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惶恐地呆在那里,子夜蹙了蹙眉头无奈道:“小冬你休息吧,我来照顾太子就好。”
小冬颇有些委屈地吸吸鼻子便忙退下了。
子夜便将他扔在了床上,没有外人,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用法术。先迷了他的意识,不让他对自己胡来。又除去了他湿透的外衣,弄干了他的头发跟亵衣,便帮他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式。
正要起身,忽听得一声雷鸣,闪电噼啪作响,那白光隔着窗户也甚是刺眼。子夜平生最怕电闪雷鸣,一声惊叫趴了下去。
却被云熠的胳膊压住了脖颈,头被死死地箍在他的胸前,她挣扎了几下也没用,刚要用法术,便听得他梦呓着:“子夜……”她不禁一怔,心里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稍稍侧头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不禁问:“你不生我的气
“很生气……”他眉头拧起,仿佛很痛苦,迷糊着翻了个身,把她压到了身下,竟然睁开了眼睛。她大骇!怎么她的法术变得这么不管用了,还是他仍在梦里?
“生你的气,也生我自己的气。我才发现……这世界上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他盯着她,目光变得灼灼,甚至身上也散出发一种独特的男人气息,她忙垂眼,避开他的眼睛,却看到他半敞的衣襟处,健硕的胸膛线条竟如此动人,忙不迭地闭上了眼睛,慌乱道:“太子,凡事不可强求。”
“你在这里……”他扳起了她的头,“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就是死死地闭着。
忽感觉到眼皮上一阵湿润的温暖,惊慌睁眼,发现他在吻她的眼睛,吞吐的气息还带着一股酒香,醉人不已。在他又一次要把唇覆上来的时候,她及时伸手挡住了,低叫着:“别这样,我不喜欢被强求。”
他忽地用胳膊支撑起上身,紧紧地盯着她,“你可以为了出尘委屈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我现在是你的相公。我也中了妖法了,中了你的妖法,我走火入魔了,你不救我我也会死。你救我吗?”
“你没有中妖法。”她怔怔地看着他。
“不,我中了。”他固执道。
“你没有。”
他不耐烦了,侧身躺下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动作里带着恶狠,她简直快喘不过气来,头顶上又传来他吞吐的温热气息,“好,我没中。那就从现在开始,慢慢地中,我们一起中妖法,一起走火入魔。”
“呃?”她不懂他说的话。
他似乎又放松下来,箍着她的手也没刚才那么紧了,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喃喃道:“我们都需要时间,我们有一辈子,应该够了。”
又是一声响雷,她往他怀里紧靠,仰头看他,他却已经沉沉睡去,她好想对他说,“我没有一辈子。不知道今晚这电闪雷鸣,大雨倾盘,是不是劫难的预兆。”
正文 步步错…3
那晚一场大雨,直到七月底,断断续续下了又下,渐水灾。|…^*河水涌出,淹没了田地,城郊附近的许多村庄都被大水淹没,人们只能住在树上,但大部分无家可归的人都朝城里涌来。更甚者被饿死,病死了。加之天气炎热,竟渐渐演变成瘟疫。不仅是扬州,江南三省陆续陷入了灾难。许多人说这是不详的预兆,甚至有人说是有妖物作怪,一时间人心惶惶,不敢出门。皇上将军机大臣都招到了扬州,吩咐从国库中拔款赈灾,可是那些银子又能救多少人。关键是,没有悬壶济世的郎中,病情得不到控制。
子夜每日听着小冬为她说外面的百姓如何如何之凄惨,心中很不是滋味。令她欣慰的是磐若寺里派出尘在山门施粥送药,还救济一些病情危重的百姓。不过,磐若寺不过是一座寺庙,一年到头挣的都是香火钱,听说已经日渐维持不了。
又听到花家开放了城里几家大药房,并有座堂郎中免费为大家治疗赠药。
“原来这花老爷也是善心之人。”
“听说是托了永福王爷的福呢!”小冬在一旁反驳道。
花泽少?子夜不禁笑了,他果真未改变,他一直是个好人。
“百姓们可高兴了,都说永福王爷为大家带来了福气。”小冬不禁赞道,而后又皱眉道,“咱们太子在这事儿上可消极不少,他也应该去看看百姓们的,争取民心。”
“小冬,你懂得可真多。”
“那当然,在太子府呆了这么久,耳濡目染的。”
“我也想去做点事情……”她不禁道。
“娘娘也是好人。不过我们哪出得去。再说。女人家抛头露面地不好。”小冬叹息道。
这时云熠从外面进了来。将油纸伞递于小冬。走至桌前。“你想做善事便也施粥吧。”
“施粥?”子夜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但还是忍不住绽开了笑颜。“太子这话当真?”
“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在这园子里呆着也确实烦闷。”他淡淡说着。坐到了桌前。子夜忙为他斟茶。双手奉上。生怕他下一秒会反悔。
“是我去吗?”
“就是要你去。带着小冬好了。”
她不禁看着他,也看到了他心底的善良。'* *他总是用霸气甚至恶狠来做伪装,让别人都怕他。是不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从小要在人前有威严?因为他在云浦羲面前会随意很多,有时也会在她面前变得深沉而柔和。
“太子你教我怎么做,子夜一定不负所托,让所有地人都知道你的爱民之心。”
他摇摇头,“不是我,是你的爱民之心。今日我会准备好一切事宜,派些侍卫维持秩序,明日你只管跟着冬儿去,守在那里便可。”
“守着?我也要做事啊。”她不禁道。
“你在那里守着,他们便会很高兴了。”
“呃?”她还是不懂,难道是要她去做做样子?
他啜了一口茶,思虑片刻,“听说磐若寺粮食日渐紧缺,便去山门外施吧,也为他们减轻些负担。”
磐若寺?她不禁惊异地看着他。他明明说过再也不要见到出尘,甚至都不让他来为皇上诵经祈福,今日倒主动让她去磐若寺前施粥,不禁让她有些担心,她看不懂他,不知道他这平静的表面下有没有滚滚的暗流。可他的神色那么自然,又让她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国难当前,应该以大局为重,他这个太子比别人更懂。
第二天清早,雨竟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走到浮云斋外,看着被雨丝浇得朦胧的天空,仿佛忧怨着。小冬特意为子夜打扮了一番,描眉画黛,水蓝色的宫服,枣红色地披风,看上去淡雅又华贵。出了门就忙不迭为她遮着伞,生怕她会淋着一丝一点。
园门外,早就有侍卫拉着车和粥桶碗勺等候。子夜看到了蓉妃和施梦兰,迈着又碎又急的步子往平安苑去了,只是转角时,施梦兰回头看了她一眼,隐隐有恨。
快出发时云熠竟也来相送,后面跟着云妃。
子夜直直盯向云妃,出尘说她就是三师姐媚娘,她为什么就是不承认?
一路上在轿子里颠簸,穿过扬州城大街,子夜掀着轿帘,看到许多饥苦地被瘟疫折磨的百姓。有一处热闹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人,子夜看去,眼中一亮。尽管他们半张脸都被白绢遮住,她还是看得出,那是花泽少跟花老爷。他们在赠药,周边还站了两队城卫。薛子谦竟然披着一方大的油布衣裳,在一旁注视人群,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
没想到花泽少成了堂堂王爷倒容忍了薛子谦,听小冬讲,那日刑台之上,若不是他,素心也不会死。
未到磐若寺门前便看到许多灾民,没
预料中那样蜂摇,反而排着几条长龙般地队伍,老弱,健壮的男子都排在后面,殷殷望着前方。
出尘率众僧又抬出两桶刚煮好地粥,人群中片刻骚动。好在子夜带来的皇家侍卫威风起了作用,他们踏着沉重的步子向前,人群便安静下来。子夜不禁笑了,原来人都是怕恶的。云熠装得恶狠狠的果真是为了让人惧他,他是要做九五之尊的。
子夜从轿子里下来,吩咐他们将粥摆到路地另一边,并招呼一些群众过来。
出尘看到了她,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很是欣慰的样子。
她小妖精可不像男人们那么肚量大,她可记得那晚他说对她地感情是怜悯和同情,有多伤她。于是不理他,还非帮着小冬为大家盛粥。本看着盛粥是极轻松的活儿,只需抬抬胳膊,可半日下来便觉酸麻。中午也只喝了一碗粥,只觉得渴,让侍卫向寺里讨了一碗水。到了日暮时分,眼看将下停下地雨又淅沥起来,人群渐渐散去,她饥肠辘辘,腿一软,往后跌去。
郁闷不已,怎么她这法力无边的小妖精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了?
小冬惊叫一声,她便跌进一股软绵里面,立刻闻到了那熟悉地味道,竟是出尘。他怎么跟鬼一样,瞬间就到了她身后了?于是扶着车壁站起,摇摇晃晃地看着她,“我没事,不用你管。”
他却并不生气,语气温和得像对其他人那样道:“你的善心菩萨会看到的。”
她嗤之以鼻,他以前也说过这话,可此刻她怎么看都觉得他假惺惺的。菩萨、佛祖,她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她心里面唯一的一尊活佛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不是我的善心,是太子殿下的。
他没时间,我只是代劳。”
侍卫和僧人们都忙着收拾东西,清理地方。出尘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凳子放到了她身后,“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坐下,我为你把脉。”
“御华园里的太医,医术比你可高明了。”她瞥了他一眼,但还是坐下了,因为真的很累。
“这才第一天,你已经累成这样,恐怕灾民一时难以疏散,下面的日子你撑得下去吗?”
“日行一善。自入了御华园,月余来我都没做到,将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就当补偿了。”她嘟着嘴不冷不热地说着,甩了甩酸麻的胳膊,瞥见他的布鞋踩在雨水里,都湿了。甚至看到水从前面的洞里灌了进去,他的脚有些泛白,一定是在水里站的时间长了。不禁有些埋怨,僧人的鞋子为何前后都有菱形的洞?又省不了多少布料。
抬头,他在这儿站的一会儿,衣服也淋湿了。她头上却有小冬举着的油纸伞。于是她起身,抓过伞,对小冬道:“你帮他们收拾东西吧。”
小东应了一声便去了。
她走近一步将伞也遮在他的头顶,嗔道:“现在瘟疫很严重,你得了病这些百姓怎么办?你要做善事,要保佑他们,要早日成就金身。”
他垂目,脸上的雨水滴到了她的脸上,竟像眼泪一般,是温热的。心里面某个东西又在作祟,不禁问:“你真的没有感情么?”
他眼色微动,却没有回答。
她就一直看着他,终是没有他的定力,败下阵来,闪过眼神,垂了垂头,感觉自己好卑微,在他面前。于是,卑微地问:“如果我对你有感情了,怎么办?”
他倏地皱眉,刚才的温和不复存在,低声斥道:“你要安分。”
她轻笑,“一开始你让我安分地跟着花泽少,如今又要我安分地跟着太子。师傅,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总是能左右我的命运?似乎我来到这里以后,你就是为我安排好了一切,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者是印证什么?”
他双手合十,平静道:“只是不想让你受苦。”
“是怜悯吗?我不要!”
“子夜,不要任性。不然前面将是一场浩劫!”
“那就让它来吧。”
“你愿意因为你而让众生陷入苦难吗?”
“……”她怔了一下,将伞塞给他,冷冷道:“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转过身,眼泪便落了下来。幸好没有了雨伞的遮挡,被别人看到会误作是雨水吧。在花满楼,花泽少也曾这般冷冷地对她说过“我以后再也要见到你!”当时她伤心不已,还在心里面喊着,为什么要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没想到,由自己说出口,心头全是疼痛,仿佛被撕裂了,简直不能呼吸。原来这话不是对别人残忍,而是对自己残忍。这样绝决的话,便意味着放弃,意味着……生离。
正文 步步错…4
发
以为定时发布了,一看定时的三章已完了,今天晚了
回到浮云斋便觉得很累,躺在床上,看着帐顶,一动不动。*^ *小冬唤她吃饭,她也不吃,说是胃里恶心,仿佛想吐的感觉。若不是她用着法力,不知吐了几次了。
小冬担忧地看了她一会儿便离去。她侧过身去,想让自己沉睡。谁知道,云熠来了,身后还带着御医,一定是小冬对他讲的。
她在心里是抗拒医生的,但在云熠的坚持下,还是给御医递过了手腕。云熠说他们都是太医院里最好的医生,特地来此为皇上治病的。她只是笑笑,他们来了,皇上的病还是不见好。
御医把着脉,捋着胡子,脸上露出笑意。子夜不明所以,只看到他起身向云熠拜了一拜,亮声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是喜脉!”
什么?
她怔住了,看到熠的身体也僵直在那里。半天,才听到他对太医道:“好了,我知道了。”
浮云斋的大门被关上了。夜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小腹,怀孕了,竟怀孕了。想起今日那句决绝的“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感觉这一切真的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大玩笑。
云熠脸上带沉痛与隐忍,慢慢走至床边,盯着她的腹部,仿佛要看穿,看看那个正在被孕育着的生命,然后亲手将他扼杀在萌芽状态!
她不禁坐了起来,双手在腹部。这孩子的父亲她是不想见到了,可这孩子没有错,她想要。
云:冷笑一声。俊朗地面孔变得扭曲。让人害怕。“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好好养着身子。也不要去施粥了。快快把这孩子生下来。”
“生下来?”
“对!”他咬牙切齿。“生下来我就把他送寺里去。让他跟他父亲一样当和尚。然后。我们重新开始。”
“不。”她摇头。“我要把他养大。”
“我、不、允、许!”他一字一句说完。袖而去。
不。她一定要把孩子养大地。挥手布了一道无形地结界。谁也不许伤害她地孩子。
半夜忽地醒来,听到外面有隐隐的打斗声。子夜穿了衣服出门,便看到天空中金光耀眼,紫光大作。她一跃上了屋顶,竟看到出尘和三师姐。刚刚说过不要再见他,这么快又见了。
她飞身过去,看到师姐立在瓦片上,出尘旋在半空中,金光和紫光激烈碰撞,只是师姐的紫光欲加微弱,脸上也显出吃力。他曾说过让她安心度日,他会处理好师姐的问题,难道他处理的方法便是要将师姐打得灰飞烟灭?
不假思索,她跃近他们,落到媚娘身侧,叫了一声:“师姐,我来帮你!”
然后拈起兰花指,运起法术与媚娘的汇成一股,朝着出尘袭去。|…^*她的法术已到了出尘之上,再与媚娘联合,出尘当即皱起眉头,明显的受到了打击,但仍死死地抗着。
“子夜,你走开!”他叫道。
“我不能让你杀了师姐!”
“你把她当作师姐,她未必将你当作师妹!”
“臭和尚你闭嘴!”媚娘骂道。
出尘不予理会,直直地盯着子夜,“前些日子扬州城内那些死伤的人都是出自她手,她想嫁祸与你,让你无法立足,甚至要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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