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不长眼的小王八羔子,敢这样打他的主意?玩味的搓搓下巴,这一想才发现自己的「仇人」还真不少。
每解决一件委托案就可能得罪不少人,虽然他都会尽量处理完善,但难免会有些人心理不平衡;双眼离不开扁烂的车头,他还真难确定是何人所为。
「刁先生!刁……」刘懿梅乒乒砰砰的跑下楼,她边喊边跑,在看见那模样凄惨的车头时,霍地禁声。
刁秉威有气无力地问:「干么?」
「刚才你妈妈打电话来找你。」刁妈妈口气有点急,她想或许刁妈妈有急事也说不定,心想他才刚出门,便兴冲冲的追了出来,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个场面。
她怜悯的看看他,再看看车头,颇能体会他的无奈。
「喔。」他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就这样?」她不敢置信的睐他一眼。「你不打电话问问她有什么事吗?她听起来很急的样子。」这家伙,未免太冷淡了点。
「不必了,我妈打电话来,往往没什么好事。」就像每个吃定自己老妈的孩子一样,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狠抽口气。「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不行?」脑子里逐一列出可能恶作剧的名单,她却像只苍蝇般在耳边嗡嗡叫,令他烦躁的蹙起浓眉。
「你没听过『世上只有妈妈好』吗?而且你又没跟刁妈妈住一起,更该多花点时间关心她才对。」她像个唠叨的小老太婆般谆谆教诲。
习秉威总算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帅气的眉尾高高扬起,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带着些许耐人寻味。
一阵麻意由脚底急速窜起,她没来由的胀红了脸,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干么这样看我?」
「你这么替我妈说话,让我不得不怀疑我妈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扬扬嘴角,他不自觉的又搓了搓下巴。
他之所以感到有趣,是因为他过去历任的女朋友几乎都将他老妈的话当成耳边风,虽然她不是他的正牌女友,但却跟他以往认识的女人反应大不相同,让他很难不去采究其间的差距。
「我哪有拿什么好处?」她不禁为之气结。「今天以前我可从没跟你妈妈讲过话,更没有任何接触,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是是,我是小人总可以了吧?」他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几乎忘了适才见到车头的沮丧。
「嗯哼。」那还差不多,她得意的轻哼了声。「别忘了回刁妈妈一个电话,小人先生。」
刁秉威又好气又好笑的翻了翻白眼。「知道了。」
交代完刁母来电的讯息,刘懿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欸,你这车,怎会变成这样?『死状』还真凄惨!」
现在连找个停车位都已经很困难了,没想到他的车子还惨遭这样的对待,她很难不让自己的同情心泛滥。
「谢谢你的评语,我想它『死而无憾』了。」他打趣道。
「我很正经,你别闹好不好?」她不忍的眼黏在惨不忍睹的车头上。
「过日子不用太正经,不然迟早变神经。」他在车前蹲下仔细研究,不得不承认这辆车已经报销了,即使修好都难免会有许多「后遗症」,为了往后自身的生命安全着想,他决定等等叫车厂的人来拖走。
「你才发神经啦!」刘懿梅完全没发现他的心思百转千回,也不知道自己正是造成他遇上这种困扰的祸首,被他一激就猛跳脚,像只被惹毛的小猴子。
「好啦,算我发神经总可以了吧?」他没多费心跟她抬杠,由后车厢里拿出螺丝起子,直接动手拆下车子的大牌,然后看看手表上的指针。「你等等上去帮我打个电话给修车厂,叫人来把车拖去废弃场扔了。」
大牌他待会儿拿去监理所报废,至于车子……反正修车厂他熟,他再找时间跟老板算就好。
「扔了?」惊讶的微启小嘴,她差点跟不上他转移话题的速度。「不修吗?」
「就算修好了,还是会有一堆毛病,我还想多活几年。」斜睨她一眼,女人家几乎都是机械智障,懂车的更是没几个,他连损她都懒。
「……喔。」她眨眨眼,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他说的又挺有道理,她也只得乖乖的应声,没再反驳。「那你怎么出门?」
「没车就不能出门喔?小姐,车撞烂了,我的脚可没烂,还能走好吗?」他发现这妮子的想法单纯得可以,好像完全没有转弯曲折,只会直线思考似的,对他而言又是一大冲击。「而且现在大众交通这么方便,没车一样可以出门OK?」
他的历任女友每个都工于心计,即便是一点小事都要锱铢必较,加上他大剌剌的性格,往往交往没多久便宣告分手;像她这么单纯的他倒是没遇过,或许有机会可以找一个像她这样的来交往看看。
呆呆的好欺负,感觉挺不赖!
「好啦,那你出门小心一点。」感受到他明显的调侃,她鼓起双腮嘟囔,转身上楼前不忘再提醒道:「还有,别忘了打电话给你妈。」
「行了,你去忙吧。」
他刁秉威可不是被吓大的,既然他有本事开这间事务所,就有本事揪出找他麻烦的家伙!
只不过他的仇家实在太多了,一时间他很难确定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蛋妄想找他麻烦……
没关系,小手段使久了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到时他再来收拾。
不管对方是谁,等着接招吧!
第三章
自从仙人跳事件之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丝吊诡,虽然该在家的都在家,该上班的一样去上班,但聚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就是不对。
除了那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之外,不晓得是不是刘懿梅太过敏感,她就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家里的气氛几乎降至冰点,即便外头艳阳高照,她仍忍不住打哆嗦。
「妈,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耶,怎么了吗?」用过晚餐之后,懿梅在院子里找到正在整理花花草草的母亲,凑上去关心询问。
事件发生至今快一个月了,应该是刁秉威真的「处理」过哥哥的桃花事件,对方当真没再找上门来,好不容易家里才重回平静,为何母亲仍愁容满面?
「你要我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睐她一眼,刘母连安抚女儿情绪的假笑都挤不出来。「你哥也不知道吃了对方什么符水,三年前都受过一次骗了,三年后竟还笨笨的再次上当!叫你嫂子情何以堪?」
「这……」她也知道嫂子不好受,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当初被打时,嫂子也没背弃哥哥,理论上大嫂应该调适得不错才是,不然怎不见她有所反弹?「可能哥安抚她了吧,人家不是都说夫妻床头吵床尾和的吗?」
虽然她不是很明白那句话真实的意思,也不知道算不算三人成虎的谣言,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应该是那样没错。
「你懂什么?」横了她一眼,刘母嫌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你是还没出嫁的小姐,哪会懂得夫妻间的事?老公外遇是女人最难承受的痛,更何况智松两次都犯在同一个女人手上,你觉得你大嫂会怎么想?」
「……哥大概是对那女人旧情难忘吧?」她虽然不甘愿,却没办法抹去这个事实。
刘母语重心长地叹道:「所以喽,这样你还认为你大嫂真能心无芥蒂?」唉,果然年轻就是年轻,完全不懂妇人家的心情哪!
刘懿梅久久说不出话来,隐隐能体会母亲话里的涵义。
如果有一天她嫁为人妇,光就老公背着自己在外面偷吃这点,就觉得不可原谅!更何况老哥是一犯再犯,偷腥对象还是同一个?!
换成她的话,恐怕会疯掉吧?
老哥到底将大嫂摆在哪个地位?如果不是真心喜爱大嫂,干么要跟大嫂结婚呢?而大嫂当初又是为什么答应嫁给老哥的呢?
一般女人对婚姻都怀有浪漫的憧憬,相信大嫂也不例外,要是婚前发现老哥仍心系初恋的女友,大嫂会点头答应下嫁吗?恐怕是老哥掩藏得太好,没让大嫂发现他的心思,才能成就这段婚姻的吧?
「那也没办法,都已经发生的事又不能重来,也只能委屈大嫂了。」这么一想,她不由得更加心疼大嫂,并觉得老哥罪大恶极。
「这几天我发现你大嫂的情绪不太对劲,感觉太安静了,安静得连小孩都懒得搭理,我担心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会有问题。」刘母终于说出多日来的隐忧。
「不会吧?我看她跟以前一样洗衣煮饭,没什么两样啊!」她错愕的眨巴着眼,怀疑老妈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光看表面不准的。」刘母摇了摇头,忧心不减,转身缓步进屋。「用你的心去看,你就会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用心去看?!
刘懿梅呆愣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盯着大嫂就对了,可别再出乱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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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自然醒,刁秉威心满意足的将手伸到背心里抓痒,一走出房间,却被坐在客厅里的「倩女幽魂」吓一大跳!
揉揉眼看清「女鬼」的容貌,紧绷的精神一松,他不禁开骂了——
「你干么啊?人吓人会吓死人耶!」
「谁吓你啊?」刘懿悔哀怨且无力的抬眼看他。「我坐在这里也有事吗?」
她的肚子痛死了,每回月事来的第一天总让她的肚子胀疼得欲哭无泪,可是她的身分有点尴尬,虽然在事务所里工作,却也不算正式员工,开口请生理假怎么想就怎么怪,因此即便一早起床就很不舒服,她仍拖着微恙的身子到事务所报到。
他很快发现她不太对劲,脸色白得像个鬼,还好现在不是农历七月也不是夜晚,不然真会被她给吓死。
「你的脸色怎会这么难看?」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没烫啊!
「你、你干么啦!」没预料到他会突然伸手触碰自己,她心口一提,心跳速度瞬间飙高,她连忙避开他温暖的大掌,即使她一点都不讨厌他的触碰。
「喂!关心一下会死喔?」她的闪躲没来由的令他不悦,帅气的浓眉迅速打了好几个死结。「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不晓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特别脆弱,感动的热潮瞬间令她软化,她无辜的抬眼看他,感觉脸颊控制不住的发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只是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他挑起眉,神经霍地紧绷了起来。「哪里不舒服?去看医生了没有?怎么不在家休息?不舒服还来上班干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她头疼又感到好笑,一个问句代表一个不容置疑的关怀,让她小腹的胀痛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在这里坐一下,等等就好了。」她的脸色苍白依旧,嘴角却勾起漂亮的弧线,看来我见犹怜。
「我、我不紧张时是这样的!」他的颧骨可疑的泛红,似乎想撇清对她的关心似的,粗声粗气的反驳道。「不舒服就该看医生,坐一下会好才有鬼。」
「哎呀,你不知道啦,就是会好。」这会儿换她脸红了,她怎么好意思跟他说明女人家的隐私?太丢脸了。
「好大头啦!走,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不由分说的拉起她,一副不将她架到医院誓不罢休的狠样。
她一惊,忙不迭的想甩开他的手。「不要啦!真的不用去看医生啦!」
明知他是好意,可这种事真的犯不着去看医生嘛,太小题大作了。
「不行,一定要去。」他摆明了没得商量,以他的蛮力将她往大门拖。
她这么小一只,身上又没几两肉,拖着她走对他而言,绝不是件困难的事。
「刁秉威!」她急了,恼火的吼他。「我说不用就不用,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啦!」
「没见过像你这么卢的女人,走啦!去趟医院又不是要你的命,怕什么?」以为她胆小不愿意去医院,这更加深他的决心,死拖活拖都要拖着她走。
「你才卢啦!」死命抵着脚尖不肯动,却仍被他拖了好几步,她又恼又急,冲动之下也没细想便脱口而出——
「我又没怎样!只是月事来了嘛!」
这句话成功的挡住了刁秉威的脚,他几乎变成一尊石像。
顺利的挣脱他的箝制,她抚着自己的腕埋怨道:「抓那么用力,痛死人了。」
「你你你……」他霍地结巴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你」了半天,却「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我我……我很好啊!现在好一点了。」顽皮的学着他结巴的口吻,谁教他弄疼她的手。
他深吸口气,差点没伸手拧断她纤细的脖子。「一点都不好笑。」
「噗~~」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我觉得很好笑啊。」
「没礼貌。」狠瞪她一眼,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她下腹移去,接着就像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连忙撇开脸。「你那个……来的时候都会这样吗?」
「嗯?」她愣了下,半晌才弄懂他的问题,无奈的吐了口气。「嗯啊,第一天都会不太舒服,不过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她记得以前还在念书时,有的同学来月信,还会疼得在地上打滚,她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女人真辛苦。」他不忍的轻叹。
头一回听大男人这么说,她又愣了下。
她认识的男人,不管是同学还是同事,不知怎地,都有些大男人主义,他们往往只管自己过得好不好、辛不辛苦,从没想过女人们的感受,因此听他这么说,她一时间难以消化,却同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劲——
他这个人似乎不像外表那样粗枝大叶又少根筋,一个会为这种小事而感叹的男人,心思应该极为细腻,甚至可说是温柔体贴的,若能加以适当的调教,应该能成为温柔的好情人……
「欸,在想什么?」看她久久不开口,他不禁狐疑的轻推她。
「啊?」猛地回神,她的小脸爆红。「没、没有啦,我只是在想你说的『女人真辛苦』那句话。」
真要命,她怎会突然就闪神了呢?
镇定点!别再胡思乱想了!
「难道不是吗?我一直认为女人的韧性比男人强。」他忽然有感而发。
或许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客户,其中不乏女性。
其实会找上他的客户,大多是遇到解决不了又难以启齿的麻烦,但有趣的是,不论遇到问题的是男人或女人,出面找他的竟以女性居多。
男人犯了错,第一个反应往往是逃避,反倒是家里的女人出面寻找解决的方式,这一点令他难以理解,却间接的感受到女人强韧的性格。
一个家当然不能无主,或许刚开始男人是家里的支柱,可一旦遇到瓶颈或意外,男人要再振作的可能竟微乎其微,接下来不管有没有特别说明,女人几乎都会主动接手管理一切琐事。
由此可知,男人的抗压性较女人低等许多,至少他到目前的认知是如此。
「韧性吗?」她轻喃,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些画面。「我不知道女人的韧性是不是真的比男人强,但就我所看到的,应该是这样没错。」
「你看到什么?」这算不算心灵交流?他挑眉,突然很想弄清楚现在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就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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