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便是一席之地,这便是你的疼惜,阎堡主,你让忘忘大开了眼界呢。”
“君忘忘,本堡主已经作下的决定,不会更改。我允你,你只陪一夜就好,我会设法令他不再缠你……”
“为什么仅有一夜呢?把我送到别的男人怀里,让别的男人替你疼我,不是很好么?一夜和十夜,又有什么分别呢?”
全身一震。“君忘忘!”
“我真的不可以拒绝么?永远离开阎堡都不可以?”
永远?“你休想离开!”
“说不定,我的一夕承欢会令那位大老爷心花怒放,带我离开?”
“君忘忘!你……”已经有了恐惧,但恐惧尚未形成,即被他强悍甩开,“你未免自视过高!”
“是么?难道不是那位大老爷点名要忘忘的么?说不定,忘忘会努力讨了他的欢心,他要的就不是一夜姻缘了?”
住口,住口!“他那样的人,见多了天下各样美女,凡事图得只是得到,他怎么会带你走!君忘忘,我会娶你,我会给你一世的荣华富贵,我会要整个阎堡的人尊你一声‘主母’……”
“阎堡主,你该不会喜欢上忘忘了罢?”
阎觐气息一窒。“你最好不要自视过高!”
“有劳堡主一再提醒。”忘忘一笑,“玩笑而已,忘忘不会傻到以为会有人肯将自己喜欢的女子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床上。阎堡主,容忘忘将您的话再复述一遍。”猫眸幽沉如靛,“阎堡主吩咐忘忘,用身子去侍奉一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能给阎堡主的心爱之人带来不可言传的好处,也能阎堡主的商业霸业开疆辟土。是这样么?”
阎觐未语,薄唇抿成一弯无情的刻刀。
“而且,不接受忘忘的拒绝。若是我不知好歹,堡主想必有数不清的法子可以使我就范的罢?忘忘好奇,可以试问其中的一种么?”
“春双。”
多好,令她心服口服。“那么,请堡主回避罢。忘忘该准备了。”
“准备什么?”他生平首次,有一些不敢对视一个女子的眼睛,却又极想察悉到她时下的心思,他讨厌自己有捉她不住的惶然。
“既然今夜要恣意承欢,总要有一番精心妆扮,总不能教人说堡主送出的大礼味同嚼蜡,食之无味罢。”
“你……”一股奇怒漫卷心际,他不晓得这激烈情绪的出处,却极想找到排解的出口,所以,他攫住她,疯似索吻。
忘忘热情不遑多让,双手插入到男人野性的长发间激烈爱抚。这无疑更助长了对方的欲火高涨,躁狂地压她在床,撕裂绛衫粉衣……
一柄金针精准觅下。
“你——”
忘忘娇媚一笑,颇费几分气力地推开这具劲健长躯,“对不住了,堡主,忘忘今晚要和您的贵客共赴云雨巫山,需要保持体力才行,阁下的求欢,忘忘只得婉拒了。”睇见他眸内怒意汹滚,“阎堡主但请放心,鉴于你我共知的原由,此手段用不到贵客身上,忘忘必将用尽全身解数,将堡主所授技艺倾囊而出,以博贵客意满。”
“你放开本堡主,君忘忘,本堡主命令你,放开!你不……”
忘忘觉得聒噪,另一根金针,封在了他的哑穴。而后,轻解碎裂罗裳,裸裎娇美胴体,挂柜内细挑精拣,着一袭不曾穿过的鹅黄裙装。菱花镜前淡扫蛾眉,轻点朱唇,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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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殿倚在浴池边沿,不时有人将池畔小岂上的花雕佳酿喂入口中。而他的十指,闲置不住地在几个为他捏压按摩的女子身上抓抓揉揉。几个女子也有心挑逗,不时以仅着薄纱的身子蹭蹭磨磨。南宫殿虽血脉贲张,却强行按奈,唯恐一时泄了火,到时不能和桃花美人早登仙境,岂不扫兴?至于这些风骚货色,留待他尝过主餐滋味之后再来吞剥。
“桂王爷,小女子前来侍候。”
好一个燕语莺声。南宫殿挥挥氤氲水气,看清了自门外娉娉而来的小美人。“你叫君忘忘?”
“正是小女子。”
“过来本王这边。”
“容小女子添一盏烛光,这浴房内暗了些。”
“美人喜欢明亮些做事?哈哈……好,对本王胃口!你们,可以退下了。”
三个薄纱女子途经忘忘身畔,投注的眼光极其不屑鄙视。惹得掌完烛火的忘忘忍俊不禁。
“快些过来本王这边,醇酒美人,本王最爱,哈哈……”
“小女子拿了阎堡最好的百花酿,欲与王爷共醉今夜。”
“本王只喝花雕,你来与本王共饮此酒即可,美人带来的可以省了。”虽然明白那小女子不敢在酒中加料,但他不想扫兴,所以能免则免。
“是,王爷。”忘忘秉烛细步,款款迈近,烛放池畔,道,“王爷,小女子通晓皮毛医术,对人体穴位少有研究,为王爷推拿一番如何?”
想象那纤白细指在自己裸体揉摩的旖旎景面,南宫殿说个“好”字。
忘忘跪坐其后,指放其肩,轻拿柔放。
“不错,美人这指头令人销魂呐。”南宫殿倏觉血液流畅,通身舒泰,“不错,那阎觐好生艳福呐,本王忍不住要生艳羡了,哈哈……眼下想,本王这笔买卖尚算值得,接下来,让本王来看看美人更令人蚀骨销魂的表现……”
蓦然扯住那柔白皓腕,拉下池中……
[第二卷:第十章(下)]
上官自若终是回到了阎堡。
他岂会不知,阎觐了委他长驻外省,是为了无人在忘忘前分散视线。而他,又何尝乐意在此?目睹自己精心栽培的人儿作他人之妇,是不喜那“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微妙情怀罢,嗯,一定是如此没错。
夜静人寂,他看似闲庭散步,足下却运用着移步换形之法,不多时,已将至他的‘自若居’。忽见眼见黑影晃动,他心念稍动,已阻身在那鬼祟形影之前。
来人本欲出手,藉着满天月光,瞧清了他面目。“总管事?”
“在下的出现,令侍卫兄弟很困惑么?”上官自若笑若春风,“还是你认为在下不该出现?”
他对于堡内下人仆卫,向来和气,如此一说也纯是玩笑。不料想那侍卫竟给“卟嗵”跪在地上,“总管事,您要救救忘忘姑娘!”
咦?“侍卫兄弟,你……”
“总管事,属下求您了,您要尽快去救忘忘姑娘,迟了就来不及了!”
上官自若看他几近涕泪横流,不由纳罕不已:忘忘,何时与堡内的侍卫如此要好了?“你慢些说,忘忘到底怎么了?”
“堡主要忘忘姑娘去伺候那个色魔王爷!”
“说清楚!”
“属下昨夜在前厅当值,因为属下自幼听力就超人,加上昨夜站得也近,听见那个什么贵王贱王要忘忘姑娘陪他,堡主应了,就是今夜……属下自知凭一己之力,救不了姑娘,但属下当初受忘忘姑娘救命之恩,情愿舍命相报!现下总管事回堡,是上天有眼,您……”
阎觐——!上官自若切齿道:“告诉我,此时,忘忘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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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脉无色细烟,令桂王府众侍卫无息委地。上官自若足下点转,身驻望客楼下。此隅是阎堡用来接待顶级贵宾之所,他虽来过几次,对其内的地形布置却不熟稔。听声辨位,循向主卧,但见其内灯火通明,凭窗看过,几个艳媚女子正自围桌嘻笑。
“红玉姐姐,你说那桂王爷会要那个君忘忘几回?”
“我说呐,那个君忘忘,身上没有几两肉,又不是倾国倾城,这床上手段定也是望我们姐妹莫及,桂王爷吃个新鲜,一旦尝过了,肯定就给一脚踢开,找咱们来了!”
“说得是啊,神气什么,还不是让堡主给玩得腻了,给了别的男人……啊?你是谁?”
上官自若眯着天生笑眸,“忘忘呢?”
“啊!”众姬尖叫。
上官自若听得不耐,兜身一圈过后,只余一个尚能成言。
“你、你、你……”
“忘忘在哪里?”
“你、你、你……”
啪!“忘忘在哪里?”
“在、在、在……”
啪!“忘忘在哪里?”
“在、在、在浴房!”
一个错眼,原地人迹已逝。“啊,鬼啊——”
穴道遭制的众姬亦想与她一般夺门而出,无奈被那只笑面鬼“定”了身,“收”了声,只得无限羡慕地目送同伴滚爬并用地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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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自若甫近浴房,盈耳的淫靡之声令他心神俱焚:终是来晚了!“咔嚓”作声,两扇桧木重门折拴踹开,“忘忘!……?”
忘忘正将一盅百花酿递到唇边,听得大响,着着实实吓了一跳,目注突来的闯入者,“你……上官哥哥?”
“……?”上官自若入眼室内情景,很难不愕然,“忘忘,这……”
“嘘——”忘忘先自回了神,指放唇前,“回手将门关了,上官哥哥。”
上官自若依言行事,待转身之际,已经淀好了神思。“忘忘,你把他怎么了?”
“先服下这丸药再说。”
上官自若盯那红若赤丹的药丸良久,再瞥一眼池内闹得高兴的男人,他注意得到,池畔小几上一盏残烛余烬犹存,而空气中分明弥漫着一股近似男女交欢后的味道,却又不完全相同。应该是……
“上官哥哥还是快些服解药罢,难不成你想同他一样自娱自乐?”
“春幻散?!”上官自若惊然辨出,心头狂骇,一手夺过忘忘指尖解药,挺颈吞下,再用内力催发了药效,才敢道,“你炼成了春幻烛?”
“一月前炼融成了两根火烛模样,半月前忘忘拿一只追咬忘忘的疯狗试了半根,那疯狗将自己咬得残血淋漓却仍自快活。今日整根给了这只疯狗,方证实这春幻散当真可以令人产生幻觉,并将毒发前看到的最后一人当成幻想中的交合对象,你看那位桂王爷,俨然是浑然忘己、欲死欲仙呢。”
的确是。温泉水暖,桂王爷翻腾吼狺,花样百出,形状难堪入目。
“春幻烛点燃后,正常情形下,药效是半刻钟后发作,但这只疯狗此前饮酒多时,血脉流窜较平日本来就快。忘忘又为其指压各穴,更是凭添助力,是以,他发作时机提前不说,中毒之深更是前所未有,须在幻想之境里折腾上三四个时辰方能偃下阵来,进而陷入深度沉睡,三日后清醒,他会清晰地记得自己有一个如何恣狂的颠凤倒鸾之夜,且回味无穷。还有,炼这春幻烛时,我为了易于成型,添了些舒骨粉进去,此时的他,别看凶猛得象只发情的蠢兽,却虚弱得不堪一击,适才他抓住忘忘,我不过是轻轻一推,他即趴伏在了那水中,尔后开始表演独人春宫秀。虽然想到他幻想的对象是忘忘难免恶心,但念在他能提供这免费猴戏的面上,忘忘反而觉得有趣。”唇角一抿,“上官哥哥,忘忘的施毒之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罢?”
谢天谢地,他从未如此刻般庆幸自己教给了她用毒擅毒的本事。“忘忘,我们走罢。”
忘忘啜品杯中佳酿。“去哪里?”
“离开此处,上官哥哥会照顾你……”
“为什么?”
“忘忘,上官哥哥不会再让人欺负你,阎觐也不行,……”
酒窝儿微现,“当初,上官哥哥没有想到忘忘有今日么?”
“忘忘?”
“你不是第一日知道阎觐的性情,仍把忘忘推到了阎觐面前,便注定有今日了,不是么?难道上官哥哥以为忘忘有令顽石点头的本事?”
“忘忘?!”
“很奇怪么?初始许不晓得,但时日久了,将前后事情窜通连贯,总会想得通了。忘忘还不算太傻罢。”
上官自若平生首次无法再谈笑自若,他迎着那对幽亮猫眸,哽嗓僵滞灰涩,胸际闷荷难负。“忘忘……”
“上官哥哥,应我一件事可好?”
他有口难言,颔首。
“帮我找到春双姐姐,送她返回江南明家。今日的事,莫要和她提起。”
他再颔首。
“谢上官哥哥。本来为了春双姐姐,忘忘想留待明早善后的,既然上官哥哥来了,相信会将一切处理妥当。那只疯狗的淫叫委实难听,忘忘不想听了。”起身就步,取道外面世界。
他倏然一惊,“忘忘,你去哪里?”
“和初雪辞行。”忘忘回眸笑道。
“忘忘,我来照顾你……”
“不要。”她断然摇头,杜绝了任何转圜。“上官哥哥如果认为和忘忘之间还有几分兄妹情份的话,请别跟来。”
他双足硬生生刹在原处,眼睁睁看她纤秀背影远去,无力感袭卷周身。半个时辰后,他倏然出掌,巨响过,石案灰飞烟灭!
[第二卷:第十一章(上)]
“阎觐——!”
觐见院主卧的双门在“砰”然化为齑粉,在床上盘坐瞑目的男人入眼之后,更是怒焰灼天,挥手一掌凌空劈出。
“堡主!”随后追来的两名侍卫替主子捱上那掌,各呕一口鲜血。
其他人等均吸一口凉气:难不成,总管事是想要堡主的命么?
“你们滚开,谁挡住本总管的路,格杀勿论!”天生笑面的阎堡总管当下上官自若,目色赤红,状若厉鬼,“滚开——”
王管事上前,欲调停一二。“总管事,您消消气……”
“滚开!”上官自若目内杀气昭然,骇得王管事体似筛糠。
“都下去。”床上的阎觐启目言道。
“这……”众管事侍卫面面相觑,亦知不管堡主和总管事之间发生了何理,他们均无力插手,皆退出觐见院外。
阎觐将运功逼出的两根金针小心拈起,塞在枕下,撩衣下榻。“上官,你……”话犹未完,长躯陡移。
“砰”声再起,先前驻足之处,一件上好的桌屏亦遭粉身碎骨。
“上官自若,你今日回来就是要来杀堡主的么?”阎觐对他行为不解,倏自转念:“你见过忘忘了!”
“去死!”上官自若翻掌再击。
“上官自若,忘忘如何了?”阎觐不知为何,一反素来作风,不曾还手,仅仅一味闪挪。
“你以为她能如何?落在那色魔手中,她还能如何?”
心际忽袭闷痛,扯得阎觐一时神惚,胸前着实挨了一掌。遂即咸腥上涌,他强强压下。“忘忘她现在何处?”
上官自若自不可能取他性命,一袭得手,怒焰稍歇。“她在何处,又干你何事?”
“她在何处?”他问。
“阎觐,从今日起,忘忘和你再无瓜葛,你的嘴里,也不配再提起忘忘的名字。”弯月眸此刻全无半点笑意,寒若千年冰潭。“我生平最大的蠢事便是利用了忘忘,原以为忘忘如此不同,定可以使你动情牵心,进而放弃朝慧。想不到,你当真冷血无情至此。你可知情为何物么?你以为你爱朝慧?如果你当真爱她,当初不会在你们成婚的前夕送她回宫卷入争嫡之战!你最爱的,不过是你自己!你们阎家都是一群为了你们所谓的宏图霸业可以牺牲自己最爱女人的冷血虫!”
“上官自若,不要忘了,你也是……”
“我不是!我娘是一个绣花娘,我爹是一个教书匠,我复姓上官,兹此后,和你们阎家、和阎堡、和你再无干系!你欲得天下,还是朝慧,静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