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可不是石头,是黑玉,一种稀有的能量石,不过它特别之处不在它的种类材质,而在它所代表的意义,它能带给你不凡的际遇,改变你的人生……」傅止静神秘地笑着。
行了,到此常率真几乎可以断定,傅止静是在寻她开心,就和其他人故意找碴一样,她根本是存心捉弄她。
「够了!傅止静,我没空听你胡扯。」她生气地把石头还给傅止静。
「我是认真的,常率真,真的想帮你。」傅止静忙道。
「是吗?那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她说罢转身就走。
「原来……你不只自卑,而且还没有胆量去相信奇迹啊!」傅止静讥讽地哼道。
她停下脚步,转头怒瞪着她。
「我不是没胆量,而是我一点都不相信奇迹会从天上掉下来,如果我整天只想等着奇迹发生,也许我和我爸早就饿死了。」她认真而严厉地反驳。
傅止静扬了扬眉,俏丽的脸庞闪过一丝赞许。
她果然没看走眼,常率真的确人如其名,是个率真正直又不贪心的女孩。
只不过,除了功课强,在做人处事上她都太消极自卑了。
「可是,当奇迹真的来临时,不懂得伸手接住,还是会错过哦!」傅止静意有所指。
「奇迹,有时候不是张开手就能接住的,要看你有没有那种福分,否则,到头来奇迹也会变成负担,把自己压垮……」她的语气充满了看破一切的淡然。
「别那么消极,奇迹不是给有福分的人,而是给有缘的人,如果你不相信,不如……我们来赌赌看。」傅止静凑近她,笑嘻嘻地道。
「赌?赌什么?」常率真下意识后退一步,谨慎地问。
「我把这个黑玉石借你一年,一年之后,你再还我,到时我们再来看看,「它」到底是不是一个奇迹,到底能不能改变你的命运。」傅止静将黑玉石递给她。
「你……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她板起小脸,不接手。
「这个游戏无不无聊,以后再讨论,你就当我借放在你那里,一年后,我会去找你收回。」傅止静抓住她的手,强迫她将黑玉收下。
「我不要……」她恼怒地拒绝。
「收好罗,这块黑玉比你想像的还要贵重,可能你赚十辈子的钱也还不起,所以别弄坏了,更别丢了,记得到时还给我。」傅止静说完,不等她回应,立刻快步冲下楼梯。
「喂,等等,傅止静……」她握紧黑玉,追着傅止静下楼,—路奔到校门,只见傅止静矫捷地钻进了傅家的高级私人轿车,从车窗里对着她挥挥手。
「明天我就要出国了,—年后,我们就约在这里再见,那个「宝物」,就当作是你这一年的生日礼物。」傅止静朗声道。
「什么?出国?等等……傅止静……」她吓了一大跳,虽然早就听说傅止静即将出国留学,但她万万没想到日期就在明天。
「保重罗,常率真,好好享受这个奇迹吧!」傅止静的话听来像是个祝福,可是她的表情却好像在等着看一场什么好戏……
「不,等一下,傅止静……我不要这个……」常率真冲向她,只想把这块奇怪黑玉石还给她。
但车子不等她靠近,早已滑进车道,迅速驶离。
常率真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校门口,睁大双眼,目送车子消失在车阵之中。
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而她却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礼物,一个莫名其妙的……
「奇迹」?
只是,这个黑色的石头真的是个「奇迹」吗?它,能改变她的命运吗?
低头瞪着手里的冰凉黑玉,她失神了几秒,随即哑然失笑。
别闹了……
如果这一颗黑玉能改变命运,带来奇迹,傅止静干嘛不自己留着?偏要借给她?
所以说,傅止静要她保管这颗石头一年,只是存心整她而已。
没好气地摇摇头,她随手把黑玉石塞进口袋里,匆匆赶往打工地点。
破摩托车的引擎声嘎啦嘎啦作响,仿佛在提醒她这就是真正的现实,常率真不禁在心里自嘲地想着,与其相信一颗石头能制造奇迹,她宁可相信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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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根本没有奇迹。
常率真咬着下唇,努力不让在眼眶打转的泪流下,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
她更怀疑,傅止静给她的黑石头不但不是幸运物,搞不好还是个招致恶运的邪物。
因为,打从她拿到石头那天开始就衰事不断,首先,她的二手摩托车终于宣告报销,害得她每天为了赶去打工总得伤透脑筋;接着,父亲突然心脏病发,紧急送医急救,好不容易捡回一命,但因没钱住院,最后只好不顾医生的警告,回家自行休养。
而就在她家里学校两头忙时,打工的速食店突然遗失一大笔钱,其他员工嘴上不说,但私底下都认定是她偷的,老板甚至不听她的任何辩解,直接就将她定罪,解雇了她……
「早知道你手脚不乾净,就不用你了。」老板怒瞪着她斥责。
「我没有……」她低喊。
「本来还以为你工作认真,正想给你加薪,没想到你居然偷了钱,你就算想钱想疯了也不能这么可恶。」
「我真的没有!」她大声澄清自己的清白。
「算了,你走吧!三万块也不用还了,就当我识人不清,快滚。」老板像在赶什么恶虫一样地对她挥挥手。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过分的羞辱,只不过因为太穷,就没有抗辩的权利吗?到底是这个社会病了?还是她有问题?
她忍住委屈的泪水,就这么背着「小偷」的罪名,气愤难平地离开了速食店。
只是,她没料到,更重的打击已在家里等待苦她,就在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赫然发现家里的一切全被捣毁,而且父亲还被三名凶神恶煞的流氓给押住,一脸惊恐惨白。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愣在门口,望着眼前景象,整个人呆住了。
「率真……快走……」父亲一看见她,立刻抖着声音大喊。
「你就是王秀琳的女儿啊?嗯……跟王秀琳长得挺像的,也算是个美人胚子……」其中一名流氓大摇大摆地走向她,放肆地上下打量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家?把我家弄成这样?」她强做镇定,大声喝问。
「你不知道吗?你母亲上个月赌钱输了一屁股债,今天是到期日,我们是来收帐的。」另一名流氓冷哼。
「赌钱?她又去赌了?」她倒抽一口气,脸色大变,气得全身发抖。
又来了,都已经背了一堆卡债赌债了,为什么那个女人还是学不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母亲?整日酗酒、赌博,不务正业,把债务全丢给丈夫女儿来扛,她为什么从没替她想过?她知不知道?她不但毁了—个家,也快要毁了她的人生?
「率真,都是爸的错……」她父亲心疼地看着她,心里相当自责。
「怎么会是你的错?爸,是她太可恶了,她根本不配当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常率真怒喊。
瞧,这就是她的命,她还能指望什么奇迹?
身为教授的父亲哪个女人不爱,偏偏爱上一个在酒店上班的酒女,不顾众人的反对,娶她进门,把她像佛爷一样供着,宠着,搞得亲朋走避,不再往来。
结果,那女人竟然不顾情义,在女儿六岁时抛夫弃女,不但偷走了父亲的所有存款,甚王还留下好几千万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债务。
父亲为了养家还债,辞去了教职,四处兼差,最后累出病来,终于倒下。
拜那个女人之赐,她从十二岁起就不曾知道什么叫温饱平顺,天天急着筹钱,天天忙着躲藏,每当讨债集团的人来找麻烦时,她就好想死。
「率真……」父亲难过地红了眼眶,他对不起这个唯一的女儿,因为他无法给她一个像样的母亲,以及一个像样的家庭。
「好了,烦死人了,你们父女别再哭哭啼啼演戏了,我们今天来非收到帐款不可,绝不能空手回去。」第三名流氓将烟蒂往地上一丢,大声咆哮。
「没错,算算本金加利息,你妈总共才欠了我们一百二十万而已,你就乾脆一点……」
「欠钱的是她,你们找她去要,与我们无关……」常率真抹去泪水,铁了心了,她不想再替母亲揽下责任。
「她?原来你们不知道啊?那个女人听说偷了同居男人的钱,被砍了十几刀,已经死了……」那流氓讥笑地道。
常率真呆住了!
死了?那个在称谓上叫做「母亲」的女人……死了?
太好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令她全身轻颤,像是拆除了重重枷锁,终于获得自由,得以解脱。
她该笑,该大声叫好,可是,为什么胸口会觉得痛?为什么眼睛会觉得酸?为什么那份被抛下的恨意比之前更强烈?
「秀琳她……死了?」父亲惊愕地抖着虚弱的四肢。
「对啊,所以这笔债就落到你们头上了,」那流氓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两人。
「她和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别再来烦我们,滚出我家!」她扬起头,冲着那三个催债流氓大吼。
「你这臭丫头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王秀琳死了,债就能一笔勾销吗?」最壮硕的那个流氓陡地欺向她,贼兮兮地冲着她一笑。
「你们想怎样?」她防卫地后退一步。
「母债女还,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就不再为难你爸爸。」那流氓眼睛一瞟,示意另外两人架起她父亲。
「住手!放开我爸……」她大惊,急着想奔过去,却被那流氓拦下。
「你爸爸心脏不好吧?为了他好,你最好听话一点……」他冷冷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你们别太过分!」她怒斥。
「过分?我们已经够仁慈的了,你最好别把我惹火,乖乖跟我们回去,我们老大的酒店正好缺小姐……」那流氓一把揪住她,得意地笑着。
她看着他那令人倒胃的嘴脸,一股怒火陡地直窜脑门,猛力挥开他的手,怒斥:「别碰我!」
「呸,臭丫头,你还真不知好歹,我不先修理修理你,你还当我混假的?」那流氓被激怒了,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伸出大手将她抓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她吓得奋力抵抗尖叫。
「不准伤害我女儿!」父亲见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那两名架住她的流氓,直接冲过去,用力拉住流氓的手。
「浑蛋!你不想活啦?给我滚开!」那流氓厉声斥骂,用力一甩,将他整个人摔向墙壁。
「啊——」父亲受不了这样的撞击,早巳不堪的心脏顿时衰竭,猛地抱住胸口,痛得缩成一团。
「爸!」常率真惊喊,想过去看看父亲,无奈手仍被紧紧拙住,动弹不得。
「哼!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流氓鄙夷地挑挑眉。
「你这个人渣,放手!」她又急又气地大骂,转头直盯着父亲,「爸!爸,你还好吗?爸……」
「你最好也乖一点,不然,我会让你也吃点苦头。」他狞笑。
她忍无可忍,低头往他的手狠狠咬住。
「哇!臭娘们……」他吃痛,立刻朝她的睑掴了一掌,
「唔……」她被打得头晕目眩,但依然挣扎地爬到父亲身边。
「爸……爸?爸!」她想扶起父亲,却赫然发现父亲早已奄奄一息,吓得她小脸发白。
「率……真……别恨……你妈……」
父亲微弱地说着,但话未说完,脸色瞬间一僵,就这么断了气。
「不……不……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爸!醒来!快醒来……」她惊骇地瞪着父亲,立刻跪起,拚命按压着父亲的胸口急救,颤声低喊。
父亲是她唯一的支柱,也是这些年来让她撑下去的理由,如果他不在了,那她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
「靠!这姓常的竟然真的挂了!真的太没用了……」
「真的,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啧……」那三个流氓连声啐骂。
常率真不愿停手,咬着下唇,不断地想救醒父亲,但父亲的心脏始终不再跳动,胸膛明明还温热,里头却已一片死寂……
「喂,你老爸已经死了,没救了啦!」那壮硕的流氓嗤笑地道。
爸爸……死……了?
她僵住了,怔怔地望着动也不动的父亲,怎么也无法接受这可怕的事实。
这……是噩梦吧?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这么一连串夸张的事,只有在梦里,才会在转眼之间,母亲死了,最爱的父亲也走了,而她成了孤儿……除了一堆债,一身贫困,什么也没有……
这是个可怕的噩梦!
但更可怕的是,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这倒好,反正你也没什么亲人了,就跟我们走吧!」那流氓说着拉起她。
「别碰我!」她一震,如着火的母狮,狂怒地甩开他。
「妈的,你这臭娘们,看我不整死你——」那流氓竖眉瞪眼,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拉过来。
「你这个凶手,放开我——」她气疯了,握拳不停地捶打抵抗。
「你给我安静!」他大怒,朝她的脸又是一拳。
她痛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全身的力量都被打散了。
「哼,我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你斗得过我?」他像在抓小鸡似的拎起她,另一只手则摸向她的领口。
不!不要!
常率真在心里大喊,吓得浑身发颤,手不经意碰到短裙口袋里的石头,想起了傅止静的话,突然好想哭。
这块石头哪里是什么奇迹了?
如果它真有灵,就不会任她被这些坏蛋欺负。
如果,它真的能改变她的命运,她又怎么会陷入更深的泥淖?
傅止静……终究开了她一个大玩笑!
她心中气苦,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那颗黑玉,使尽所有的力气砸向那流氓的脸,并且嘶哑大喊:「滚!你这只肮脏的猪!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
那流氓轻易地揪住她的手腕,仰头大笑,「哈……这是什么?你居然想用一颗石头打倒我?太可笑了,这个小石头能起什么作用?……哈哈——呃!I
他的笑声在刹那间戛然中止,因为一根又长又尖锐的东西突然刺穿了他的脖子,又狠又快,封喉的瞬间,他甚至还来不及感到痛。
常率真惊恐地瞪大双眼,望着他僵住的笑脸和四肢,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肥硕的他像只小鸡似的被人拎起,整个人不断抽搐,喉咙发出嘎嘎的抽气声,五宫完全扭曲变形。
「小看这个黑玉石,是会没命的。」一个深沉而毫无温度的声音幽幽地从流氓身后响起。
那流氓两眼凸起,张口结舌,有如听见死神的召唤。
常率真怔怔地将目光上移,这才发现,拎起那流氓的,是一个高大俊逸、一身黑衣的陌生男子……
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到她家的?他是谁?难道又是另一个恶霸吗?
她惊凛结舌,呆掉了。
「你,就是常率真?」那男子突然将目光栘向她,又看着她手中的黑玉石,冷冷地问。
倏地被点到名,她吓得小脸毫无血色,左右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