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她被他这动作吓到了。
“真希望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慢慢偿还我欠你的情。”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咬着牙,充满悔恨的说出这段话。
“夜风哥哥!”她怔忡一会儿,羞赧的问:“你曾经……爱过我吗?”
“当然爱你,不是曾经,是一直。”他笑看着她惊愕的表情,“有这么惊讶吗?”
“你不是一直恨我?为何还爱我?”又为什么从没让她知道?
“就因为如此,才又爱又恨,这是一种心灵的煎熬,很想表白我爱你的心情,却又因为内心的恨而说不出口。”他扬起深情的双眸,“但爱终究是温暖的,恨是冰冷的,自然而然,温暖会战胜冰冷。”
“真的?你爱我?!”
突然,夏琀觉得心口被一股热填满,多年来孤寂的冰寒瞬间融解。
这是她痴等多年的东西,是她一直以为上天不可能给的……
如今,她终于相信,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
“只是……既然爱我,为何要独自来到都城这么久?还跟倩雅……”她想知道,可是看见他的表情大变,赶紧改口,“没关系,我想那时你还是恨我的,所以才会这么做,你什么都不必说。”
瞧她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干嘛?好像被虐待的小媳妇。”
“你才知道,从进入你家后,我一直以你的小媳妇自居。”她的小脸瞬间泛红。
“其实离开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既是苦衷,你就别问了。”毒性开始在体内蔓延,他疲累的闭上双眼,“琀,我想睡一下。”
“也好,你受了伤呢!”她扶她在床上躺下,“晚点我再来看你。”
离去前,她仍不放心的看着他的脸色。
“你先出去,我再睡。”端木夜风担心她会趁睡着之际,偷偷为他把脉。
“好,我先出去了。”夏琀尽管心生怀疑,还是听话的离开,并关上房门。
听闻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那声响宛如催眠曲,他沉沉入睡。
在士兵们严密的搜寻下,终于将躲在深山的田赐森缉拿归案。
端木夜风知道,该是带夏琀返回南阳镇的时候了。
“有你陪着琀妹,我就放心了。”步青廷前来送行。
七公主爱陪在他身边,心直口快的说:“过一阵子我也要步青廷带我去南阳镇,他说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一个地方叫望夫石,是不是?他说曾经有个女人天天在那儿等出门未归的丈夫。”
“七公主!”步青廷不好意思的望了夏琀一眼。
夏琀心知肚明,笑说:“我会准备好一切,等你们来,那我们起程了。”
端木夜风以男人的方式抱了抱步青廷,然后与夏琀一起踏上归途。
“刚刚七公主所说的女人是你吧?”他开口询问。
“呃……干嘛问?我不知道。”她不想骗他,又不愿意承认,深怕他会笑她傻。
他紧蹙眉头,将她转向自己,专注的看着她,“我到底让你哭了几回?你说。”
“我……”她撇开头,“我……”
“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哭,因为那会让我的心揪得好疼,懂吗?”毕竟能陪她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不想到时候又让她哭泣。更不希望他能为她做的事,就只有让她掉泪而已。
“有你在身边,我不会再哭了。”她甜甜一笑。
“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许哭。”
“你又要去哪儿了?”她皱起双眉,探究着他的眼神。
“没……我只是说可能。”端木夜风的语气非常执着,“你要认真的回答我。”
“好,我答应你就是,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勾住他的手臂,她露出笑容,“走吧!我想府邸的人看见你一定会很兴奋,而我也好想奶娘。”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看你比任何人都开心。”
“这是当然了。”
他们一来到宫门外,守卫便走了过来。
“这是陛下为你们准备的马车,希望你们可以早日回到南阳镇。”
“太好了。”夏琀开心的上前,拍了拍马背,对着马儿说:“拜托你喽!”
端木夜风笑着走向她,搀扶她上了马车。
“给我坐好,我们可以缩短时间,早点回到南阳镇了。”
她非常不自在,双颊泛红。“我一路上会乖乖的,还会帮忙喂马,那么驾驭马儿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放心,看我的。”
端木夜风坐到马车前,用力挥动缰绳,马儿立刻往前奔驰。
他一手抚着胸口,忍受刺骨的疼痛。
虽然走路比较不痛,不过这是陛下的好意,又能早点送夏琀回去,他还挺得住。
夜以继日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在数日后平安回到南阳镇。
当他们走进万邑侯府时,众人喜出望外,奶娘更是又哭又笑,紧紧抱住夏琀。
“小姐,你怎么可以一去这么久?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奶娘边说边拭泪。
“我这不就回来了吗?而且还把夜风哥哥带回来了。”夏琀柔媚的笑说。
奶娘走向端木夜风,表情严肃的说:“端木少爷,你为何回来,我不知道,但是能不能别再让我家小姐伤心了?”
他挤出笑容,没什么气力说话。
“夜风哥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赶路太急,旧伤复发了?”夏琀好担心,想上前查看。
他后退一步,勉强扬起微笑,“我没事,的确是有一点累,但绝对不是因为伤口。瞧你,还真的要当着大伙的面解开我的衣襟。”
一旁的下人们掩嘴偷笑。
夏琀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现在可以让我回房歇息了吧?”他偷觑着她的表情。
“你去啦,讨厌。”她羞赧的发现其他人还强忍着笑意,拎起裙摆,奔回房间。
“小姐,等等我……”奶娘连忙追了上去。
“少爷,我都有定期清理你的房间,你也早点歇息吧!”管家热络的说。
“好,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感谢你照顾万邑侯府。”端木夜风由衷的说。
“少爷,快别这么说,这段时日多亏有夏姑娘和步少爷的帮忙,万邑侯府才能运作如常,我只是尽本分罢了。”管家因为他终于回府而眼眶湿润。
“日后还是需要你多辅助夏姑娘。”他双眼炯炯有神,用力握住管家的手。
“少爷!”管家惊疑不定,却不敢多问,“是,我一辈子都是端木家的下人,也会继续打理端木家的一切。”
“那就好,谢了。”端木夜风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进入离开多年的房间,看着房里的摆设,他想起过去府邸发生的许多事,还有爹在世的光景,忍不住眼眶泛热。
“爹,我依照你的遗言,平反了夏府的冤屈,也让田赐森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爹……我终于办到了,呃……”
伤处猛地一阵热麻,他难受的躺了下来。
这几天为了赶路,伤处的毒性扩散得更快。
只剩下六天了,琀,我能陪你的日子就只有这些了。
你可以恨我,但不要伤心难过。
子夜时分。
累了好几天,夏琀躺在熟悉的床上,应该很好眠,却怎样都无法入睡。
此刻,她心里想的都是端木夜风苍白的脸色,刚开始她认为是伤势初愈的关系,可是经过这么多天,他为何还是这样?偏偏他又不肯让她把脉。
她突然觉得不对,立刻下床,走出房间,来到端木夜风的房外,悄悄推门而入。
夜风哥哥,对不起,虽然你再三叮嘱不用替你把脉诊治,但我还是放心不下。
她来到床畔,抓住他的手,按在脉穴上。
不一会儿,她的指尖颤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狠吸一口气。
接着,她缓缓解开他的衣襟,当拉开内衬时,看见他的胸口因为伤势严重而转黑,泪水忍不住滑落脸颊。
她捣住唇,偷偷的哭泣,哭得伤心欲绝。
端木夜风的眼睫轻轻颤抖一下,张开眼时,泪水也随之溢出眼角。
夏琀看见了,惊诧不已。
他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搂入怀里。
她贴着他的胸膛,泪水熨烫着他的肌肤,但他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能做的只是用双臂牢牢的拥着她。
“你到底中了什么毒?为什么脉象如此错乱,仿佛快要断气?”她哽咽的问。
“田赐森的那副弓箭是涂上剧毒后,暴晒一天,再涂上一层,反反复复经过十次,所以成为十日弓,而中箭的人只有十天可以活命。”他红着眼眶,热唇贴在她的头发上。
“没有解药?”她泪流满面的问。
他苦笑,“除了制作弓箭的人,没人知道解药是什么,就连田赐森也不清楚。”
“那个人在哪儿?”
“那副弓箭完成时,他因为中毒太深,当场死亡。”端木夜风摸了摸她的脸,“不要想了,那跟没解药是一样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别哭,你答应我不哭的。”望着她的泪水,他的心都碎了,比死还难受。
“如果早知道这样,我怎会答应?”她坐直身子,急着出去,“不,我不能放弃,没有解药,我就找出解药。”
“你要去哪儿?”端木夜风拉住她的手。
“我要去找药材,剩下六天,一天服用一种,我不相信配不出解药。”夏琀非常激动。
“就因为只剩下几天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要做无谓的浪费好吗?你心底很清楚,那是没有用的。”
被他的话震醒,夏琀浑身发抖的定在原地。
瞧她一语不发,他的心头更是慌乱,徐徐的站起身,从她的背后揽住她的腰。
“这几天别想我的伤,我们快快乐乐的生活,嗯?”
她垂下脑袋,泪水不断的滴落,然后深吸一口气,抬手抹拭眼睛,摆脱失落的情绪,换上充满信心的表情,转身面对他。
“那你得答应我,不绝望,也别放弃,我还是决定试一试,拜托你。”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就这么离开,绝不能!
“你这丫头!”他摇摇头,笑说,眼角闪现感动的光影,“随你了。不过剩下的这些日子,该怎么过呢?”
“剩下的日子……我们一人一半,三天我听你的安排,另三天你听我的决定。”
他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顿时心疼不已。
“好,都听你的。”他紧抿唇瓣,轻抚她的头发。
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可以让他继续保护她、爱她……
“已经很晚了,睡吧!”他拧了拧她的鼻尖,“瞧你哭得满脸通红,真丑,可不要半夜吓到我。”
“你也不准半夜突然断气,小心我会……”她的笑容瞬间消失。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替他死。
他好不容易才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什么事都还没做,怎么可以就这么撒手不管呢?所以她恼、她恨,她……
“好,就让你虐尸好了。”他开玩笑的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夏琀又哭了。
“三天是我的,至少我要你三天都面带微笑,好吗?”他的眼底流露出执着的光芒,“一定好好好的、开心的过日子。”
“夜……夜风哥……”她紧抱着他,“夜风哥……”
这一夜,除了外头的虫鸣声,屋内还响起她的低泣声,好像鞭笞着他的心,但他愿意承受,因为那是他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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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关于端木夜风的病情,夏琀并没有隐瞒府邸所有的人,因为她知道被欺瞒的滋味不好受,所以她让他们有什么话都可以在这六天说出来,说给端木夜风知道。
但是大伙的表现全是哭泣,为了化解愁绪,她宣布一件喜事,她要和端木夜风成亲了,只因为他们相约给彼此各三天。
第一天,端木夜风与夏琀在府邸所有人伤痛的眼神下拜了堂,她正式成为他的妻子。
他曾问:“你不后悔?”
她回答:“我很坏,就算你真的要离开,我也要牵绊你的心,所以永不后悔。”
“你果真是个坏丫头,坏得害到了自己。”他牢牢的将她锁在怀中,度过泪水交织的洞房花烛夜。
第二天,端木夜风去了趟望夫石,看着千仞如刀的景观,可以感受到夏琀以往站在这里的心碎与失望。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他微眯双眸,抚着石块。
“数不清了。”她悠悠的说。
“也好,至少以后你不必再站在这里了。”死了就断了她的念,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三天,夏琀请他教她射箭。
“我很笨吧?”学了好些年,却连点长进都没有。
“女子本来就不该耍弄这些武器。”端木夜风没想到她还没放弃,看着这些箭都生锈钝化,哪还能射呀!
“你知道我为何想学射箭吗?”她瞅着他,淡淡的问。
“好奇、固执、好玩?”他撇了撇嘴,戏谑的看着她。
“不……”她扬起微笑,“因为我把靶心当成你的心。”
“这么恨我?”
她摇摇头,“把它当成你的心,希望可以射中,让你爱上我。如果……如果可以交换,我宁愿一辈子得不到你的爱,也希望你长命百岁……”
她再次泪水盈眶,凝成伤心之海。
他忧郁的眼眸对上她的泪眼,伸手轻拂她脸上的泪痕,“碍眼,说好不哭的。”
“好,不哭了。来,教我射箭,否则今晚的药会更苦。”她笑了,但眼角闪着一抹泪影,形成极大的对比。
第四天,端木夜风让她陪他来到端木奎的墓前,亲手整理墓地,并将圣旨放在面前,让爹可以看个清楚。
“爹,陛下恢复我们万邑侯的身份了,你开心吗?”他重重磕了个头。
“爹,请你保佑夜风哥哥,保佑他可以渡过这次的难关,拜托你。”夏琀也跪在端木奎的墓前,久久无法起身。
“傻瓜,我爹没辙的。”他扶她起来。
“会的,身为父亲,他一定会想办法。”她的态度非常坚决。
“天啊,平时威胁我不够,居然连我爹也不放过,难怪人家说女人心真可怕。”他故意逗她。
“对,是我害你的,倘若不是我坚持进宫,你也不会……”她早就把自己视为坏女人,“我真的很可怕。”
瞧她垂下脑袋又要哭了,他赶紧将她拉进怀里,“我是逗你玩的,那件事怎么能怪你?!只能说是天意,上天给我的惩罚。”
抬起她的下巴,他重重的吻上她的唇,汲取那冰凉的触感、香滑的滋味,想永远记住这份记忆。
第五天,夏琀要求他陪她上山采药。
“剩下两天,就去玩玩,何必还伤神?”他不希望她一直沉沦在可以救他的幻想中,到时他真的走了,怕她承受不起。
“是你说三天依我的,怎么可以反悔?”她鼓起腮帮子,睨着他。
“好,上山就上山,要采药都由我来。”这也不是难事,端木夜风当然顺了她的意,谁教他爱她、他欠了她。
上山后,在她的要求下,他不但当场采药,还得尝尽百草。
“你当我是神农氏?”一嘴的青草苦涩味,让他的眉头都打结了。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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