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眉-紫眸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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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眉-紫眸忘尘-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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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情形不同。”韩荫固执地。

乔云叹了一口气,“至少来参加我和夕颜的婚礼吧。”

“恭喜。”韩荫的唇边终于泛起一丝淡淡笑意。

“到奥斯丁来吧,我们再一起到“六月息”分个高下。”乔云亦微微一笑。“好久没一块打桥牌了。”

“我一定去。”

“我们等你。”

一直到乔云的身影自萤幕上消失,透明的墙又恢复为原来的颜色时,韩荫才容许自己皱眉。

他揉着额头,忍受着头痛欲裂的感觉。没想到只是几杯威士忌,竟然就让他尝到了宿醉的滋味。

他换上烫得笔挺的衣服,刮了胡子,洗了脸,三天来第一次下楼。

仙妮亚坐在沙发上望着他。“我还以为你准备一辈子关在房里了。”

韩荫冷淡地看她一眼,“你还没走?”

仙妮亚毫不在意地微笑,“我想看看你走出来的模样,”她仔细打量他一番,终于发表了评论,“看起来不太糟嘛!”

“多谢你的赞美。”韩荫的语气十足讽刺。

“那女人的妹妹一直打TV电话找你和她姊姊。”

“无忧?”

“她好像认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有些担心。”

“你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韩荫点点头。他不想接殷无忧的电话,她大概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吧,他也不打算告诉她。该负责告诉她整件事情的是殷忘尘!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心忽然一阵抽痛。该死的!别再想她了。他命令着自己。无奈越是想克制自己的思绪,那不受欢迎的思绪似乎就越加清晰,脑海中殷忘尘的身影不停摇晃着,那双透明略带哀伤的紫灰色眼眸,亦若有所诉地直望着他。

他的头更病了!韩荫用力甩了甩头。“她若再打电话来,就说我去了奥斯叮”

“她如果找殷忘尘呢?”

韩荫轻扯嘴角,“随你怎么说。”

“说她抛弃了你?”仙妮亚有意无意地。

“随你怎么说。”他再重复一次,语调平淡。然后,他转身走向大门。

“你现在就要去奥斯丁?”

韩荫双眉一扬,“我的行踪不需要问你报备吧!”

仙妮亚耸耸肩,“我只是随便问问。”

“多谢关心。”

“不客气。”她缓缓地向空中吐了个烟圈。

韩荫瞥了她一眼,转身正要出门时,一双人影拦住了他。

“韩大哥。”坚定的眸光迎向他。

是殷无忧及嘉斯。两人的袖情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韩荫依然保持平静的神情。

“有一会儿了。”殷无忧回答,“是令堂让我们进来的。”

韩荫将目光调向一旁的仙妮亚,眼神凌厉,仿佛在责怪她的多事。

仙妮亚只是耸耸肩,捻熄了菸,站起身来,对他们微微一笑,“我回房休息了。”

韩荫在客厅一角的沙发坐下,“有什么事?”他淡淡地。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韩大哥,”殷无忧走近他,难掩语气的焦急,“姊姊到哪里去了?”

“她没跟你联络吗?”

“没有,从那晚的公演后,我就没再见过她。”她既困惑又担心地说:“她甚至没到后台来找我。”

“或许她不忍心告诉你吧!”

“告诉我什么?”无忧的心整个提在半空中。

韩荫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

“告诉我什么?韩大哥,”殷无忧扬高了语调,“你快说呀!”

“告诉你她要离开我,和旧情人远走高飞。”

“什么?”殷无忧一愣。

气氛一时陷入静默。

桌上仙妮亚留下的淡菸静静地躺在金色约菸盒里,韩荫禁不住伸手抽了一根,点燃了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可以再说一次吗?”殷无忧终于打破了僵凝的空气,“你说姊姊和旧情人”

“远走高飞。”他替她接下去。

“你在说什么呀?韩大哥!”殷无忧气急败壤地,“姊姊哪来的旧情人?在认识你以前,她从不曾跟任何男人交往过。”

“是吗?”韩荫黑眸幽冷,“或许是你不记得吧,毕竟那时你年纪还校”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指十年前,你姊姊曾经怀孕过。”

殷无忧震惊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我该死地当然知道。”韩荫忽然发怒道,“她流产时是我送她去医院的。”

“原来那时救姊姊的人就是你!”

“是、是!而且我现在非常后悔,巴不得自己用那么多管闲事!”

“所以你以为姊姊跟那个人走了?”

“不是“以为”,是“知道”。”韩荫瞪着她,语调冰冷。“我亲眼着他们离开的。”

“你让姊姊跟那个男人走了?”殷无忧语音发颤,脸色惨白。

“对。”

“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十年前让姊姊怀孕的人?”

韩荫眸光冰得让人自骨髓窜起一阵寒意,“她自己承认的。”

“天呀、天呀!”殷无忧顿时尖叫出声。她紧闭眼眸,深呼吸好几次试着平稳情绪。“你竟然让姊姊跟他走了!”

“我没有拆散佳偶的嗜好。”韩荫语音尖锐。

殷无忧蓦然睁大眼瞪视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韩荫。”她颤抖着身子,厉声质问。

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嘉斯终于忍不住开口,“冷静一点,无忧。”

“教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殷无忧她双眸闪着火谈,“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嘉斯。”

“他究竟是谁?”

“他是……那个男人是……”她吐了一口气,双手半掩住脸,眸光调向天花板,“是我的父亲。”

“什么?”两个男人同时将震惊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他是我的父亲。”她语声捂哑,“如果那种男人也能称之为“父亲”的话。”

韩荫忽然站起身,手指冷不防被烧红约于头烫了一下,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直直盯着殷无忧,“你说那个男人是你们的父亲?”

“是我的父亲。”殷无忧回视着韩荫,眼眶已聚满泪水,“姊姊的继父。”

“我不明白。”韩荫怔怔地。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姊妹,姊姊是跟着母亲再嫁的。”

韩荫呆呆地望着她。

她继续说下去,“母亲身体一向虚弱,在生下我之后,更加病重,终于在我四岁的时候去世了留下十二岁的姊姊负起照顾我的责任。”

十二岁!那正是他第一次遇见殷忘尘的时候。

韩荫将于熄掉,无言地催促无忧继续说。

殷无忧深吸一口长气,嘴唇发颤,“记不得是从何时开始的,总之是自我有记忆以来,那个人就以各种方式侵犯姊姊……”

“侵犯?”韩荫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深怕无忧话里的另一层意义,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就是强暴!韩大哥,他强暴姊姊!”殷无忧含泪控诉,“我常常在半夜醒来,听见姊姊痛苦的尖叫与申吟,那种充满绝望的凄厉呼喊让我害怕极了!我总是躲在棉被里,双手捂住耳朵,昕祷天快点亮……”

韩荫倒抽一口气。

“本来我一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年复一年我听着那令人心碎的呼号,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然后有一天,我忽然明白了。”她掩面痛哭,纤细的双肩激烈地颤抖着,“我长大之后,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明白了这几年姊姊遭遇到了什么……”

“无忧──”嘉斯伸手温柔地拥住她。

“如果姊姊反抗得太激烈,他甚至会出手揍她。姊姊到后来就不反抗了,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当她从房里走出来时,那种疲 惫绝望的神情天呀!”

“别再想了,无忧!”嘉斯制止她。

“如果不是为了我──为了我还太小,需要人照顾,”殷无忧扬起沾泪的长睫凝睇着嘉斯,“姊姊不会一直忍受那只禽兽的凌虐,是我害了姊姊!嘉斯……”她语音破碎,“是我害了姊姊。”

“这不是你的错。”

“不止这样,”殷无忧摇摇头,“姊姊为了我甚至还被他推下楼……”

“什么?”韩荫无法克制激动的语气。

“那个时候,姊姊怀了他的小孩,不能满足他了,他他”殷无忧用握拳的右手堵住口,藉以平稳呼吸,“他竟然想将目标转向我。”

“这天杀的!没人性的浑帐东西!”嘉斯无法抑制急速上扬的怒气,“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姊姊为了保护我,挡在我面前,却被他推下楼!”殷无忧眸光呆滞,似乎陷入了那段黑暗的记忆,“我看着姊姊滚下楼,拼命地想要去救她,可是那个男人却拉住我,不肯放开我。我拼命地想挣脱,拼命地……”

韩荫感觉心一阵绞紧,喉头梗祝

“忘尘──”他困难地呼喊着,心碎不已,“忘尘!”

难怪她的眼眸总是流露出一股令人莫名心痛的透明感,她竟然承受了这么多折难!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姊姊她常常作恶梦,有无数个夜晚,我听着她的梦呓醒来,一直到我们离开那个人之后好几年,她仍常作恶梦。”殷无忧顿了一会儿,“为了那段可怕的过去,姊姊对外人封闭起自己的内心,”她忽然将眸光转向韩荫,“你是第一个能接近她的男人。”

“天呀、天呀!”韩荫握起拳头用力槌墙,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在这一刻,他甚至想杀了自己。

他坚强的、可怜的、总是冷静自持的妻子!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竟然对她说了那些伤她心的话!

想到她遭到的折磨兴哀伤,韩荫觉得自己整颗心似乎也跟着痛起来了。

他想杀了自己!

“韩大哥,你看看这个,”殷无忧自皮包里抽出一本簿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

“姊姊的素描簿。昨天快递送来的。”她语音沙哑,“我不明白姊姊为什么要将这本素描簿寄给我。”

韩荫瞪着那似曾相识的封面,忽然想起这正是他在“天神殿”看见的那一本。

“你看看吧,看完你就可以了解姊姊对你的心意了。”殷无忧用衣袖拭泪。

韩荫接过本子,开始一页一页地翻阅。

刚开始的几页和他那天看的一样,是一些风景、静物的素描;但在翻过那幅天神殿的晨景后,他忽然倒抽了一口气──是个的素描!他快速地翻阅着后半部,竟发现以他为模特儿的作品,总共有十几幅之多|天神殿那一晚熟睡中的他;酒乡蹙眉品酒的他;也有神情冷肃的他;微笑注视远方的他;正在处理公事的他、闭眸聆听音乐的他她是何时昼了这些作品的?

这些画所流露出的深重情感令他无法自己。

“你看出在这些笔触背后隐藏的浓厚情感了吗?”殷无忧轻轻开了口,“如果姊姊不在乎你,是绝对昼不出如此传神的你。而你”她眸光哀怨地凝住他,“竟然让这样在乎你的姊姊跟那个禽兽走了!”

韩荫蓦地狂吼一声,倒退数步,无法承受他所铸下的滔天大错。

“我绝不相信姊姊会愿意跟那男人在一起,除非、除非──天啊!”殷无忧摇摇头,一阵心碎她哭叫,“姊姊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那本素描簿难道是她留给我的纪念品吗?”

韩荫如受重击,纪念品?!

“安君业,安君业!”他忽然高喊着。

安君业迅速来到他面前。

“立刻布下天罗地网,我要在半小时内知道夫人的行踪。”他俐落地下着命令。

“夫人现在在波赛顿。”安君业沉稳地回答。

韩荫惊异地望着他。

“是伊恩打听到的。”他冷静地解释,“而且他现在已经在您的舰艇上待命了。”

韩荫没有时间深思为何属下们会主动探知殷忘尘的去向,他只是微微领首,“很好,我们立刻出发。”

他只希望他绝望的妻子还未做出任何傻事。

殷忘尘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双眸凝望窗外,一只手则无意识地经抚头上一串韩荫送她的钻石项链。

已经三天了,她离开他整整三天了。

三天来,那个男人带着她东躲西藏,辗转来到波赛顿。他准备今晚带她上船,远渡重洋。

殷忘尘薄唇一撇,冰冷的海洋倒是很适合他的葬身之地。

“你在想什么?”

她蓦然回首,迎向一张她恨之入骨的脸庞。

她冰冷的眼神并未一如往常激怒他,因他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串价值连城的钻炼吸引了,他猛然欺近她。

“我怎不知道你还有这玩意?”

他写着贪婪的脸让她强烈厌恶,“你想做什么!”

他忽然一伸手,用力扯下项链。

殷忘尘一阵惊呼,颈间的剧痛几令她昏厥,但她仍勉力起身想夺回它,“还我!”

“不用想!”

“我已经给了你我所有私人财产,包括韩荫为我开的户头亦转入你名下,你不能再拿走它!”

她高声怒喊,拼命想抢回项链,那是韩荫留给她的纪念啊,她不许任何人夺走。

她的继父一阵狂笑,“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何况是这一件珠宝?我要怎么处置随我高兴!”

“还我,你还给我!”她咬牙切齿,激动地拉扯他手腕。

“滚开!”他终于被她激怒了,用力将她往墙上一撞。

殷忘尘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别再惹我!”他阴沉地,“否则我连你手上那只宝贝婚戒一起拿去卖掉!”

她瞪着他,背靠着墙缓缓挺直身子,苍白紧闭的双唇一语不发。

她充满恨意的冷例眼神让他禁不住一颤,他只见过一次她这种严酷到足以令整个星球结冰的眸光,那是十午前当他意图侵犯殷无忧时──“别那样看我!你这该死的姨子!”他厉声咒骂,因自己莫名的胆寒更加怒火高炽。

“还、给、我。”她一字一字自齿缝逼出。

“你竟敢命令我?”他歇斯底里起来,用力摇晃她双肩,“我说过你整人都是我的!知道吗?你这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贱人!你是我的!”他眼眸充血,语气狂乱,“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吋都是我的!别的男人妄想碰你的地方,我早在你十四岁时就全摸遍了,你要是以为”

“住口!”殷忘尘用力甩他一巴掌,地无法忍受他再提起那段令她羞辱晒心的过往。

“你敢打我?”他错愕地瞪她,忽然用力拉扯她头发,用身躯将她钉在墙上,“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不要以为冥王警告过我,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他盯着她的眸光狂怒,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撕扯她衣衫,“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上你匹母马,谁也阻止不了我!”他变态地狂笑,“谁也不能!”

“放开我!我不许你再碰我!”她剧烈挣扎,用力以右膝顶向他胯下,他痛叫一声松开她,她则乘机脱离他掌握。

她不许他碰她!已经属于韩旧的身体谁也休想再接近!

殷忘尘奔向床,双手颤抖地探入床头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刀刃,她一直悄悄将它藏在身边,就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它。

她紧握住刀柄将它藏在身后,眼眸则戒备地盯着那个神智已濒临疯狂的男人。

“你竟敢踢我!”他一步一步逼向她,唇边扭曲着狞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殷忘尘不发一语,屏住气息看着他逼近,在他距离她只有一步时,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高举刀刃对准他左胸口用力一刺。

“岂止踢你打你,”她冷冷一句,“我真正想做的是杀了你。”

鲜血随着她拔出的刀刃泊泊冒出,他摇摇晃晃往后一例,脸上满布不敢置信的惊恐。

“你,你竟然──”他单掌接住胸口,一面还挣扎地朝她走来。

殷忘尘的反应是再刺他一刀。

“刚才那一刀是我的,这一刀则是为了无忧。”她恨恨地宣称,按着用力将他推倒在地。

“好个……好个……姨子!”他双眸恐怖地瞪视她,艰困地吐出一句。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确定他真正断气之后,殷忘尘终于颓然滑落坐地。

她杀了他!

她终于真正地杀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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