去呢?”
“那还用说吗?既然要守住那儿,免不了要带上一队人马嘛!”神官理所当然地说。
“你又在讲废话了!”大祭师厌烦地瞪他一眼。“我的意思是说,倘若那个妖女在我们离开期间攻过来——这是一定的,那么神女就危险了。”
“对喔!我一时忘了那个妖女。那就……就……”神官沉吟着转身时拐了一下脚,又弯下身去揉揉小腿,旋即又猛然直起身来。“这很简单嘛!既然那个女人的最终目的是安亚,那就让安亚离开图哈城不就得了?”
“离开?”大祭师斜睨着他。“离开到哪儿?有哪儿是保证安全的?记住,风魔尚未完全痊愈,神女是绝对不会让他涉险的,甚至还会牺牲她自己来保全风魔也说不定!”
神官想了想。“那就带着她跟我们一起走吧!反正狄修斯也可以行动了。”
“跟我们一起走?”大祭师微微一愣。“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这么做?”
“你笨嘛!”
大祭师面色一沉,“你说什么?你再……咦?”不意他才愠怒地说完第一句话,眼一转,神官居然已经拐着腿一溜烟不见了。“那小子,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居然跟他小时候一样可恶!”
得跟他一样睡了妹妹和女儿才算长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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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要把狄修斯从西方大地拐到北方大地去,就浪费了神官一个小秘密,唉 ̄ ̄明明告诉狄修斯是秘密的,狄修斯却到处给他宣传,到如今,那个秘密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而现在,他又该拿什么东西来拐这个比狄修斯更顽固的女人呢?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去?”安亚面无表情地驳回他的提案。
“你没有出过海吧?你不想去看看吗?”神官低声下气地劝诱。
“我以后再去不行吗?”
“可是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呀!人家说,有机会不把握的是笨蛋喔!”
“我高兴做个笨蛋,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神官窒了窒,“但是……但是海中天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整个东方大地只有那位老船长知道位置哟!”
至于一旁的狄修斯则两手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噙着一抹兴致盎然的笑容,来回看着各自端坐桌子两边的安亚和神官,谁说话他就看谁,两眼眨呀眨的甚是闪亮。
他正在等着看安亚什么时候会敲神官的脑袋。
“你才是蠢蛋,我要去的时候不会也叫那位老船长带我去啊?还是说你们去过之后就要杀人灭口,把那位老船长给宰了?”
“哪有?”神官忙否认。“我是好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好人?”安亚嗤之以鼻地哼了哼。“的相反!”
“安亚,去啦!”这丫头怎么这么难搞呀!
“死也不去!”
“但是你不去不行呀!”神官直叹气。
安亚面容一冷。“我就知道你们又有什么阴谋了。”
狄修斯双眸一亮。哈哈,来了,来了!
“哪是什么阴谋,是……”神官踌躇了一下。“是我们担心那个妖女会来找你,这样你会很危险的呀!”
“我有狄修斯保护我。”安亚不假思索地说。
是啊,是啊!我会保护她,看你还能说什么?
狄修斯得意洋洋地冲着神官嘿嘿直笑。
“狄修斯?”一瞄谈话中的主角,神官立刻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心中不由得冷笑不已。“你要现在的狄修斯去对付那个妖女?你舍得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安亚恍然地啊了一声。“对喔!狄修斯还没有痊愈呢!”
狄修斯一愣,“可是我……呜呜!”他才说了三个字,便被神官一把捂住嘴。
“是啊!我看他至少还要休养个三、四个月才能痊愈吧!”
狄修斯双眼一瞪。“呜呜?!!!”什么?!!!
“那好吧!我和狄修斯和你们一起去。”
“对嘛!这才是聪明人的决定呀!”神官笑咪咪地放下手。“那你们就赶紧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启程了。”
“知道了。”
欸?就这样?
哭笑不得地望着神官离去的背影,狄修斯沮丧着脸懊恼不已,没想到安亚却又一拳敲在他怔愣的脑袋上。
“好了,该吃药了!”
狄修斯两手摸着后脑勺流下一滴心酸的泪水。
呜呜……为什么是敲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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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嘉肯达成协议之后没多久,卡罗和沙达族九大长老就知道他们相信嘉肯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嘉肯果真把水王和土王留下来帮助他们;在沙漠地区里,最缺乏的便是水和利于种植的土地,但对于水王和土王而言,这两个问题轻而易举便可以解决了。
最重要的是这两位西方大地之王的职责确实只在于帮助他们,而非压榨他们。
因此,当南方大地的军队好不容易赶回来要抢回领地时,族民们反而不乐意了。于是,妻子劝丈夫、儿子劝老爸、老父老母劝儿子、好友劝至交。
投降吧!
于是当沙达王妃错愕地发现神女之血竟然是假的,因而怒气冲冲地与沙达王赶回来时,却赫然发现,不仅驻守在东方大地的军队跑得一个也不见,甚王连南方大地的领地也沦陷了,她更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可恶!这必定是那个大祭师的阴谋,我倒是小觑他了!”
而莫名其妙失去国土的沙达王,在这时终于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可惜没让他有机会深思,沙达王妃流波轻轻一转,一个媚眼又将他的魂勾了回去。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只剩下我们和护卫队的人,以及残罗王与他的剩余兵马,大概不超过两千人。”
“呿!这一点人马能干什么?”沙达王妃不屑地轻啐道。“土魔、水魔和木魔呢?”
“听残罗王说,他们被大祭师封在神庙里的结界中了。”
沙达王妃懊恼地轻咬红唇。“看来只有由我亲自出马了。”
“那风魔呢?既然班纳拿回来的神女之血是假的,风魔也可能早已经痊愈了。”
“不,风魔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痊愈,所以,他现在尚未痊愈。”沙达王妃说完,随即又叹道:“不过应该也差不多了,所以……”
“所以?”
眸中冷芒一闪,“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脚步,在风魔完全痊愈之前达到我们的目的。而且这一回,哼哼……”沙达王妃阴恻恻地扬起唇角。“即使杀死那个女人也无妨,只要能得到她的血就可以了!”
“那我们此刻就要到图哈城去了?”
“没错,现在就……”
就在这时,“王妃!王妃!”从远处匆匆跑来的班纳大叫着打断她的话。“我刚刚得到消息,大祭师带着神女等人,以及一队士兵,在两、三天前就离开图哈城了!”
“什么?”沙达王妃大感意外。“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笨蛋!”沙达王妃怒吼。“不知道还不快去查!”
“是!”
班纳比来时更快地转身离去了,沙达王妃则咬牙切齿地的猛捶了一下身旁的大树,没想到那只小小的拳头看似柔弱无骨,可才这么一捶,居然就捶下了满地落叶。
“该死,他们竟然先溜了!”
3
天是湛蓝的,微风柔和地吹着,吹得几抹白云像大象,又像小狗,也像猪,而蔚蓝深邃的海面波平浪静,澄澈柔和,时而有几条飞鱼跃波逐戏,悄悄的,船首也在水纹上犁出一道深沟,涌出几许雪白的浪花,又默默地消失于无形。
这是个祥和的清晨,吸一口飘散着浓浓海味的新鲜空气,仿彿吸进一口鲜活的生命力,教人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没有惊动犹在沉睡中的狄修斯,安亚悄悄起身来到甲板上。
在澄澈的天空下,甲板上没有几个人,除了掌舵者之外,只有几个守卫在乎静寂寥的时空中打着盹,风中的白帆有气无力地拂动,经过长久风吹日晒的甲板又黑又亮,厚实的船弦有修补过的痕迹,斑驳的桅杆依然挺直拔立。
与隔邻那艘搭载士兵的新船截然不同的,这显然是-艘历经过大风大浪的老船,虽然老旧,却坚实无比;虽然朴实,却也有它独一无二的优雅格调;就如同船长一般,即使上了年纪,却始终强硬坚韧地待在他的岗位上,也没有人能否认他是经验最丰富,而且最顽固强悍的航海人。
“风王妃,好早啊!”
靠在船舷边儿的安亚愕然回首,蓦地看见灰发的船长精神奕奕地伫立在她身后。
“咦?是船长呀!你昨晚不是很迟才睡吗?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
船长呵呵笑着也靠着她身边的船舷。“人越老,就睡得越晚,也睡得越少啰!”
“可也懂得越多,不是吗?”
船长笑咪咪的不语。
安亚深吸了口气,继而望著有如蓝色皱纹绸缎的海平面赞叹道:“好美的海洋喔!如此广阔、如此恢弘,仿佛可以包容万物似的。”
“是的,海的确很美。”船长赞同地颔首,“可也是最凶残无情的。”
“呃?”安亚疑惑地侧过脸来询问地注视着船长。
船长深深凝住远方的海平面。“现在,或者它的确温柔得像个娇羞的少女,但是,也许不过眨眼间之后,它就会翻脸无情,瞬间变成一个暴怒的恶魔,挟着足以令风云变色的力量吞噬所有侵犯它领地的人。”
突然想起渔村中的那一幕,安亚不禁猛点头。“是啊,是啊!它真是喜怒无常呢!”
船长忽然斜过眼来戏谵地眨了眨。“就像个女人,嗯?”
“欸?哪是!”安亚不服气噘高了小嘴。“应该说是像男人啦!狄修斯就是标准的喜怒无常呢!”
船长又笑笑,好脾气的不与她争辩。“你们要到海中天做什么呢?”他改口问。
会选上这条船和这位船长,不只因为这条船是整个东方大地最坚固耐劳的船、这位船长是经验最丰富的船长,也是因为整个东方大地竟然只有这位船长知道海中天的正确位置。
不好意思地搔搔脖子,“这个……我是凑热闹的,你应该去问大祭师吧?”安亚呐呐地道。
船长淡淡瞥她一眼。“那是一块与世隔绝的乐园,你们不应该去骚扰它的。”
说到与世隔绝,安亚就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既然它就在大海中央,为什么除了船长你,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它在哪儿呢?”
微微一哂,“届时你们就知道了。”船长说。
安亚耸耸肩。“那……海中天究竟是什么样的乐园,这就可以告诉我了吧?”
船长略一沉思,继而转过身来背靠着船舷。“是的,那儿真是个乐园,没有夏天,也没有冬天,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四季如春,而且一切都还保留着相当原始的大自然状态,无论是丛林原野,或者是野兽猛禽,因此,你可以在那儿看见许多没见过的花草树木和动物珍禽。”
安亚兴致勃勃地眨着盈亮的大眼睛。“那人呢?那儿有人吗?”
“人?”船长突然面露古怪之色。“有,那儿当然有人,而且还不少,足足有一整族那么多,可是……”
“什么?可是什么?”安亚焦急的催促。
船长的眼神更怪异了。“那儿的人比例很奇怪……”
“比例?”安亚困惑地抓抓头发。“什么比例?”
“男女比例,”船长说得慢条斯理。“那儿的男人只有女人的十分之一不到,所以,一切都是由女人主宰。族长是女人、战士是女人,粗重的活儿也是由女人负责,总而言之,他们那儿与我们恰好相反,除了依然是由女人怀孕生产之外,男人担任着女人的工作,还有些甚至被当作奴隶般对待。”
双眸越听越亮,安亚不由得低声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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