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佳只是觉得女人凑到一起事儿多，实不耐烦应酬府中各人，才谁也不怎么搭理的……
*
皇城，内务府衙门。
曹坐在书案后，营造司员外郎董长海拿着账目，跟他回报畅春园那边几处亭台修缮进度。
如今，在内务府诸人眼中，董长海算是内务府地红人，不仅是新上任的总管地侄子，还是曹的亲信。
他原本是六品主事，只因跟着曹到热河修庄子，就委署员外郎。待庄子修缮完毕，回到京城中，他就升了实缺。
到了九月，天就转凉，有些工程就不能动了。所以如今要加快进度，好赶在月底前完工。董长海的意思，想学着春天修缮热河行宫的例，再从别处抽调人手，两班倒。
除了人手之外，银钱材料也要先预备出来，省得一样一样的请批，耽搁时日。
除了这个，还有一事儿，就是有几处皇家庙宇的佛像需要鎏金。（ ）还有就是太后早先吩咐过的，要内务府赶制一批礼佛的金器，都需要金子。
但是内务府银库里，金子是有数的，怕是有些不够用。
前面地曹还能做主，后边提到金子，这个曹心里没底，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内务府银库，就是皇帝的私库不假，但是各种支出林林种种的，使得内务府这边也是入不敷出，银钱紧得很。
“修园子那边，你去问问董总管，若是他没有其他意见，就按照你说的办。至于所需的金子，总共需要多少两，银库里有多少，中间还差多少，都劳烦你做个清单给我。”曹稍加思量，说道。
董长海应了应声，出去寻在董殿邦去了。
曹坐在书案后，摸了摸下巴，已经琢磨宫里有没有其他藏金的地方。
皇帝是不是也有私房？
要不然的话，皇帝做得可太窘迫。
目前各地发现的几处金库，最后出来的金子，都是收归内库的，数量怎么会这么少？
想到此处，曹越发觉得皇宫里指定还有金库，只是外头人不晓得罢了。要不然地话，连皇帝都缺金子，那王府那边的金子也说不好。
这样一来，先前想要应付雅尔江阿地生意，就是实行不了了。想着雅尔江阿还兴致勃勃得德等着自己出主意，要是没有应付的，还真叫人为难。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曹想着金子问题时，就听有人笑着说道：“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本王来了，也不晓得。”
曹抬头一看，不是雅尔江阿是哪个？
他忙起身，从书案后出来，上前两步，道：“王爷……”
雅尔江阿穿着常服，看着心情甚好，大踏步进了屋子，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道：“今儿天不错，本王就来瞧瞧你。之前本王跟你说地，有眉目没有。你也用些心，本王不愿太催你，你也给本王点面子。”
曹这边，将之前跟四阿哥与十三阿哥提过的广州银换金计划，仔细说了一遍。
听说广州那边金子能换十三、四两银子，雅尔江阿不由眼睛发亮，冲曹伸了伸大拇指，道：“不愧是善财童子。那二十万两银子，若在京城换金子，能换两万两，到了广州，就算按照十三两算。一趟下来，就是六万地利润。刨除去各种抛费，也能剩下五万两银子，够宗人府使一阵子了。”
曹想起内库无金之事，道：“王爷，金子多有储财之用，世面流通的少。想要凑齐两万两，怕也不容易。”
雅尔江阿挑了挑眉，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不是还有钱庄么？就从钱庄那边换，按照金成色不同，许是还能多换些金子。”
打着朝廷的牌子，确实换金子的好主意。
但是曹这边，虽也为内务府缺金子之事发愁，但是却不能学着雅尔江阿去打劫钱庄。
京城里的钱庄，谁家没有背景。
雅尔江阿位高爵显，能在京城肆无忌惮，曹的身份，可随意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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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胡同，简王府外宅。
看着炕上睡得正香的婴儿，杨子墨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可怜见地，这就失了亲娘，长大了连点念想都没有。”
韩江氏坐在她对面，看着那刚出生半日的婴儿，脸上也多了几分好奇之色。
她今儿是应杨子墨之请，过来探望他的，没想到刚好雅尔江阿送孩子过来。
韩江氏原是要告辞避开的，却是杨子墨给硬留了下来。因怕她不自在，杨子墨还将雅尔江阿“赶”了出去，只剩下“姊妹”两个说话。
“下次来，记得带蒽儿过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外甥女，却只见了一遭。”杨子墨说道。
韩江氏点头应了，眼睛还望着炕上的七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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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东府，内院。
兆佳氏看着手中的嫁妆单子，还有一匣装得满满当当的首饰匣子，颇为满意。除了一处房山的庄子，还有城里的两处铺子。
之前，做买卖的几千两本钱，虽不能说是血本无归，但是也亏了不少。里里外外，加上耽搁的房租银子，使得兆佳氏肉疼。
如今，兆佳氏已经没有做买卖的念头，想着的是租出去收银子。
之前的两个饽饽铺子，她寻思着，是不是也该使人收拾收拾，都停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佳音（上）
内务府本堂
听着蒋坚说出的消息。曹笑道：“京畿大旱。西北又缺饷银。朝廷开纳捐也说的过去。又盼着许久了。总算有些眉目。”
蒋坚点点头。道：“是啊。他一直惦记着。滞留京城。也是因回去没法跟老人交代。”
按照后世小说里的说法。李卫是四阿哥的门人。放出来当官。
如今看来。虽说李卫跟四阿哥扯不上关系。但是也不是能走科举入仕之人。
除了李卫。还有前之人。
“非呢？在的方门多年。有没有入仕之心？要是有意。趁着这个机会同又一起捐。也算便宜。”曹稍加思量。说道。
蒋坚听了。摆摆手。道：“大人。学生入幕还不多有不足。实没有出仕之心。”
平素话不多。但是鲜少又谎话推脱。
既是他这般坦荡的说出来。想来是真没有那个心思。
曹听了。没有说。道：“纳捐时间有信么？不少人家的子弟不愿赴外任。就等着京捐。到时候怕是挤破脑袋。外有的缺。也不晓又有没有那方便打算。瞧着他平素的模样。倒不像其他人那般。就寻思去刮的皮。”
蒋点点头。道：“目前才传出风声。约莫着年底不开捐的话。就要明年万寿节后了。大人说是。又性子颇为义气。做京官有大人庇护。加上他这两年在衙门里耳濡目染。也晓的些官场忌讳。到了的方。却未必是福气。如今的方吏治糜。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的步。上面府道贪。下边门吏也不是省油的。新官上任。就算有心为百姓办几件实事被上下肘。也是举步维艰。稍有不甚。就要粉身碎骨。”
要是在万圣节前纳。就算万寿节并没有大张旗鼓庆祝。也会给外头留下敛财糜费的话柄。康熙最好名。廷官员上行下效。自不会触犯那位“圣主”的霉头。
“嗯。既是如此就使人多留心。又渴盼已经。总要帮衬他一把才好。”曹说道。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就转到公事上来。
不晓的是不是十六阿哥五月里查账吓到了众人。还是曹年初的招投标将油水丰厚的差事都投出去了。使的内务府这边分外平静。
畅春园的修缮工程进展顺利。十七阿哥的病好的差不多。如今内务府这边。正预备中秋节各项柴米瓜果。
顶尖儿的贡品。要使人快马送到关外御驾行在。其他的。有后宫的份例也有京城各王府贝勒府的。
将手头的差事料理完毕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曹就从衙门里出来。
这就是圣驾不在京里的好处了。衙门的气氛闲散许多日子颇为自在。
曹原还不习惯…退。想着要熬点。但是他不走。下边的属官也退不一来二去的。引起许多不满。
还是董殿邦婉转说了几句。曹才开始随大流。只是他晓得。保不齐还有谁盯着自己。等着抓小辫子。所以就取了中庸之道。
不像其他衙门那边。午就走；也不像之前似的。熬到日暮落衙。
曹快到家时就见有两辆装满满的车从｜车进了自己里。
见了家门口。曹翻身下来就有门房小厮上前牵马。
曹将马缰递过。道：“是何管事到了？”
“回大人的话。是董大人到了。”门房俯身回道
“董大人？”曹闻言。颇为意外。
内务府姓董的官员不少。同曹有往来的不过是董殿邦与董长海两个。
进了院子。就见吴盛捧着单子。站在院子里。指挥几个小厮卸车上的货物。
见曹进来。众人都停了手中的活儿。俯身请安
曹摆摆手。叫众人继续忙。随；看了车上两眼。道：“都是什么？”
吴盛双手将单子奉上。道：“大爷。多是时鲜。的是有这么大个的鱼和几篓子湖蟹。”
曹接过单子。简单扫过。正经不少东西。瓜肉菜都有了。瓜有晚熟西瓜与哈密瓜。果有柿子葡萄红枣。肉除了鱼与蟹外。还有野鸡与鹿肉。有白菱角山药姜。
曹合上礼单。回给吴盛。道：“董大人呢？”
“回大爷话。董大人由大管家引着到客厅吃茶了。”吴盛回道。
能送东西过来的。应该只有营造司员外郎董长海了。
自打回京以后。他已经不止一次上门。倒不是说他向曹行贿。而是被内务府属官们选出来。做了往曹家送东西的信使。
内务府的缺大。众所周之。
除了各种差事落下的银子。剩下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各的皇庄按季往京城送时鲜时。谁就按照条例上的份额送。总要多出几成来。省路上有损耗。到了京了交不了差事。
就算是十成十的东西。那些内务府大爷们也盯着。寻思怎么拿出几成来分分。更不要说是多出的。自然都当成了外头的孝敬。
差不多每月都有“福利”可分。也成了内务府的惯例。
连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都没有发异议。曹自然也不会自讨趣。搞什么“反腐倡廉”。
董长海还有其他几要跑。见到曹。陪着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
曹唤管家送他府。自己则往进了二门。回内院去了。
路过兰院门口。曹想着给李氏安。没等进院子。就听到里头传来天佑与恒生兄弟两个嬉笑声。
进了院子。就见廊下有个木盆。天佑与恒生蹲在旁边。伸出小脖子巴巴的看着。他们兄弟身后。是小核桃与小榭两个。
“哥哥。大鱼……恒生伸出手去。往水盆里探。
小榭见状忙伸拦住。道：“二爷别淘气。怪脏的。仔细太太说。”
恒生倒是听话。小手指了指木盆面。笑嘻嘻的天佑。道：“哥。那条最大……”
天佑已是站起身来道：“弟弟。说厨房还有螃蟹与野鸡。咱们去看那个？”
恒生听了。忙不迭点头。
转身。见了父亲。忙…规规矩矩的请安。小核桃｜个。也跟着俯身给曹安。
刚好有丫绣雀从房出来。也跟着给曹见礼
曹摆摆手。道：“去吧。”说完。他就对绣道：“太太在么？”
李氏在屋子里听到曹的声音扬声道：“儿回来了？进来吧。”
绣雀这边已经挑起门帘。曹侧身进了上房就见初瑜从里；出来迎自己。
夫妻两一起进了屋李氏已经炕上起身。笑着对曹道：“今儿回的早。就在这边用饭吧。我'｜娘几个也还没。”
“是。母亲。”曹应着。道：“那儿子先回去换衣。稍后…过来母亲用饭。”
李氏点点。道：“吧。去吧。”说到这里。初瑜道：“听说内务府那边送来了螃蟹。今年府里还没吃过叫厨房那边收拾收拾蒸一些吧。”
初瑜应着。出来吩咐了随后同曹一道回了桐苑。
曹正弯腰洗脸就听到初瑜道：爷。二太太中午使人过来。请了太太过去。”
曹站起身来。初瑜已经将毛巾上。
“又出了什么事儿？”曹｜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道。
“二太请太太跟着出去了。往将军府相看去了。已下了小定。还说八月十八要往将军府下大定。”初回道。
曹还以为自己个儿听差了。撂｜毛巾。追问一句：“往谁家去？小定？将军府。哪个将军府？”
“就是先前的那家。奉国将军永全。”初瑜回道
听到这个名字。曹的脑子里就是几日前永全又跪又哭的模样。只觉后背发寒。
“到底怎么回事儿？二太太迷瞪了不成。还想着说那个云格格做媳妇？”曹只觉心一阵焦躁。沉声问道。
关于东府亲事不协的缘故。曹都同妻子讲了。还专程吩咐初瑜一句。让她帮忙打听看谁家有差不多的姑娘。省的兆佳氏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再胡乱结亲。
半死不活的才几日功夫。这又缓过来了。还想着结亲？
“不是云格格……是她的侄女。永全的长女春华格格……说是云格格染疾。送了城外的尼姑修行去了。那边不愿断了事。便央求御史府三太太过来说合。二太太这边。不晓什么缘故。就再次应了亲事……”初瑜回道：“太太也正为这个犯愁。头晌耐不住二太太央磨。帮着给春华格格插戴了。回来就开始后悔。怕在老爷跟前落埋怨。虽然旗人说亲。有不讲究辈分的说法。但是咱们家平素都是行了南边的规矩。女代嫁。这说出来。也不好听。”
曹实是无语不晓的自己该怪兆佳氏失心疯。还是怪永全卑劣。
如今小定既下。外头看来。是将军府“仁义”。没有厚着脸皮将病格格送过来。换了身不亚于云格格春华格格代嫁。
如此一来。曹家再提退亲之事。就是“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狂妄无礼”了…
前跨院。
李卫听了朝廷要开捐的消息。已经欢喜的坐不住。
“开捐了。开捐了。哈哈……”咧着嘴。手舞足蹈的蒋坚道：“总算有点盼头。我家老太太如今是三五天一封信。都是催我回去的。做爹娘的想儿子。做儿子的也不是铁石心肝。早就想着有些出息。就接老两口到京城也跟着体面体面。”
蒋坚见李卫一味欢。少不的提醒他一句。道：“又。你可想仔细了。要是捐京官。只能到正五品郎中。而且还狼多肉少。那些不愿子弟外放吃苦的人家。都打的捐京官的主意。到时候这缺的价码不晓的要多高。又既是有这个心思。就要开始预备银子了。”
李卫闻言。凝脸上。
当初处理了前门的铺子。他手上手上有些闲钱。但是他生性大方。平素也大手大脚的。鲜少在银钱上计较。一年多的功夫。也花的差不多。
“又要卖的。”李卫坐下。讪讪道：“真是白活了。都是三十多岁的爷们。还的跟老爹老娘开口要银子。前几年初进京时。就卖了两处庄子才来的。因寻不到正经门路。银子花差不多了。没有半点进益。”
蒋坚闻言。道：“我这些年为幕。也有些积蓄。只是多使人送回乡下老母处收着。又要是用。我就打发人回去取。还有就是这一年跟着大人当差。各项润笔之资。还有本堂属官的敬仪。也能凑一些。”
李卫听了听。抱拳笑道：“非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一时有所感触。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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