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正要禀报殿下,王妃近来都习惯餐毕后到树林里逛逛,我想她这会儿
应该是在树林某处。”
“哼!”索天培并未放弃质问伊莲的念头,怒气冲天的移师树林去逮人。
乔治没料到索天培会前往树林,暗叫不妙,想偷偷去知会待在花屋的伊莲回
避,偏偏被索天培唤住,命令他同行。乔治只好改在心中暗祷千万别东窗事发
……
索天培在偌大的树林里漫无目标的搜寻半晌,愈来愈觉得这样盲目的找下去
很蠢,正想放弃之际,忽闻花屋的方向传来嬉笑声和若隐若现的光子,勾起他
前去瞧瞧的兴致。
“别管那女人了,我们去花屋瞧瞧进展得如何。”
索天培率先移向花屋,身后的乔治却猛地暗叫糟糕。
未觉危机逼近的伊莲正和花匠、园丁们热络的讨论着进度,并验收今天的成
果,气氛极为融洽和乐。
“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说不定可以比预定的进度提前半天完成呢!”伊
莲很开心的公佈新发现。 佣仆们因而更有干劲的赶工。
眼看将抵花屋,乔治心生一计的拉开嗓门大喊:“殿下,花屋就在前面的树
丛后了。”但愿王妃能听到他的警示。
索天培被他突如其来的震天吼嚷骇了一下,微愠的粗声怨道:“我会不知道
吗?你鬼叫个什么劲?”
伊莲和花匠、园丁们没聋没睡,自然有接收到乔治的示警,大夥儿因而骚动
起来。
“王妃,你快从后头离开,我们会替你掩护。 ”佣仆们争相为她解危。
“谢谢你们,那我先走了。”伊莲十分窝心。
曾几何时,沙蓝斯堡的佣仆已经开始真心拥护她这个失格的女主人了?
伊莲前脚才走,索天培便接踵而至。
一触及月光拥吻下的花屋,索天培双眼便为之一亮,着了魔似的疾奔入内,
不放过花屋内一景一物地仔细欣赏,之后又走出花屋,绕着花屋四周揽景寻幽。
索天培连连讚歎: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这风格、这设计正是他长久以来想要
呈现的傑作哩!
“负责这次花屋规划设计的人是谁?”索天培前一秒方满口激赏的询问,下
一秒已脸色骇人的断言逼问:“那个女人来过这里,这花屋是那个女人设计规
划的对不对?”
乔治眼见保密无望只好老实招认。 “确实是王妃所设计。”
包括乔治在内的一群佣仆全然不解他们的主子究竟在生什么气。王妃确实把
花屋规划设计得很完美,殿下方才不也讚不绝口、甚为欣赏吗?
索天培不理会佣仆们的困惑,面色森冷的径奔伊莲的卧寝。
他未先知会便重重踹开伊莲的房门,怒瞪着满眼错愕的伊莲漫天咆哮:“我
告诉你,不管你在耍什么阴谋都休想得逞,我不会上当的,你就不必再费尽心
机的讨好我、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你的大费周章只会增
加我对你的嫌恶,听懂没?哼!”
吼完之后,索天培便一阵风似的呼啸远去。
伊莲心口溢满苦楚独自低咛:“我知道你讨厌我,我并没有想去讨好你。我
已经尽量避开你,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罢了,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索天培心里也不快活。
如果伊莲和五年前一样,用令他厌恶作呕的愚蠢手段纠缠他,他绝对不会受
她一分一毫影响。
可是她偏不!
五年后的今天,伊莲依然计谋算尽地百般纠缠他,但手段却高明许多:改以
令他激赏的设计才能和知性感性兼具的迷人风采来诱惑他。
才貌双全的美人正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异性,他如何能不为所动?
“该死……好卑劣阴险的女人哪!”
别以为你棋着高竿就能得逞、逼我就范、为你心动,我索天培可不是省油的
灯,休想我会栽在你这种女人手里!
花园派对在索天培未发觉真相下顺利举办。 眼看时间将届,伊莲便知趣的功
成身退,把派对指挥事宜交给乔治,安静的逸去倩影。
少顷,受邀的绅士淑女陆陆续续赴宴。
派对的主人索天培早该出现在宴会主持开舞仪式、招呼宾客,却迟了半个多
钟头依然未见索天培踪影。乔治连打了索天培的手机数遍都没有回应,与会宾
客已古怪的骚动起来,乔治只好去向伊莲求援。
为了维护索天培的声誉,伊莲决定挺身而出,这五年的历练让伊莲有足够的
自信,她相信自己应该能应付得宜,不致使索天培蒙羞。
女佣们合作无间的替伊莲盛装打扮,不愿她们亲切娴雅的女主人输给派对里
那些国色天香。
当伊莲盛装出现于派对时,旋即引来全场惊艳的目光,连负责指挥接待的乔
治也一阵错愕。
伊莲深吸一口气,毫不矫柔造作的嫣然一笑,以悦耳清新的嗓音向与会宾客
致意,为索天培的迟归编造了得体的理由,并自与会嘉宾中选择了适当的男伴,
代替索天培举行了开舞仪式。
乔治一开始并不敢抱持过多的期待,毕竟在他有限的印象里,伊莲并不是一
个擅长交际的女主人。没想到伊莲竟能如此称职的扮演好代理主人的角色,而
且几近完美地博得全场一致的佳评,连他这个仆人都感到荣幸。
皎洁的月光照拂着沙蓝斯堡快乐的人们,亦照拂着正快马加鞭赶回沙蓝斯堡
的索天培。
都怪那场车祸造成高速公路大塞车,害他被迫在瘫痪的高速公路上耽搁一个
多钟头,手机偏又正巧没电,使得他完全无法与外界联络。 但愿乔治能应付得
宜,否则到了明天,他铁定成为上流社交圈里的笑柄。
返抵沙蓝斯堡,索天培方钻出法拉利,晚风拂来的笑闹声便鱼贯入耳。
索天培匆匆整理装束,悄然隐入暗处,打算先暗中观察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该
怎么走。
月华澜漫,疏影横斜,映照一地曼妙,更把宴会出尘高雅的格调烘托得淋漓
尽致,充分展现出设计者卓尔不凡的品味。
这不像乔治的手法。乔治的水准也很高,但是属於强烈巴罗克色彩的风格,
不若这般飘逸隽永。
莫非……
偶然映入眼帘的艳光夺去索天培全副心神。
她,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倩影曼妙,款款生姿,眼波流转间更逸泄风情万
种。 好个绝代佳人哪!奇怪的是愈看愈眼熟……
索天培癡癡的看着、想着,直到美人周遭的狂蜂浪蝶破坏了绝美的画面,才
令他怒火横生的回了神。
是伊莲!
他失控的欲沖上前,可回心一忖:他这么做岂不中了那女人的奸计,让她称
心得意?
可是要他眼睁睁看伊莲和别的男人打情骂悄、丢他颜面,他实在做不到!
索天培突生一计。
不如他反守为攻,打得那女人毫无招架之力、落荒而逃!
就这么办!索天培满怀斗志地巧妙现身。
瞧见姗姗迟归的宴会主人,全场宾客和佣仆都满眼欣喜,只有伊莲惊慌得想
在索天培发现她之前离席,免得又遭误解。
可是却来不及了!
索天培颀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眼前,横阻了她的去路。
伊莲几乎不敢正视他,挫败的垂下脸,等着索天培当众对她咆哮嘲讽。 可她
万万没料到索天培不若往常般给她难堪,反而轻执起她微颤的纤纤素手,风仪
洒落的啄吻。
“辛苦你了,王妃。”他低而性感的嗓音,正是伊莲梦寐以求的柔情。
伊莲受宠若惊的呆楞当场,圆睁的美眸装满困惑。
索天培极满意她“可爱”的反应,继续主导进展向她邀舞。趁着伊莲尚处於
错愕状态,霸道强硬的带领着她翩翩起舞。
震愕令伊莲舞步生硬,索天培得意的低语讥诮:“你像个木头似的是存心让
我丢脸吗?或者你想用这种愚蠢的行为令我印象深刻?”
伊莲虽然对索天培心怀歉意,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不痛不痒的任由他瞧扁她。
她还是有脾气的,而且是不肯轻易服输的那一种。 因此伊莲敛起错愕,不服气
的尽情展现她曼妙轻盈的舞艺,存心令索天培大开眼界,不敢再看轻她。
索天培眼看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在他臂弯中款款摆动,婆娑摇曳,模样楚楚动
人极了,迷得他移不开眷恋的目光。
直至舞曲终了,他依然癡癡恍惚的紧拥着佳人。
“天培?”伊莲一脸纳闷。
索天培蓦然回神,霎时恼羞成怒,恨恨的在伊莲耳畔沉声命令:“你立刻给
我消失在现场,滚!”
该死的女人,居然用美人计迷惑他!
更可恨的是他竟无用的受骗上当。
走着瞧!这回是他过於轻敌她的诡计才能得逞,不会再有下次了!
伊莲未加反抗,不着痕迹的安静离席。
之后宴会的焦点全落在索天培身上,但谈及的话题却都是讚美伊莲的种种,
索天培表面维持一径的沉稳潇洒,内心却随着宾客提及伊莲的话题而剧烈起伏,
脑海里则不断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对付伊莲……鸟语啁啾、阳光和煦的朗晨,
已见索天培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楼客厅阅报,让仆人侍候他进餐。看样子大概会
再待上好一段时间。 二楼卧寝里的伊莲未觉索天培尚在沙蓝斯堡,一如往昔地
换上轻便简单的家居服准备下楼吃早餐。
轻盈的跫音沿着楼梯荡入索天培耳里时,索天培立即准备开战,一双饱含斗
志的眼炯炯地直视楼梯,等待猎物入眼而来。
伊莲窈窕的倩影随之出现在楼梯间,凝睇着她莲步轻移的美丽画面,索天培
不禁忆起昨夜她翩翩起舞的情景,恍惚间又看得入迷。
直待伊莲惊愕的顿足声入耳,索天培才意识到现下情况,旋即出击。
“是谁准你大摇大摆的靠近我?我没说过不准你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吗?”
“很抱歉,我……”伊莲以为他和往常一样早已出门,她才下楼用餐的。
“给我滚!不准再让我看到你那惹人嫌的样子!”索天培痛快至极的吆喝。
“对不起……”伊莲连忙惊慌失措的逃回房里。 索天培见她狼狈逃逸的样子
更加快意。
总算扳回一城,他就不信斗不过她!
接着,索天培继续进行第二次的攻击计画,在乔治服侍下出门。 中午,伊莲
确定索天培不会回来才下楼用餐。
哪知进食到一半,索天培又毫无预警的返回。
伊莲想在索天培发现她之前躲回房里,偏不巧在餐厅的出口和索天培撞个正
着。
索天培充满敌意的冷嘲热讽随之震天价响:“你存的是什么心?干嘛又在这
儿触我黴头?整个沙蓝斯堡这么大,你非要来碍我的眼不可吗?我再告诉你一
次,别白费心机了,没用的,我不会为你这种女人心动的,够清楚了吧?好了,
哪边凉快闪哪边去,滚!”
伊莲满腹委屈。她并不是像天培说的这般,但她知道即使解释天培也不会相
信,所以未吭一声的顺从消失。
完美的赢得第二场胜仗令索天培心情大好,午餐进行得格外愉快。
蝉声散漫的午后,索天培又积极寻觅第三场战役的战场。
远远地,他看见伊莲闲适地坐在绿荫下埋首书卷,顿时心生一计……
在微风轻拂,花香郁郁的绿茵上阅读别有一番情趣。偶尔小憩,品酌一壶清
香,听听树梢鸟啭蝉鸣,寻回一身清朗,重新埋首阅读,称心写意。
伊莲这些年来一直习惯这样的午后时光。
碧茵尽头扬起的漫天尘土与渐行渐近的马蹄声却破坏了这份宁静恬淡。
待伊莲弄清楚状况,索天培已和爱驹“黑旋风”一起逼近她眼帘。索天培骑
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对伊莲怒声大喝:“你怎么这么难缠,沙蓝斯堡这么大,
你非得黏住我不可吗?还是你以为你老是在我眼前出现就能令我印象深刻,注
意到你的存在?哼!你别癡人做梦了,我告诉你,你愈是这样只会让我愈讨厌
你!”
“我很抱歉……”伊莲连忙旋踵逃逸。
耳后不断传来索天培轻蔑嫌恶的讪笑,令伊莲心中不免沮丧。
敢情她今天是撞邪了?否则怎么老是和天培撞个正着,凭添他对她的误解?
伊莲作梦也没想到,不受欢迎的“巧合”翌日一样发生。
第三天、第四天依然上演。无论她怎么小心翼翼的避免和索天培碰面,上天
似乎与她作对般,总会安排她和天培遇着,逼得她愈来愈不敢在沙蓝斯堡里随
意走动。
一星期下来,伊莲几乎已足不出房,天天闷在卧寝里,以免招惹是非。
沙蓝斯堡的佣仆们都十分同情伊莲,旁观者清的佣仆们实在不懂索天培为何
要对伊莲百般为难、苦苦相逼,根本就是在欺负温顺的伊莲。
所以他们决定帮忙伊莲,合作无间的替伊莲掩护、通风报信,好让伊莲能和
往常一样自由活动,不必受制于索天培的恶形恶状。
这天,索天培和往常一样的出门,然后又不按牌理出牌的突然返回沙蓝斯堡
逮人。
他以为可以像以往般顺利的逮到伊莲,得意洋洋的对她讥诮数落,逼得她狼
狈逃逸。可这回却扑了个空,没能见着伊莲。
索天培立即转移阵地,把沙蓝斯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寻一遍,任何伊莲
可能出现的角落都未放过。 然,经过一番地毯式的搜寻,佳人依旧芳踪飘渺。
那女人该不会成天都待在房里吧?挺乖的嘛!
可是如此一来他就失去嘲弄伊莲的乐趣了。索天培思忖片晌又有了新的计画
……
他下令乔治把伊莲卧寝外的休憩居重新佈置摆饰了一番,舒舒服服的窝在新
完成的休憩居守株待兔。
这休憩居是伊莲自卧寝外出必经之处,除非伊莲成天不出房门半步,否则他
定能逮着她。而她,如此不安于室的女人可能成天独守空闺而不向他卖弄风情?
索天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得意极了。
对猎人而言,等待猎物出现是一种极具魅力的乐趣,索天培此刻正是在享受
这等乐趣。
只是他没料到伊莲这么好耐性,他等到了暮色西沉依然未见动静。 索天培开
始不耐烦的烦躁起来,前来伺候的乔治正好成了炮灰。
“我又没召你,你干嘛跑来烦我?”
“请殿下息怒,已是晚餐时间,所以我才贸然来叨扰殿下清闲。 ”乔治早已
习惯炎龙皇室这些天之骄子们的气焰,应付自如。
这么晚了?索天培重新振作转怒为喜道:“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些时候,你把
晚餐送到这儿来。”
“是的,殿下。”乔治领命退下。
索天培又开始期待起来。
很好,我就不信你不吃晚餐。
索天培睇了伊莲紧闭的门扉一眼,眸底饱含恶意的邪气。
岂知他又再一次期待落空。直至他餐毕,伊莲依然毫无动静。 索天培再也沉
不住气,召来乔治诘问:“那女人不吃晚餐?”
“殿下是指王妃?”乔治故做迷糊。
“不是她还有谁?”索天培不耐的低嚷。
“王妃她早已进餐完毕了。”
“什么!?何时?在哪?”不可能,那女人根本没出过房门,更没人送餐至
她房里呀!
“差不多是和殿下同时,不过王妃是在餐厅用餐的。”乔治坦言相告。
“怎么可能——”索天培赫然想起伊莲房里有一扇通往隔壁书房的门,而书
房的正门是在这个休憩居看不见的另一端。
该死!原来伊莲是从书房离开卧寝,难怪他等不到她!
“她现在人在哪儿?”这是他一时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