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爱你吗 作者:十八禾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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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爱你吗 作者:十八禾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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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啊!薛初霁也会脸红?”他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我倏然抬头,薄怒地瞪他,这人今天怎么了?有心找茬吗?

  对于我的不爽,他似乎毫无所觉,笑问:“一个小时都没见你翻过一页,怕是这一页的内容都背出来了吧!”

  “没有!”我鼻子里哼气,不理他。

  “不会吧!”他斜睨我,一脸疑惑,“看你整人整得那么开心,照片也拍得不错,智商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喂!”我终于气得跳起来,这家伙找抽啊?老师也照样不给面子!

  没想到还没等我发飙,他竟轻轻笑了起来,竹林清风一般的文质男子,那样令人怦然心动的笑容,瞬间浇熄我勃然而起的怒火。

  “这才像薛初霁嘛!”清音绕耳,原来他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故意惹我生气。

  “不开心的话就要尽量想办法把不开心的事情解决,发呆只是浪费时间,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他的话实际而有效。

  我不禁奇怪:“你知道了什么吗?”

  他微笑着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一个月来你不开心。”顿了顿又说:“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很多事情担心也没用。”

  是啊,很多事担心也没用,就像奶奶的病,不会因为我的担心而好转,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学习,认真准备期末考试,好尽快回去探望奶奶。袁昊清的话让我有些豁然开朗,直视他俊朗的面庞,很多时候甚至觉得他不像是老师,反而更像是朋友,是兄长,在他面前可以意气用事,可以宣泄不快,然而得到最多的便是他的帮助和点化。

  期末考试终于全部考完了,我买了当天下午回杭州的火车票,提着一早准备好的行李回去了。归心似箭的我坐在火车上可谓度秒如年。急速飞驰的高速列车没有让我的急切得到一点点的平复,反而愈发不安起来,直至火车抵达杭州,我的心脏依然快速地跳动着,喘息着站在站台上大口吸气,竟是无力亦无胆迈出一步去买回乡的长途汽车票。许久,直到感觉有人轻拍我肩,才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易丰!”吃惊地念出他的名,诧异于眼前突然出现的他,然后在这一系列的情绪中,我更感到欣喜。易丰的出现让我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虽然他只有12岁,然而一直以来却始终是我在依靠他,从小便是,对他的信赖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说不出缘由。

  “走吧!”他提起我的行李,“车票我买好了。”

  “我……”

  他抬眼看我:“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我终于想到问他这个问题。

  “你一个人回杭州我不放心。”他淡淡地应着,见我还是杵在那儿不动,索性抓过我的手,把我带出了站台。瞧着自己的手紧紧地被他强健、修长的手指抓着,竟有些恍神,好像自己会被他就这样牵一辈子似的,而常常的出站通道竟也像是与他走了一辈子。。
[第二卷少年:奔丧2]


  易丰就坐在身边,这让我很安心。长途汽车的一路颠簸,加上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因紧张而紧绷的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猛地颠了一下,我醒了。睁开眼,入眼的是有些倾斜的景物,想转动一下脖子,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靠在易丰的肩上睡着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麝香味钻入我的鼻翼,那是易丰的体味,却是要命的好闻。我有些贪恋地默默嗅闻着他独有的气息,眼梢偷瞄到他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顺着他两排浓密的睫羽往下是他挺直的鼻梁,润泽的薄唇,坚毅的下巴。肩膀和胸膛虽略为瘦削了点,肌肉却是坚硬而紧致的。平坦的小腹下是修长的双腿,才半年不见好像又长高了。哎,不管是头脑还是样貌都长得祸国殃民,这样的易丰长大了不知会祸害多少女孩子。不自觉地,目光又朝他身上梭巡了几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子看易丰好像有点色色的,哪有姐姐这样看弟弟的,简直就是变态嘛!而且明明醒了,还厚颜无耻地枕在他的肩上。想到这里,我连忙抬头坐直身子。

  “啊呀!”长时间歪着脖子,猛地抬起竟让我疼叫出声。

  “怎么了?”易丰迅速睁开眼侧身看我,见我一手揉着酸麻的脖子,立即意识到我的状况,伸手抚上我的脖子,轻轻按揉。当他微凉的指腹抚触上我的肌肤,我有那么一瞬间的瑟缩。

  “别动。”他命令着。

  我果然不敢再乱动,任他有力的指节轻揉慢推,直至酸麻感逐渐消失。闭上眼,默默感受着他的细致入微,悉心呵护,我在心中暗自叹息。是怎生的情谊让他一路相随,始终陪伴左右,不知道这样的姐弟情深又能维持几许。

  车子终于在村口停下了,易丰提着行李牵着我下车。站在村口,车子在身后呼啸而去,带起一阵寒意,直钻进我脖子里。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我侧头对着易丰笑了笑:“到了,走吧!”

  “等等!”还没跨出一步就被他叫住。他走到我身前,放下行李,双手伸到我背后,捞起后面的帽子给我罩上,仔细地在我的下巴处打了个结,才又提起行李转身说:“走吧!”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在月夜的乡间小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落寞而孤寂的影子。是的,落寞而孤寂,即使他聪明绝顶,即便他俊美无俦,我依然能从他的身影中读出他的自闭,就算在他五、六岁时也仍然只对我展露出小孩儿该有的童稚,却不曾见过他在人前是这副粘我粘得紧的样子。跳级跳得太快让他始终身处于比他大好几岁的学生群中,没有适龄的孩子与他玩耍,他也无法在一个年级中呆太久时间与同学们彼此了解、交往,因此,他几乎没有朋友。这样的易丰也是让人怜惜的。

  “唉!”

  “怎么了?”直到易丰转身看我,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入神,以致于让一声叹息逸出都不自知。

  “没什么,我只是在担心奶奶的病情。”我慌忙掩饰着,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随后微皱眉心问:“这么凉,为什么不插进口袋里?”

  “忘……忘记了!”我干笑了声,缩回手塞进口袋里。

  对于我偶尔的迷糊,与其说他司空见惯,还不如说是莫可奈何。干脆一手挽着我的臂弯前行,嘴里还不忘数落:“走路要专心,别总是神游太虚,这样很危险。如果一定要想事情,那就给我停下来,站在路边想清楚了再走。”

  他在那儿一个劲地说,我就一个劲地点头,活像犯错误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乱没面子的。为了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抬手朝前一指:“到了。”

  这回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语带嘲讽地说:“你不会连自己从小到大住的地方都会认错吧?”

  我心虚地垂着头不敢看他,妈呀,虽然是为了打断他的话,可我的确是把前面那一幢两层楼的房子错认成奶奶家了,好丢脸噢,薛初霁,你好去死了!

  见我没搭话,他也不点破,继续挽着我往前走,不过也不再继续啰嗦了。

  远处一幢两层楼的屋舍特别明亮,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那里灯火通明,这回我没再错认,那是奶奶家没错。只不过一向节俭的奶奶怎么会把楼上楼下的灯都打开了呢?

  满腹疑窦地向前走着,愈到得近前心底的那丝不安也愈发扩大。不自觉地双臂紧紧勾住易丰的臂膀。直至走到近前我才看清楚,原来奶奶家门前围了好些人,都是些乡里乡亲的。大家也不闲聊,也不交头接耳,虽然看不清楚每个人的表情,然而凝重的气氛却在瞬间攫获住我。

  出事了!这是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虽然脚下有些不稳,可我仍然快步朝家里走去。易丰牢牢扶着我,紧跟在身边。

  走到院子里,大家一见是我,也没走上前热情地寒暄,只是静静地让出一条道来。抖着手,我推开了那两扇看起来沉沉的大门,门是虚掩着的,没怎么用力,便应手而开了。可眼前的情景却生生将我钉在了门口,再也动弹不了了。

  许是听到动静,妈回头看来,见到门口站的是我,一时有些怔愣,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跑来。当回过神后,才拿着双充血的大眼,满含哀伤地看着我,随后哽咽地轻声唤我:“初霁!”

  当我推开门的一霎那,看到满屋子拉开的白缎子,心里便有些明白了,只是没见到奶奶始终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见到妈妈这个样子才不得不迫使自己面对这一事实。闭了闭眼,感觉身体有些微晃,亏得易丰紧紧搀着我,不然早滚到地上去了。

  我被易丰搀进屋里,走到妈面前,妈看着我,原本干涸的双眼又掉下两串泪来。别过脸,赶紧把眼泪擦了,哑声说:“进去见见她吧!”

  脚步虚浮地步入偏厅,首先入目的便是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刺目的“奠”,两边是巨大的白色高烛明灭着晦暗的光,吱吱地爆着响。奶奶的遗体便置放在大厅的正中,盖着宽大的白布,看起来孤独而凄凉。即使父亲跪守在一边,奶奶那平躺在木台上,被惨白的布幅遮盖住的佝偻身子却仍显得异常凄凉。

  张了张嘴,想出声唤一声奶奶,却怎么都发不出声。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随后便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然而泪落得越是急猛,越是哭不出声。到后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来平复胸口的窒息感。易丰紧张地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不时拿眼睛瞄我,显然被我的反应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爸爸示意易丰先带我离开,自己则始终跪在地上守着奶奶的遗体,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没等易丰把我弄出去,我便感到眼前一黑,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
[第二卷少年:奔丧3]


  等我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我睡在自小睡的二楼东屋里,眼睛瞪着床顶的帐子,大脑在片刻的空白后,昨晚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奶奶!”我大叫了一声,倏然从床上坐起。

  “怎么了?”易丰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一回头,瞧见他正从床的里侧坐起,紧张地看向我。虽然心底微微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现下我哪有心情理这些有的没的。忽略掉他出现在我床上的突兀感,翻身下床。忽觉腰上一紧,低头一看,易丰的双手正从后面牢牢地箍着我的腰。

  “你干吗?”我回头瞪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给我闹。

  “你干吗?”他回视我,完全不把我含有警告意味的眼神放在眼里。

  我有些无力,真的没心情跟他闹,撇过头去不再看他,只轻轻地说:“放开我。”

  他箍在我腰上的手微微颤了颤,随后慢慢松开,跟着也从床上翻下来。我看着他走到衣架上一件件取下我的衣物,再折回来放到床上,心下有些明白,他原是怕我着凉来着。可是当他提着毛衣兜头往我脑门上罩下来时,才觉着不妙,感情他还要给我穿衣服呐!我都多大了,还要他给我穿衣服?就算现在心里难过得要命,也不至于让他一个小屁孩来服侍。心里一急,连忙抓下套进脖子里的毛衣,语气僵硬地说:“你别忙,我来!”

  说完也不管他了,自顾自把所有衣物都穿戴好,等我再看向易丰时,发现他也穿好了,站在门口等我呢!

  看着我,他终于迟疑地开口:“先下去吧!”

  深吸一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即便是昏倒也终究有醒过来的一刻。尾随着他下楼,妈在厅里不知在张罗些什么,见到我们点点头叫我们先去洗漱,等会儿有和尚要来做法事。

  从睁开眼的一刹那,我的心里便始终惦记着奶奶,匆匆洗漱完,便又走到了偏厅。易丰许是被我昨晚的昏倒吓怕了,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不肯松开。我看到爸还是像昨晚那样跪着,似一点都没动过。目光飘向奶奶的遗体,鼻子又开始发酸。慢慢走到爸身边,与他并排跪着,易丰也跪了下来。盯着奶奶的眼睛逐渐模糊,喉头发紧,胸口窒闷得难受。身边的易丰似乎感应到我的不适,不着痕迹地轻拍我背。许久,我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轻声地问:“奶奶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上午10:34”爸木无表情地应着。

  我一怔,昨天上午?那不是意味着……我这一路行来就是在给奶奶奔丧的吗?心里凄然地想着,下意识地看了看易丰,他也正蹙眉看我,似极不放心。我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目光再度投注到奶奶的遗体上,直至做法事之前都没有再多言语。

  做了一上午的法事,乡里乡亲也都来跟奶奶拜别。妈妈招呼大家吃了顿豆腐羹,许多人都不愿意离去,想在下午火葬场来车接奶奶时送奶奶最后一程。

  金子健也来了,陪着我说了些安慰的话,虽然在缅怀奶奶时我极不愿被人打扰,但是面对他的好意,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就没怎么理他,始终闷着头不说话。他倒也体谅,说了几句后也不再多言,静静地待在一边陪着。不过这次易丰倒没再对他显示出敌意,得体得很,不管来的是谁,都帮我妈一路照应着。果然是大孩子了,不会再同小时候那样稍有不对便像只刺猬似的到处扎人。

  下午接奶奶的灵车晃晃悠悠地开来了,在奶奶被抬上车的那一刻,郁积在胸臆间的那一腔悲伤,终于决堤而出,一直光流泪不出声的我,突然“哇”的一下大声哭了出来。这一哭瞬间引出了所有人的哀恸,大家都哭了起来。我越哭越止不住,差点背过气去,最后哭累了,竟趴在易丰肩上小声呜咽着。

  不论我们有多么伤心,灵车终究还是把奶奶给接走了。当车子的尾气喷过我的脸颊,带起一蓬尘土愈行愈远,最终将那一小点黑点从我眼中抹去时,我凄惶地理解了何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或许人生的悲情便在于此。

  接下来的几日,爸、妈、我还有易丰都留在了乡下,准备开学了再回去。我几次催易丰回上海,毕竟他一个孩子跟我跑来乡下奔丧本就不合情理,如今再不回去就得过年了,总不见得让他连过年都陪着我在这儿抑郁着。可他就是不肯,还打电话给表叔表婶,让他们给我做思想工作。他这么坚持,我也没办法,只能让他留下来。

  不过两天后雅言的到来却让我颇感意外。原来她是想趁放寒假跟我聚聚,可打我家电话始终没人接,以为我留在上海没回来,又打电话到表叔家才知道我奶奶去世的消息。所以当她见到我时,表情十分凶恶,像是恨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薛初霁,你也太没义气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一声!”她一拳头捶在我肩膀上,虽不是很疼,却让我兹出了眼泪。

  见到我眼角的泪光,她微微一愣,以为下手太重把我打痛了,缩回拳头不敢造次,嘴上却是不饶人。

  “你这家伙,才跑去上海读了半年书就把老朋友给忘了,太没良心了!我严正警告你,如果你下次再敢……”没等她说完,我就一下子抱住了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被我这一抱一哭彻底搞懵了,缓过神后急急地拉开我,慌手慌脚地问:“怎么啦?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你倒是说啊!别哭了,别哭了!你要急死我呀!不许哭!”最后她没能劝住我,反倒抱住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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