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让我有些气恼,勾住他脖子的手臂一紧,改为勒住他脖子,语气是故意装出来的恶声恶气:“臭小子,还不从实招来,说,那女孩儿是不是你马子?”
他终于侧头看我,精湛的目光中却腾着两簇熠熠的火苗。被他盯得手臂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原本的凶神恶煞状已荡然无存。丰神俊朗的脸庞此刻是无比认真的表情,暗哑的声音自刚毅微薄的唇瓣中逸出:“我没有女朋友,因为我的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
他的话让我有头皮发麻的感觉,与他紧贴的身体瞬间燥热难耐。不敢问他心里住着的那个人是谁,幸好他也没往下说的意思,我一下子站起来,走到空调底下,拨着遥控器,将空调页板下调,使冷风对着自己吹,把心中的燥热一并吹散。
没吹多久,易丰就一把将我拽过去,语气生硬的数落着:“别站在空调底下直吹,小心着凉。天再热,睡觉时也要记得盖毯子,不然会得病。”
“易丰!”我终于动容地看向他,不明白呵,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待我的!
。
[第二卷少年:女孩]
接下来的几天,易丰带着我们逛了著名的南京路、淮海路,浦东陆家嘴金融贸易中心,又去了松江、青浦的一些古镇游览,虽然每个地方都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然而这个城市的蓬勃朝气与浓郁的现代化气息却深深吸引了我,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恐惧,现在的我倒是对这座城市产生了一丝期许般的欣赏。
逛过了第一天游上海没去成的吴江路,酒足饭饱地回到家,车子停在家门口,我眼尖地看见门楼下站着个小姑娘。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上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纤细的身形避开下午四、五点钟依然火辣辣的太阳,躲在阴影里探头张望,似在等人。这让我突然想到了那天下午和易丰在楼下聊天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下了车,易丰提着我在吴江路买的一只超大流氓兔往楼里走,雅言买了好几件T恤,我帮她提了两袋,跟在易丰后面。见我手里提着袋子,易丰又折回来,抓过两个袋子提在手里,转身进楼。在经过那小姑娘身边时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暗忖他俩原来并不认识。
“易丰!”柔柔怯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不禁回头,发现原来是那个小姑娘见易丰没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他。
对上小姑娘彷徨的眸子,我回过头,看见易丰那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理都不理,径直上楼去了。这家伙,人家小姑娘既能叫出他的名字,想必两人也认识,怎么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心里气恼,声音就大了:“易丰!有人找,你聋啦?”
上楼的脚步终于停住,我赶紧叫道:“下来!”
等了片刻,易丰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下来。见不得他慢吞吞的样子,我一把把他扯过来,拉到一脸吃惊表情的小姑娘面前,说:“见了朋友都不知道打个招呼,你们老师是怎么教育你的,没礼貌!人家说不定有重要的事找你呢!”我一边数落,一边轻推他背:“快,给人家道个歉!”
没等易丰开口,那小姑娘已经先摆起手来:“不用了,不用了,我……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既然没事,我回去了。”易丰面无表情地先发制人。
“易——丰——”我是真生气了,这死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
雅言站在楼梯口,受不了地说:“天太热,我先上去了,你们在下面慢慢聊。”
雅言上楼后,我当即发飙:“易丰,你怎么回事?这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吗?”
“她不是我朋友。”他定定地说。听到他的话后,小姑娘白净的脸蛋益发的白了。
我光火地大声说:“人家认识你,都叫得出你名字,怎么不是你朋友。”
“她只是我同学,不是我朋友。”他的目光落在门楼外一棵大大的梧桐树上,淡淡地回应。
小女生的脸皮薄,易丰这样一说,面子上挂不住了,丢下一句“我走了!”就匆匆跑开了,我都没来得及拦她。
转身要教训一下易丰,他一句“我的事你别管!”把我顶了回来。愣愣地看着他上楼,心里五味杂陈,我与他在名义上虽是表姐弟,实际上却是连一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远得不能再远的的远亲,的确是没有立场去管他的事。
饭桌上我提出过两天就准备回去了,表叔表婶一个劲地留我们,我婉言谢绝了,雅言也想早点回去等放榜,于是也没再留我们。表叔说明天给我们去买火车票,等票买好了再收拾东西。易丰始终没吭声,我知道这几天陪着我们吃喝玩乐,最累的就是他,他不出声说不定也是觉得我们越早离开越好。
洗完澡我觉得有些累,雅言留在客厅看电视,我便早早地睡下了。还没等完全睡着,就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我以为是雅言回来了,闭着眼睛对着门口有气无力地说:“回来啦?早点睡吧!”
一翻身背对着她,把外面的一半床留给她睡。耳边传来拖鞋窸邃的声音,在床头停住,然后床板下陷,来人始终坐在床沿上没有躺下来。我纳闷地翻身,睁眼一看,床沿上坐着的不是雅言,而是易丰。
“易丰?”我坐起身,疑惑地唤他。
他背对着我,艰涩地开口:“为什么那么快要走?”
我垂下头,拨弄着薄薄的被角,轻声说:“离家快一个星期了,是该回去了。”
“仅此而已?”他侧头看我,狭长的眼眸泻出摄人的光芒。
他的冷硬,让我没来由一阵委屈,抿了抿唇,我没好气地说:“你都不欢迎我,由始至终都扳着张脸对我,要是我还死皮赖脸地呆着,就真的是不知趣了。现在不走,难道还等着你来赶我吗?”
明知这些话其实是有些诬赖他,对他这几天来的跟进跟出,尽心尽力我不是没感觉,但想到来之前他的勉强态度,以及刚才他对我的冷言冷语,心里就不好受,谁叫他那样对我来着!
“我没有不欢迎你,更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他果然发急地低喊,在对上我满含委屈的双眼时,所有的急切、焦躁、不满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低喃似的向我解释:“你误会了,我的勉强并不是对你,而是……而是我的样子变了,声音也变了,我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知道这种改变是必然的,然而我却希望你能看到我变得更好更完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易丰!”他的话让我有些呆掉了,从没想过他是因为青春期的到来而感到自卑,进而羞于见我,而我竟然因为他的躲闪认定了他的无情无义。这个时期的男孩子是最敏感的,即使是天才或许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这个做人家姐姐的非但没有洞察他内心的矛盾,还一味地指责他,薛初霁,你够失职的。
“我只是希望你走的时候不要带着对我的讨厌离开。”他苦笑。
“易丰!”再也顾不得心里那点作祟的自尊心,我一把抱住他,语带哽咽不停地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好,我不该误会你,都是我不好……”
温暖强健的双臂搂上我的背,轻轻拍抚:“你很好,不好的那个是我,别哭,别哭了。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
我在他肩上摇头,心里恨死自己了。易丰,我的表弟,我从小玩到大,始终粘我粘得牢牢地小表弟此刻又回来了。
第二天我和雅言都没有出去玩,窝在家里收拾东西,休养生息。经过昨晚,易丰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不但愿意陪我们看无聊的卡通片,还亲自削苹果给我们吃。当他把削好的两个苹果一人一个递给我和雅言的时候,我看到雅言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等易丰转到厨房洗手时,雅言一下子凑到我身边,夸张地跟我咬耳朵:“你看到了没,他给我削苹果唉,那个连袋子都不愿意给我的提的大冰块给我削苹果唉!地球是不是倒转了?”
“有病!”我笑骂她的大惊小怪,“人家对你好点就受不了,有被虐待狂啊?”
吃完苹果,我把核丢到厨房垃圾桶,眼睛瞟向窗外,不意在窗下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女孩。虽然从我站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发顶,但是我依然十分肯定就是她。盘算着要不要告诉易丰一声,转念一想,还是不要了,照易丰那种冰点的态度,搞不好又把人家给吓回去了。这女孩能三番四次地找上门来一定有什么事,不如让我先去会会她。
趁易丰不注意,我偷偷溜到楼下。那女孩见到我竟笑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好漂亮的孩子,我心里暗赞。
“你好,我是易丰的表姐,又来找易丰的吧?”我表明身份,以示友好。
那女孩一听我是易丰的表姐,连忙一鞠躬,清清脆脆叫了声:“表姐好!”看来急于拉拢与我的关系。
嘴甜又漂亮的女孩子总是特别讨喜,总之眼前这个女孩就立马博得了我的好感。
“我看你都找他好几回了,不如上楼来说吧,他就在楼上。”我建议。
“不了。”女孩清脆的声音里有一丝急促,“能见到表姐就好了。”说着她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递到我面前,含羞带怯地说:“麻烦表姐把这个给他,谢谢!”
看她的表情,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出这女孩八成是喜欢易丰,想送情书或礼物给他,偏那张冰块脸不解风情地不给人家机会,才让人家小姑娘一次次巴巴地跑来。易丰那么优秀,爱慕他的小女生一定很多吧,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禁要替她掬一把同情之泪,喜欢上这么优秀的男孩子会很累哦!不过小姑娘的诚意和毅力值得赞许,小小年纪就懂得为爱勇往直前。
接过她递来的盒子,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放心,一定送到。”
看着小姑娘心满意足地离开,我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帮帮她。捧着手里的盒子转身上楼,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
[第二卷少年:情书]
“易丰?你怎么会站在这里?”揉着有些撞痛的鼻尖,疑惑地问。
易丰站在门楼下高出的台阶上,俯身看我:“我还要问你呢,怎么一转身跑到楼下来了?”
神秘地笑了下,故意吊他胃口:“你猜!”
“不猜。快说!”
这家伙,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没劲!好吧,我伸出左手将盒子递给他:“给你。”
“这是什么?”他微蹙眉峰,并没接过去。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催促着。
他犹豫地接过,没有急于拆开,斜眼睨我:“这不是你送的吧?”
“当然不是。”我笑嘻嘻地问:“想不想知道是谁送的呀?”
谁知他竟绕开我走出门楼,我愕然地跟在他身后,奇怪他要去哪里啊?
“喂,你干吗去?”我在后面问。
“无关紧要的人送的无聊东西当然是拿去丢掉。”他答得头也不回。
“喂!”我急急跑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姓易的,你太过份了!”
他挑眉看我,凉凉地问:“我哪里过分了?”
瞪着他手里的盒子,我火大地对他吼:“别人好心送你的礼物,为什么你看都不看一眼就要扔掉?这样怎么对得起送你东西的人?”
好看的薄唇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淡淡地说:“第一,既然你都说这是送给我的礼物,那么我想怎样处置它应该由我说了算。第二,送礼物的人既然将礼物送出,就没有资格再来询问礼物的下落,因为东西已经不属于她了,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怎么谈得上对得起对不起呢?”
“这个……”没想到这死小子这么能说会道,对哦,他是天才呀,我跟天才有什么好争的?摆明了说不过他,只能拿出杀手锏——耍赖。
“不行,这个盒子非要拆开来看看,看过之后要扔要留随便你。”开玩笑,我可是答应了人家小姑娘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定定地看了我5秒钟,随后把我拉到树荫底下躲过火辣辣的太阳,动手拆开了纸盒。我一眼瞥见盒子里躺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信封上还放置着一枚硬币。好奇地凑过头去,我热切怂恿着:“拆开看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看了我一眼,易丰不避嫌地当着我的面拆开了那封信,端正秀气的字迹跃然纸上:
易丰,你一定很奇怪我会突然给你写这封信吧,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会这么大胆。一直以来我都只敢远远地看着你,在心里默默地仰慕你,却从不敢让你知道,你一定要笑我是个胆小鬼了。
看到盒子里的那枚硬币了吗?我珍藏了整整6年。或许你早已不记得了,然而对于我来说却是意义非凡的无价之宝。还记得6年前刚入学那天,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而且还成为了同桌。现在想来,有幸与你同桌的那一年才是我12年的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还记得那年我们都是一年级新生,从没考过试的我,即使在老师讲明了考试规则后仍然对考试一词毫无概念,把抄袭、偷看当成理所当然。结果那一次期中考试,我得了〇分,你100。所有的同学都在讥笑我,当时我真的觉得好丢脸。只有你,只有你不但没有嘲讽我,反而还在所有人都不理我的情况下跟我玩,这枚硬币就是当时你要我猜下一次期末大考,我能考100还是鸭蛋。虽然我不敢猜,但你依然替我把硬币抛向了天空,当你伸手接住的时候,你对我说:“如果字朝上就考鸭蛋,花朝上就考100。”胆小的我打死都不敢猜,更不敢看,结果你告诉我是花,那一年的期末我果然考了100。然而可惜的是,第二年你就读三年级了,我们也注定永远做不了同桌了。可是你知道吗?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最最崇拜的那个人,每当我看见你在操场上和那些高年级的孩子玩在一起,我多么想跑过去加入,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仍然无法赶上你的步伐。你跑得太快了,当我好不容易跳了一级时,你已经小学毕业了。而我只能紧紧、紧紧地追在你身后,我想即使我无法与你齐头并进,也要做最靠近你的那个人。
今天我终于鼓足所有的勇气把这封信和这枚硬币交给你,是希望能够得到你些许的回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把这枚硬币再送给我一次。
郑晓薇敬待!
哇,这个叫郑晓薇的女孩超勇敢超帅的,情书写得不错呢!我挺!谁知……
“嘶……”
“易丰!”我难以置信地大叫,“你怎么可以这样?”面对被撕成片片已无可挽救的情信,我根本无力阻止易丰的手快。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他斜眼睨我,“如你所愿,盒子我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我也看过了,该怎么处置应该由我说了算吧?”
他的话让我为之气结,偏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只能睁大眼愤愤地瞪着他。真不知道这怪胎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要是一般的毛头小子哪天收到个小美女送来的情书,怕不要乐上天了,他倒好,一撕了事,没心没肺的典型!看着易丰往垃圾桶走,我就知道郑晓薇的初恋是没指望了。
不过当易丰把盒子连同那封信一起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我眼尖地看见他拿出了盒子里的硬币。嘿,有戏唉,什么叫该怎么处置由他说了算,死小子还装!
等易丰折回来,拉着我走上楼的时候,我故意用手肘轻轻一撞他胸口,眼含暧昧地说:“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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