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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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3-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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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种公心里。有千言万语要对女儿交代。但是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女儿话里话外。不离“香姨”。对于曹家众人。也尽是亲切之意。他心里放心不少。魏黑之妻香草。他是见过的。是个温柔妇人。

    七娘同父亲说了会儿话。见他不言语了。只当他乏了。笑笑道:“阿爹先歇歇。曹爷使人吩咐厨房预备席面了。这边里有个师傅前阵子学了几道福州菜。有点那个意思。阿爹会喜欢的。待会七娘来唤阿爹。”

    “慢着。”方种公唤住要走的七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包。送到七娘面前。道:“这是早先曹爷送我的盘缠。还剩下不少。你先收好。往后分做两份。你留一份。给你小姐姐一份。”

    说话间。他又从怀摸出个手绢包。摩挲着打开来。里面是对根银包金的簪子。送到七娘面前。

    “娘的簪子。阿爹么搁七娘这'”七娘一手接了荷包。一手接了发簪。有些不解。

    “本就是你娘留给你的。因你原来还小。爹爹替你收着。如今。你大了。”方种公慈爱的说道。

    七娘被父亲说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道:“都是七娘胡说。娘前阵子还想阿爹想的哭鼻子呢……”

    见闺女这般小儿女态。方种公只觉的鼻子发酸。盯着女儿。满心不舍。

    “阿爹?”七娘察觉出父亲异样。前扶着他的胳膊。低声问道:“阿爹又想娘亲了么?有七娘陪着阿爹。往后又添了小姐姐。阿爹也当宽怀。”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女儿这般乖巧懂事。方种心不少。点了点头。默认了七娘的说辞。

    又撒了会儿娇。七娘才依依不的离去。

    方种公站在门口。到女儿的背。才转过身子。慢慢收了脸上的笑。

    士为知己者死。王拼却己身。托住官兵。才使的方种公的以逃出生天。他方种公岂能因贪恋父女天伦。就违了道义。苟且偷生。

    如今小有了安置。七娘瞧着也事不少。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原想给曹留封。环顾客房一周。没有见到笔。就弃了这个念头。多说无益。徒增感伤罢了。

    原来带着的行囊。是背着出去。惹眼的。方种公只摸了几块碎银。塞到腰间。将两个匕首。放到裤脚掖好。

    方种公打定主意。就没有多留。推门出去。

    院子里。站着一人。正是穿着常服的曹。

    “曹爷……”看着若有所悟眼神。方种公仍是坚定的很。

    曹方才回了梧桐。就觉不。只觉的方种公神情中带着决绝之意。他更衣完毕。没有耽搁。就往客房这边来。

    “方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不是只争朝夕之事。”曹看着方种公。道:“方老稍安勿躁。请信曹某这一次。王壮士之事。曹某这边。定早日给方老一个交代。”

    就听方种公道:“曹爷好意。小老儿感激不尽。只是这些日子。小老儿本就不该苟活于世。那随同王兄弟。一同被行了绞刑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当日沙河镇外。我们中官兵伏击。我本同王五一处。他骗我说。他两个儿子旁处。让我去援手。而后拼全力。使的我逃出伏围。过后小老儿才知。他是故支我出来。这事儿。小老儿都没有脸对小莺说。只告诉她。与她两位兄长走散。”

    说到这里。方种公不禁老泪纵横:“若是当初小老儿没有顾惜己命。逃脱出来。说不定了全力。还为王兄弟留下一个子嗣。

    王兄弟糊涂。小老儿风烛残年。这条性命算什么'可怜王家两个儿。大的十九。小的十七。都没有成亲生子。就受小老儿拖累送了性命。这些日子。小老儿寝食难安。若不是顾及大仇未报。王家女无处安置。早就抹脖子谢罪了。”

    虽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曹也能出其中的惨烈。心里亦是震撼不已。

    王家父子之死。方公固然内疚。追究溯源。他曹也不是能心安之人……

第七百三十二章难堪
    拉乌苏地方;圣驾行在。

    外头虽是北风呼啸;行帐里却摆了好几个炭盆;暖和得紧。十阿哥举着筷子;在火锅里夹了块飞龙;送到嘴里。

    却是味同嚼蜡;感觉不到半点美味。

    这次圣驾祭灵;随扈皇子只有十阿哥、十二阿哥、十六阿哥三位。

    刚好御膳房新到了一些飞龙;十六阿哥就使人煮了锅子;请两位哥哥过来同吃。

    算不上是筵;也没有酒;倒也不算逾越。

    十二阿哥盛了碗飞龙汤;用调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在诸位皇子中;他向来是皇父遗忘之人。熬到三十多了;也没有随扈过几次;这次皇父钦点他;也使得他有些受宠若惊。

    十六阿哥看看十阿哥;又看看十二阿哥;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是厌也好;还是畏也好;这两位表现得也太明显了些。

    许是因八阿哥之死;使得十阿哥对皇父不无埋怨;没有传召;从来不露面;每次露面;也是低头缄默;一个字儿也不肯多说。

    十二阿哥这边;则是惶恐不安;上头垂问一句;恨不得立时跪下捣蒜。

    一来二去地。康熙见了这两个儿子。也都是皱眉不语。气氛甚是郁闷。

    十六阿哥就算想从中圆活两句。也无处下手。只能干着急。今儿请两位哥哥来。就是寻思如何劝上一句。

    还没等十六阿哥开口。就听得十阿哥道:“有肉无酒。真是扫兴。”

    十二阿哥最是胆小。生怕十六阿哥真地拿出酒来。忙道:“十哥。喝不得。多少双眼睛看着。”

    “是啊。喝不得。真是狗屁规矩。狗屁规矩!”十阿哥撂下碗筷。冷笑两声。

    十六阿哥见他憋着火;怕他闹起来;道:“十哥别恼;虽说八哥地下有知;不会计较这些个;但是咱们做兄弟的;碍着规矩忍忍也就过去了。”

    听提及八阿哥;十阿哥使劲握了握拳头;看着火锅道:“八哥原是最爱吃飞龙肉的;今年病着时还念叨着。”说话之间;尽显悲愤之意。

    十二阿哥闻言;带着几分忐忑。真是劝也劝不得;听也听不得;生怕他说出要不得的话。

    十六阿哥只觉得头疼;不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是真傻、假傻。就算心里真有怨愤;也当藏着些;难道他真当御帐里那位是阿玛;可以耍个小性的不成?

    还好;十阿哥说了这一句;就一口一口地喝起飞龙汤来。那样子;觉不像是品尝美味;倒像是“以汤代酒”。

    这时;就见赵丰进了帐子;到十六阿哥跟前小声;道:“爷;魏总管来了。”

    十六阿哥闻言;站起身来;道:“二位哥哥少陪;弟弟去去就来。”

    到了帐子外;就见两个内侍提着灯笼;魏珠在旁抄着手踱步。

    见十六阿哥过来;魏珠挺了挺腰身;道:“万岁爷口谕;召十六阿哥见驾。”

    正是月初;外头漆黑一片;十六阿哥的心里亦是没底。

    跟着魏珠身边;他从荷包里摸出块印料来;塞进魏黑手中。有心想要问一句;边上还有两个内侍跟着;落个“刺探钻营”地罪名;他也担待不起。

    还是魏珠机灵;瞧着十六阿哥的忐忑;笑着说道:“皇上待十六爷;真是没话说;那位皇子爷有这般脸面?”

    话里话外虽每一句实在话;但是瞧着这意思;不像是坏事。

    十六阿哥心里松了口气;同魏珠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闲话。

    说话间;到了御帐外;就见张廷玉从里面退出来。

    见了十六阿哥;张廷玉忙躬身要拜;被十六阿哥一把托住:“往后要唤一声‘中堂大人’了;还请不要多礼。”

    前几日康熙允了曹寅的请辞后;礼部右侍郎萨哈布转为礼部左侍郎;翰林院侍讲学士张廷玉升内阁学士;兼任礼部右侍郎。

    侍讲学士是从四品;内阁学士是从二品;张廷玉连升四级;成为御前赤手可热的大红人。

    他却是不敢托大;连道“不敢”、“不敢”。

    魏黑已经进御帐通禀;出来召十六阿哥进去。

    帐子里灯火通明;康熙盘腿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奏折。见十六阿哥到了;他撂下折子;对魏珠道:“给十六阿哥看座。”

    “喳”魏黑应着;摆了个小凳子;送到十六阿哥跟前。

    康熙用手指敲了敲方才那个折子;道:“富宁安地折子;说起西北兵饷钱粮;事务甚繁;见在官员不足办理;请择贤官往肃州调用。你怎么看?”

    军国大事;皇父向来圣心独断惯了;何曾与人商议过?

    十六阿哥闻言;心里已经转了十八个弯;想到曹顒身上。同四阿哥一般;他也认为皇父接受曹寅的请辞;不是曹家的圣眷淡了;而是要用曹顒。

    即便如此;直接赴西北管兵饷钱粮;这个胆子也委实重了些。这其中涉及的不是一省一部之事;一而牵全身。以曹顒的资历过去;说定闹得灰头土脸;费力不讨好。

    想到这些;十六阿哥斟酌了一下;道:“回皇阿玛的话;这兵饷钱粮涉及的事务;不是一处两处;都需要精细人打理。若是想处理得有条不紊;不是一人两人能胜任。还不若在六部九卿中择能干之司官数十人;使往军前听用。”

    “曹顒用在何处?”康熙瞥了十六阿哥一眼;沉声问道。

    十六阿哥如坐针毡;用在何处;还不都是皇父说了算?

    他的额头已渗出汗来;强作镇定;道:“皇阿玛惯会用人;曹顒在内务府总管这个位上甚是妥当。虽有疏忽办事不周之处;但是却也使得内务府衙门生色不少。”

    “下去写个保举折子;朕要用曹顒;品级不好再升;就兼任户部侍郎吧。”康熙冲十六阿哥摆摆手;道。

    “皇阿玛;六部堂官;儿臣举荐……”十六阿哥闻言;甚是意外。说到底;他虽当差;但是毕竟不是掌部阿哥;哪里有举荐六部堂官地资格。

    再说;他心里;还是不愿曹顒现下去户部。

    现下去户部;跟到富宁安帐前当差没太大区别;都是要愁兵饷钱粮之事。

    康熙扫了十六阿哥;脸上已经添了寒意;冷声道:“小十六这是惦记六部的差事了?要不然朕就派你去户部?”

    十六阿哥听了;脑中想起四阿哥;不由后背一激灵……

    京城;曹府;梧桐苑;上房。

    黑暗中;曹顒地手摩挲着初瑜胸前的疤;想起春日里的变故;仍是觉得后怕。差一点;初瑜就要丧命。孩子们失母;自己失妻;那将是多么沉痛的伤痕。

    今日在客院中;终是留下了方种公。

    三月之内;为王氏父子报杀身之仇;这是他的承诺。

    三个月地时间;抽丝剥茧;也当能查出点什么。即便图寿只是走狗;在曹顒心中;也是当死之人。

    “额驸……”初瑜地手抓住曹顒地手;低声道:“额驸有心事么?”

    “在这世上;活着比死艰难。”曹顒若有所思地回道:“不是怕死;不是想着芶且偷生;而是有所牵挂;有要承担的责任;不得不活。”

    初瑜听了;只觉得莫名心酸;将头依在丈夫的肩膀上;道:“我却是怕死……”

    见妻子如此;曹顒有些后悔;跟她念叨这个做什么。他翻身将妻子覆在身下;俯在她耳边;

    笑着说道:“要不然;为夫就卖把子力气;同娘子一同研究研究欲仙欲死这话的意思……”

    “好痒……”初瑜忍不住说道:“额……”

    接下来的话;却是堵在口中;一室春光……

    方种公虽被曹顒劝下;没有直接往国公府寻仇;但是在曹顒家只待了三日;便告辞离去。

    王家父子三人的尸身;曹顒这边;已经瞧瞧使人收殓;葬在房山。

    方种公是要往河南府寻找王家宗亲;看是否为王五这一支续上香火。总不好让他们父子成了孤魂野鬼;死后无人供奉。

    曹顒对于方种公地想法;并不认同;但是也没有出言反对。虽说通缉榜单上;刑部通缉地贼是“韩七”;海捕画像上所画地;同方种公也相差甚远。但是当日在昌平沙河镇;方种公同官兵捕快是打了罩面地。

    他又不能拘在曹府不出门;暂时去外边避避风声;也是好地。等过几个月事情淡下来;谁还会记得这个案子。

    刚好魏黑携妻去河南;方种公便与其同行;一道出京。七娘没有与魏黑、香草同去;也没有随父亲一道;而是留在京城照看王莺。

    李氏在汤泉没有住在腊八;得了丈夫辞官的消息;她就有些坐不住。有些话;相问丈夫;又怕丈夫有什么难处;抹了丈夫地脸面;不问的话;心里又放不开。

    曹寅在人前并无异常;但是在李氏眼中;却是瞧出丈夫心不在焉、强颜欢笑。

    她着急上火地不行;嘴里起了一串水泡;嗓子眼肿得说不出话。

    不是她贪慕权势;望夫成龙;而是嫁到曹家小三十年;她晓得丈夫心里排在第一的;不是功名利禄;也不是父母妻儿;而是效忠皇帝。

    回到京城府里;李氏就背着丈夫;从儿子那边问了个仔细。待晓得是为家奴所累;受御史弹劾;就丢了官;闲赋在家;她都替丈夫委屈。

    她思虑再三;实是忍不住;将太后所赐地如意;寻出来一柄。

    太后老人家不是说要替她做主么?如今皇帝受了蒙蔽;委屈了她的丈夫;她能不能用这如意;淘换个公道?

    不过;既是圣命已下;再拿如意去央求;会不会不知好歹?

    李氏犹豫不已;终是拿不定主意;使人将初瑜唤来;同她商量此事。

    初瑜听说婆婆有动用如意的想法;大吃一惊;忙劝阻道:“太太;使不得!雷霆雨露;具是君恩。虽说皇玛法‘仁孝’治国;但是国事非同家事。这如意固然有太后厚爱在里头;但是却不好轻易拿不出。”

    “老爷心里装着朝廷;装着皇上呢。”李氏叹了口气;道:“连着几晚;老爷都睡不安稳。为皇上效忠了一辈子;如今这般;老爷心里岂能好受。”

    “说不定也是皇玛法的垂爱;老爷也到了甲子之年;又有宿疾。”初瑜不好说旁的;只有轻声劝道。

    李氏摇摇头;道:“早年老爷忙的时候;我盼着老爷休养;不要操心这些国家大事。如今瞧着老爷强颜欢笑地模样;哪里像是能安心休养的?媳妇;虽说我晓得太后垂爱;我也当晓得些分寸;不可得寸进尺。但是这如意;真地不能用一次么?说不定皇上只是受了御史的蒙蔽;误会了老爷。说明白了;就好了。”

    朝廷里地事;又不是过家家。初瑜虽不知公公辞官的真正原因;但是也晓得事情不会像婆婆想得这么简单:“太太;这如意能不用;还是不用吧。我朝没有先例;虽说是太后厚爱;但若是真拿出来使唤;这也委实骇人听闻了些……”

    李氏还在迷惑;就见曹寅挑了帘子进来;看了一眼李氏手中地如意;道:“媳妇说得在理;夫人还是将如意收起来;不要胡思乱想了。”

    初瑜见公公进来;忙从座位上起身。曹寅冲她摆摆手;道:“顒儿从衙门回来了;媳妇回去看看吧。”

    初瑜应声下去;李氏被丈夫撞破;讪讪道:“老爷……”

    梧桐苑;上房。

    曹顒更衣完毕;听初瑜提及如意之事;长吁了口气;道:“幸好你拦住;太太怎么生出这个要不得的心思。那如意做摆设;是无上体面;要是真拿出来用;就是双刃剑;埋祸的根本……”

    前院;客房。

    七娘坐在八仙桌前;拄着下巴;还在算着父亲行程到哪里;又算着魏黑与香草夫妇何时能回来。

    这时;就听得床上之人“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七娘唬了一跳;忙起身过去;扶助王莺道:“小莺姐姐;小莺姐姐;这又是梦魇了?”

    王莺坐起身子;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七娘听了;甚是不忍;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没事了;姐姐;这不是醒了么?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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