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虚空。
“……你总是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很脆弱，看起来很冷漠，其实很温柔，越是发现你不为人知的一面，我就陷得更深……林慧，跟我在一起吧，我会比范流银对你更好的。”
“不可能，我不喜欢你。”我伸出一只手推开他向我逼近的脸，另一只手按住藏在身后的小刀。
“既然不能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给了我希望又把它夺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比不救我更残忍！”他突然十指用力地抠挖着我的肩膀，发狂般地将我前后摇晃。
“放……开……范流银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我被他摇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想挣扎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以为他会放过你？还有你那个小白脸？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你和风清扬的事绝对不会让范流银知道。”他松开已经瘫软的我，不费吹灰之力的把我压在床上，陌生的气息在我脸上，唇边，颈项间游走。
我怔怔地看着徐晖那还带着青涩的脸，这样一个属于成长中少年的脸怎么会如此凶狠可怕，他好似能轻易看穿人心，找到你致命的弱点然后让你松懈崩溃。
见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他开始扯我的衣服。当他的手一触到我的领口，我就像离水的鱼一般剧烈的挣扎起来。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曾经也是这样一个雨夜，也是一张疯狂的脸，我不想被碰触的记忆像蔓藤一样携着恐惧从脚底蔓延上我的心。
二十六
“范流银还没碰过你吗？”徐晖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不断瑟缩的我，一会儿又笑了。
“看来我运气真的很好。”说完他一边脱衣服，一边上床。
“不要过来……”我颤抖着抽出身后的水果刀指着他。
清扬，你快回来，我好怕，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连刀都拿不稳你还想吓人。”他鄙夷地笑着，伸手来抢我刀。
不行，不能让清扬回来送死，我只能靠自己，我紧紧地捏着刀对着靠近我的身体乱挥。
几颗温热的星沫溅在我脸上，抬头一看，徐晖胸前一条鲜红的伤口正在滴血。
啪，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我脸上，手被震得松开，刀滑到地上。
“林慧，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都是你自找的！”他恶狠狠的扑上来，狂乱地咬我的嘴唇，铁锈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浑身都在疼痛。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阻止他！
我垂下一只手吊在床沿，拼命地摸索着那块冰凉的东西。可是只摸到刀尖，刀怎么都拿不起来。衣服被撕开，棉被也被踢到一边，与空气赤裸的接触的冰冷让我把心一横，用力抓住了刀身。顾不得手上的血，我死命将刀尖刺进他的背。
“啊！”他惨叫了一声从我身上滚落到床下。
“林慧……林慧……”
血，到处都是，眼前一片鲜红！徐晖举着一只染满鲜血的手想抚摩我的脸，我泪流满面地后退，退到床角，跌到地上。
“林慧……救我……”
眼前浓迷的水气混淆了热腥的血色，我颤抖着，不停地向后瑟缩，只想逃开这一切，逃得远远的。
“我死了……你会后悔的……”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的手渐渐垂下去，血在他四周蔓延开，他却一动不动。
我做了什么？我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战栗，他说什么？死？他死了吗……
他死了！我杀了他！我恐惧地抱着身体，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手脚都在抖，低头一看，我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带血的刀。
像被针扎了一样，我慌乱的将它丢在一边。
徐晖面朝地上，血流得到处都是，流到我身边，我怎么都躲不开。怎么办，谁来救我，我不要呆在这里！
“林慧……”有人叫我。
“不要过来，不要……”我狂乱地又想去抓那把刀，来人却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林慧，别怕，是我，清扬啊。”
清扬！听到这个名字我一下子就软下来，浑身是血，衣衫不整地扑进他的怀里，牙齿上下打嗑。
“我杀人了，清扬，我杀了他……”
风清扬异常冷静地看了看四周，轻柔地捧起我的脸问我：“林慧，看着我，不要哭，告诉我是你怎么杀死他的？”
我还是一直哭，张开口说话，咸涩的液体又流进嘴里。
“他……他想强暴我……我怎么都挣不开……我就用刀划伤了他的胸口……后来……后来我又抓住了刀尖！我抓住了刀尖……就这样刺下去！他就不动了……”我一边恐惧地颤抖一边流泪，语无伦次地大叫，手还在不停的滴血。
“别怕，都过去了，我不该离开你的。”风清扬轻轻拍我的背，然后站起来拾起地上那把带血的刀，将整个刀身仔细地擦拭了一遍，握着那把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让血滴在徐晖的伤口上，再重新沾上徐晖背上那个伤口附近的血迹。
他在干什么？我不安地望着他，他显得那么冷静，所有动作都一气呵成，一点都不像我平时所看到的他。
“林慧，你听我说，你没有杀人，是他想强暴你，你挣扎的时候手不小心被刀划伤，杀人的是我，我看到他欺负你就用这把刀把他杀了，你听清楚了吗？”
“不！不是，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不是你，你走，你出去！”我泪流满面疯狂地大叫起来，原来他是想替我顶罪，我怎么能连累他，我最怕的就是他受到伤害啊！
尖锐的哭叫引来了脚步声，门被砰的一下踢开。
几个像是徐晖手下的男人惊呆地看着房间内的种种。
一个人率先冲进来翻开徐晖的身体。
“晖……晖少爷死了！”他惊叫一声，扭过头冲呆站在门口的几个大嚷：“还不快去通知银少爷！”
“……哦！”门口的一个人率先从这骇人的一幕中清醒过来，转身就向外冲。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猛然回头。
“你……你是林慧！”
我坐在血泊中茫然地抬起头，眼睛里挤满了眼泪，眼前那些面孔都变得模糊。
“你们看好她，千万不要让她跑了，银少爷正到处找她，我现在马上去通知银少爷。”
话音一落，剩下的人立即关上门将我们团团围住，虎视耽耽地盯着我们。
二十七
我屈起双膝抱着剧痛的脚，头疲倦的搭膝盖上，受伤的手垂在一边，静静地可以听到血滴在地面上的声音。
风清扬默默地靠过来，捧起我流血的手，撕下内里棉质的衣襟，布条上染着殷红的鲜血，那是他的血，他的手也在流血。
他将那带着血的布缠上我的伤口，我冷然地甩开了他的手。两个手掌有着同样深而长的划痕，像两条浮在空中的红线。
“为什么不走？范流银不会放过你的，为什么这么傻？”现在，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怎么去救他，留下来，我们两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林慧，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在你爸爸墓前发过誓言，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再把我推开。”
“傻瓜……你这个傻瓜……”我又哭了，我以为我的眼泪已经在方才流干了，但泪水又抑制不住的涌出来。
他淡淡地笑，揽过我的头靠在他肩上。
就这样吧，让我们靠在一起，就算只有片刻的时间，将来会怎么样我已经不想去想了。
时间在沉寂中一点一点流逝……我跟他紧紧地靠在一起……直到……
范流银到来……
不变的冷峻身影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如寒冰贯入。
“银少爷。”屋里的所有人除了我跟风清扬，全都必恭必敬地低下头。
他足以教人冰冻三尺的冷冽寒光扫视着整个房间，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瞳森冷地抽紧。
“徐晖怎么死的？”
“银少爷，我们……也也不知道，今天傍晚有个兄弟来跟晖少爷说了什么，晖少爷就带着我们四个到了这里，然后他自己一个人上来，让我们在外面守着，可是过了很久都没下来，我们几个不放心就跟上来看看，结果一进来就看见晖少爷已经……死了，这两个人在房间里，这个男的手里拿着一把刀……”那个喽罗战战惊惊将事情说了一遍。
范流银面带冷严地听着，阴寒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
“过来。”他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声音里的盛怒让人畏惧。
我一动不动地靠在风清扬身上，眼茫然地看着前方。
房间里没有冷气，外面的雨也不知在何时停歇了，屋里的气氛仍让人不寒而栗。
感到风清扬下意识地握紧了我的手，我转过头淡淡地对他笑。
“我叫你过来！”那笑还没散，范流银矫健的手已蛮横地擒住了我的手臂，疯狂地拖拽着那只血迹刚凝的手。
手像要被撕离身体般剧痛，我要紧贝齿，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风清扬的手。
骨头脱节的声音很轻很沉，我突尤地惨叫了一声，风清扬的手都被我抓出了殷殷血丝。
范流银仍疯了似地抓着我的手往他那边拖，风清扬痛心疾首地揽过痛得差点晕死过去的我大叫：“范流银，你放开她，她的手脱臼了，你这个疯子，徐晖是我杀的，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说话？”范流银冷冷地丢开我的手，危险的半眯着眼睛阴寒地盯着他，“林慧是我的女人，谁敢动她谁就得死！何况你还杀了徐晖，现在你想活都没有机会了。”
他话音一落，黑曜会的喽罗和他的部下立即蜂拥而上对他一阵劈头盖脸的暴打。即使这样，他也倔强地不肯放开我的手，我挣扎着想爬到他身边，然而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凌厉地痛，每移动一寸都痛苦万分。
“不要打了，范流银，徐晖不是他杀的，是我……”
我微弱的哭喊，无助地看着拳脚、棍棒交替地落在他清瘦的身体上。
抬起脸望着范流银，我绝望地想放开他的手，也许我放开他，范流银会放他一条生路。
刚想松开手，他竟然憋起最后一丝力气不断地冲着我摇头。血污中仍然明亮的眼睛仿佛在对我说：不是说好再也不要把我推开吗？
我又哭了，对他点点头泪流满面地再次抓紧他的手。
看到这无言而又默契的一幕，范流银的双眼已布满血丝，冷笑着蹲下来捏着我的下巴：“林慧，为了他背叛我值得吗？”
“背叛？”我也笑了，边流泪边笑：“范流银……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何来背叛？”
范流银自信高傲的冷笑消失了，只剩下阴冷与肃杀之气，像极了地狱来索命的死神。
“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我漠然无语，算是默认。
他突然悲凉地笑起来，再看着我时，目光里带着残忍，猛然举脚，重重地踩在了我们交握在一起手上，然后用力地碾压。
“唔……”
风清扬发出一声奄奄一息的呻吟，他把手覆盖在我手上，我看见范流银的脚下很快便迸出猩红的血！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那曾经修长白皙的手指几乎都分不清哪是哪了。眼泪早已迷蒙了双眼，我忽然难受得喘不过气，渐渐地没有了意识……
二十八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身体仿佛已经支离破碎，痛苦煎熬犹如身在炼狱，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头上的白色流苏在寒风中轻晃。
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清扬！”我惊慌失措地叫着坐起来。
“你醒了。”借着窗外一抹微弱的月光，范流银冷酷地坐在床边，如同黑夜里狰狞的恶魔。
“我怎么会在这里？风清扬呢？风清扬在哪里……”我带着哭腔想摸索着下床。
“不许叫他！”
他抬手给我一个耳光，我被刮得整个人歪在床上，脸迅速发烫肿胀。
“不许你再在我面前提他！他居然敢勾引你，他该死！更何况他还杀了徐晖，范家和黑曜会都不会放过他的！……慧慧，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他捧着我的手疯狂地说着。
“不可能……范流银，我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不惜顶撞我父亲，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为什么你不爱我，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我以为只要我对你好你总有一天会感动的，没想到你竟然会爱上别人！”
他怒极成狂，下手毫不留情地一掌一掌打在我身上、脸上。
我蜷缩着身子，木然地任他肆虐。
忽然他又像做错事似的停下来，紧张地我搂在怀里。
“慧慧，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慧慧，你不要离开我，风清扬算什么东西！他自身都难保了，他什么都不能给你……”
我嘴角渗血，倔强地抬起头冷笑，笑中有泪。
“呵……范流银，你知道吗？徐晖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呵呵……”
“你说什么？”他惊鄂地看着我。
“徐晖，你的好部下，他想强暴我，所以我杀了他……在我眼里，你跟徐晖都一样！你说你爱我，他也说爱我，你们爱我，我就必须跟你们在一起吗？你问过我的感受吗？你们都是一样，我永远都不会爱你的……”
“徐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不过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风清扬吗？你别做梦了，徐晖的死总要有人负责，林慧，怪只怪他是你喜欢的人……”他冷酷口吻仿佛宣判了风清扬死刑。
我心里发寒，他的表情让我有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
“他是无辜的，你把他怎么了？说话啊？你把他怎么了？”我抓住他的手不断摇晃。
“不必担心，反正以后你都不用见他了。”说着他森冷地向我靠近。
“你想做什么？”我战栗的想甩开他的手，他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做我早就该做的事……”
两只手都受伤了，被他一握，尖锐的疼痛就传遍全身。
“不要……不要过来……”然而恐惧已经超过了疼痛，意识到他的意图，我不断地摇头。
我被逼到了床角，范流银高大的身躯压过来，我用力地推了他一把，跳下床就往门边跑。
拼命地摇动门的把手，可是怎么都打不开，我慌乱地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件可以抵挡他的工具。
范流银就像一个胸有成竹的猎人，猎物都在他的掌控中，他缓慢地一步步靠近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背靠着门冷冷地站直，对上他的眼不再带着畏惧。也许我命该绝于此，既然如此，我要用最后的力量救我爱的人。
“我可以回到你身边。”我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对不断逼近的他说道。
“真的？”他半信半疑的看着我，但眼睛里明显带着一丝欣喜。
我点了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的表情一下又变得冰冷，好象知道我要提什么条件是似的。
“放过风清扬。”我直接了当的说出，只要清扬没事，我会被怎样对待都无所谓了。
二十九
“别说我不想放过他，就算我想，黑曜会也不会放过他。”他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说着。
“你可以的，只要你出面，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处理……”即使知道徐晖是我杀的，范流银也不可能把我交出去，但只要有警方介入，风清扬至少可以避免被黑曜会私下处决。
“不错，不愧是我的女人，你果然很聪明，不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