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动献身给他,两人在一起久了,熊契最终会娶她,结果都是她一厢情愿……眼看幸福从手中溜走,她感到扼腕不已。
之前搭上前一任主子,原以为能挣个小妾的名分,谁知他因为惧怕夫人的凶悍,竟连夜将她转卖;熊契虽身为奴仆,但瞧他那相貌气势,将来绝非池中之物,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攀上他。
最后,她什么都没得到,却白白得罪了小姐,不知妒恨会让小姐怎么处置自己……
不成,她必须挽回颓势,放手一搏!
拾起汤碗碎片起身,杨宛儿从开敞的窗户往下望,瞧见熊契站在池畔的柳树后头,正朝着某个方向看得痴迷。
杨宛儿顺着视线望去,恰巧见到水榭里的殷情和贞娘。
她握紧拳头,任由瓷碗碎片掐入掌心而毫不自觉。
「契哥,这是我为你缝的鞋,试试看台不合脚。」
隔天,杨宛儿乘机将熊契约到后院偏僻之处,将亲手缝的男鞋交给他,也让他清楚瞧见手上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熊契抓着杨宛儿的手,手背早已红肿一片,还起了水泡。他接着摊开她的手心,上头有一道深深割痕。
杨宛儿伸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后,欲言又止。「小姐她……不是故意的……」
「这……是小姐弄的?」熊契难以置信。他不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殷情会故意伤害他人。
算准他不会相信,杨宛儿泪水应时滑落,「小姐不知怎么搞的,最近事事冲着我来……昨日我端汤药给她,一接过去便往我泼洒,还好我闪得快,只烫到手背……」
杨宛儿说得万分委屈,「不过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应是最近有事恼怒了她,才会将气出在我身上……」最后她急着为殷情辩解,委曲求全的模样让熊契有了几分信服。
他当然知道殷情的怒气所为何来。
「那……手心的伤呢?」熊契轻抚着已结痂的血痕,对杨宛儿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杨宛儿轻呼一声,「好痛……」
熊契皱眉,「敷药了没?」
她点点头,又流下几滴眼泪。「当我蹲下去捡拾碎片时,小姐竟然……」望着熊契,杨宛儿显得有所顾忌。
「说下去。」
「她的脚用力踩住我的手,当时我手里正握着一大块碎片……」杨宛儿冲入熊契的怀中,用力摇头,「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小姐要这么惩罚我……她还说……等老爷回来要将我卖到花楼……」
熊契一听,搂着杨宛儿的手臂微微加重力道。
虽然相信殷情这么说只是气话,但她不该将怒气发在无辜的杨宛儿身上。他了解殷情的脾性有时虽然冲动蛮横,但她向来纯真善良,该是嫉妒让她失控。
「小姐只是说说气话,不会真的这么做。」熊契拍拍杨宛儿的手背安抚着,她的身子却颤抖得更厉害。
「契哥,我好怕……如果你走了之后,小姐真的将我卖到妓院该怎么办?」她像抓紧浮木般攀住熊契,苦苦哀求,「带我走好不好?求你,这儿我真的待不下去……」
杨宛儿梨花带泪的模样,勾起熊契的愧疚戚。
将她扯进来本来是想让殷情死心,却为她惹来麻烦。两人的关系一开始便建立在性爱之上,但见她受牵累,亦非他所愿。
「别担心,这事儿我会解决……」
「契哥……」得到了他的保证,杨宛儿再度投入熊契怀中,并抬起头吻上他的唇,身子贴着他上下磨蹭。
「嗯……契哥……人家想要……」
不料熊契却轻轻推开她,「别这样,现在是大白天。」
杨宛儿再度紧贴住他,纤手更大瞻抚向他的胯下,「没关系,这儿没人……」
「宛儿!」熊契不耐烦地推开她,「我还有事要忙,你赶快回惜情居吧!」
熊契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杨宛儿。
最近熊契不再碰她,方才对她的挑逗也无动于衷,是不是对她的身体失去兴趣?
唯今之计只有继续装可怜,让熊契相信殷情容不下自己,才有可能带她离开……
杨宛儿抚着手上的伤疤,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深感得意。
这天下午,殷情独坐水榭望着纷飞的细雪发愣。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熊契已将一条淡紫色披肩披在她肩上。「天冷,娘要我拿这来。」他只是淡淡说着,便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殷情轻抚着柔软的毛皮,这是她最爱的一条披肩,不只喜爱它的颜色,更因为这是及笄时熊契送她的礼物。
一想到他另有所爱,殷情赌气地拉下披肩丢在椅上。「既然不爱我,为何还管我死活?将这条披肩拿回去送给宛儿算了!」
「送出的礼物没有收回的道理。」
熊契当然知道现在的殷情有多么气愤,但总会过去的。再过一两年,她会发现自己爱上的不过是童年编织的梦幻。
「那我付出的爱呢?你又不想要……」一见到他,多日来的委屈让殷情忍不住掉下泪来。
方才还以为他是来哄她,恳求原谅,谁知他依旧是这副淡漠态度,惹得她更加伤心。
熊契沉默一会儿,才回答得莫可奈何,「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那不是爱。」
殷情无奈地摇头,含泪望着他。「那你就懂得爱吗?你懂我的心吗?」
「我……没有这个福分,能得到小姐的爱……」熊契的心如她的表情一般苦涩,「属下配不上小姐。」
又是这套说词!难道他以为这个理由最不伤她吗?
「看来是我没这福分让你爱上我……」殷情拭去泪水,却抹不掉脸上的哀愁,「宛儿比我幸运多了……」
「这不关宛儿的事,请小姐别为难她。」
他的意有所指,让殷情的悲伤瞬间化为怒气。「你倒说说看我如何『为难』她?」
「属下看到宛儿手上的烫伤,还有她手心的割痕……」熊契只是约略带过,「如果小姐想打我、骂我,属下丝毫没有怨言,只希望你别迁怒宛儿。」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让殷情变得是非不分。
「迁怒她?她告诉你手上的伤是我弄的?」莫名的诬赖让殷情气炸了,顾不得教养地咒骂起杨宛儿,「她凭什么这样指控我?你去找她来,我倒要看这贱丫头怎么说?」
「宛儿不可能自己割伤手,你知道那伤口有多深吗?」熊契只觉殷情恼羞成怒,所以口出恶言。
「连你也被她的外表骗了!还是你被她灌了什么迷汤,她说什么你都信?」殷情毫不掩饰对杨宛儿的恨意,却让熊契更相信杨宛儿所言。「小姐何必如此?是熊契对不起你……」
「你信她不信我?」婆娑泪眼瞪着熊契,等待他的回答。
熊契沉默不语,殷情颓然坐倒凳上,心寒到极点。「你不信我……」
此时,一直躲在外头偷听的杨宛儿冲进水榭,直挺挺跪在殷情跟前,泪水顺势滑落,「小姐求您别为难契哥,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知道是杨宛儿故意污蠛她,殷情气红了眼,冲上前便赏她一个巴掌,拳头毫不客气朝她身上伺候。「你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我弄伤你,干脆如你所愿,今天就活活打死你……」
殷情已经忍无可忍,急欲拆穿杨宛儿的真面目,却正巧落入她的陷阱。
熊契连忙拉起杨宛儿护在怀中,「小姐,别这样……」
「契哥,救我……」杨宛儿紧缩在熊契怀里颤抖,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兔子,看得殷情更加怒火中烧,冲上前便抓住她的头发,「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是怎么弄伤你的?你这臭丫头……」
「够了!」殷情撒泼的摸样果真惹火了熊契,他使出强劲力道推开殷情,让她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趺坐在地。看着从未对她发过脾气的熊契,殷情一脸错愕。
这一推让她清醒,梦却碎了。
瞧他拼命护着杨宛儿,她再怎么做部无法介入两人之间,打从那晚在此发现两人的事,她就该死心了……
殷情脸上的绝望让熊契揪心不已,他推开怀中的杨宛儿,缓缓走向殷情想拉起她,却被一手挥开。
吃力地撑起身子,殷情绝然地看着他。「你会后悔这么对我。」
既然他对自己毫无情意可言,以后她不会再死缠着他,最好叫爹爹将他调到边关,让他闷死在那儿算了……
殷情愤恨地抹去泪水转身离去,不想再见到伤她至深的男人。
熊契很想叫住她,杨宛儿却适时的投入他怀中,「契哥,怎么办才好?」她口中发出颤抖音调,嘴角却悄悄扬起得意的笑容。
熊契身不由己地望着心爱女人带着恨意离去,知道他已经深深伤害了她。
是夜就寝前,殷情坐在妆台望着铜镜发呆。她像是一夕之间长大,眉宇之间抹上了愁绪。
忽然间,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起身便往外厅走去,迎面而来却是杨宛儿一脸的愧疚。
「你来干啥?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殷情充满敌意地瞪着她。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她无法忍受见到这张虚伪的脸。现下她房里只有奶娘暂时陪着,晚上也只能劳烦老人家陪她睡,于是奶娘先回房收拾东西。
「请小姐成全。」杨宛儿迳自在殷情面前跪下,悲切的模样仿佛受尽委屈。
「要我成全什么?你不是已经如愿了?」殷情只觉她故意前来示威。
「奴婢自知对不起小姐,但是奴婢和契哥是真心相爱的……」
「这不用你提醒,我已经看得很清楚。」
见殷情佯装坚强,杨宛儿暗自窃喜,接着开始低泣,「契哥不久就要离开这儿,非要奴婢跟他走,但是……」
熊契虽是府里的护卫,但他和贞娘一样都是自由之身;杨宛儿则是卖身进府,必须取回卖身契方可自由离开,否则连婚配都得由主人做主。
其实熊契根本未答应带杨宛儿走,她却趁此机会想取回卖身契,一方面也炫耀她的胜利。
殷情双腿一软,赶紧扶着桌子坐下。
契哥哥要走了?和宛儿两人就要双宿双飞……她怎么都没听奶娘提过?这代表她可能永远无法再见到他……
尽管心痛得成了碎片,她遗是撑着不让崩解。
「所以,你来找我要回卖身契?」
杨宛儿开始向杨宛儿磕头。「求小姐成全……毕竟宛儿伺候小姐多年,契哥亦是您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求小姐成全我们。」
相伴多年的好姊妹背地里勾搭自己的心上人,一起长大的熊契也不愿相信她……她还想挽留什么?
罢了,既然无法挽回,就让他们去吧!
「卖身契在李总管那儿,要等爹爹回来才能决定。」殷情强忍心伤平静地回应。
杨宛儿还是继续磕头,「求小姐帮忙说服老爷,奴婢这儿有些积蓄,都给小姐,求小姐成全……」
服侍殷情多年,杨宛儿深知小姐个性容易心软。经过早上的事,她看出殷情已对熊契不抱任何希望,以她好强的个性,必然答应让两人离开。
果然如她所料。
「我会跟爹爹说去,你起来吧……」眼看心爱男人就要带着爱人双宿双飞,她还得想办法成全他们,殷情就像被人狠狠踩住伤口,痛澈心扉。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杨宛儿连磕几个头拭泪起身,接着换上笑脸温柔问着:「今晚要不要奴婢陪小姐睡?」
「不用了。」殷情只愿她赶快离去,以免自己崩溃的模样被看见。
「那么奴婢告退。」杨宛儿感激地看了殷情一眼,一转身便换上得意洋洋的笑容。
望着杨宛儿离去时轻盈的脚步,殷情忍不住落泪。
如果契哥哥爱的是自己,她也会露出这般幸福的神态吧?
殷情缓缓坐在床上,感觉好累、好无力……
正想躺下之际,忽然想起被遗忘在水榭的紫色毛裘,她方才急着下楼就是想取回它。
虽然不舍契哥哥送她的唯一礼物,但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留它只是徒增伤感……连人都留不住,还紧抓着回忆有何用?
她真的好倦好倦……
如果一睡可以解千愁,她宁愿不用醒来……
杨宛儿一下绣楼,沿着回廊躲开刮起的大风雪来到水榭,本想看看熊契是否在此,结果没见着人,却瞥见被丢在一旁的紫色披肩。
「好漂亮……」杨宛儿轻抚着觊觎已久的柔软毛皮,「何时契哥才会送我这么漂亮的礼物?」
这条披肩花了熊契一半的积蓄,找遍全城才买到殷情最喜爱的淡紫色,得知当时,她不知有多妒忌……现在终于落到她手里!
杨宛儿虚荣地将毛皮披在肩上,自顾自地摆起姿势。
她本想将披肩占为已有,却有些迟疑。
她知道殷情很宝贝这条披肩,如果能将它送还给她,对她取回卖身契的事应有帮助……
虽然不舍,她还是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途径,反正以后叫熊契再买更漂亮的送她。「呵呵,这臭丫头拥有的只有这件披肩,我却能得到契哥……」
杨宛儿挂着得意笑容出了水榭,忽然刮超一阵大风,吹走了她没抓紧的披肩,直落在回廊边的栏杆上。
她上前想取回它,另一阵狂风又卷起披肩,最后飘落远处的池塘中央。
杨宛儿有些迟疑。「下了几天的雪,这池子应是结冰了……」
她先是一脚踏入池中,用力踢了几下,确定池子结冰之后才双脚踩入。接着她小心翼翼往前滑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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