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就是,墙特高,还爬了一墙头的爬山虎。现在冬天,爬山虎都剩光杆了。雅衷以前还觉得特有情调,现在却恨死了。一般的墙头怎么也难不住她,可这个,简直要命。
等了半天,爬山虎的光杆都快看不清了。还以为自己饿得眼花了,跑出巷子一看,原来都傍晚了。可等了这半天,别说刘益彰了,连个打酱油的正经人都没看见,只有一只野猫飞檐走壁地走过去了。
又累又渴又手酸之际,想起他家后园就连着一寸精舍,他要不想出来,这辈子住里面都行。
等又等不到,走又走不了,雅衷想哭。可哭他也听不到,于是又决定不哭了。
定定神,四处找板砖没找到,连石子儿都欠奉。果然是上天的惩罚啊。雅衷牙一咬,豁出去了,脱了鞋,一只一只地往院里扔。
两只扔完,又等了半天,还是没动静。
算了,我干脆死在这里算了!至少让他知道我来过了!
雅衷光着脚,悲壮地往门口一坐。后背还没倚牢靠,门突然开了。
雅衷折腾这一天,哪里还有力气控制住自己,当下就直挺挺躺地上了。头枕着人家拖鞋,仰头看,刘益彰的脸仿佛有天那么远。
一看见他,雅衷眼泪就下来了。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没戴眼镜,裸着两只眼,清亮得像个大学生,加上白得可怕的脸色,洗了没干睡毛了的头发,还是个营养不良的大学生。他身上白色丝绸睡衣皱成一团,一手一只垃圾袋,全是空酒瓶。原来是出来丢垃圾来了。
刘益彰把垃圾放在门口,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我……”
“訾言就是这样对你的吗!连鞋都不给你穿!”他打断她的道歉,拉她进来。
那天他还没怎么搞清楚状况呢,这女人就撒丫子跟着訾言跑了。结合她先前的表现,他还能怎么想,当然是自己被甩了。
雅衷死活不进去,非要站在门口把话说清楚了。刘益彰拗不过她,脱下自己一只鞋让她踩着,自己单腿站着,扶着门听她乱七八糟的解释。
……十分钟后……
“讲完了吗?”
“没。我只陈述了事实,还没有正式道歉……”
“那么我可以插一句吗?”
“好、好的……”
“关于你说的事实,我只有两点需要补充。第一,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言情小说男主角,所以我辞职不仅仅是为了你,同时也是为了停止给别人打工,给自己一个新起点;第二,关于很久之前我们之间那个赌约,我现在宣布,是你赢了。”
“哪个?”眼下是她求人原谅,没搞清楚状况还是不要随便承认自己赢了的好。
刘益彰额头青筋一跳,但仍耐下性子来点醒她。
“那天在篮球场,你说,总编,当你遇见那个值得你爱的人,你还会疯狂地想结婚。哪怕你爱上的是洛丽塔还是威尼斯的绝世美少年。我没有那些个诡异的爱好,我只是,想跟某个我喜欢又刚好喜欢我的适龄女人,结婚。”
这个……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重点是,我赢了哎,哈!对了——
“奖品是什么来着?”
刘益彰再次暴跳,努力把自己的拳头压下去,没好气地踢踢那两袋垃圾:“自己找,我丢在这里面了!”
啊——……哪有这样的,拿垃圾做奖品。
“骗人吧……你只是想假装认输来骗我翻垃圾对不对?”
刘益彰不说话,闭上眼,长叹,猛地一瞪她。
雅衷愧疚心驱使,被耍也认了,乖乖蹲下来把翻垃圾。
还好他垃圾种类比较统一,最大的一堆是酒瓶,其次是书刊,然后食品包装,再来,一只牙刷,装在盒子里的水晶杯脆片……最后,一个脏得不成样子的小盒子。
刘益彰捡起来,打开。一朵小小的光芒,绽放在他手心里。
“把我输给你。从求婚开始,可以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