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继续呀!我们看得正有趣呢!死前浪漫一番也好走得愉快。」取笑的里奥用锋利的小刀剔起指缝,看来十分惬意。
脸发烫的湛蕬蕬恼怒地一瞪,「我们又不是为了取悦你们而存在,你笑得那么难看还不如不笑,你多久没去看牙医了。」
「嗄?」跟牙医有什么关系?
「我看到你有两颗蛀牙,左边的牙套快掉了。」真是噁心。
「什么,我有蛀牙?!」被女人嫌弃不打紧,最重要的门面可不能有一丝闪失。
他记得上一次看牙医好像是半年前……不对,再推前一个月,当时他正跟牙医助手约会,而他之前有三个月没看牙。
天呀!快一年的时间,难怪他老觉得牙酸酸的,容易塞肉屑,牙一刷就微微刺痛。
怎么办、怎么办?哪里有牙医?他不能有蛀牙,否则他的女友们会一个个离他而去,大笑他是上了年纪的糟老头。
「白痴。」
「你说什么?」牙齿的毛病让他好生苦恼。
「人家随便说说你也信,你智力退化了吗?」敢嘲笑她,她不回报个一二怎成。
多了一个人在身边,湛蕬蕬的胆子也变大了,又恢复平时的伶牙俐齿。
这……他被个女人耍了?「真伤心呀!我有心要放过妳,妳却让我不杀妳不可。」
丢脸的事绝不能传出去。
「你……你不可以杀我……我是说我们,你们那个拿手杖的头头呢?我有一句话要问他。」她没忘记还有一个人,先拖延一阵再说。
「什么话?」他不认为她会认识德烈嘉斯,他在台湾停留的时间还不到五天。
她轻嗤的斜睨,「你没办法回答的话,我姓湛。」
「湛?!」
低冷的嗓音从阴暗处传出,戴着墨镜的男人定入阳光下,用着探索的声调低啸。
「我是湛薇薇的妹妹,我要问你到底对我姊姊做了什么?为什么她整整三天没开口,老是失神的望着天空。」她觉得姊姊的反常一定和他有关。
「我做了什么?」一道光照在德烈嘉斯额侧的疤,狰狞扭曲得如一条吐着舌信的小蛇。
「我想你应该不是她的情人才是,她的爱埋在石碑底下。」她的猜想不会有错,石碑下面肯定是大姊逝去的爱人。
「为何不是我?她另有其他的情人?」面一沉,他冷得有如刚从冰窖走出来。
「咦!你是她的情人,那不就是艾儿说对了,石碑底下埋的是她早夭的孩子?」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什么孩子?」是他的吗?所以她才不肯原谅他?希望他远离她?
一张阴鸷的冰脸忽然放大,冷不防受到惊吓的湛蕬蕬顾不得面子问题,双手倏地抱住身边的裴向晴,惹得他吃吃地傻笑。
「我有说孩子吗?那不过是我们私底下的臆测罢了,你不要透过墨镜瞪人,很吓人耶!」墨镜她也有,只是没他的眩。
有没有孩子,只有一个人最清楚。
托着下巴发呆的湛薇薇忽地打了个喷嚏,感觉有点冷的搓搓手臂,她想是秋天来了,气候要转凉了。
冬衣要拿出来晒一晒,很快就会用到了。
第六章
「孩子?!」
这又是哪个宝贝蛋的异想天开?
乍闻这震撼力十足的消息,啼笑皆非的湛薇薇有着沉重的无力感,抚着将军的手略微一顿,与牠困惑的圆眼珠一对,她也同样迷惑。
越是禁忌越神秘吧!人的想象力总是无限,天马行空地幻想出无数的可能性。
当初她并无意创造传说,纯粹以开店的需求营造出令人感到舒服的景观,使人们来到海厨房能完全放松,远离都市的尘嚣。
有日她一个心血来潮,将手边的餐巾纸写上几句谚语,顺势挂在紫荆树上,并学日本朋友双手合掌互击一下以示尊敬,毕竟万物皆有灵性。
哪晓得她玩笑式的举动落入几位来消费的客人眼中,以为这是入店的传统,有样学样的将当时心情写在纸上,让它们在树上随风飘晃,一扫心中的沉闷。
久而久之这习惯竟演变成一则传奇,再加上蕬蕬加油添醋在杂志上大肆报导,一时蔚为风气,海厨房顿时成为时下女性朋友寄托心灵的去处。
但是说起石碑底下埋了一具婴儿的骨骸那就太可笑了,若她真的有孩子,怎么可能狠心的不设碑造墓,草草掩埋任其腐烂?!
这几个天兵呀!让她的头好痛,她们到底在想什么,没事尽找事制造一堆麻烦,而且还非常棘手。
「蕬蕬、艾儿,我能请问妳们脑子里装了什么垃圾吗?要不要我借妳们牛排刀切开瞧瞧,也许里面长了一条一条白色蠕动的虫子。」
简称脑虫,专吃脑浆。
「嗯!薇薇姊,妳不要吓人,我最怕动来动去的小虫子。」那比外星人入侵还恐阼。
「就是嘛!姊,我们也只是好奇心旺盛一点点……」
二点点?」她很怀疑。
轻轻地一瞟,顿感压力的湛蕬蕬干笑地靠向右边的男人。「好嘛!比一点点再多一点点,谁叫妳老是神神秘秘地看着石碑发呆,表情是我们所没有看过的忧伤。」
「这是我的错喽!」或许该反省的人是她。
「也不是这么说啦!妳要肯让我挖……」哇!好可怕的眼神,她被瞪了。
就挖挖看而已,满足一下好奇心,如果底下真的没有什么的话,她又何需制止她们动那块石碑的主意,岂不是更让人想一探究竟。
人就是犯贱嘛!越是不可以做的事越想去尝试看看,险阻重重更激起她们想搞清楚的心态。
「妳还没学会教训吗?摆上石碑是为了造景美观用,增添一些浪漫唯美的气氛,让妳们挖得坑坑洞洞还能见人呀!」更别提飞起的尘土有多呛人。
「可是……」不让她挖她会睡不好觉。
湛薇薇加重语气地凝视犹不死心的妹妹。「等我哪天收掉海厨房下做的时候,妳爱怎么挖就怎么挖,我绝无异议。」
「真的吗?!」湛蕬蕬喜出望外,仿佛手中已有根铲子可以准备动手了。
「妳那么希望海厨房倒闭呀?」明明是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打扮,心性还停留天真阶段。
「嗄?!」对喔!她怎没想到这点,她被诓了。
真奸诈,画了个大饼害她上当,空欢喜一场。要是海厨房因为她的关系而收起来不做,她一定会成为万夫所指的大罪人。
唉!真糟糕,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比之前更想知道石碑底下究竟有没有埋着东西,她会被姊的固执害死啦!
「对咩!蕬蕬姊,海厨房若是倒了我就失业了,妳要帮我付学费吗?」颜艾儿的表情是「妳好自私喔」,好的打工机会可下好找,而且还有美美的老板娘可看,算是额外的福利。
「妳想得美哦!是谁说底下埋着早夭的孩子,怂恿我趁夜黑风高……唔!唔——」这可恶的小鬼。
心虚的颜艾儿怕被拖下水,连忙用手捂住湛蕬蕬的嘴巴。「薇薇姊,我什么都没说,蕬蕬姊的妄想症发作了,我带她去看医生。」
走啦!走啦!不要惹老板娘生气,我还打算待下来工作。
走到哪里?妳没瞧见门口两尊大神杵着,有胆妳走给我看看。
哇!不要啦!我会怕,我们被黑社会包围了,会不会死得很惨?
胆小鬼,妳有什么不怕的,这也伯、那也怕,妳干脆回家吃自己好了。
哗!蕬蕬姊,妳心肠好恶毒,居然让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弟妹的我自生自灭,妳会有报应。
哼!啰唆,妳给我闭嘴。
嘻!我没张嘴呀!
两人眉来眼去地「说」着没人看得懂的眼语,互相推挤不让步,看起来感情好像非常好,实际上是互扯后腿、互推责任。
她们真的没什么恶意,就是好奇心比一般人多那么几点,信口胡诌一堆有的没有的,谁知会惹出麻烦来。
所谓不知者无罪,现在她们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想着偷挖,要挖也要光明正大的挖……啊!说错了,是老板娘说不,她就不动,多配合的员工呀!她可以待到领退休金吧!
「妳们两个别挤来挤去,我快被妳们挤成肉饼了。」无奈的男音一起,一手捉一个的将她们隔开。
「裴向晴,把你的手放开。」
「裴大哥,我们没有在挤,是你靠得太近了。」
吼声与嚅嗫声并起,显得无辜的裴向晴眨眨眼,看着朝他张牙舞爪的小女人,放开与他无关的工读生小妹,笑得十分狡猾。
那一吻产生了连锁效应,原本一开口就斗得天翻地覆、风云变色的两人,此时正处于暧昧不明的过渡时期,一个得意,一个恼羞,虽然没把事情摊开来说个明白,但彼此心里有数。
而那个数就是——他们恋爱了,不过还卡在「不可告人」的阶段。
「妳们真的很吵,没瞧见湛大姊的眉毛已皱成八字型,随时要抄家伙砸破妳们的头。」唉!她们真宝,什么节骨眼了还能这般轻松。
眉颦如丘的湛薇薇的确在烦心,但不是针对妹妹和艾儿,而是她以为不再出现,如今却一副想从她口中得到答案的男人。
她上哪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难不成真要她搬开石碑往下挖好证明清白?!
「胡说,我姊又不是暴力份子,哪会对我们动粗。」不过还是收敛点,她的表情看来不像很好。
「对呗!薇薇姊最温柔善良了,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怎么可能伤害可爱的我们。」他想太多了。
只是,她突然觉得好冷,很想从后门开溜。
裴向晴看了在室内仍戴着大墨镜的男人,语气犹豫的提醒,「有那个人在,湛大姊的人格就会分裂。」
虽然他尽量压低音量不让某人听见,可是还有零星豆子往他头上洒,警告他要懂得谨言慎行的道理,勿刻意中伤、抹黑。
有一件事他的确没说错,只要有德烈嘉斯在的地方,一向端庄秀丽、恬适悠然的湛薇薇就会产生人格分裂现象,冷静依旧却给人一种末爆弹的感觉,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开来没人知。
也就是说他们正处在地雷区,每走一步都得战战兢兢,稍有不慎踩到引线,那就只有自己保重了,天堂的路好走。
「我听到了,裴先生。」一斤黄豆五十五元,记在他帐上。
「呃,呵呵……美丽的老板娘,妳今天不开店吗?」其实他想问的是:今天的菜色不会一律全上A餐吧!
湛薇薇斜瞄满脸怒色的男人,照样故意忽略他的存在。「店里来了一批找麻烦的凶神恶煞,你想有几个客人敢上门光顾?」
被指称「凶神恶煞」的德烈嘉斯面冷如冰,不置一语以手杖拄地,腰杆挺直不见疲态,足足在她面前站了半小时之久。
这是一场意志之争,谁也不肯低头,他们都很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已产生变化,不是就此决裂、老死不相往来,便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那便是复合。
天会变,地会变,人会变,唯独真爱不变。
曾经相爱过的两人并非不爱了才分开,在情浓时一个转身离开,一个遗忘记忆,他们的选择都是逼不得已,一句再见没说出口,心中的留恋怎能轻易抹去?
爱过才知心痛,醉过才知酒浓,恨的原动力原本就是爱,如何船过无痕化为平淡。
「既然你没打算做生意,那我回去上班了。」他一个外人杵在这里多难看。裴向晴迈步想走。
「等一下。」
「还有事?」不会叫他顺便去倒垃圾吧?
「请问你左手抓的是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最好别带走。
他还挺老实的摆动手臂。「手。」
「谁的手?」
「女朋友的手。」他回答得很幽默,俏皮的一眨眼。
「我家小妹几时成了你的女朋友?」好歹知会她一声,别让她处在状况外。
「刚刚。」反正没人反对。
腰上多了好些个指捏的瘀青,没事人似的裴向晴依然笑得很有精神,丝毫没露出痛的表情,好像某人的小鸟力道不痛不痒,没什么感觉。
即使他已有挂跌打损伤的中医科的打算。
「刚刚……」真叫人诧异的神速。「蕬蕬,妳没有任何意见吗?」
她从没这么安静的任人摆布过。
「我……呃,只是牵牵手嘛!不用太大惊小怪。」湛蕬蕬的脸红得像番茄,用眼神责怪裴向晴的多嘴。
她也不晓得两人的关系算不算男女朋友,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和他交往,他已经先一步的昭告天下,害她都不知道怎么澄清才不会被人家说她做作。
反正暂时先这样了,她会好好评估他是不是一个好情人,若是没她想象的有趣再甩了他就好,她没那么死心眼只认定一个男人。
「还有接吻。」某人补上一句。
「喔!吃到对方的口水。」那就是口沫相濡,互传细菌了。
「喂!你们不要当我的面说这种话,妳和那位黑老大不也是啾啾个没完。」厚!她不开口他们当她长喉刺呀!道长道短的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
真是的,天塌下来也不用这般惊奇吧!
还有那个厚脸皮的家伙也太不知羞了,逢人便说起这件羞人的事,他就那么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大嘴巴说个不停。
脸色为之一变的美女老板娘,重重地放下擦了N遍的高脚杯。「那位先生不姓黑。」
「可是从头到脚都是黑的,搞不好牙齿也是黑的,不叫他黑先生要叫他白先生吗?」湛蕬蕬故意试探姊姊的底线,身体己做出预备跑的动作。
如果她是一头母老虎,那么姊姊便是优雅的美洲豹,时时刻刻散发高雅的气质,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威胁性,以为她只是拥有美丽花纹的大猫。
可是连刚出生的小猫儿都有爪子,成熟的母豹怎么可能不具危险,只在于她有没有爆发出来,一瞬间撕裂猎物。
「妳可以称呼他瑟米夏先生,或是直接叫他Y先生,他这人非常随和,不计较小节。」湛薇薇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自己说出的话连自己都无法信服。
果真,她话一说完,一声嗤哼随即响起,因为她口中的「歪」先生。
「姊,对于一个黑西装、黑皮鞋、配件墨镜,全身黑的男人,我们实在看不出他哪里随和了?他那两个猪头手下还威胁要将我先奸后杀耶!」
抱歉了,两位帅哥,谁叫你们先吓我,有仇必报是小女人的小心眼。
「先奸后杀?!」震怒的吼声从裴向晴嘴里发出,怒不可抑地握紧拳头。
反倒是一派冷静的湛薇薇并未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仅仅抬起眉看向窗外,习惯性地将视线落在飘满纸签的紫荆树,以及始终冷冰冰、没啥特色的石碑。
似乎美丽的传说也成为她的心灵寄托,每当心情烦躁时看上一眼便能获得平静,沉淀内心涌起的风暴。
「还有呀!他们说要把我弃尸暗巷,好让野狗啃食我的手脚和脸,这样人家就认不出这个无名女尸是谁。」这帖重药下得猛吧!
否认、否认,郑重否认,他们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有杀人灭尸。倚靠在门边的里奥突然身子滑了一下,在心里猛喊冤。
而同样蒙上冤屈的克里斯则重重一咳以示抗议,虽然他很想如湛二小姐所愿,将她的尸身留给饥饿的野狗。
「你们要奸了我家挖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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