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最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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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最远的距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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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得没心思说话。
  那一篇颇费心思的文章是想激他去竞争团支部书记的,为此引得班上某些疑心病过旺的人记恨她,不想如今他照旧干他的生活部,而且还越做越大。真可偷鸡不成蚀把米,陪了夫人又折兵。
  她想着偶尔的擦肩而过,他眼里隐着的挑衅得意,咬牙切齿。
  不自觉的,她握紧拳头,幻想着他就在眼前,伸直她的肱骨腓骨,打塌他的鼻子。
  断续的便传出康永要力整生活部的小道消息,引得各楼层各宿舍皆人心惶惶,疑神疑鬼;每天的值日生更是小心谨慎、战战兢兢,恨不得用抹布将地皮推两遍才好,以防被那上任新官的三把火烧死。
  这天本是林曦值日,因要协助第二组出板报,又看朱萍小雨双双回去,想中午自己也整理过了,再想也不见得就会今晚检查,遂打个招呼,放心的在教室里当参谋。
  不料刚上晚自修,就看那个精神抖擞的生活部干事――康永的跟屁忽狗腿子雷达――窜了上来,趴在窗口冲徐春一招呼,丙护2立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哀叫。
  林曦惊得头皮发凉,急忙偏头去望朱萍,见她亦是六神无主的样子,想想是不必问了。两节课只想着扣分扣分,一页书也没看进去。
  自修一下,众人一窝蜂似的冲下教室回宿舍看检查情况,没扣分的笑口大开、击掌庆祝,扣分的大呼小叫,橫眉瞪眼。
  徐春沉着脸踏进407,叫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啊?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听!今天我看见你们两个回来,我想肯定没问睿耍峁古烧飧鲅印R徊懵ゾ湍忝亲罘绻饬耍思伊瞬坏每哿椒帧⑷帧D忝悄兀宸职。〖由夏忝窃缺豢鄣模还虐敫鲈拢�7分就没了,你们等着通报批评吧。再好一好啊,朱舍长你去生活部读检讨。那才风光!”
  顿了一下,她见众人皆面沉似水、一脸愤懑,还有两个斜着眼睛瞪着她,便想再发一通脾气,忽听朱萍呜咽一声,退坐到床头。小雨也眼圈红红的跟过去坐着。
  青眉冷冷道:“楼长教训完了,任务也完了,请回吧!”
  徐春没动,半晌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想我徐春不在意你们,没给你们改分,争分,你们看看,我今天什么笔都带来了,黑钢笔、蓝钢笔、圆珠笔。可那是一本新的册子,康永重新抄了,他用的是绿色水笔,我没办法。而且今天扣的分都是明显的地方,开始我还不相信,我看有两个人回来,肯定弄好了,又叫他们重新检查,结果处处都明显。林曦你还把钥匙忘在床上了,我想帮你藏起来,被康永一眼看见,当着那么多人我丑死了。为了这个分,我处处跟人家闹矛盾,从男生楼到女生楼,我徐春臭名在外。康永找我谈过好几次了,人家一个男子汉仔仔细细一遍遍的跟你说什么地方注意,什么地方容易扣分,我一个女的都觉得难为情。都是为你们争分!今天我还当康永的面说302的一条毛巾不整齐,其实人家只歪了一点,你们看看这一条,林曦,又是你的吧,歪到哪儿去了?扣了302 1分,不用说,以后又该恨死我了。我为什么?还不是为你们吗?每个月的舍务成绩都那么差,老生是不提了,新生里也是最差的。都说不关心你们,其实谁知道我啊,当这个楼长挨多少骂,吃多少苦,到头来两边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次日晨读,林曦瞥见很少这时过来的周瑞芳走了进来,心里叫苦,正犹豫要不要主动抬头,就感肩头被拍了拍:“林曦,跟我出来一下。”
  林曦跟她走至宽大阳台,周瑞芳搭着她肩膀问:“我听说你们407最近舍务成绩不太理想?”
  “是的。”林曦承认:“昨天是我值日,但我没回去整理,所以扣了5分。”
  周瑞芳点头:“我们班的舍务成绩一向不如1班,为这件事我也找楼长和各舍长谈过话。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不过重要的一点是我觉得班上有些同学还没有深刻认识到舍务工作的重要性。我知道你对本职工作很负责,平常也比较忙,但要记住你是班委,凡事都要以身作则,这样别的同学才能信服。林曦你说呢?”
  林曦无话可说,只应 “是”。
  “好,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噢,对了,林曦,还有半个月就元旦了。我听说今年会举行‘新年寄语’的征文活动,全校性的,你好好组织几个笔头好的人,得两个奖回来,让咱们班新年有好兆头。”周瑞芳笑眯眯的说。
  林曦回:“我会好好准备的,尽量争取。”
  周瑞芳很满意,又问了几句别的,方让她回去。
  一连几天,林曦总觉得打不起精神,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凡事懒懒的。
  如今她已经常跟秋荻在一起,晓宣一见她就把头低下,冷冷的不搭理,而她原先以为晓宣仍会与于锦华和好,但事实上她俩又冷淡下来,于锦华依旧和陆萧、肖娴等说笑打闹,晓宣则是独来独往。
  她想着征文、舍务、还有晓宣,心里烦闷无比。周日这天,她在宿舍里待不下去,遂打点了一个小包,在头上压了一顶嫩黄小帽,出了校门,钻小巷子去。
  先前在南京时,她和苏哲都有这个嗜好,因而每每结伴同行。有一次收获最大,居然在一条深巷的废铁站里捡出一个黑黑绿绿的铜器,这两人慧眼识宝,开心的捧了回来,去污粉细细的擦了一个下午,竟擦出一个金光闪闪,周身遍布莲花祥云的花盘,林曦爱不释手,拿它当饭碗吃了三天饭,引得苏哲笑她脸上隐有宝光。
  想着往事,林曦不自觉的微笑。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照得人仿佛回到春天一般。这一条长巷皆是青石板的小路,墙角印着苔迹,清静幽远。迎面横过一汪碧流,一架弯如半月的石头小桥立在面前。
  林曦上了桥,倚着栏杆看桥下的河水,很暗的一种绿,映着蓝天白云,青瓦灰墙,象一幅抽象油画。微风拂过,水波荡漾,看得人眼晕。
  收了目光,林曦自思:“今天我能在这桥上,看着这水,其实也是一种缘份。如果我不出南京,不到这里,现在心情好没出来,或是走了另一条道,那我就不能看见这桥。桥自成以来,都是在这儿,我来是应它。在我来说,我来,见它,我心里高兴,觉得它在等我、它属于我;而在它,我来与不来,与它皆无关系,它永远属于自己,它终是在这儿。看这水,我站在上面看它,它不停的流,每流过的一波都似一样,但事实上却是不一样的。它流过就是过了,永远不再回来。在我会说这是流水无情,但在它呢,流动则是一种生命。如果我马上走了,我会回头看这座桥、这道水,它们则保持它们原有的存在和流动。如果我自比这座桥的话,脚下的水就是我经历的每一件事,开心也好、伤心也罢,它们总要流走,而流来的又是新的,人生就是不停的事组成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一个人,独立的存在、独立的灭亡,相逢的有缘人只是时间与空间上恰巧融合的一个点,有的点大些,大家就处得久;有的点小,很快就散了。到最后,都要分开。想到这一步,我还有什么不通的?”
  她自感悟了,心头亦是一松,双手扶着石栏欣然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由来无一物,何故惹尘埃。一切有为法,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
  忽听背后有人“哧”的一笑,回头一看,却是康永。
  林曦立时忘了刚才的禅意,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康永看她转身要走,忙笑:“哎,这么巧!你刚才念的什么?抑扬顿挫,怪好听的。”
  林曦见他拦在自己身前,遂强自做出平淡的样子:“借光,好人不挡道。”
  康永笑意不减:“等一下,我得感谢你!你那篇文章写得太好了,我原本不想再管生活部的事,累得要命,还不讨好。后来看了你的《庸人自扰哗众取宠》,心情开阔。我既不愿做庸人,又不想被人以为哗众取宠,所以还是选生活部。在这个任期内我要好好的把这个部长做好,希望你能多支持!”
  林曦已觉无法再维持脸上的面具,淡然道:“康部太谦虚了,我们哪敢不支持您呢?不过您的火要烧得适中些,不然我们都煮焦了!你也没什么好处。”
  康永怔一下,想自辩两句,但看她面沉似水,遂不吱声。
  林曦听他一声不吭,心里舒服些,昂头擦过他,下桥去了。
  康永看她走得飞快,知道是怕他跟上去,遂笑:“你记得早点回校!别被人贩子拐了去!”
  林曦大怒,回头道:“你也小心一点,这巷子里狗多……”
  康永哈哈笑两声,冲她挥挥手,待看她转过小巷曲处没了踪影,便坐到桥栏上,想她念的那些话,“由来无一物,何故惹尘埃?由来无一物,何故惹尘埃?”神思渺渺。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不丁的被人在背上猛拍一掌,康永骇一跳,险些栽下河去,回头一看,却是林曦。
  他背对着她去的方向,竟不晓得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哎,你戴手表没有?”林曦一脸神清气闲。
  康永伸出手腕给她看:“三点十分。”
  林曦道了声谢,转身下桥。
  康永忍不住又道:“天黑得早,你早点回学校。”
  林曦回身站定:“我知道的。”说着,眼波一转,冲他嫣然一笑,走了。
  康永看那顶黄帽子一跳一跳的,想她方才笑颜之甜,呆了半晌;再抬头找她,真是无处可寻了;他忽觉心情好,也不回去,又往街上溜达。
  康永转了两个书店,翻翻看看,时间就不早了,遂买本《读者》,边走边看的回来,因懒得爬宿舍楼,便直接回教室。
  雷达一见他就奔过来,叫道:“找死你了,莫老师有事。”
  旁边有两个女生从后面上来,把脸凑近康永的后背,蓦的一阵大笑。
  雷达见状奇怪,也跟着一探头,伸手揭下一张纸片来:“这是什么?哎哟,哈哈,你搞什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康永从他手上抢过一看,见是一张高耸两耳、大瞪两眼,伸着长舌的卡通狗贴画。
  周围早有人围上来看,无不捧腹大笑。
  雷达笑了一阵,忽觉得这样未免有些对不起朋友,遂紧绷着脸部肌肉拉住康永:“你怎么回事?没感觉啊?被人家贴了这个在背后,什么时候贴上的?”
  康永的脑子早转过几圈了:一定是她,这个林曦,真是……想着又要气又要笑,气的是自己被那个毛丫头耍得团团转,出了一个下午的丑,难怪一直有人笑嘻嘻的看他,当时还暗骂人家有病;笑的是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她一个笑脸就把他弄晕头了,她好好的怎么会回来问时间呢?还拍他一下,你看她先前恨不得杀他的凶样儿,怎么也不可能对他回眸一笑百媚生呀。
  我真跟个白痴似的!正懊恼,又有旁人将他手中的贴画抢过去看,教室里笑闹成一锅粥。
  临晚,跳跳挽着章洁回到407,一进门就大说大笑:“你们知道吗?康永今天背着一只大黄狗去逛街,不晓得被谁又在身上贴了字条,说他是快乐小花狗。笑死人了!”
  青眉疑问:“他怎么可能背条狗?”
  林曦抿嘴一笑:“物以类聚、互相帮助吧!”
  朱萍等亦是不解,偏跳跳只听了个大概,被她们一问也无法自圆其说。
  章洁站了一会儿,回了406,不一会儿,拉着吴靓过来:“你给你们的同胞们解释解释吧!”
  吴靓早把脸笑得通红,遂坐到朱萍床边将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众人大笑一场,又猜测各种可能;林曦为了捣乱,时不时的也故意插个嘴,引得这原本就复杂的问题更加复杂。

  拜年

  方毅依旧从既定的墙角翻入校内,走到那丛灌木后。
  苏哲不在!
  真是稀罕!哪回不跟叭儿狗似的,口水流多长,坐着等,今天怎么了?方毅等了半刻钟,还是没影子,遂蹑蹑的往宿舍区去。
  黑灯瞎火、鸦雀无声,他细听片刻,又回到灌木后继续等。
  一等等到凌晨一点,才见苏哲的身影鬼魅般飘出来。他压着火气瞅着,想等他近前质问。待看清人了,大惊,急问:“你胳膊怎么了?”
  苏哲忙拉他俯下身:“没事儿,你别叫,给人发现麻烦。”
  方毅紧盯着他左臂――吊在胸前,没事才怪!
  方毅收了红酒不准喝。苏哲不甚在意,呼呼啦啦吃别的,胃口好得很,但只字不提受伤之事。
  方毅思忖思忖,笑:“你不说也行,我自有我的法子弄出来,但要是我说漏了嘴,以后照应你的人就多了,你别抱怨我嘴不严。”
  苏哲先不出声,后叹口气:“我光想着都怒发冲冠,你还非要逼我说!好好好,你听着,别问,我说完就过。”说完,擦净嘴,将受伤前后一连串说下来。
  方毅脸色几番转幻,最后还是定在笑容上:“人说福祸相随,一点不错!呵呵呵!万人迷不好当呀!”
  苏哲一立眉:“你没完了?还不过?”
  方毅知他心思不顺,不想再气他,道:“既然这样,我找人露个风,治治她,叫她有眼不认人。”
  “不!”苏哲咬紧牙:“我不想搭理她,我要学校按正规路子走,不然,这个黑锅我背定了,一辈子也甩不掉。你别帮倒忙,否则是害我!”
  方毅想一下,点头:“倒是!”又笑:“你最多再憋两天,那个刘主任刑警队里退下来的,一把好手,这点事还不是吹个灰。”
  苏哲不愿再谈,转话问:“上次托你的事怎么说?”
  方毅略一皱眉:“那个人不好办,听说黑白两边都不容……”
  苏哲半响不出声,后慢慢道:“杜雷一直念着,他就剩这么个兄弟了……”
  方毅侧过脸:“杜雷脱出来不容易,要是再跟他挂上,今后恐怕没太平日子……你想想!”
  苏哲叹口气:“我怎么不知道。但……唉!他也是替罪羊!”
  方毅淡淡一笑:“胜者王候败者寇,从古到今的硬道理!”
  苏哲凝神想想:“也好,他在里面更安全。”又问:“你爸如愿以偿,你有没轻松些?”
  方毅不置一词,只扯着嘴角笑。
  苏哲看他一眼,似是自言自语:“人的欲望永无止境!”
  “妹妹写信告诉我怎么处死蟾蜍,哎呀,恶心得我两顿饭吃不下去。”方毅苦起脸,嘴角笑意柔和。
  苏哲不屑:“曦子早一个月就告诉过我了……”
  “行了行了!”方毅一挥手:“妹妹就对你好!普天之下就对你好!美什么呀!哪天人家有男朋友了,你算根葱!”
  苏哲发急:“曦子没男朋友,她说她们学校的男生丑得天下少有!”
  方毅也不理,自个儿算日子:“快了,就能喝到妹妹泡的茶了!”
  卫校管理严格,不准学生请假回家过元旦,老生们习已为常,新生们多少有些怨懑,所以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在平安夜,丙护2搞了一台文艺晚会,热闹有余、温馨不足,大家都不太高兴。
  林曦更是,要考试要干活,如绷紧的弦,好在收到了苏哲的卡片,心情才放了一些。她看着那瘦削刚劲的字,暖意融融。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思悠悠,阿娇初著淡黄衣,恨悠悠,伫倚危楼风细细,早晚复相逢?”
  31号这天,秋荻因奶奶病重,老班恩准回家探望,一早走了。
  林曦一人晃晃悠悠,无聊之极,从阅览室出来,看表已到四点半,回宿舍又没意思,遂坐到操场边的石凳上等饭吃,顺带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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