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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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之佳人难逑-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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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万?”上官自若哑然失笑,“朝慧公主何等尊贵,区区二百万即能劳动凤驾?”二百万,动用阎堡主的一指末指便万事大吉了罢。

  南宫慧叹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上官哥哥。”

  “自然有瞒过的。比如这次公主芳驾莅此,草民便不曾风闻半点消息。”

  南宫慧端起泱泱凤仪天姿:“上官帮主不必困扰,本公主来此,除了当今皇上,朝内无人知晓。此时,朝慧公主为给母后祈福,正闭坐万安寺,三十日方可功德圆满。”“噗哧”一笑,又道,“而得知慧儿来此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觐哥哥,也不比上官哥哥你得悉的有多早呢。”

  能劳动权倾半天的朝慧公主金蝉脱壳,想必因着天大的机密。不问也罢。饮酒,饮酒。

  “咦,上官哥哥不想知道慧儿来此的真正因由么?”

  “区区草民,岂敢过问天家重事,草民敬公主一杯,嘿嘿……”

  “上官哥哥!”南宫慧娇嗔,“慧儿此次见你,你似乎变得很怪,可有什么事发生?”

  上官自若大掌抚在她后脑,叹道:“慧儿,你无论是运筹帷幄,还是官场进退,均已炉火纯青。上官哥哥再也帮不上你,而上官哥哥,有了真正需要照顾的人了。”

  南宫慧冰雪聪明,稍触即通,喜道:“上官哥哥喜欢上什么人了么?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令上官哥哥喜欢上?”

  “一个和你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更需要上官守护佑顾的人。”

  阎觐眸光倏闪,捏在金杯上的长指崩出青颜筋条。

  “可以让慧儿和她见面么?慧儿很好奇,是怎样的女子可以令上官哥哥如此倾心?”

  上官自若未作应承:“待上官哥哥问过她以后再来敲定,好么?”

  南宫慧拍手惊叹:“慧儿更加好奇了,上官哥哥好生珍惜她呢。觐哥哥,你可见过那个女子?”

  阎觐唇角上勾,笑得温和:“上官何时也扮演起痴情种来了?”

  上官自若将一杯琼浆送入腹中,好整以暇道:“谢堡主褒奖。”

  “你如此肯定,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么?”

  “不瞒堡主,我欲取,人未尝予,上官早有这份认知。”

  “劳而无获似乎与上官向来的作风有悖呢。”

  “上官甘之如饴。”

  “好一个甘之如饴!”阎觐丕然色变,甩出手中雕花琉璃杯,“上官自若,你怎会以为本堡主轻易放手!”

  “堡主,莫忘了,你真正不该放手的是什么?慧儿,还不敬你的觐哥哥一杯,让他消消这股无名火气?”

  “你们……”兹始盘旋在南宫慧脑海中的诧异逞扩大之势,“两位哥哥……”

  “慧儿。”上官自若给了一抹安心微笑,“上官哥哥还是上官哥哥,慧儿有什么事,上官哥哥仍可以全力相助。只是朝慧公主的忙,草民怕再是无能为力了。”忽高声相唤,“店家——”

  “是,大爷。”一位远远候在楼梯拐口的酒楼伙计颠颠而入。

  “立马做一道黄河鲤鱼,爷要外带。”

  “好嘞!”伙计得令退下。

  “上官自若!”他的猫儿自由他来喂,关他底事!

  “属下失陪。”甩身就步,不见迟疑。

  南宫慧美眸潋滟起疑雾迷濛,她何尝见过情绪如此外露的两人?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在江湖,都建立了卓越霸基的两人,一个天性冷情薄欲,一个终年无害笑脸,纵算当年因她的返宫与否而起阎墙,都不见如此怒形于色。孰底发生了何事?是她不知不晓不曾参与的?

  

  
[第三卷:第四章(下)]


  桃花坞里桃花林。顾名思义,是个不乏桃花的地方,只是时令不对,满园桃树已为苍翠碧色所替,中间杂以青涩小果。

  “良大哥,麻烦您将这碗药替我端给高小姐,好么?”忘忘满脸恳求,十足诚意。

  忠厚鲁真陈良大哥面色当即赭红,一如之前每一回。“好,君大夫。”

  忘忘对那疾去壮影暗施鬼脸:我真是善良呢。

  “君大夫,您看出良儿喜欢芊儿?”高夫人从旁问。

  长眼睛的人都很难看不出罢?“陈大哥是个好人。”

  “唉~~~”高夫人支颐苦叹,“良儿的确是个好孩子。先前,是我们看不上他,为此,我和婆婆还曾几度龃龉。而现在,是婆婆认为芊儿不配了。”

  “为何?”先前的“看不上”或可理解,毕竟陈良只是一位捕快,与知府小姐的身份相比,算是高攀;而现在的“不配”,由何而来?“因为高小姐遭人退婚还是罹患心病呢?”

  “唉~~”高夫人再度苦叹,珠泪滑眶而出,“因为芊儿已非处子之身……”

  “……”忘忘无语。

  “那个小畜牲,害了芊儿一生啊。可我和她爹却只能将这辛酸咽下去,谁让他是小王爷呢。”高夫人愈说愈悲不自胜。

  “陈良大哥并非世俗的庸腐之人。”忘忘道,“他看着高小姐的眼神,心疼怜慕,却没有微丝鄙夷。高夫人如果还中意这个女婿,不妨对陈大哥的心意旁敲侧击一番。”

  “会么?他仍是心疼芊儿的么?”高夫人眼前一亮。

  “只是,高小姐能否接受他呢?”

  高夫人面色顿黯,“是啊,芊儿现在谁也看不到……君大夫,你提过的那蚀心草……”

  “高夫人不是已然否决了那项提议么?”

  “……初始,小夫人是想,如若芊儿连我们这为人父母的也一并忘记的话,教我们夫妻情何以堪?但转念又想,不管如何,芊儿始终是我们骨肉相连的女儿,她忘了,我们就当重新生过,教她认得也便好了,不是么?”高夫人凄凉道,“不然如此下去,她迟早将自己逼进死路。”

  忘忘沉吟:高夫人已是病急乱投医,她却不能盲目着手。“虽是忘忘所提议的,但真若动用,需要慎重再三。高夫人还是在高小姐偶有的清醒之时,征询她的意见罢,另外也需取得知府大人的认同。而我,更要提前设法测一下蚀心草有无其它并发毒性。”

  “也好。”高夫人颔颐。

  蚀心草,当真能蚀人记忆,有孟婆汤水之效么?

  ——————————

  她是否该找一座庙门,虔诚拜谒一番?不然何以但凡出门,总要碰到不洁之物?

  这两人,她并未“见”过,却“听”过。在茶楼的雅间里,一壁之隔,拿着女儿家的名节情痛高谈阔笑。今日得见本尊,原来生得这等面目。那男人不若北方男子粗壮黝黑,薄有姿色,想必正是恃着这皮相自诩风流撞骗痴傻女儿。

  “世昌哥,你可要明白,我不是那高家傻妞,你有一点对不起我,我都不会饶你!”

  “哪会哪会,宝贝茹儿,世昌哥疼你都来不及,那高家傻妞又蠢又呆,连你一半也及不上,……”

  这茶寮不大,不只卖茶水,茶叶也有。忘忘原只为父亲买他最喜喝的烘制花茶,不意听到了她不喜听的。想来那日她不应下甚泻药,口舌生疮散或更适宜。不过,毕竟这两人和她毫无恩怨牵扯,走罢,不成料——

  “君大夫?您是君大夫?”

  “……阁下是?”

  “小的是对街的猪肉张,小的老婆是您给接生的,您忘了?”

  “……嗯。”对不起,她本就是忘忘。

  “前两天小的到颐安堂想着给您送两斤新鲜猪肉,谁知扑个空,掌柜说您为知府小姐看病去了是不是?”

  似乎没错,可似乎哪里不对……待猪肉张大哥寒喧完毕兴冲冲去了,看着眼前忽换了这两张脸,她赫然想到哪里不对了。“二位有事么?”

  “你是高家那个傻妞的大夫?”率先出声诘问的,是将军小姐。

  忘忘尚未作答,将军小姐的“世昌哥”已道:“那个傻妞是不是还那么蠢?是不是镇日叫着‘世昌哥’妄想着我能回心转意?……”

  这张嘴是够贱哦,怎么办呢?真要调配一方口舌生疮散么?还是……

  “小大夫,你长得还算不错,做大夫委实可惜了?小王爷我最懂得怜香惜玉……”

  “世昌哥,你眼睛瞎了还是当我不存在?这样的货色都能惹起你的兴趣,你饥不择食,你欺人太甚!”将军小姐揪住情郎襟口作河东狮吼。

  忘忘尚在思忖着如何招呼那位“世昌哥”更妥当,忽闻语意闲凉。“小猫儿,你的尖牙利爪呢?这么任人辱骂委实不像你。”

  “你不觉得,那人会很面熟么?”忘忘莞尔一笑。

  “谁人面熟?”

  “小王爷啊。”

  “何意?”

  “……”她抿笑不语。那厢——

  “茹儿,男人三妻四妾本为平常,世昌哥不会委屈你……”

  “你敢!我废了你,也废了那些狐狸精!”将军小姐嘶吼一声,就像忘忘扑过来。

  尽管忘忘实在是不解他们的勾当干她底事,但以不伤害自己为前提,闪了开去。

  将军小姐收势不住,少了几分优雅地跌趴在地,竟当场号啕大哭,惹来情郎柔语安慰。

  趁隙,忘忘抽身扯乎。“霄燕七步”殊异其它轻功之处就在于,闹市行走,外人看来稀松平常,足下却是一步作十,须臾后,已避离风暴旋心处。

  直至拐进了僻静巷道,脚下步子才放慢下来,偏首笑问身侧如影随形的男人:“阎堡方,适才看见那位小王爷,观感如何?”

  “何意?”

  “不觉得似曾相识么?”

  “他与本堡主何干?”

  “不过,他毕竟嫩了些,不及阎堡主的优容高段,但归根结底,你们是一类人罢?”

  “小猫儿!”他怒吼,当真是怒了。她,她,她竟将他归划到和那样不堪人种里内,她,她,她……“他也配!”

  “阎堡主,那位小王爷或许不济事了些,比不上阁下的雄韬伟略,但单以对待女子论,他和你不都是一类人么?同样,依恃着祖宗基业,自以为天下第一,视女子为玩物,视情感为敝屣,以薄情为乐事,拿寡情佐三餐,兴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君忘忘!”他气极,怒极,恼极,“本堡主杀了你!”

  “杀了我你便永远输了,你甘心么?”

  “输了什么?”

  “你只所以执意追我回堡,不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你么?你不允许你的人生里有这项败绩是不是?”

  他竭周身之力,将气血沉了下来,如若不然,难保不出手掐断那条小颈。“记得本堡主曾经告诉过你罢?莫爱上我。本堡主从来不希望被身旁的女子爱上,因为我无法回以她们所希翼的。而你不是第一个没有爱上本堡主的女子!”

  忘忘拍手,“好极了,是个令人欢喜的告知。”

  “君忘忘,跟我回去!”

  旧话重提?“莫非堡主又有什么贵客需要忘忘侍奉了?”

  他咬牙,“你不能怪我。那个时候,如若不是你制了我的穴道,我不会任你去,我已经想要改变主意了,是你……”

  她猫眸一冷:“这么说,倒是忘忘自讨苦吃了!”

  他面色一窒,“我……我晓得,你怨我开始便不应该逼你……但是,本堡主已经习惯了,阎堡也已经习惯了,父亲也曾将他最宠的小妾……因为,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令阎家人在乎的,所有的一切,均可以作为工具……本堡主向来情浅,纵算将慧儿送回京师,也不曾刻意想念,本堡主以为那一回也不过……日久养下的习惯不易改变的,对不对?”

  这个男人近似惶恐的音嗓倒是听得耳鲜,但她凭什么要受他们阎氏薄情家风的连累?“阎堡主,你的心事不需对我坦诚,忘忘和阁下,没有那么熟。”

  她执意为两人划出蕃篱的措辞再度惹他火气喷薄,“君忘忘,你莫忘了,本堡主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那又如何?”

  如何?“你属于本堡主!除非,本堡主不要你!你将永远属于本堡主。”

  好冷的笑话。“堡主,你在谈永远么?薄情的阎堡主,竟然奢谈永远?”

  他不理她的讥讽,只管铁口直断:“你是本堡主的!”

  忘忘掀唇一笑:“男人是不是一定以为,占有了女人的身子就等于占有了女人的灵魂?如果心里不曾认定,那么,第一个男人和第二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倏将她抵到冷硬石壁:“本堡主这便带你回去,和你日夜相对,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你,”忘忘摇头,“你可真是令人厌烦。”

  “你……”他凤眸骤睁,为何?为何听到她的嘴里出来那两个字,会教人如此,如此,如此……震惶?还有,还有一分不曾体认过的奇痛,渗入心际七经八脉。“你住口,你住口!”

  “阎觐,你爱上我了么?”

  “你住口,住口,你竟敢厌烦本堡主,本堡主不准,你住口!”他如兽般低狺,如兽般噬咬住她嫣唇!

  “阎觐,放开忘忘!”

  掌风凌厉似刀,直袭阎觐后心。

  “上官自若,你滚开!”阎觐甩掌相迎,攻势狠戾绝。

  忘忘拭唇整发理装,对两个在窄巷间翻腾扑跃的男人,自认没有能力阻止,尚在观战或是回避之间游移,已听得——

  “觐哥哥,上官哥哥,你们住手!”

  哇,好一位华裳美少年。

  
[第三卷:第五章(上)]


  夜色四合,花厅里小灯燃起。忘忘端量着拈在指间的蚀心草,思绪轻扬。

  知府夫人非但同意以蚀心草医治爱女,且与其夫高知府书写为凭,言明只要爱女性命无虞,不管结果如何,均与医者无尤。实在是,爱女目前疯傻痴呆的病况,不可能再坏。

  纵若如此,她仍不敢擅用。只因尚有一个环节必须经过,那便是试药。而试药的对象……

  “君大夫,既然知府大人和夫人俱已许允,敢问何时为表妹用药?可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陈大哥。”忘忘看见了那耿直汉子两目内的焦灼,她心内一动,问,“你的武功如何?”

  陈良虽不解其意,仍答:“尚可。”

  “较之周世昌呢?”

  陈良眸内恨意骤起,“那个整日沉迷酒色的畜牲,在下一只手就可以甩他个七荤八素!”

  忘忘压声道:“你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形下,将他带到此处么?”

  “嗯?”陈良微怔,“请君大夫明示。”

  “试药。”

  陈良霍然顿悟,“用那个畜牲?”

  “你认为有比他更合适的么?”

  陈良拧眉,“原想待表妹好转后,我便亲手将他给……”

  “为了一个畜牲陪上一个人的性命,划不来。”

  “这药有毒性?”

  “药书上记载,这味药除了令人失忆外,并无它用。但总要试上一试。既然高小姐的病因他而得,以他试药,不是相得益彰么?”

  陈良脸上抹过狠意:“好。我这便就去。”

  “听说他夜晚多在花街留连。不在乎一日两日,定要等他落单时再下手,否则适得其反。”

  “君大夫放心,在下知道轻重。”陈良面目沉肃,投身夜幕之中。

  梁州捕头果然不是做假的,两个时辰后,周世昌死猪样瘫在了忘忘脚下。只是,螳螂捕蝉,引来了一条超大黄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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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蚀心草无愧“孟婆草”的别号,药性霸道得不容怀疑。煮不到半个时辰,所散气味便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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