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答不上来,孟奕杭只能自我解嘲,“谁知道,说不定我骨子里是个被虐待狂吧!”
迟钝如思寒自然无法理解他的幽默,“跟我在一起是种虐待?”眼神掠带哀怨。
孟奕杭习惯性的吁了口气,“我倒宁可把它解释成是甜蜜的负荷。”
这下子思寒总算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即便是甜蜜也是负荷,你还是愿意选择我?”
“你是我惟一的选择。”孟奕杭深情又坚定的看着她。
思寒在感动之余,故意又抛一个难题给他,“巧柔说你是她的男朋友,你们一直在交往。”
“她在说谎骗你。”孟奕杭回得顺口。
她反问:“那你呢?你说在我失忆以前我们一直在交往,有没有可能也是骗我的呢?”问这些话的目的是想逼出他隐藏在谎言背后的真心。
毕竟两人已有多年不见,他如何能在重逢的第一眼就确定喜欢自己?
孟奕杭脸上闪过心虚,思寒虽然察觉仍不动声色。
“当然是真的。”他故作不经意的避开她的目光,“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我惟一想要呵护的人。”关于这点他可没有说谎。
思寒自然听得出来他刻意规避两人一直在交往的说法,但是令她讶异的是,他说多年来……难道他以前就喜欢自己?
如果他以前就喜欢她,当年为什么会突然一声不响的消失?思寒尽管好奇却没有问出口。
确定他喜欢的人是自己,思寒知道就算她愿意退让,妹妹跟他之间也没有幸福可言。
是以,在巧柔的心结未解以前,她决定暂时留在孟家。
“谢谢你。”思寒将脸贴到他的胸膛,两手绕到他身后抱住他。
“谢我什么?”
谢谢你选择了我。思寒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孟奕杭则顺势在她头顶烙下一吻。
思寒笑了,靠在他怀里露出幸福的笑容。
至于孟奕杭对自己的欺骗,虽说是善意的谎言,她仍是决定暂时隐瞒恢复记忆一事,当是对他的小小恶作剧。
在孟家受了气,回到家里又看到父母抓着话筒向侦探社方面问个没完,季巧柔的心情更恶劣。听到小女儿的甩门声,原本心急着询问大女儿下落的季氏夫妇因而分心到她身上,“怎么啦?”向文欣关心的问。
“还不是季思寒,她凭什么不自量力跟我抢?”季巧柔说着将皮包往沙发上一甩。
听到大女儿的名字,“思寒?!你找到她了?”原本在通电话的季学鹏赶忙匆匆结束电话。
见父母对思寒如此关心,季巧柔当下更不是滋味,拗着气道:“刚见过。”
“你见到思寒了?!她在哪里?!怎么不带她回来?”向文欣连着追问。
将父母的心急看在眼里,季巧柔因而失控咆哮,“思寒、思寒,你们所有人就只在乎她,那个丑八怪!她有什么好?”
察觉到小女儿的情绪不稳定,季氏夫妇赶忙安抚,“怎么啦?发生什么事?”
确定父母关注的焦点已转回自己身上,季巧柔再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怒气,将稍早在孟家发生的所有经过一吐为快。
季氏夫妇听完均相当震惊,“思寒失去记忆?!”
“就因为她失去记忆,才能厚颜无耻的硬赖在孟家。”季巧柔气愤的表示。
对于小女儿的不明事理,向文欣不得不替大女儿解释,“思寒失去记忆不记得我们,想留在熟悉的环境也是人之常情。”她这么说自己的姐姐委实失当。
“什么人之常情?她根本是想借机留在孟家勾搭孟奕杭,明知道我喜欢孟奕杭,还不自量力的跟我抢,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见她越说越过分,季学鹏开口喝止她,“巧柔,不可以这样说你姐姐。”
“为什么不行?她本来就又笨又丑,不是不自量力是什么?”
深知她冥顽不灵的性子,季氏夫妇知道这会就是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因而不再浪费唇舌,决定先找回大女儿再说。
季氏夫妇向她询问孟家的住址。
季巧柔随即转怒为喜,“你们要去把她带回来?”
“我们先过去看看。”在没能清楚大女儿情况以前,季氏夫妇暂时还没有决定怎么做。
季巧柔却已自行认定,“爹地、妈咪,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们一定要把季思寒带回来,绝对不可以让她继续留在孟家。”
“巧柔,我们只是想先过去了解情况。”季学鹏说道。
季巧柔压根就不接受否定的答案,“我不管,反正季思寒绝对不能继续留在孟家,孟奕杭是我的,她休想跟我抢。”
提起孟奕杭,季氏夫妇不免又想起那日他登门造访的窘况,“巧柔,那天你也在场亲耳听到,他喜欢的人是思寒。”不愿见小女儿继续执迷。
“谁说的!”任性惯了的季巧柔哪里听得进去,“反正他是我的,我不管啦爹地妈咪,你们命令季思寒不可以跟我抢!”
将季巧柔的执迷不悟看在眼里,季氏夫妇总算警觉到,多年来他们无形中的偏私,竟将女儿教成如今这般自私自利的人。
回想起那天孟奕杭对他们的指责,以及这些日子以来的自我检讨,季氏夫妇着实懊悔不已。
虽说如今为时已晚,季氏夫妇仍然决定不再继续纵容,“巧柔,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这么任性,感情这种事讲求的是两情相悦,你不能因为思寒是你的姐姐,就为了一己之私硬逼她退让。”
不意父母会开口训诫自己,季巧柔因而反弹,“你们居然为了季思寒骂我?”
“巧柔,爹他妈咪不是在骂你,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懂事些,多为别人着想。”向文欣对小女儿的不明事理深感痛心。
“为别人着想?我看是为季思寒吧!”季巧柔仍是一味的将所有的错全算到思寒头上。
“就算是认了思寒,也没有什么不对啊,再怎么说,你们毕竟是亲姐妹。”
岂料,“她不配,她既不漂亮头脑又笨,凭什么当我姐姐?”
季氏夫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巧柔……”
看出父母又要 嗦,季巧柔捂着双耳,“我不听!我不听!季思寒,是她!一切都是她的错,打从她回来以后所有人都变了,连你们也变得偏袒她。”
“我们没有偏袒任何人。”
“你们有,你们就有,以前不管我要什么你们都会答应,结果现在居然为了季思寒来责备我?”对思寒更是不能谅解。
听小女儿的控诉,季氏夫妇除了痛心对小女儿的教育失败外,更有着对大女儿的懊悔跟愧疚。心知一时片刻之间劝服不了她,季氏夫妇决定暂且打住,先去探望大女儿是否安好再说。
“算了,妈咪跟你爹地先去孟家看思寒,你留在家里好好想想。”夫妻俩说毕便相偕出门。
早上在见过妹妹后,思寒心里其实已预期到父母的到来,就连孟氏夫妇也因为清楚无能为力再阻止,索性在招呼过季氏夫妇后便离开,将客厅留给他们一家三口叙旧。
思寒在见到父母时,自然而然的开口叫人,“爹地、妈咪。”
“思寒!真的是你,你让爹地妈咪担心死了。”季氏夫妇激动的抱住失踪多日的大女儿。
“爹地、妈咪,你们别担心,眼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思寒说服父母安心。
“这样怎么能算好好的?你失去记忆的事,巧柔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提起这事,思寒赶忙把握机会澄清,“其实我……”
却被父母的一味认错给打断,“都是我们不好,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爹地、妈咪,你们先听我说,其实我……”
“这些日子以来,妈咪跟你爹地检讨很多,这几年来我们对你确实并不公平……”
不忍见父母一味的自责,思寒索性直接插入,“爹地、妈咪,其实我恢复记忆了。”
原本还沉浸在自责中的季氏夫妇猛一听到,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
“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思寒重申。
“但是巧柔明明说你……”
“其实早在见到巧柔时,我的记忆就已经恢复了。”她坦言。
见她说的笃定,季氏夫妇总算不再怀疑,“既然你已经恢复记忆,为什么不跟巧柔回家?”
想起这其中所牵扯到的三角纠葛,思寒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季氏夫妇却误解她的沉默,“或者你因为怪我们,所以不想回家?”想到这个可能,向文欣不禁沱然欲泣。
“爹地、妈咪,不是这样的。”思寒赶忙否认,跟着试探性的问,“你们知道巧柔喜欢奕杭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季氏夫妇一时未能联想到其中的关连,仅叹声道:“巧柔那孩子实在太过任性。”
显然父母已经知道了,由于不清楚父母抱持的态度,思寒因而略带迟疑的说:“奕杭跟我正在交往。”
“你们……”季氏夫妇先是讶异,但随即转为理解。
毕竟早在见到思寒之前,孟奕杭便当着他们的面表明心迹,如今大女儿又住在孟家,会近水楼台谱出恋曲也是理所当然。
见父母没有开口,她不由得感到忧心,“爹地妈咪反对吗?”
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季氏夫妇再次意识到这些年来他们错得有多离谱,如果不是他们明显的偏私,大女儿这会又怎会显露出这种担心的神情?
“那孩子爹地跟你妈咪都曾当面见过,有担当也有能力,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我们怎么会反对。”
“爹地妈咪……”思寒感动。
“傻孩子,能看到你得到幸福,爹地妈咪比谁都高兴。”季学鹏猛然会意,“你是因为他才不想回家?”
思寒摇头,“虽然奕杭当面承认过他对我的感情,但是巧柔喜欢奕杭却是不争的事实,为了不想刺激巧柔,所以我想在巧柔心结未解开以前暂时留在孟家。”
了解思寒的考量,季氏夫妇得承认,依小女儿的任性,让大女儿继续持在孟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季学鹏虽然赞同,却也不免叹口气,“都怪我们不好,是我们把她给惯坏了。”
“爹地妈咪……”思寒试图安慰父母。
“你想说什么妈咪跟你爹地都知道。”大女儿的善良,向文欣早已了然于心,“你不用替巧柔说话,她确实是太过任性。”无意再多谈小女儿,遂转移话题,“你恢复记忆的事,孟家都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们。”
向文欣握着她的手,“你该告诉他们的,爹地妈咪看得出来,孟氏夫妇很喜欢你。”
“他们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有了大女儿的亲口保证,季学鹏这才安心,“原本我们还担心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又失去记忆,想来带你回去,现在看来暂时住在孟家或许更适当些。”
所谓知女莫若母,向文欣接着道:“以巧柔那孩子的脾气跟性子,这会带你回去只会让你受委屈,看来暂时住在孟家是目前惟一的选择。”
“对不起,爹地、妈咪。”
“傻孩子,你又没做错什么,说什么对不起呢?一直到今天向文欣总算了解,孩子乖巧懂事比什么都来得可取这层道理,“真要说对不起的话,也该是我们才对,如果不是因为巧柔的任性,你也不至于有家归不得。”
“爹地、妈咪,你们千万别这么说。”
知道大女儿心软,季氏夫妇也不多说,“总之能亲眼确定你平安无事,爹地妈咪就已经很高兴了。”连日来紧张的心情总算得以卸下。
第十章
这一两天,思寒总是无预警的丢出问题,询问两人之前交往的种种,吓得孟奕杭常常是一身冷汗。
他哪里知道一向迟钝的思寒也会捉弄人,尤其对象又是精明的他,所以才一直迟迟没把真相说出来。
像这会,利用孟奕杭帮忙整理花棚的机会,她又借机在捉弄他,“今天爹他妈咪来看我,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以前的事。”
可能的话,孟奕杭实在不希望季氏夫妇再来看思寒,天晓得他都快神经衰弱了,“他们说了些什么?”
思寒故意问:“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有、有吗?”孟奕杭反驳。
思寒也不拆穿他,“我不懂,你说在我失去记忆以前我们一直在交往,但是爹地妈咪说我高中时并没有教过男朋友。”睁着眼睛等着看他如何图谎。
果然孟奕杭为难了,半晌后才总算找到借口,“你爹他妈咪说得没错,其实我们是在离开学校之后才开始交往。”
“这么说来,高中时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喽!”思寒故意试探他。
“没有什么交情?”孟奕杭显然无法接受她如此看淡两人的过往,想当年他为了她可是委曲求全付出许多。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当时我们非但有交情,而且还非常的熟。”他越想越觉得不值。
思寒哪里会看不出来,“你不开心?”明知故问。
“没有。”孟奕杭一口否决,担心再扯下去会抖出更多。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心知她是因为失去记忆的缘故,孟奕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该怪她。
思寒的眼珠子转了转,“可是我怎么好像听到某人在骂,这没良心的女人,我帮她补习功课,脚踏车坏了还送她回家,甚至是这会她失去记忆还好心收留她,结果她居然说他们没什么交情?”
孟奕杭正想否认,却猛然忆起自己并未对她说过这些,“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思寒仍在装傻。
他却更肯定,“你恢复记忆了!”
“咦?”思寒佯装惊讶,“真的耶!我恢复记忆了。”
孟奕杭不是笨蛋,随即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再想到这两天来她的一言一行,“好啊,原来你一直在耍我?,”
思寒或许迟钝,却不至于笨到亲口承认,“人家哪有?”一脸的无辜。
“还不承认,看我怎么修理你。”孟奕杭说着动手去搔她的胳肢窝,惹得她惊叫声连连。
“不敢了,人家不敢了啦!”她只能喘气求饶。
见她是真的喘不过气来,孟奕杭才收手抱住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我。”
她也有话要说,“你不也骗我说我们一直在交往。”
谎言被人拆穿的孟奕杭不自在的别开视线,耳根略带潮红,“我们本来就在交往。”
“但不是以前。”
孟奕杭红着脸理直气壮,“当然是以前,否则我干吗帮你补习功课?”如果不是喜欢她,他何苦吃饱撑着替自己找麻烦?
“原来你居心不良,假借教功课的名义想占我便宜!”思寒难得顽皮。
“占你便宜?”天晓得教她功课那么久,他连亲都没亲到一下,这算哪门子占便宜?反倒是自己还常被她的愚蠢惹出一肚子气,“就不晓得是谁占谁便宜?”既然她已经恢复记忆,他也毋需再遮掩。
自知理亏的思寒于是转移话题,“后来呢,你为什么突然消失?那时你一声不响失去踪影害得我伤心难过了好久。”
“我不见了你很难过?”孟奕杭心情可好了。
“我当然难过,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从来没有人对她像他那么好。
听到她的解释,他又不开心了,“只是最好的朋友?”
思寒哪里会看不出来他的不悦,于是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记,“那是当时,现在则不同了。”
“哪里不同?”孟奕杭的语气里透着期待。
在他热切的注视下,思寒强按下心底的羞赧,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这样不同。”难得大胆的采取主动。
孟奕杭在惊喜之余,正要回应她的吻,她却突然打住。
“对了,你还没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