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爱子,终究没有忍心再斥责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你起来罢,你还是走吧,朕这里不需要你,你待会儿就起程护送你母妃回京。”
咦,送我回去?先前没听他说啊?我疑惑着看向康熙他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稍安勿躁,等太子和三阿哥都退了出去他才转过身对我说道:“你也出来太久了,是该回去了。”
“可是皇上还没全好,臣妾怎么放得下……”
我还想最最后的努力,可他的意志却出奇的坚定。
“听话,祁筝,你先回去,朕随后也会到的,你一个嫔妃久居军营即使是因为朕身体不适也是不妥的。时间长了总有人会在背后说你的。你先回去吧,你早一天到京,朕也早一天安心,二哥那里朕也好让他早一日发兵。”
他握了握我的手,脸上的忧心让我无法再坚持,低下头福了福身我只能回答:“是,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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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收拾后,我便和太子一起返京,除了胤礽和胤祉外康熙让洪毅明也跟我一起回去,他说这几天老是梦见怡康怕她不舒服,所以让洪毅明和我一起走。虽说太子是护送我回去,可也只是远远地跟在洪毅明和康熙拨给我的侍卫后头,与其说他是在护送,还不如说是跟着。
回程因为不需要那么赶,所以我们走得挺慢的,两个时辰后,我们到了一座山头。我记着那日来的时候从这里疾驰到康熙的驻地才用了不到一刻。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作用,我总觉着今天这座山看着阴森森的。你呀,真是想得太多了,见什么都疑神疑鬼的。我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到前方的路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我转头四处打量,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回过身,刚想问身后的侍卫,就只见他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盯着旁边的山壁。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不觉也吓得楞住了。
是石头!几十块,不,近百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和石球从天而降,沿着陡峭的山壁滚落。
不!
我恐惧地看着这一幕,还来不及尖叫,就觉着脖子根处一阵剧痛,随后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今天下午,(厄,现在过了12点了,确实可以说是今天下午了。)会再更新一次。
死劫
香,好香……
鼻间蔓延着一股浓郁的香气,硬是把我自昏昏沉沉中拉醒。
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死吗?
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似乎不是地狱,而是类似于蒙古包的帐顶,揉着还有些疼痛的脖子,我慢慢坐了起来,脑海里还停留着昏迷前的画面,那自天而降的石块真是够触目惊心的,我记得当时我好像是被什么人在脖子后打了一下,疼得昏了过去,照道理我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可我应该是没死,那就是有人救了我了?是谁呢?
我慢慢站了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似乎是个营帐,不过看样子像是给女眷住的,我刚才躺的地方是一张一人宽两人长的羊毛毯子,而就在毛毯的左手边是一张女用的小桌子,上面摆着写胭脂水粉,还有一面清晰度很好做工精细的铜镜,像是关内的东西。四周的帐幕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装饰,有动物骨头雕刻的,也有干草和干花编织的,虽说做工粗糙了些,但看得出主人布置的很用心。而那股让我清醒过来的香味是……我走到那搁在桌上的一大丛花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大而艳丽的,花瓣多重,是牡丹!不,不是牡丹,牡丹有花盘而这个的花盘明显是没有发育的,那就是芍药!
“我的天!”我低声惊呼一下,不管是牡丹还是芍药都太让我惊讶了,这里应该还是关外,芍药性宜凉爽,主要生长在北温带,这关外怎么样也是大陆性气候吧,而且现在都七月底了,芍药的花期早过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财力物力在这关外反季节地培育出这么多的芍药?
“你醒了?”
就在我满怀疑惑的时候,一个粗狂的男声伴着发音不太标准的汉语在我身后响起,我心下一惊,手一颤,那花就从我手中落在了地上。我也没心思去捡,猛地转过身向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救了我。那人掀开了营帐的帐幕,背着光站在那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从他的身形来看这人差不多有1米9的样子,身材极其魁梧,手腕,衣领处都有绒毛作装饰,身上自左肩到右跨则斜披着一块兽皮。从他的衣着来看他倒是像个蒙古人?
我防备地向后闪,身体靠着小桌子准备有什么变数就夺路而逃。他慢慢走了进来,一步步地走向我,我也渐渐地看清楚他的长相。国字脸,卧蚕眉,细长的单眼皮,挺直的鼻子和厚实的嘴唇,不知怎的,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他慢慢弯下腰去,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芍药一支支地都捡了起来,然后突然捧到了我面前,僵硬地说着:“这里的一切都是送给你的,你还喜欢吗?”
送给我的?我倒吸了口冷气,觉着他的话不简单。听他的意思,他早就准备好这一切等我来,这么说来那场山石滑坡就不是意外,我会被救也不是奇迹,一切都是他事先计划好的!
“你是谁,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防备地看着他,我的手绕到身后的梳妆盒里摸索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剪子或是裁线刀之类的好防身。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六年前曾经见过面。”
他一脸趣味地看着我,那原本硬梆梆的脸部线条因为那笑而稍微显得柔和了点。可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我不记得了,六年太长了,我忘了。”
笑话,我这人平时见过的人往往转身即忘,六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谁还会记得?这人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从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我好像是摸到了一把剪子,不动声色将它慢慢地收放到袖口中,打算万一他企图对我不轨时我也好拿来防身。
他对我的冷淡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脸上依然挂着一副令我心惊肉跳的笑容,突然扯动嘴角,说出了一串蒙古语。那熟悉的发音让我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再仔细看看了他,似乎渐渐和我脑海里的那个同样粗狂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没错,就是他!
“是你,那年古北口镇的那个蒙古人!”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没错,就是我。”他见我想了起来,眼中不觉浮现出一抹得意,大手猛地紧紧抓起我的左手,我使劲地挣扎着无奈他的力气太大,我的反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我的手抬到他长满了胡子的嘴边在我的手背落下一吻,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德妃娘娘。”
我感到一阵恶心,条件反射地抬起右手,朝着他的脸扇去。他脸色一变,深不见底的眼中闪过一丝火焰,他飞快地抓住了我的手,缓了缓脸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我说,“你的性子还是那么辣。看来这些年来康熙很宠你,你这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啊。”
“你到底是谁?”
我怕了,真的怕了。现在我是孤身入虎口,这人看着来者不善,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这次我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他狂妄地仰天突然发出一阵大笑,随即低下头,两眼死死地盯着我,嘴角微仰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
“我是厄鲁特蒙古准葛尔的大汗噶尔丹。”
是他,竟然是他!
看着眼前这个狂妄的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是那个噶尔丹!
“祁筝,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我以为六年不见你,你总会变老,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年轻。”
他粗糙的大手摸上了我的脸,我想尖叫,想夺路而逃,可是我发现我竟然怕得两腿发软,一动都动不了,只能靠在梳妆台上惊恐地看着他。
“你到底几岁了?你今年应该有三十一了吧,为什么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怎么看都只有二十来岁。六年来你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美,难怪康熙这么喜欢你。”他露出一脸地疑惑,犀利地目光反反复复地在我脸打量着,“你的额娘王氏是江南人吧,难不成江南女子都像你这样年轻漂亮不会变老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脑袋里是乱成一片,我只能抖着声音问他:“你……你设了那么大的一个陷阱把我抓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我的那些随从呢?”
他撇了撇嘴,不在意地随意说了句:“那些人都死了。”
他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沉,眼眶忍不住微微发热。都死了!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松自如!康熙身边的二等侍卫,那个爱笑的穆鲁图,那个爱唱蒙古长调的巴亚,还有那个总是穿着一袭白衣,拿着一把玉骨扇,整天没个正经,但却救了我的女儿无数次的洪毅明,这些人都死了吗?
“你……你……你怎么可以……”
我想骂他残忍,但我明白和他这种灭了整个喀尔喀部的屠夫说残忍根本就是个笑话。撑在身后的手是不住地发颤,分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气愤。
外头突然走进一个人,轻轻地在噶尔丹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脸色微变,示意他先出去。接着他转过身,带着些遗憾又带着些得意地看着我道:“刚才探子来报了,跟在你后头的太子派回军营的人在昨晚你出事后不久就到了。现在过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康熙有什么举措,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竟然跟了这么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我和皇上的事……用……用不着你管!”
我嘴硬地顶了回去,可自己也明白这话说得底气不足。我知道康熙这么做是对的,是正确的,可我毕竟是个女人,心里还是不住地泛起阵阵凄凉。眼中一热,就觉着眼泪不住地往外冒。
“你出去!我叫你出去!”
我恼羞成怒地对着他喊着,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对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
他边笑边往外走,只是到了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一脸神秘莫测地看着我,嘴角撤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倒想知道另一个是不是也……”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随即一弯腰走了出去。我见他离开,终于是支持不住,两腿一软,就这么瘫坐在了地上。脑海中还是反反复复地回响着刚才噶尔丹说过的话。
康熙他……知道我出了事却没有来救我……
我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念头,心中是五味陈杂,矛盾重重。
没错,你是皇帝,你是统领百万雄师,肩负万千百姓安慰的帝王,而我,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你没有做错,大敌当前,为了儿女情长而乱了阵脚那确实是兵家大忌。你做得很对,若是像皇太极那样为了宸妃抛下眼前一触即发的战时,抛下为了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的众将士,匆匆赶回盛京,为的只是见心爱的人最后一面,那你就不是我所崇敬,我所钦佩的康熙皇帝了。更何况,你终究不是太宗皇帝,而我也不是宸妃。
只是,皇上,我凄凉地低下头,心酸地看着眼泪一滴滴地滴到身下的毛皮之中,只留下一片水迹。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请你原谅我的肤浅,也请你谅解我此刻对你的埋怨,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毫无介怀地忍受丈夫的见死不救的,即使是我也一样,更何况,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不在我身边,八年来我也是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么一个问题,他到底是爱我,还是只在追逐他所失去的祁筝那曾经一直追随着他,满载爱意的目光?他到底是因为爱我才对我好,还是仅仅因为得不到我所以才对我好?皇帝的心中除了江山社稷之外,难道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了吗?对他而言,我到底算什么?一个生孩子的机器?一个他曾经失去过,现在想要挽回的女人?还是仅仅只是一个漂亮的玩具,一个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人们常说感情要经历磨难才能凸显它到底是真是假,是浅是深,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一场突变换来的竟是这个结果,八年的夫妻到头来终究只是个大笑话,到底在他的心中除了他的江山之外,什么都没有。
“姐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正伤心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儿安慰我的声音。我防备地立刻擦干眼泪转过身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正蹲在我身边,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好奇的看着我。她穿着件淡蓝色的长裙,在腰身出系了根金黄色的麦穗状的腰带,凸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宽大的袖口处装饰着一圈白色的羊毛,现在正滑落在她曲起的肘上,露出她雪白的双臂。手腕处套着两排镯子,有金有银还有玉石制的,不过做工都很精致,看得出是上品。脸上是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和红艳艳的嘴唇,编成小辫的乌黑发丝轻轻地在雪白的脸颊旁摇晃着,更衬托出她一脸的天真无邪。
“你是谁?”
我防备地看着她,不觉用手微微握紧了藏在袖口中的剪子。
她见我说话了,倒是开心地笑了出来:“太好了,姐姐,你总算不哭了。我叫钟齐海,我父汗让我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
父汗?那她就是噶尔丹的女儿咯?想不到那个屠夫噶尔丹竟然有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女儿,看着她我不禁想到了留在京城的芩淑和怡康,对她倒是起了几分亲切感。
“谢谢公主了,不知道公主来有什么事吗?”
“哦,我父汗让我帮你换一下衣服,他说你的衣服有些脏了。”
她拉着我站了起来指了指身边的一套簇新的蒙古族衣服,示意我换上。却被我拒绝了,康熙不来救我我也一定要逃出这里,若是到时候身上穿的衣服不一样了那我就怎么样也解释不清了。
“对了,公主,我年纪比你大很多都足够做你娘了,你就别叫我姐姐了,我听着别扭。”
噶尔丹的女儿看着大概13、4岁的样子,和胤禛差不多大,被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人这么喊姐姐我还真是觉着挺边扭的。
“咦,不会吧?姐姐你看起来好年轻呢!”她露出了一脸的惊讶,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我也不好意思躲开,只是在心里琢磨着,这父女俩,什么毛病。不过经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刚才噶尔丹也说我看着和六年前一点变化都没有。虽然这些年来我自己是看不出有变老,可自己的这张脸天天见就算有变化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宜妃她们几个看着都挺年轻的,我总觉着约莫是宫里吃得好,休息的好,再加上用的都是纯天然的护肤品所以自己才保养的比较好,都三十多岁了看着还挺年轻的,但今日里听见他们父女俩都这么说我真是觉着有点怪了。说是我老的慢,老的不明显那到还讲得过去,可说我一点都没变,还像二十刚出头的人那也太怪异了吧。
“公主,我很认真地问你一句,我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吗?我看上去到底几岁了?”
钟齐海歪着脑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我一番,最后肯定地说道:“我看着姐姐最多也就二十一、二吧。”
二十一、二……听她夸我年轻我真不是到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怎么就一下子少活了十年了呢。
“公主,我已经三十一岁了。”
“你骗我!”钟齐海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姐姐,你竟然比我母妃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