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不要把我形容成孕妇好不好?”
我一愣,呃,听他这样一说好像是有点那个,也不禁莞尔。笑了几下突然想到一件事:“昨晚,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你不是到外地写生去了吗?”
“是去外地写生了。”他点点头说,“不过那天刚回来,在校门口见到你一路狂奔,叫你又不听,所以……”说着他摸上自己缠了几圈纱布的后脑勺,我以为他头疼,紧张地俯过身去查看。
“疼吗?”伸手抚上他的后脑勺担心不已,眼睛更不闲着,急切地检视着,当不期然地撞入他的两泓深潭时,心头一震,耳边却传来他迷离的低语。
“不疼!”他双眼如磁石一般将我牢牢吸住,“我只是心中充满感激,感激老天让我及时回来,及时看到你,及时救到你,否则后果……真不敢想象!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让我止不住地后怕。”
“戚采玄……”他的话就像鼓点一样,一下一下擂在我心上。此刻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于他本没有任何心动可言,总觉得像他这样的男生太孩子气,不够稳重,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吸引我的地方,所以即便知道他在不停地追我,仍以抗拒、躲避为主要应对方针。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我嗤之以鼻的男生,却将我看得比他的生命更重,或许这种强烈的情感对他这种遇事冲动,血气方刚的男生来说比较容易激起,亦或许这样强烈的情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在这一刻,在他将自己的情感赤裸裸,毫无保留地表露在我眼前时,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心动了。心动于他对我的奋不顾身,毫不掩饰,直白而深刻,更心动于他纯、透的真心。或许这一份心动包含更多的是感激,是感恩,更是一种瞬间的悸动,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我已不再排斥他直白的情感表达。
腰上是他抚上的大掌,掌心的温热透过衣料丝丝钻入我的皮下组织,有些麻麻的,痒痒的,竟引得我愈加口干舌燥。而他的眸子也不再像平时那样神采飞扬——清澈得有些生嫩,变得深邃而幽秘。当另一只手掌扶上我后脑并暗暗施力往下轻摁时,他的目光倏然狂野得让人心惊。而我则像被蛊惑了一样,任凭摆布,不由自主地将双唇送上……
“薛初霁,戚采……”当四片唇瓣愈靠愈近,欲贴未贴之时,房门被突然打开,伴随着最后那个未出口的“玄”字,一群人被震傻在门口,而我和戚采玄这两个始作俑者,则被生生定格在那种极度暧昧的姿势上,在众人呆愣的目光中完全反应不过来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顾晓雅指着我们惊恐地叫:“啊,啊,你们,你们……原来你们早就有一腿了!”
天啊!听听她说的这还是人话吗?什么叫有一腿?好像我们是一对奸夫淫妇似的,真想一头撞死算了。终于懂得要撤退的我,在身子向后缩时冷不丁地被身后的大掌一带,就这么直直地面朝身下的胸膛投怀送抱去了,而真正恐怖的却是戚采玄所说的话。
“是啊!初霁和我,我们早就是一对了!快过来恭喜一下啊!”
呵,呵,呵,这不是我的幻听吧?心脏损伤太大了!
门口站着的闵亨昊以及一些篮球队和美术系的同学全都不约而同地吹了下口哨,只有梅梅难以置信地哇哇大叫。
“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初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时,大家已经走到了病床边,我挣扎着从戚采玄的身上坐起,这时才下巴脱臼地发现袁昊清也在场。
尴尬地朝大家笑了笑,天,袁昊清该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校领导吧!虽然大学生谈恋爱是普遍而又心照不宣的事实,然而我们学校对这种现象还是比较抵制的,毕竟是师范类院校,将来毕业出去的人大部分都要做老师的,为人师表嘛,风气很重要,唉,这下子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闵亨昊首先打破尴尬的气氛:“怎样?伤得不严重吧?”他的话题立即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戚采玄的伤势上。
戚采玄舞动了下手脚,毫不在乎地说:“死不了!”
“死不了还在头上绑纱布?活像个木乃伊!”闵亨昊一屁股坐到床的另一边,还不忘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儿。
“哦,该死!你就不会轻点儿!”戚采玄一把拍掉他的手抱怨着。
闵亨昊嗤笑了声,没再动手动脚。这时,袁昊清走过来朝我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然后转向戚采玄认真地问:“不严重吧?学校要我做代表带些同学先来慰问慰问,严重的话校长也要亲自过来的。”
戚采玄也不再玩笑,正正经经地回答:“真的没事,轻微脑震荡而已,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谢谢学校领导、老师和同学们的关心。”
“嗯,没事就好!”袁昊清轻点着头,“对了,你怎么会被车撞的?那天薛同学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我一惊,抬眼朝戚采玄看去,只见他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走路没看不小心被撞了,倒霉呗!”
“是吗?”说话时袁昊清又朝我看了一眼,似乎不明白戚采玄出车祸时我为什么能在第一时间把他送到医院,不过他也没再追问什么。我却早已吓得心口怦怦直跳,不为别的,只是刚才的那一幕已经够暧昧的了,如果再加上戚采玄不顾安危,冒险救我的那一段,真不知道要被大家传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当场逮到暧昧画面,但是这种尴尬也没维持太久,因为人太多,又是在加护病房,一会儿护士就过来赶人了。而我也在大家走后被戚采玄以不想女朋友劳累过度而劝退。
女朋友,什么时候我升级成为了他的女朋友而不自知?在纠正他的称呼几次未果后,我决定暂不与他计较,毕竟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一切等他出院后再说。
走后我又与张英迪联系了一下,告知了戚采玄目前的情况,并声明无论如何都要与他均摊医药费,他被我说得没法,最后只得同意。
回到学校我一下子又成了舆论的焦点,“戚采玄的女朋友”这个头衔对很多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然而那些又妒又羡的目光却让我芒刺在背,浑身不舒服。唉,我已经能够预见到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很难熬!
。
[第二卷少年:迷情1]
这一个星期,我几乎天天往医院跑,除了想好好照顾戚采玄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校园里一道道怪异的目光以及寝室里梅梅的呼天抢地。对于梅梅我只能给与十二万分的抱歉,其实我与戚采玄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而是一种比较复杂微妙的关系,不能算是男女朋友,只是夹杂着感激与悸动的一份特殊情感。但是我却无法对梅梅言明,而事实上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所以只有选择逃避。
戚采玄的父母都去海南岛度假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本来想再与他们联系看看,又被戚采玄制止了,说是既然没什么大问题就不要打扰到二老游玩的雅兴,省得他们在那边瞎操心。我想想也是,就没再多事。
第四天,戚采玄就被移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说再过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说来也怪,自从他住院以后,那些年轻一点的女护士啊,女护工之类的就会有意无意地往他的病房里跑,刚开始还以为这家医院的服务态度超好的说,现在看来不然。每一个来看戚采玄的女护士都会露出小女生一般的痴迷目光,更有甚者居然在一天之内要给他打七八次针。每一次看到戚采玄抱着点滴狂跑,护士小姐拿着针筒在后面狂追的画面我都想笑,看来这家伙还真是蛮受欢迎的。
戚采玄的标志性表情就是笑,开怀、不做作的朗笑。每当我走到他的病房,他就会用他那特有的灿烂笑容迎接我,那种如沐春风,让周身温度都能升高的笑容是能融化一切的,再加上他一口一个初霁的叫我,也难怪护士小姐们看我会极度不顺眼了。呵呵,这家伙也属于祸害之流啊!幸好今天就出院了,否则我不排除被暗杀的可能。
张英迪开着他的别克来接我们出院,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因为戚采玄有买过住院保险,所以除却报销掉的医疗费,真正自己掏腰包付的钱并不多。于是他便说我们都是学生,没有经济来源,而且所有的医疗费用加起来也不多,硬是没要我的钱。心里虽然十分过意不去,却也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得作罢。
终于回到学校了,戚采玄显然恢复得很好,没过几天又到篮球场上活跃了。而我,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好几次都被硬逼着坐在看台上看他训练。虽然被他美其名曰友情地看顾,他总是说自己的病刚好,万一在场上昏倒了怎么办?当然需要我这一个全校最了解他病情的“护士”在一旁照顾啦!可事实上,白痴都看得出他在动什么歪脑筋。我看他就恨不得买块布条,在上面写好“薛初霁是我女朋友”,绑在脑门上昭告全校了。
面对他如此明显的耍心眼,又那样渴盼的眼神,我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怎么办呢?欠了他的啊,要还的!
捧着英语四级词典背诵,时不时地将目光投注到篮球场上那一抹最矫健的身影,半个小时下来就没背出几个单词,我暗笑自己何时竟开始追随着那只苍蝇了。
“队长,外面有人找。”是拉拉队队员小艾,拍了拍我肩膀小声说,“还是个外国人哦!”
外国人?我愕然,所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外国人,就连本校的留学生也统统不认识,怎么会有外国人来找我?
半信半疑地走到门口,远远地看到林荫道边站着个金发美女,一身红裙衬得她白皙的皮肤好像能发光,走到近前才看清,原来是袁昊清的铁杆粉丝——Rena。
在我走向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我。一直走到她面前,停住。我微一点头:“你好!是你找我吗?”
Rena高傲地将头一扬,没回答是或不是,只僵硬地说了句:“跟我来!”就踩着高跟鞋率先往前走去。
我被她没头没脑的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隐隐觉得她很有可能是冲着那天的事来找我的,看来该来的终究会来,想躲都躲不掉。无奈地尾随着她一路走到校外的一间咖啡屋。她点了杯蓝山咖啡,我向来对咖啡敬谢不敏,索性要了杯矿泉水。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这名外国美女,她立体而深刻的五官长得十分迷人,可是就像大多数东西方人种的最大差异,她虽然皮肤白皙,却不细致,脸上的雀斑即使用上粉底加散粉都无法完全遮盖,幸而她的汗毛色浅,不然会让粗大的毛孔益加突兀。
“多少钱?开个价吧!”正在品评眼前美女的我,被美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有些发懵。
“什……什么?”真的很抱歉,我也知道跟人聊天时走神是非常不礼貌的,下次一定改。
Rena翻了翻白眼,显然受不了我神思的游离:“我是说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Vinson?”
果然被我猜中,她的确是冲着这件事来的:“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和袁昊清之间没什么。”歉然地微笑,希望能赢得她的谅解,我也不想撒谎骗人,只是迫于无奈被袁昊清摆了一道而已,真要追究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不过,她显然不信我的说辞。
“你们中国女人一个比一个狡猾,我才不会相信你呢!”
晕!这要我怎么解释?想了想,我最终决定出卖袁昊清:“那天是我和袁昊清合演了一出戏,让你以为我和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其实他只是我的老师,就这么简单。”
“说,你要多少钱?”
天,这女人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吗?心下不免有些光火:“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根本不是他女朋友!”
“哼!这就是你们中国女人的伎俩吗?欲擒故纵?也不过如此!”她冷笑,轻蔑地看着我。
这女人疯了!我觉得没有和她继续交谈的必要,站起来就欲往外走,哪知她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她力气大得出奇,抓得我生疼。
见我被她抓得皱眉,她冷笑了两声:“你这种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的确能引起一些男人的注意,不过……”她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几遍才语带轻蔑地讽笑道,“就你那种好像飞机场一样的身材,过不了几天就会让人生厌的,与其被甩还不如趁早放手呢!”
说真的,当着咖啡厅里三三两两的客人和服务员的面被批评身材,实在令人尴尬。虽然知道自己的某些部位并不如那些女明星那样波涛起伏,却也绝不像她说的那样平板得堪比飞机场。可悲的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可以比实力,比智力,比魄力,比势力甚至是比蛮力!女人啊,除了可怜的色相,好像就没什么可拿出来比的了。从古至今,不分国家,不分民族,开明前卫亦如美、英两国的女子,似乎也永远逃不了这个怪圈。
有些无力,好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好,我会跟他提出分手,你大可放心,我可不希望自己有被甩的那一天。”显然我的回答是令人满意的。
Rena笑着把手松开,并嫌恶地拍了拍手,就怕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沾上她似的。她一松手我就步出了咖啡厅,现在我比较能够理解袁昊清的心情了,同情是我目前唯一可以送他的东西。唉,可怜的男人,被错误的人,错误地爱着,无辜亦无奈!
快到校门口时,迎面开来一辆奥迪,在我面前停住,挡住了我的去路。认出是袁昊清的车,看了看表,他下午有课,怪不得现在才来。大学老师就是好命,什么时候有课什么时候来校,都不用坐班的说。回头看去,Rena也跟了上来。嗬!有好戏看了,袁昊清,这下看你怎么收场?我坏心地想着,突然有了看戏的心情。。
[第二卷少年:迷情2]
袁昊清一身藏色休闲式西装从车里下来,掠过我向后面赶来的Rena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我心中暗笑他的假持镇定,一会儿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直到Rena走到身边,袁昊清才神色自若地招呼:“Rena,你不是回英国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Rena似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才娇声对着他发嗲:“人家想你啊,舍不得走嘛!”
我晕,敢情是袁昊清同志把她遣走,这女人心有不甘回头找我来了吧!这种对感情走火入魔的女人是非常恐怖的,少惹为妙,抬脚要走,身后却响起Rena的娇嗲声:“薛初霁,你不是有话要对Vinsen说吗?”
看来今天不把话讲清楚是走不掉的,唉,袁昊清老师我也帮不了你了。索性抬头对上袁昊清澄澈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分手吧!”眼角余光看到Rena偷偷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呵呵,搞定!现在就剩下袁昊清爽快地答应,就能摆脱这种无聊的纠缠了。
我微笑着凝眸注视着他,示意他赶快点头,哪知他接着说出的话却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我不会放弃你的,初霁!”他定定地说着,眼底闪过狐狸一样的笑意。
啊?他真的很会吓人唉,他要甩掉Rena是他自己的事情,干嘛非要把我拖下水?现在好了,偷眼看向Rena,呃,某人好像正在崩溃的边缘。再瞄了眼周围,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已经开始有人往我们这边张望了。怎么办呢?我急得手心冒汗。
“初霁。”如同天籁一般的低醇嗓音自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叫我的人是戚采玄。
救兵来了,我一转身,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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