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惊鸿照影-风凝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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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惊鸿照影-风凝雪舞-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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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理会他的调笑,只是径直走上前去察看伤口。
  他腰间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我细细看去,终是舒了一口气,那伤看似凶险,但却没有在要害的位置,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虽是这样,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敢耽搁。眼前这人,可是当朝最得圣宠的三殿下,真正的千金之躯,容不得半点闪失。
  况且,他腰间那一直不断涌出的淋漓的红,也让我的心,微微一颤。
  寻云与逐雨一直按着我的吩咐,端水研药。
  我能感觉他的视线,一直淡淡注视着我,却无心理会。
  只是一直安静细致的处理着他的伤口,像最专业的大夫。
  南承曜的伤虽未及要害,却是在腰腹间最脆弱的地方,越是这样的伤,就会越痛,就如同钝刀子割肉一般的道理。
  也因此,他伤口的血才会那样难止住,而他如今所承受的疼痛,甚至超过那些致命的伤千百倍,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虽然我早知道他绝非简单角色,可是如今,却还是不得不暗自钦佩。
  原本我是要为他研制麻药的,他却只淡淡开口,说,不用,这点疼算不得什么,我没时间可浪费。
  我尚犹豫,他唇边已经勾起戏谑的弧度,微微笑道,王妃该不是心疼我吧?
  情知再说无益,于是我径直开始动手,虽然已经尽可能的放轻了手势,却是没有办法不去牵动伤口增加他的疼痛。
  有好几次,我忍不住顿下手势,抬眼看他。
  他幽黑的眼眸一直睁着,清冷锐利,弧形优美的唇边亦是始终带着天高云淡的微微笑意,只有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和大滴大滴落下的汗,彰示了他正在承受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进来一人在秦安耳际低语。
  秦安面色不变,走上前来行礼道:“殿下,秦安先告退,不会有人进得了这倾天居。
  “你未必拦得住他。”南承曜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眼底却是冷冷的:“我们现在还犯不上跟他正面冲突,你尽量拖延时间就行了。”
  秦安应了声是,忽而对我行了个跪地的大礼:“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还请王妃以殿下为重,不要停止疗伤。”
  我无法分心理会他,只匆匆对他点头,表示我明白。
  秦安见了,转身出了寝殿,而南承曜重新对我笑了一笑:“王妃,恐怕要劳烦你快些,我并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第二十二回

  我无心去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倾尽平生所能,止血、上药、包扎、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
  待到一切终于告一个段落,我终于确定他的伤再无大碍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泛白。
  心下一松,倦意不由得随之袭来,我随意的举袖拭去额间细细的汗意,只觉得心上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然后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在这之前,我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伤曾让我如此在意,这样沉的压在我心上过。
  我微微打了个寒颤,不愿亦或是不敢再想下去,却是止不住的觉得有些害怕。
  到底在怕些什么,我自己也分辨不清,但这样的感觉,却是我所无法抑制的。
  “王妃累了吧,先让寻云送你回去。”南承曜的声音在夜色中淡淡响起,似是带了些暗沉情绪,却终究归于静默。
  我强迫自己敛回心神,看着他包扎好的伤轻道:“殿下的伤已无大碍,只需休息静养,假以时日,便能康复,不会落下任何病根。清儿就不打搅殿下休息了,先行告退,明日再来为殿下换药。”
  他为什么会受伤,是什么人伤的,为什么不宣宫中太医而找上我,这些问题,我并非不想知道,却明白,至少现在,绝不是该问的时候。
  于是我一句话也不多说,就要随寻云出门,却听得门外有人温和中略带强硬的声音:“既然有人眼看着这刺客进了三王府,府内处处都已搜查过,并未发现刺客的踪影。只剩下这倾天居,秦总管何苦一直多加阻挠,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吧?”
  我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那声音的主人,竟然是当朝太子,南承冕。
  之前一直凝神于南承曜的伤势,我几乎都忘了外面的纷争,现如今抬眼看向窗外,灯火如昼,人影攒动,看来已经是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寻云和逐雨面色一变,立刻动手收拾水盆,药箱,还有那些染血的衣裳和被褥,两人的动作极为利落,不一会儿,整个房间便干净整洁得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即便是一阵风过,也总会带起些涟漪,我微微的蹙起了眉。
  南承曜面色倒是波澜不惊,依旧淡淡开口,吩咐寻云道:“送王妃从后门走,然后你留在那里,直到这事了了。”
  寻云深吸一口气,终是无法忤逆他,沉默着应了,走到我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有酒吗?”
  寻云一楞,许是根本没有料到我会这样问。我也无心解释,只是一面思索着一面开口道:“如果有的话,劳烦姑娘替我拿来,越多越好,最好是殿下平日里常喝的。”
  寻云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南承曜暗黑的眼眸中却慢慢带上了些激赏的神色,他微一颔首,示意寻云照我的吩咐去做。
  寻云得了他的授意,不一会便把酒端了上来,上好的域魄酒,冷香逼人。
  不由得在想南承曜当真是懂得犒赏自己,潋费尽心思才帮我寻得一坛,他却存了这么多,可是现如今,却只能白白浪费。
  心内惋惜,手上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迟疑,将这千金难求的域魄酒缓缓洒于地上、塌上、椅垫上……
  一室清冽酒香,取代了原本弥漫在房中的药味与血腥味,我微微一笑,如此方才算得上天衣无缝。
  刚欲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得门外秦安极力阻挠的声音已经是越来越高,他在给我们警示,也昭示着,门外的人,快要失去耐性了。
  “太子殿下,奴才方才已经说了,屋内并无刺客,而三殿下已经就寝了,他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要是扰了他清休,奴才可担当不起……”
  “若三弟怪罪下来,自然有我应承担当。若放走了刺客,父皇追究下来,那才是没有人担当得起。”太子殿下的声音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强硬:“侯郢,你带人把这园子围住,绝不可放刺客逃脱,封荻,这就随我进去,务必确保我三弟无恙。”
  “太子殿下……”秦安仍在奋力阻挠,却已是强弩之末,有错杂的脚步声正渐渐往寝殿走来。
  南承曜面色未变,只是对着我微微一笑:“我本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可现在看来,你即便是想走也来不及了。王妃,夜来风凉,不如先到塌上歇一歇如何?”
  寻云逐雨对视一眼,不待南承曜吩咐,已经飞快熄了灯烛,退出寝殿,带上了门。
  我浅淡而笑:“殿下不是说过,既然嫁入了三王府,又怎敢再想着置身事外。无论祸福,清儿自当与殿下共同进退。”
  他不语,只是看我。
  而门外逐雨的声音响起:“秦总管,这是怎么回事啊,殿下可刚睡下没多久,你带那么多人进来,要是惹殿下生气,我可不担这个罪名。”
  秦安自是与她配合尽量为我们争取时间,我心一横,将杯中域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壶中剩余汁液倾倒在自己的衣裙上,一闭眼,将腰间雪色软烟罗一抽,身上那件素白软纱便旖旎滑落。
  我双颊发热,却根本没有时间忸怩,迅速侧躺在塌间他留出的空位上,拉过薄被盖住自己仅着月白色裘衣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弹。心内不断的告诉自己,他是我的夫君,没什么可害羞的。
  耳畔,似是有他低低的笑,然后一双修长手臂,隔着锦被,轻轻搂住了我。
  我方躺好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听得殿门轻轻一响,南承冕已经推门进到殿中。

  第二十三回

  “谁?”
  南承曜倏然半支起身子,面向来人,声音响在空寂的寝殿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冷怒意和外现的警觉,似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一般。
  满室清冽酒香,暗暗涌动,又或者,涌动的,并不止是酒香。
  寻云连忙跪下,语音轻颤:“殿下,是太子殿下来了,奴婢们不能阻拦,还请殿下恕罪。”
  停了几秒,南承曜懒洋洋的斜倚在床头,一手状似随意的撩拨着我如水的长发,轻笑道:“怨不得我说大哥不解风情,这大半夜的,您不在东宫伴着如花美眷,跑我府上做什么?”
  他没有唤南承冕太子,用了家中称谓,于是也就一径倚在塌上,并不起身行君臣之礼。
  南承冕倒是并不以为意,温和开口,答得不慌不忙:“三弟,今夜有刺客夜闯东宫,我带人一路追过来,亲眼看他进了三王府,这才过来看看,打搅了你与佳人温存,倒是我的不是了。”
  因为我侧卧向内,再加上床上轻纱垂缦,南承冕并看不到我的样子,或许只当我是他三弟众多解语花中的寻常一朵,虽于制不合,却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哦?”南承曜挑眉一笑:“那大哥是在怀疑我府上窝藏刺客了?”
  南承冕却并不恼,温和笑道:“看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做哥哥的不过是记挂你的安危,放心不下,这才特意过来的。”
  南承曜懒懒一笑:“如此便多谢大哥了,不过我这边倒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美人在怀,只有说不出的惬意。”
  说完这句,他不再说话,亦没有起身的意思,虽没有直接开口,却已经暗示了逐客的意思。
  南承冕自然不会察觉不出,却仍是站住不动,似是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
  略停了一会,他重又开口:“三弟既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恐怕要请三弟与我一道召集群臣商议一番。”
  “现在?”南承曜轻笑出声:“大哥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放着怀中软玉温香不理,我可舍不得。”
  南承冕亦是淡淡笑道:“扫了三弟雅兴,是我的不是。不过我们身为皇子,自当以国事为重,这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三弟,只好委屈你即刻起身,随我去议事厅吧。事情了结之后,做哥哥的必定亲自挑选几位绝色佳人到你府上,当做赔罪。”
  语毕,也并未有离开的迹象,大有非得亲眼见南承曜起身才肯罢休的架势。
  南承曜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大哥既然都抬出了做皇子的责任,又放上美人来诱惑我,看来今晚我无论如何都得随你去一趟了。”
  一面说着,一面就欲掀被起身。
  我知道他腰上的伤血已经止住,而且秦安在外面拖延时间的时候,寻云已经为他披上一件黑色中衣,若现在起身添上外袍的话,不出意外,是不会露出端倪的。
  虽然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可面上云淡风轻的笑却是让人即便怀疑也抓不住任何小辫子的,我知道凭他的自制绝对有本事掩饰得天衣无缝,只是,他将要承受的痛楚,却也会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我心念一转,随着他的动作开了口,声音低柔而慵懒,似是刚被吵醒了一般:“殿下?已经天明了吗?”
  他深深看我,停了一会,才再开口,声音如往常一般慵懒带笑:“还没有,你再睡一会,我去去就来。”
  我一面伸手揉自己的太阳穴,一面娇柔抱怨道:“殿下灌我那么多酒,清儿现在头还在疼呢,你别想就这样抛下我不理,清儿可不依。”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这样说话,刻意压低放软的嗓音里,暗含着无限娇柔和诱惑,竟是将庆妃娘娘那样柔媚入骨的风情学了几分。
  南承冕许是没有料到这突然的变故,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而我就全当醉后初醒,全然不知道他存在,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般,依旧侧卧将脸朝向南承曜。
  南承曜笑了起来:“怎么会不理你,不过本王尚有要事,一会就来陪你可好?”
  我娇柔笑着不依不饶:“这么晚了,殿下哪会有什么要事,不会是又要去夜探哪位红粉知己吧?往日也就算了,可今日清儿才为殿下赢回惊涛古琴,殿下又灌了我那么多酒把人家折腾得够呛,我是无论如何不肯放你走的。殿下要是不依,从今往后可别想再来找清儿。”
  一字一句,每一个语音,都将女子恃宠而娇的小性子昭显无疑,偏又软语娇柔,叫人硬不下心肠来拒绝。
  南承曜低低笑出了声,面向南承冕的方向开了口:“大哥,你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大哥?”我状似微微疑惑,随即不等南承冕开口便抢着笑道:“殿下又在和我玩什么花样,我倒要看看哪来的大哥。”
  一面说着,一面微微转身半支起身子,动作却控制得极为巧妙。
  在锦被下的右手,牢牢的握着薄被,不让它掉下来,而满头青丝亦是因着我的动作而顺势滑落,遮住了裸露在外的左臂。
  然后,我状似不经意的对上南承冕意味不明的神色,让眼中原本的娇柔惬意在瞬间幻化成为大惊失色。
  “啊!”
  我惊叫一声,受了惊吓一般本能的缩回锦被内,背转了身,避开南承曜腰间的伤,死死搂住他,将脸埋在他怀中,不肯再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是三王妃在这里,多有冒犯,惊吓了王妃,是我的不是。”南承冕急忙开口道。
  我依旧不抬头,亦不说话,只做羞愤难当的样子。
  “王妃,好了,快放开我,你再不抬头可要把自己闷死了。”南承曜笑着哄我。
  我依旧没有抬头,闷在他怀中开口,声音极轻而羞恼万分,在这静夜之中,却也够所有该听到的人听到:“我不放,都怨殿下,清儿今后可没脸见人了。父亲母亲,还有父皇知道后,不知道要怎么怪罪。”
  南承曜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这怎么能怪我,闺房之中,本就该多添情趣,我也想不到——大概是没有人会想到的,太子殿下会突如其来的扰了我们的闺房之乐。即便父皇和你父母知道了,还指不定怪谁呢。”
  我依旧只装充耳不闻,再死死的抱住他将脸埋在他怀里,就是不肯放手。
  南承曜又笑着哄了我一会,方才状似无奈的笑道:“罢了罢了,算我输了,今夜即便是天塌下来,本王也不出去,就让你像这样抱上一宿可好?”
  我依旧不说话,南承曜便笑着对南承冕道:“大哥,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是脱不了身,饶是天大的事情,也只能留到明天再说了。”
  南承冕因着事出突然,再加上情形尴尬,我的身份是他不能不顾忌的,因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应对,又听得南承曜这样说了,心内即便再不甘,也只能点头,又说了一番抱歉的话语,方离开了倾天居。

  第二十四回

  听着一阵错杂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我仍是不敢动弹,虽已经放轻了力道,却仍是保持着环抱南承曜腰际的姿势。
  他亦是不动,也不说话,满室静默中,有月光微微的洒进来,竟然有了些宁和安详的意味。
  不一会儿,寻云的声音重新响在门外:“殿下,太子和他的人已经走了。”
  我心底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放松。
  而之前因紧张和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暂时抛开的羞窘,也随之而来。
  不想让他察觉到,亦不想做得太刻意和矫情,我不动声色的轻轻放开环在他腰际的手,再悄悄往床边挪了挪。
  突然之间意识到,寻云之所以不进寝殿,而是在门口回话,是不是就是因为怕我尴尬,毕竟之前作戏时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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