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缓缓收紧,温热的唇贴上我的辗转吮吸,轻柔地拨开唇齿,邀着我的舌共舞。身体牢牢贴着他坚实的胸口,搏搏的心脏跳动,顺着密合的衣衫传递过来,安抚着我的心。
这个人,因着我的生而快乐,因着我的痛苦而悲伤;这个人,霸道又喜怒不测,可是却肯为我卸下脸上的面具;这个人,爱我……爱到冲破时空阻滞的地步。
那么,我爱他吗?祈然,请你告诉我,我究竟,可有爱他?
冬天彻底来临了,腿上的伤也日益好转起来。虽然还无法正常行走,却也能勉强站立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日日过着如米虫般的快乐生活,丝毫不管后宫朝廷惊涛骇浪般的巨大风暴。
然而,不管却不等于我不知道。李妃死了,而且是当场死在我受刑的莸容殿,被卫聆风一剑刺穿了心脏。李妃背后的势力极大,尤其在军中,好几个老将都是她的亲属,这是我以前就知道的。可以想见,李妃一死,朝堂将会引起多大的震荡。
可是,卫聆风出手却远比这些震荡发生来得快,来得猛。他迅速用一些年轻的将领替换掉所有与李妃有关的大小将领,随后把本来分散的军权统统集中到玄天手上,又将监军权交给文若彬以保证势力平衡,最终所有权利归于一身。
所有人都被这个年轻帝王雷厉风行的杀伐决断吓到了,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处理着朝政,只求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明哲保身。是以,当卫聆风再一次陆续地将宫中各级嫔妃遣出宫去时,居然无一人敢再反对。生怕如李家那种一夜之间豪门败落的惨剧,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局势,毫不犹豫地掌握人心,利用人性,一旦决定,就无人能左右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意志,这个……就是卫聆风。
我扶在窗前歪斜地站着,心里胡乱地想着东西,忽然身子一轻,被腾空抱了起来。
“为何不多穿些衣服,恩?”卫聆风抱着我冰凉的身子走到暖炉前,“还跑到窗前吹风,若是再病了……”
“卫聆风!”我忙打断他,道,“出去走走,抱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卫聆风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将大大的雪白鼦裘裹到我身上,柔声道:“这几天,当真闷坏你了是不是?放心吧,太医说你的脚很快就能痊愈了。但恐怕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跑跳……”说着,他眼神微微一暗,垂眸遮住了神色,抱着我走出昭阳宫。
冷风呼啦一下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往卫聆风怀里挨了几分。他收紧了手,抱着我走到御花园中。冬季百花萧条,但却还是有风中寒梅,灿烂绽放。
卫聆风在凉亭中坐了下来,把我安置在他腿上,随后低头撩起我的裙摆,隔着薄薄的布料揉捏我的膝盖,动作轻柔而小心,声音沉沉地问道:“现在还依旧会酸痛麻痒吗?”
见我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来,却对上我怔怔看着他的眼睛,不由一愣。
我转头望向亭外的梅花,几个小太监将精致的水酒糕点送了上来,又将亭底的暖炉点上(这个在一代军师里有看到过,不过太麻烦,偶就不描述了),不片刻凉亭中顿时温暖起来,馥郁的清香从食物飘入我鼻中。
卫聆风夹了一块“十珍八宝”到我唇边,我咬了一口,正待整个吞下它。卫聆风却诡异一笑,收回筷子塞进了自己口中。
我愤愤瞪了他一眼,却换来他的笑声。胸膛微微起伏波动,沉沉悦耳的声音随着他滑动的喉结溢出,眉眼都带着笑,不是为了遮掩伤痛的面具,而是真正开心的笑容。
我猛地撇开眼看着凉亭外,想起那年的冬天,我和步杀也是在这个御花园中,共同纪念三人相见的时刻。鹅毛的白雪纷纷洒落,冰凉却温馨,那个冷面的杀手一脸郑重的跟我说,这个日子,他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了。
我转过头去,刚好对上卫聆风狼狈别开的眼,那里带着几分恐慌,几分忧心,几分淡淡的悲伤和失望。心里骤然一痛,痛到超越了当初膝盖的痛,我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衫看着亭外,忽然想,要不要留下来呢?留在他身边?
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忘记祈然,更不可能不爱他!这样,我还能爱身边这个人吗?
一个心里永远装着另一个人的女人,卫聆风,他真的可以接受吗?
脑中忽然溢出一个极端荒谬的想法,今天会下雪吗?从早上等到晚上,从白天等到黑夜,如果下雪了,那么我就留下来;如果没有下雪,那么我……
我唰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亭外虽然稀疏却真的一片片飘落的雪花,惊叫道:“下雪了!!”
卫聆风抚着我冰凉的脸颊好笑道:“下雪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祁国多的是下雪的日子。”
“卫聆风!!”我猛地转过头去面对着他,坐在他腿上的我,刚好能与他平视,他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惊呼吓了一下,挑眉看着我。
我举起双手绕过他的颈项,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身子倾前在他薄薄的唇上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随即退开,瞥见他震惊到僵化的神色,不由好笑。
我说:“卫聆风,我们来谈一场恋爱吧。我会以你妻子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努力试着爱你,直到我发现不可能爱上你,直到,你厌倦了我……”
抱着我的手猛然收紧,滚烫的唇猛地贴了上来,带着说不尽的复杂情绪,是狂喜,是不安,是怜惜,是心痛。唇齿胶着间,他喘着粗气说:“厌倦……你明知道不可能有那一天……”
我欣然一笑,搂紧了他的颈项,承受着他如惊涛骇浪般激烈的吻,席卷着我的唇齿,甚至我的心。畏寒的身体一点点被温暖,点燃,异样柔软的温馨充斥了我全身。
记得有谁说过,冬天来临的时候,会想谈一场平淡的恋爱,用另一个人的体温来温暖包裹自己,等到春天来临了再分手。
卫聆风,我们可能相依相偎,直到下一个冬天?
凉亭外,雪花由小而大,缓缓飘落……
番外七 冲破时空的思念七
“皇上驾到——”
身边的太监如往常一般在昭阳宫门口尖声呼喝,卫聆风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洒然,他知道冰依根本懒得计较这些。唇角毫无预兆地自然上扬,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几乎让跟在一旁的太监看傻了眼,这真的是那个他敬畏如天神的皇帝吗?
寝殿的门毫无预兆地推了开来,显出一个侍女惊惶欲哭的脸,卫聆风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掩去。
他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沉声道:“娘娘呢?”
侍女面对这张能迷死千万人的脸,却只余恐慌,完完全全被那种生死悬摆的压力给骇到了,扑通一下跪下身来,颤声道:“娘娘……娘娘早上换了男装出去,至今……至今未回。”
卫聆风心头猛地一颤,脸色霎时白了一片,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可是,在门推开的那一霎那,他忽然冷静了下来,面色恢复如常,嘴角勾起了略带自嘲的笑容。
冰依是什么样一个人,他不敢说一清二楚,至少也了解八分。她既然答应了要留在自己身边,就断然不会毫无交待的离开。
卫聆风对着自己的患得患失无奈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变为了幽深莫测。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仍在不安,只因为那个女子的短暂离去就深切恐惧。
深深陷入——卫聆风脑中猛地闪过这四个字,他仿佛忽然之间了解了祈然,就算毁灭全世界也要将这个女子留在身边的决绝和渴望。
一个时辰后。
我歪着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缓步走进昭阳宫范围,膝盖还是有些疼呢。只见早上我离去时就一副天塌下来模样的宫女匆匆赶了上来,那表情,我估计是天已经塌下来了。
“娘娘,娘娘……”侍女扯着略带责怪的哭腔,道,“皇上已经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了。”卫聆风来了吗?我欣然一笑,跨进门去。
迎面就对上房中悠闲喝茶看书的某皇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道:那侍女的天,塌得也太冤了。
见我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示意我过去,仰首问道:“出去可有让侍卫跟着?”
“当然有啊!你那些侍卫跟个牛皮糖似的,我想甩也甩不掉。”我走到他面前,被他一把揽住腰身,坐在他腿上,感觉他温热的唇瓣轻轻落在我颈项上。
“脚还痛吗?”他含糊地问。
“恩,好多了。”好痒!我笑着躲了开去,正待说话,却忽然听他神态悠然,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以后出去要给朕留个信,也不要出去太久,恩?”
我眨了眨眼,回头看他,忽然诡笑道:“卫聆风,你怕我跑了啊?”
他眼中的狼狈一闪而逝,嘴角的笑容却挂得更深,端的让我一阵生寒。
咳咳……见好就收!我忙道:“你知道我今天出去干什么吗?”
他微微挑了眉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东西,摊开了放在掌心让他看。他起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将我手中一块,确切的说是两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拿在手中。
“这是……紫凤?”他诧道。
我得意地点头,原来呈椭圆形的紫凤被从中间呈S形均匀切割了开来,我拿起一块放到他手中,笑道:“就是忽然想留个纪念,在我们那个世界情侣之间很流行这种配套的饰物的。不过把你的凤印给弄坏了。你都不知道那个玉器店老板看我拿出这块玉时,眼睛都直……——!!”
温热的唇猛地压了上来,牢牢封住我的,一手紧紧搂着我的腰,另一手托着后颈,容不得我后退半分。我咿哑了两声,想问他怎么了,却趁机被他撬开唇齿,深深吻住纠缠。
狂烈的吻迷乱了我的神志,眼中浮起氤氲的水汽,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手无助地攀扶在他肩上,一点点沉沦。
那吻中带着欣然,带着狂喜,带着初尝幸福的小心翼翼。我在心里快乐到想哭,于是满心的伤痛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分一分退去。
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到了床边。他轻柔地将我放在鹅绒锦床上,随即一个倾身牢牢压住了我。
这几个月来,我们虽然日日睡在一起,却再也没发生过关系,我舔了舔干燥的唇,可怜巴巴地喃喃道:“卫聆风,我……”
唇再度被封住。我在心里大骂:XD的!你除了会这招还会什么?
身体渐渐火热了起来,脑袋更是晕乎的厉害,只觉他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如莲花绽放般灵巧又坚决地褪去了我所有的衣物,最后只余近乎透明的白色亵衣。
卫聆风微微撑起了身子,用赤红满含情欲的眼牢牢凝视着我,但那里更多的却是疼惜和深情。他喘着粗气,压抑着自己哑声问道:“可以吗?”
我睁开水雾迷蒙的眼,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此刻的表情在两腮嫣红的脸上有多……
我的呼吸也并不比他正常多少,声音微微沙哑含情:“衣服都被你脱到这份上了,还问个P啊!”
沉沉开怀的笑从他喉间溢了出来,他环住我的手猛然一紧,将我捞起来紧紧抱入怀中,彭湃的激情再没有半分压抑,向我侵袭滚压而来。
瞬时间,外间烛火摇曳,里间夜明珠旖旎昏暗的宫殿中只余一室喘息低吟,和幸福春色。
洗完澡躺回到床上时已经是丑时了,我都不想说自己有多累,一沾床窝进他怀里就想沉沉睡去。可是某皇帝却不愿如我意,理着我尾端半湿的发丝,道:“冰依,是否毁了那发带,你就不会再回去了?”
他的手指拨动了发丝,痒痒的颇难受,我一把拽住他的手,嗫嚅道:“也不一定吧,灵魂穿越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水宇在那制造一个磁场,我就咻一下又穿回去了。”
揽在我腰间的手猛然一紧,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慢慢却又平静下来:“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你永远锁在这个身体里吗?”
“哈……”我松开他的手,打了个哈欠,“这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茅山道士,也不是科学家……”手刚好搁在他赤裸的臂弯上,发现他其实有肌肉,忍不住捏了捏,又想,皮肤真的好好啊!难道是因为古代水土适合养美男的关系……
刚洗完澡,我虽套上了衣服,指尖却仍是冰凉的,不像他,在被窝中不片刻就火热起来。指尖顺着他光滑温热的皮肤移动,无意识地汲取热量,意识却已经开始迷糊了。
“冰依……”头上的人呼吸急促起来,一把拽住我的手,声音暗哑地在我耳边吐息,“你若再动,今晚就别想睡了。”
我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觉他手掌也是热的,握住了整好能被焐暖,欣然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冰凉的脸甚至半贴到他颈间。其实冬天能窝在他怀里睡觉,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良久,卫聆风平缓了呼吸,无奈地笑了笑,将下半身稍稍移开一点距离,上身却紧紧贴着我的,温暖包容。他在我额上印下一吻,才哑声道:“睡吧。”
“冰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离开……”
番外八 冲破时空的思念八
以前,我总是逃避走进卫聆风的生活,可是如今一旦尝试着去做他妻子了,才知道他每天的公务有多忙碌。每天天未亮便开始的早朝不说,早朝之后还有议政,如此一个上午便过去了。下午等待他的是成堆的奏折,以及永远解决不完的突发事件。然后那些奏折就被拖到了晚上,有时国家若有大事发生,熬夜便是家常便饭,通宵也时有发生。
不过,无论有多忙,我若留在宫中,他都必然会陪着用中餐和晚餐;无论有多忙,在夜里最天寒地冻的时刻,他都会掀开被窝,将我锁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我。
有人说,男人是不能宠的,一旦被宠惯了他们就会视你的爱为等闲,需要时挥手招来,厌烦时弃若弊履。又有人说,女人是应该宠的,因为对她们而言宠爱会成为一种习惯,深深融入她们的骨血,乃至以后再也挥不去那男子的味道。
我睁开眼,看着卫聆风略显憔悴的睡颜,眉心微微皱起,我伸出被温暖了的手,贴上他光滑的额头,一下一下轻轻地抚平。
片刻之后,卫聆风脸上的忧虑尽去,微侧了个身,紧搂住我,唇角挂起淡淡的笑容,沉沉入睡。
卫聆风总是睡得很浅,身边稍有动静就会清醒,但那种惊醒却与祈然和步杀不同,靠得并非特殊的灵觉或高深的内力,而是他对这个世界,本质上的不信任和警觉。
开始与他在一起时,无论我是轻拽他的头发,还是戳弄他的皮肤(依依,不是我说你,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他都会立时惊醒过来,一见是我,才猛然松过一口气,或是展露一个笑容,才又沉沉睡去。其实他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呢?
慢慢地,冬天接近尾声,初春来临了。我已不再需要他的温暖才能入睡,他也不必再为了让我安眠而放下手中的政务陪伴我。可是,明明应该如此的事,却往往总会出乎人的意料。
忘了从哪天起,只要我在他怀里,无论如何他都能如孩子一般睡去,自然醒来;忘了从哪天起,无需言语,无需示意,我们都能清楚对方的需要,以自己的方式分担对方的痛苦;忘了从哪天起,我终于还是习惯了他的怀抱,他的宠爱……融进骨血中。
我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了纯然的笑容,想着:要将自己的心,清楚表达给他知道吗?总觉得,会不好意思呢?
为了这个问题,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