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墨桃花尽嫣然-曲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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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墨桃花尽嫣然-曲峥-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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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蓦嫣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知道他这副模样绝不可能只是有一点点生气。依照他素来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她供出那背后动手脚有所图谋的人,只怕他定然会将那人给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无奈之下,她只好无可奈何地干笑两声,半真半假半装蒜地眨眨眼,抱着他娇嗔,妄图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狸猫,我们再来一次吧!”
  他闻言,并不开口回应,那一双幽深的眼,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要用目光刺透了她,显得阴沉难测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却是抱她坐在他的身上,又是一番形状风流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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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事之后,两人全身俱是淋漓滑腻的汗水,可是那彼此肌肤熨帖的感觉,却令人心神摇荡。
  蓦嫣故意闭上眼装睡,生怕他再一次问起那个问题,便打算用这种办法来逃避。谁知,他并没有按照她预料的那般搂着她入睡,却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仿佛方才的两次缠绵一点也没有消耗他的体力一般,毫无半点疲态,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犹如海水之上漂浮的碎冰,那种冻噬心魂的寒冷,全都被掩盖在眼睫之下。
  “天晚了,你还是回你的寝房去睡吧。”好一会儿之后,他神情平静地轻轻拍打她的脸逼着她醒过来,看着她故意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表情始终是淡淡的,波澜不兴:“我唤莲生过来送你回去。”
  “不要!”一听见他提起“莲生”的名字,蓦嫣顿时缩了缩脖子,极快地出声拒绝。开玩笑,若说她之前的拒绝就伤了小正太的心,那么,这种情况之下,若是他真的让莲生来收拾残局,无疑是在那小正太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撒一把盐,也不知届时的场面会尴尬到什么程度。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身子贴着他蹭了蹭,扬起疲软的双手,耍赖地抱着他的脖子:“狸猫,我现在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了。”
  见他闻言无动于衷,只是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地浅浅勾着唇角,笑痕清晰分明,却无半分笑意,目光锋利如剑,她便更觉得心里忐忑难安,只好抿了抿唇,含糊不清地继续施展着娇嗔地攻势:“我要睡在这里——”突然觉得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有点诡异,她的心里不免喀嚓了一声。若是她说睡在这里,他便说他要回房睡,然后趁着这机会去找小正太的麻烦,那就不妙了!怕被他钻了空子,她又快速地补充说明:“不是,我是说,我要和你一起睡!”
  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瞳仁深邃难解,像是不见底一般,斜剔扬锐的剑眉微微蹙起,也不知是拒绝还是推诿:“你不能睡在这里。”
  “你不是也睡在这里头吗?”她不依,嘟起嘴唇,抱着他轻声抗议,:“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在这里睡?”
  “这是棺椁,是给死人睡的。而我已经死了,自然应该睡在这里的。”他似笑非笑地掰开她的手,那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的言语中那些隐含的意思究竟是自嘲还是反讽:“你不一样,你是大汉未来的女帝,未登基之前,不能沾这样的晦气。”
  晦气?!
  蓦嫣只觉得这两个字里的含义甚多,叫人全然想不到他的静默平和之中暗藏着怎样凌厉的机锋,只好顺着他的言语往下:“狸猫,好歹你也是个名医呀,怎么也说起了这套阴阳风水的老八股?”她伸出手去,戳了戳他的胸膛,开始竭尽心力地挖掘起了陈年旧事,努力打着哈哈:“如果我今日睡棺椁是晦气,那么,在噶达贡山上时,你给我洗衣裳,难道就不是晦气么?”
  萧胤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双眸深沉如渊,放任爱怜和宠溺在其间泛滥。
  提起这件事,虽然是为了印证那所谓的晦气是无稽之谈,可是,一想到他毫不造作的言语和悄无声息的温柔举动,她便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爱错他。
  诚然,他有很多缺点,可是,藏在胸膛中的那颗心,却是异常柔软的。
  趁着这一刻的好气氛,她靠在他的怀中,安静地聆听他的心跳,心底有团火苗正在不断地燃烧,却连自己也无法说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呵呵,以前,我常听人说,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今天,我们也算是同衾同穴了。”
  可不是么,如今,她和他一起躺在这棺椁之中,算得上是同穴,同裹着一件单衣蔽体,也算得上是同衾了!
  见他的脸色好多了,似乎“销魂草事件”的影响已经慢慢地被转移了,她埋首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却趁着这机会狡黠地转了转眼珠,觉得自己其实可以不必那么窝囊,便提了提气:“狸猫,是你默许莲生来——那个的?”
  且不说他费力不讨好地为她安排所谓的皇夫,就冲着他拿她当蚁后蜂王的事,她便应该处于上风了!本想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地兴师问罪,可是,她略微顿了顿,决定还是隐晦一点,河蟹一点。
  “哪个?”他故意装作听不懂,只是闭目假寐,可是手臂却依旧紧紧搂着她。
  莲生的所思所想以及做的事,他的确是知道,但,那所谓的“默许”似乎就有失公允了。这种事情,谁要去做,又或者谁不愿去做,他能控制得了么?
  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蓦嫣知道他肯定会装糊涂想敷衍过去,便伸手去使劲搓他的脸,强迫他睁开眼。“你敢说,不是你让他来侍寝的?!”一想到这,她便觉得心中有气,语调也忍不住高了几度。
  萧胤看着她一副闷气憋在肚子里发不出的模样,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满意,可深邃无底的黑眸偏偏满是漠然,令人心底不免发竦。沉默了一会儿,他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情绪,只是淡淡地开口澄清:“他是他,我是我,他愿意做什么是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一瞬,竟然听见萧胤开口澄清此事,蓦嫣突然有些好奇了起来。“不是你交代他的么?”她趴在他的身边,用手支起下巴,疑惑地眨巴着眼睛:“若我登基做了女帝,他便会成为我的第二位皇夫。”
  她从没有怀疑过莲生话语的真实性,而且,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有萧胤对向晚枫的嘱托在先,这样的说辞也很具有其合理性呀。可此时,她突然有了一种怀疑。
  有没有可能,莲生是在说谎?!
  “给你安排一位皇夫,已经够你应付了,再来一个,你确定你吃得消么?”他意有所指地冷冷哼了一哼,偏过头去,说出来的竟然是和聂云瀚差不多的话。
  那一刻,蓦嫣觉得,自己被那话语中明显的轻蔑给噎着了!
  说实话,这一刻,不管回答“吃得消”还是“吃不消”,她都无疑有再度自掘坟墓的嫌疑!
  好吧,她宁愿将这“吃不消”理解为是他们太腹黑,她的智商应付不了,死也不会承认他指的是其他的不纯洁不河蟹的事!
  “狸猫,都说,夫妻一条心,其力可断金。”见这个话题在发展下去很可能演变成为极度杯具的“再来一次”事件,她立马轻轻咳了咳,见风使舵地立刻转移话题,不在那上头继续纠缠,几乎是带着讨好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询问:“如果我把我要做的一切都告诉你,那么,你会不会帮我?”
  其实,她宁愿她的计划是不需要他参与的,毕竟,他如今的身体已经不必以前,能好好将息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若真的一切都不对他说,她担心他又会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如此说来,倒不如彼此坦诚,夫妻合力,她谋划统筹,他补缺查漏。
  她那突如其来的讨好语气并没有得到他的欢心,反倒是那极其自然而未觉察的“夫妻”一词让他的心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蓦蓦,你所计划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了。”他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并不明确地回答会与不会,一句话便明示了一切。
  的确,她所谋划的事宜,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不代表心里没谱。
  “那你的意思呢?”她敛了笑,静静地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询问。
  “太危险。”他摇摇头,语调平淡,眸间也是一片冷清,不甚赞同地蹙眉回望她,直接道出自己的观点。但,与此同时,他却也自嘲地回以一笑,半真半假地长吁短叹:“不过,我也知道,现在的我,不管怎么费尽口舌,也是阻止不了你的,不是么?蓦蓦呀蓦蓦,你从来就不是个肯乖乖听话的女人。”
  一句淡漠的感叹,表面是对她言行举止的无可奈何,但实际上,却也彰显着他对她的忍耐与包容。
  她的犟脾气,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受得了的。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你不是第一个。”见他第一次如此无奈的言语配着如此无奈的表情,蓦嫣一下子得意了起来。她钻到他的怀里,像只土拨鼠一样可劲地蹭着,一边蹭还一边不知好歹地咯咯轻笑。可是,笑声平静下来之后,她却也显出了再认真不过的表情:“狸猫,如果你觉得以我的能耐应付不了,那我不介意换你来掌握大局。我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争个什么长短输赢,只是想要和你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不管是生活在哪里,至少,不用在如履针毡,提心吊胆。”
  正当此时,一阵凉凉的夜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拂过那满是汗水的肌肤,她突然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甚至忍不住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
  “蓦蓦,你在害怕。”萧胤素来是最了解她的心思的,这一刻,他也真切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惊惶和忐忑,可是,他只能紧紧抱着她,用他的体温和心跳安抚着她,温暖着她。
  “是的,我很怕。我不希望那个始作俑者是他!”埋首在他怀中,她闷闷地开口,把头枕在他的胸膛上,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被他那强有力的心跳震撼着知觉:“你一直不愿我得知那始作俑者的真实身份,怕我接受不了,所以才不希望我插手此事的,对么?”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越发将她抱得紧了。
  “如果真的是他,怎么办?”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惴惴不安地仰起头望着他,眼眸中带着一点脆弱,疑问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一层的担忧,暴露出了她心底的惴惴不安:“届时,你能不能留他一条活路?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
  “若真的是他,我会将他交由你处置。”他轻言软语地安抚着,稍稍顿了顿,黑亮的眸子,极慢地现出一缕寒光,幽邃而凛冽,就连唇缝里挤出的字句,也带着不可辩驳的坚决:“要不要留他一条活路,由你说了算。”
  “狸猫!”她感动地凑上前去便亲吻他,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一直觉得萧胤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所以,即便他在嘴上不肯承认萧翼是自己的父亲,可是,这些年来,却一直不放松追查当年谋害萧翼的元凶。如今,一切似乎都已经渐渐水落石出了,那个人不仅有可能是当年谋害萧翼的元凶,而且还在背地里操纵者南蛮意图不轨,在萧胤拿自己做饵之时,那人竟然授意南蛮王对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挑断了他的脚筋。照理,他只怕是恨不得将其亲手结果掉的,可是,他竟然能因为她而有所特赦,怎让她不感激涕零?!
  萧胤享受着她甜蜜的献吻,心念蓦地一动,却并不明说,只是腹黑地笑了笑,突然开口:“蓦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那厢,蓦嫣还沉浸在感激涕零之中,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问出什么问题,只是甚为愉悦地轻笑,眼角眯得活似豆角一般,甜滋滋地回应一句:“当然可以!”
  见她上了当,萧胤将唇附到她的耳边,暧昧地轻轻咬着她的耳珠子,硬是紧紧勒住她纤细的腰,问出的却是让蓦嫣只觉五雷轰顶的问题:“蓦蓦,什么叫做垃圾桶?什么叫做火锅店?什么是泼硫酸?”见她目瞪口呆笑脸瞬间僵掉的模样,他笑得更愉悦了:“还有,你几时住过什么底楼?几时看到那一公一母两只猫在花园里做窝?又是几时在哪里的家里放过牛肉?”
  “呃——这个——那个——”蓦嫣干笑着打了个哈哈,嗫嗫嚅嚅,结结巴巴,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失忆相:“如果我说我忘了,你信不信?”说来也可怜,这些也不知是几时不留神说漏了嘴的,可他竟然记得这么牢靠,如今,居然还一本正经地拿来询问她,叫她怎么解释呀?
  “是么?!”他挑起一道眉,凉凉地看着她,一副“你别想就此蒙混过关”的神情。
  “狸猫,我们再来一次吧!”蓦嫣悲哀地提议着,大有壮士断腕的悲怆感,只觉得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悲剧女王,居然只能用这种方法逃避那些无法回答的问题。
  萧胤见大鱼上了钩,也就不再追根究底,只是再次起身,抱着她又是一番肆意地缠绵欢好,顺遂了她的意愿。
  在他那磨人却也火热的侵袭下,虽然举动温柔,可蓦嫣仍旧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他给折断了,只是懊悔自己之前竟然不怕死地拿鸡肾刺激他,如今,真是自食恶果了。
  如此看来,明天,她不仅该吃点鸡肾补一补,而且,说不定,“再来一次”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渐渐成为她的口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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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半夜,大运河上的微风已经颇具凉意,而向晚枫却还没有歇下,只是衣衫单薄地站在甲板上,倚着船舷,不声不响地自斟自饮。
  满满地斟了一杯,一仰头,他饮尽了杯中香醇的酒,那微醺的味道瞬间便烧辣了喉头,也唤醒了那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诸多情绪。
  他的酒量一直是很不错的,而很多时候,在他看来,自斟自饮,浅尝独酌未尝不是一种消遣。
  不过,也仅只是消遣。
  此时,他却没了那消遣的心,只恨自己酒量太好,竟然不能“一醉解千愁”,反倒平白印证了“举杯消愁愁更愁”的境界。有时候回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中邪了。如果当初可以再心狠一点,剖了萧胤的心,断了蓦嫣的念想,即便是撒下弥天大谎又如何,横竖,得以存活的是自己,抱得美人归的也是自己。
  可而今——
  算不算悔之晚矣!?
  “萧胤的尸首在那艘船上?”身边闪过一个身着白衣的影子,原本的温文儒雅已是被极重的戾气取代了,就连那双漂亮的眼眸如今也越来越具有野兽一般凛冽的寒意。
  “或许吧。”其实,向晚枫不消回头也知道那询问的人是叶楚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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