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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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最远的距离-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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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雷着忙,怀里的那张脸无处不美,不知亲哪儿好。他衡量再三,终于在她的腮上轻轻触了一下。
  信水看着他微红的脸,心里又起波澜,遂赶紧推开他:“我走了!你慢慢后悔吧!哼!”
  杜雷忙抢步上前:“有句话我要告诉你!我活了三十岁,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我永远都喜欢你!”
  要是旁人说这些话,她一定会笑出来,但是从这样一个男子的嘴里说出,她只觉珍贵异常,便是全世界的宝石加在一起,也不会有这句话的份量重。
  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知道了!”又笑:“我得走了,两个帅哥等着我呢!”
  苏哲三天前就接到信,信水将时间地点写满了一张纸,再三严词申明:一定要来!否则,我跳长江去。他琢磨琢磨,明白八九,也不知气好笑好,当晚给陆远打个电话,交待些事。周日这天,他早早出来,先去林曦家里转转,陪林蔚天下两盘棋,然后直奔夫子庙。
  到了那道石栏旁,他沿着数一遍,找着最中间的那根柱子,将包一挂,先占下位置。约等了半小时,就见方毅从那头过来,也在数柱子。他绷不住想笑,准备招手;忽想起那场架后他们还没碰过面。他可真狠,差点戳瞎他的眼睛,到现在眼皮上还有个小伤疤――得记着去老妈那儿再弄点绿药膏,否则曦子回来又有话说,唉,也不知管不管用了。
  方毅渐往中间,一抬头,忽发现苏哲坐在栏杆上,斜着眼睛看他。他看见他也来气,想想不好走,遂坐另一根柱子旁,别着头去看文德桥。
  信水满腹心酸,一下车子就飞奔,等看见石栏上的那两个人了,心里舒服些,忙紧紧脸,想装得和平常一样;但一坐到他们中间,还是悲上心头,遂捂着脸哽咽:“我失恋了!我失恋了!我怎么这么可怜!”慢慢就哭起来,越哭声越大。
  苏哲方毅想由着她宣泄一下,还没两分钟,立时觉得不对劲,来往的行人全盯着他们看,渐有围上之势。
  方毅赶紧将她转个圏,让她面对大照壁;苏哲解下围巾,罩到她头上。
  “你别哭了,人家以为我们拐卖妇女了!”
  “你选这地方来哭,你耍我们是不是?”
  信水直吸鼻子,呜咽不已:“你们说她哪点比我好?长得丑不提,又没我温柔,又没我有风情,还没我身材好,你们说杜雷他有没有眼睛?他睁眼瞎呀!哪天我找个比他强一百倍的给他看看,气死他!”
  ……
  “我怎么这么倒霉!好容易爱上一个人,他却不爱我。老天有没有眼睛呀?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它这样惩罚我?”
  ……
  “我叶信水还怕没人爱?哼!太阳打西边出来!三条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多的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又没有塌下来!我又没有毁容!就算毁了容,我还可以整的!”
  ……
  “对了,你们想吃什么?十二点了!”
  方毅一直瞄着表,三十分钟!唉,她真是挺爱他的!
  苏哲也抖抖手腕,不自觉的扭脸看方毅。两人目光一碰,都想笑,随即又觉得不该这样友好,遂一齐绷上脸,移开视线。
  信水盘算半天,实在舍不得把这个好位置丢掉,遂向苏哲道:“我想吃麦当劳,你请我一个鸡腿堡、一杯可乐,不加冰。”又冲方毅道:“你请我一对鸡翅吧,再来一个派,最好带份薯条,动作快一点,过了五分钟就不好吃了。”
  方毅啼笑皆非:失恋还这么能吃?强压着这句话,起身往快餐店去。
  苏哲本想叫他带,想想算了,也去买。
  信水吃饱喝足,一径坐着,瞅往来的行人,一声不出。
  方毅找些话引她,她也不开口。闷坐到两点,他有些急了:“你干嘛呢?叫你来狠的你不干,现在又犯死相!愁什么?不就是两条腿的人嘛,哪儿没有?你有点出息!”
  苏哲伸手在她膝上一拍:“走吧,这儿风挺大,到我那儿去,我陪你唱歌。”
  信水摇头:“不,我就坐这儿。”又将双手一伸,一手挽一个:“你们靠我紧点。”
  苏哲方毅都以为她冷,依言坐近,三人挤成一团。
  两人又一左一右的劝慰,那信水眼睛看着前方,定定的,始终不搭理。苏哲方毅没见她这样过,皆有些发毛,互相看看,都感情况不妙。
  又坐了一小时,苏哲看着不行,想起身叫杜雷来,就听信水道:“走吧,去你那儿。晚上我做饭请你们吃!”
  两人看她突然又好了,纳闷,神情有些转不过来。
  信水瞅瞅他俩,笑:“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个地方?这儿人多,我容易恢复自信!刚才走过的人,99%都看着我,又嫉妒又羡慕!真满足!”
  两人忽明白她拽着他俩的目的,既哭笑不得,又阿弥陀佛,总算是放了心。
  走到楼下,信水忽想起还没买菜,回身要往菜场去。苏哲笑:“有人早买好了,早就忙了,上去看看吧!”
  信水惊奇,一路跑上去,见陆远站在门口,系着围裙,手里还抓着锅铲,脸上笑眯眯的。她喜出望外:“吔?你怎么在这儿?”
  陆远笑:“我买到了青鱼,做了一大锅鱼丸子,你快来吃。”
  看着陆远信水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方毅很是感慨:“终点回到起点,圆圈无所不在。”
  苏哲笑:“真是‘路远’!希望这一次真是到终点了。”
  方毅点头叹:“这水姑娘,唉,杜雷呀,没福气!”
  苏哲回:“小柯静得很,和他也挺配,关键是小柯能持家,信水这点比不上。”
  方毅笑:“你看吧,那两人有的磨呢。小柯再好,拉不下脸,杜雷那性子,慢慢拖吧!”
  苏哲好笑,往厅里去,倒酒,递一杯过来。
  方毅伸手接,两人打个照面,忽的都一僵;好一会儿,苏哲先避开视线,回身坐到沙发上。
  方毅两口喝完,先去浴室烧水,后拎着酒瓶坐上阳台。
  苏哲歪着身子看电视,总找不着好看的,来回翻个不停,过了十来分钟,实在看不下去,便拎起包去卧室。
  方毅泡了半小时,腾腾热气,似乎也把酒意蒸了出来,恰是醒又不醒、醉又不醉,飘飘欲仙。他换上半旧的灯芯绒裤,套件厚些的棉布衬衫,摇摇晃晃的往苏哲房里来。
  苏哲坐在地板上,台灯照着一地的信;他手里拿了一叠信纸,正细看;听着脚步过来,寻声抬头。
  方毅倚着书橱,瞅着那些信,脸上一片迷离。
  苏哲觉得应该收起来,但动不了,仿佛动一下,这个画面就破了,这个梦就会醒;他捏着那纸,眼睛透过字,不知看到哪里。
  两人僵持许久。
  方毅先出声:“还有水,去洗吧。”随后缓步出去,轻如狸猫。
  苏哲披着睡袍出来,听厅里漫着音符――春江花月夜;方毅合着眼,缩在小沙发上,仿佛很冷。他回房卷条毛毯,近前,想给他盖上,忽见他睁开眼,看着他的脸不动。他立时一顿,也瞅着他,不知该如何好。
  方毅扯扯嘴角,坐直些,拉过毛毯,裹紧,道:“真有点冷。”
  苏哲道:“你穿得跟夏天似的,不冷就怪了。”说着去开空调,又泡了一壶茶来。
  方毅看着细烟袅袅,微笑:“要是曦子在,我们就有水果茶喝了……”
  苏哲不接话,慢慢倒好一杯,自己端着喝。
  方毅知道他是不会给他倒了,遂倾着身,自己给自己倒。
  方毅将杯子举至眉,透明的器皿里,绿芽翻滚、时升时降;他收回手,呷一口,慢慢的说:“我做过的最可怕的梦是:我梦见四面都是雾,我听得见你们的声音,却看不见你们的人;我想喊,又喊不出;我听着你们的声音越走越远,我却一动不能动……有一次,我吓醒了,再也睡不着……我最喜欢到你这儿来,曦子给我们做东西吃,就象一个家……其实就是一个家,我有时是父亲,有时又是儿子,还有时是哥哥兄弟……我就怕曦子长大,我想她永远都小小的,是我们的小妹妹,就喜欢我们,不搭理别人……我知道她对你比对我好,我不嫉妒,因为绝对平等是没有的,总会一个多一点,一个少一点,不要紧,只要她在就行了,我们还是我们……”
  苏哲捏紧茶杯:“你忘了你说过,曦子总会喜欢上别人的……我不放心别人!”
  方毅微微一笑:“如果是这样,那你我都不是别人!”
  苏哲先一顿,后也微微的笑:“开窗说亮话!”
  方毅放下自己的杯子,伸手要过他的杯子,放成一排,加满,递还给他。
  苏哲接过,悬在半空不动,等着。
  方毅缓缓端起杯,看准他的杯沿,迎上去,“叮”的一声,两杯不高不低、不偏不倚,顶对顶、底对底,轻轻相碰。
  学生会竞选没什么吸引眼球的事发生,按众人的推算,该当主席的当主席,该当部长的当部长,就连副部长的名选,也被猜得准准的,没一匹黑马杀出。
  严隽等私下感叹,也无可奈何,加上实习在即,离愁别绪狂添,忧国忧民的心随之淡去。
  谁知到了团委改届,竟出个大冷门,祁秋离居然报名要竞书记之位,跌坏眼镜无数。
  严隽最先从董植那儿得到消息,跟着来找林曦。
  林曦先愣好一会儿,后笑:“他最近表现不错,原来有打算的。”
  严隽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句话我告诉你,你听听就过。他爸给学校捐了好几万,据说,以后每年还提供奖学金。”
  林曦半晌不出声,后摇头叹:“学校也成了衙门?”
  严隽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要不然,卞小丽那事能那么容易摆平?他爸给卞家至少这个数。”
  林曦早有耳闻赔钱了,但想着最多贴补些医药费营养费什么的,今看他手一伸,禁不住大吸气:“不可能吧!”
  严隽笑:“只多不少。前两天莫老师漏点风,他不会说假话。”
  林曦不知说什么好,只想叹气似的。
  严隽收紧脸,一本正经:“我发誓要做有钱人,三十岁一定要挣到50万,然后自己开家医院。”
  林曦哑然失笑:“去吧去吧,哪天我失业了给你打工!”
  严隽立时摩拳擦掌。
  林曦提不起精神,抬腕看看表:“走吧,吃饭!”
  祁秋离以奇高的大落差选票夺得团书记之位,比第二名足多出三分之二,创历史之最。所有参会人员先是惊诧,后来就有了莫名的狂热――几乎每一张选票上都有他的名字,他的拉拉队变得歇斯底里,尖叫声震天撼地。
  林曦看着,心里也高兴。不知为何,尽管她知道他的个性不可能一日千里的改进,担当如此职位还不合适,但在下意识里,还是希望他能胜出。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对他的成长应该有帮助。
  会后,卓其楷跑来找林曦,商量着给祁秋离道贺道贺去。林曦正有此意,又叫上郦宛,三人凑点钱买份礼物,一起来寻祁秋离。
  303里来一批走一批,热闹异常。等到林曦三人进来,恰好是个空当。
  祁秋离敞着淡金色半长风衣,里面是暗绿的高领套头羊毛衫,面如白玉,目似点漆。
  林曦微笑上前,将礼盒沿胸口平推过去:“恭喜!我们老战友的一点心意!”
  祁秋离接过,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说声“谢谢”,随手搁壁橱里。
  林曦稍稍一顿;自那天过后,他们再碰上,他亦是这副模样,她原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因她最先知道他的秘密,故也不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倒似不是那个原因。
  郦宛一边看着,心里憋气,道:“祁主席还没上任,就认不得人了?”
  祁秋离转脸瞅着她,微笑:“你是郦宛,我怎么认不得?”又笑看卓其楷:“陈翰说哪天我们聚一下,你看什么时候好?”
  卓其楷见他故意冷着林曦似的,不便多话,只回:“你们定吧,到时通知我。”
  祁秋离笑:“好的!以前我们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今后虽然不在一起了,但还得和从前一样。”
  林曦端详一番,觉得他是比从前沉稳不少,说话口气说话方式都有提升,当下还挺满意;她亦看出他不想理她,除了最初的小小惊讶外,她没什么太大的不适反应;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路人,碰上了,同行几步,而后挥手作别,他对她是否好,一点不重要;关键是她给了他帮助,她自己认可的帮助,这点值得记下。
  祁秋离又跟卓其楷说笑几句,林曦在旁,既不局促也不着恼,悠悠打量他们的宿舍。
  郦宛看不下去,轻拉林曦要走。林曦想想也好,便打个招呼,出来。卓其楷忙也跟着告辞。
  郦宛气呼呼的:“姓祁的什么意思?摆什么谱?谁不知道他怎么当上的?好意思!”
  卓其楷也感他过分,皱眉:“以前真看不出来,他这么虚!”
  林曦倒微微一笑:“人嘛,合得来就多说话,合不来就少说话,干嘛非要跟每个人都说得没完没了?”
  郦宛撇嘴:“他以前也不这样嘛?摆明了是摆谱,真没见过这么颠狂的人,我想吐!”
  林曦摇头:“不好这么说,以前他算是我的部下,他不好不理我吧,现在我们都散了,他想怎么样就该怎么样,没什么不对。”听她还要辩,忙笑:“行了,别较真了,叫人家听见,肯定说我嫉妒新任主席,多没面子!你要真是对我好,就别给我抹黑。根本也不是事!”
  卓其楷点头,冲郦宛道:“林曦说的对,人和人就这么回事,别斤斤计较,否则,自己生气。”
  林曦大笑:“其楷好,深得吾传!”

  渔翁

  绍韩坐在大阳台上,午后阳光直照,他却不觉得有暖意。矮几上两盆仙客来,开得如火如荼,他静静看着,一眨不眨。
  他旁边是个小书架,竹制的,三层,只半米高,雕花精美。
  隐的那三个本子就放在上面。
  一月已过,它们可以随便放在任何地方――最后的纸面也光洁如新,没有一个墨点。他又拿起来,一页页的翻,他看得见的字在白纸上跳动。
  第一次,他心里没底!
  那三人是一个三角,再翻翻滚滚、跌跌撞撞,最后都能稳稳的站住;无论变成钝角、锐 角、还是直角,终能还原成等边。
  可怕的情谊!
  苏方是有破绽,但他没有把握一击即中。人是最奇怪的动物,就算是天大的罪过,心一软,一切烟消云散。
  他赌不起!
  一旦压错,他们得空反击,他将一输到底,再无回旋。
  他时刻回想他所亲见的场景,就着印在心上的文字,移宫换羽、逐一还原,他看得见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觞一咏、一饮一啄;他竭力幻想那两人是会喷火的毒龙,囚着他的小公主,他应该去、必须去解救她,可小公主那明媚的笑容、依恋的眸光一次又一次的显在眼前,粉碎他的幻想。
  他坐卧不宁、饮食不香,他日以继夜、夜以继日,那三个本子成了他的护身符,片刻不离;但又是他的追命索,刺骨锥心。
  他看着空空的页面,一张一张,最细微的标识都在,清晰如昨;他忽觉胸口蹿出凌厉之气,如黄河壶口,惊涛怒啸,直上云天;无法抑制的,他一扬手,两本子呼啸着飞出去。
  宋婶端着一个小小的沙锅,正从厨房里出来,忽见空中掠过两道黑影,直扑花房;还没等她回过神,只听“咔嚓嚓”大响,那花房的玻璃由顶至墙,一条线似的往下塌。她吓得发怔,连“哎哟”都忘了喊。
  厨子们、佣工们听见声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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