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走到她身前带着前所未有地一丝笑意淡淡道:“子夜。师傅只能帮到你这里了。剩下地要看你地造化了。”
“师傅我可以去做人了吗?我要怎么做?”
“修行最讲究地是情定、性灭、灵空、心静。你要循序渐进。才能大成。也就是你应劫之时。”
“师傅我可不可再回去看看师姐们?”
“看她们做什么?各自有命,也是萍水相逢,你从现在起你就要学会放下。”
“哦……”她只得点点头,“那我的劫究竟在何方?”
“其实,你已经见到他了。”说完她便升至高空踏着彩云而去,天地间又响起她的声音:“子夜,天机不可泄漏,你好自为之。”
她抬头望着白晶晶远去的方向,用法术掐算起来,只是她的法力不够,只模模糊糊听到心内有一个声音对她说,她第一次见到的人,她的恩人,就是她的劫。
她不禁笑了。
慕容晏,她要应的劫居然是他。想着他刚才在山桃树下玉树临风的身影,英俊的面容。这么美好的男子,她一定好好报答他。
“小妖精,你不走么?”
她回过神看到出尘正转过身迈开步子朝着扬州城的方向而去,慕容晏也在扬州城,她忙追了上去,拉住出尘的衣袖,巴巴地看着他问:“你认识慕容公子吧,告诉我他的府上在哪儿?”
出尘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找他?”
“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劫啊,我要报恩。”她颇得意地眨眨眼睛。
“他是你的劫?你可知道怎么应劫?”出尘皱了皱眉头。
“其实我不想应劫的,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就行了,就如师姐说的,把他迷住,让他飞不出我的手掌心。”她扬着小脸喜滋滋地看着他,夕阳的余晖把他的侧脸染成了金色的,闪耀着,划出优美的轮廓。
他不语,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啊!”她突然停下脚步惊叫了一声,摸着腰间,三步并做两步赶到他面前,伸手道:“还我的乾坤袋!”
“这些东西要物归原主。”
“我不管,那是我的,我还没穿过呢。”
“不行。”他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又往前走。
她在后面狠狠地瞪着他的背景,跳起来做手势打着,却见他忽然回转了身,便悻悻地把手放了下去,又追上他,嚷道:“不能给我留一件么?”
“不行。”
“那让我穿一穿行不行?只穿一下马上脱下来。喂?你怎么这么不通情理?死鬼!讨厌!”
终于他不耐烦地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盯着她,把袋子一扔:“只这一次,快一点,天黑前我还要赶回扬州城。”
她高兴地接过袋子,放回原来大小,在里面翻找着。可是这么多衣服,哪一件都想穿,翻来覆去拿不定主意,又看看在一旁站着出尘,一脸的不耐烦。她便合上袋子随便抽了一件出来,施法术瞬间穿在身上。她不会装扮却又胡乱地弄了些珠钗,手镯,项链,夸张地挂满了全身,环佩相扣,叮当作响。
“你看我好看么?”两只胳膊小心翼翼地抬着,生怕上面的戴的大镯子会掉下来,走到他身前僵硬着脖子地转了一个圈笑问着。
“不可理喻。”他冷冷地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身,她身上的东西瞬间消失,地上的乾坤带也没了,都被他收走了。
真小气,才穿了没一会儿,不过那些东西挺重的,还是摘下来轻松多了。她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气愤着,最后叫道:“你才不可理喻!我不跟着你了,没有你照样能找到慕容公子!”
正文 子规啼-6
甩掉了出尘,飞走山间小道,不消一会儿便来到了扬州城。
夕阳的余晖照着那两个隶书大字“扬州”,给这个江南名城更增了一种神秘的美感。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苏中门户,南临长江,与镇江隔海相望,富甲天下的江南水乡。子夜早就听说过的一个有名的地方,当年不知哪个皇帝为了观琼花,开凿了一条大运河,扬州的繁华旖旎便随着琼花的芬芳传遍天下,成了“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销金窟,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明月在扬州”的锦绣地,是“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的温柔乡。
此时市集还未散去,她听着那吆喝着翡翠烧卖或千层油糕的声音便笑了,觉得很特别。这一笑,她便爱上了这个城。慕容公子就在这里,这是她的福地,她要在这里快快乐乐。
她捋了捋垂在胸前的一束青丝,踏着轻快的步子绕过城门守卫架设的防栏,一双如水波动的眼睛在街道两旁的小摊上看得目不暇接,恨不得再多生出两只眼来。那小巧形象的泥人儿,那五彩缤纷的风筝,那红彤彤的灯笼,还有店铺里面挂着的漂亮衣服。人间就是好,有这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
忽听前方有不住的叫好声,她跑近前去,挤过人群,但见一个尚幼的小姑娘躺在桌子上两只脚上顶着一个比她大出好多的瓷缸,来回挪动旋转,甚至将大缸抛起再接住,看得她直拍胸口,生怕那缸会掉下来砸到那小女孩。幸好最后圆满成功,见别人都拍手叫好,她也学着跳着拍手叫好,且声音叫得比旁人都大,惹得周遭的人都看向她。不过看向她的那些人都眼放精光,似乎还带着一种特别的东西,令她头皮发麻,觉得很不自在,便抽身跑开了。
东转西荡,转眼间天色已黑,她才想起还没找到慕容公子的府上呢。左看右看,扬州城这么大,到处胡同小巷宅门大院,哪里才是呢。想要抓个人来问,夜色初降正逢人间晚饭之时,街上行人骤少,不如明日再问,反正时日多的很。不是有那句话么,有缘千里来相会,她跟慕容公子几世的缘份,肯定能再见面的,她要像师傅说的那样放开心。
但是转念又有了难题,这大晚上的,别人都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她一个妖精要干什么呢?找棵树睡觉,她可睡不着,她的肚子也有点饿了,不过吃什么呢?在盘丝洞时从来都是饿了吸取天地灵气,渴了饮山泉玉露,有时候会吃点花蜜什么的,不过扬州城里可没这些东西。
抬头一看,身前便是一个酒楼,挂着镏金的大匾“醉仙楼”,她便大步踏了进去,找了张空桌子坐下。立即便有店小二提着茶壶来招呼着:“客官您吃点什么?”
吃什么?她别过头,偷偷看了看旁边的桌子,但见上面摆着各类精美的菜肴,她竟看到有鱼!有鸡!还有一个鸽子,虽被大卸八块,凭她妖精的眼力还是看得明白。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可都是她以前在山间的玩伴,竟被这些人拿来煎炸炒煮!那几个吃得津津有味的人一定不是好人!
“客官!您吃点什么?”小二又一声问,声调大了许多。
她气愤地转过头喊道:“我不吃动物!”
小二被她唬得怔了怔忙又笑道:“明白了。您是吃斋地。好嘞!”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为她上了几样看起来清淡地小菜。她便学着旁人地样子用筷子夹着吃起来。但是筷了太难用了。害她吃了好久。并且第一次吃人间地东西。食之无味。吃完以后手都有点酸了。她甩着手臂起身准备走。忽听得小二喊住了她。
“姑娘。您还没给钱呢。”小二笑嘻嘻地看着她。
“钱?”她怔住了。钱是什么东西。
这时临桌地几个男人都站起了身。其中一个腰肥体壮地喊道:“小二!结帐!”
小二忙又跑到了他们身前,低头哈腰地在一个算盘上敲打着,不一会儿便叫道:“好嘞!客官您这一共是九两八钱银子。”
子夜愤愤地盯着那个肥胖的男子,长那么多肉,不知道吃了多少小动物,只见他抹了抹了油嘴从腰里摸出一个跟她的乾坤袋差不多的东西,从里面拿出银子付了账。
原来那就是银子。她在心内得意地笑了笑,略施法术,那男子的钱袋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她的腰里。没钱了,看他以后怎么吃小动物,哼!
“小二!结帐!”她掏出一锭银子“啪!”地放在桌子上,便跳着逃之夭夭。
饭后的扬州城大街又恢复了热闹繁华,一点也不输给白天,不愧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明月在扬州”。她边走边得意地拿出钱袋子,把银子倒在手里数着。看来在人间银子这种东西很重要,她得好好放着。
“姑娘?姑娘?”忽听得身后有人唤,近在耳旁,应该是唤她的吧。
转过身,果见一青色布衣男子站在她身后,只见他脸黑如炭,眼圆如鼠,而且右眼角还留了一个刀疤,看着很别扭,不如慕容公子和出尘那般让人可心。
“你叫我吗?”她微皱了皱眉头。
“请问姑娘要上哪去啊?”那人笑了笑,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看来看去。
她用袖子在身前拂了一下,别扭道:“你管我,我爱上哪儿上哪儿。”
“呵呵,姑娘莫怪。眼见夜色已深,姑娘孤身一人在城里走来走去是很危险的,会遇上坏人的。”
“坏人?我不怕坏人。”她在心内偷笑,她是妖精,谁都不怕。
“姑娘不可掉以轻心哪,不如在下为姑娘提供一个好去处,供姑娘今晚住宿。”
“住宿?那地方好玩么?”
那人见她动了心忙向前一步哼哼笑道:“当然好玩,那可是全扬州城最好玩的地方。”
“真的?那你带我去吧。”
子夜怀着好奇心和贪玩的心跟着那男人一直沿着街边走,过了扬州二十四桥那人便把她带进了一个胡同,进了一个小木门。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尚小的男童,见到这男人忙请了进去,并说了去通报妈妈之类的话。子夜也听不太懂便在院子里左转右转,并没见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再转身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忙进了里面,但见布置清雅别致的房间,榻前古琴,墙上宝墨一看便知是不俗之物。而且那张床,她第一次看见床,以前听媚娘说过的红纱帐应该就是这样的吧,边上还缀着穗穗流苏,真是好看啊。
不过她可是找那男人的,流连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进了一条回廊,远远地便听到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在谈什么货色价钱,她听得云里雾里。正要离开又听得那男声道:“姚妈妈我白老三什么时候让您吃过亏,您就瞧好吧,这钱您绝对花得值,我出来混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并且看起来不黯世事,单纯无知,绝对是个好调教的。我可是从醉仙楼跟了她一路才好不容易弄到手的。”
原来他们谈的就是她,那个男人是个坏蛋,要把她卖到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她朝下看了看,只见堂下挂着花红柳绿的幔子,有好多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和男人打情骂俏,暖味万分,笑声连连。她只觉得那些女子脸上现出的神色跟媚娘教与她的催情**相似,只是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于是走上前去问道:“你这个坏人!这是什么地方?”
那白老三唬了一跳,忙闪到了姚妈妈背后,急急道:“姚妈妈,就是她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剩下的您最在行了,我告辞了!”
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下了楼。子夜刚要去追却被姚妈妈拦下,姚妈妈满脸堆笑挽住她的胳膊,嘴里“啧啧”有声,最后叹息道:“真是……此色只许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遇啊。姑娘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清丽绝俗如出水芙蓉,以后你就叫芙蓉了。”
不知怎么的,虽然这姚妈妈对子夜笑着,子夜还是觉得她不怀好意,便推开她道:“我有名字了。现在我不想在你这里住了,我走了。”
“走?”姚妈妈冷笑起来,手绢一挥,不知从什么地方上来了两个青面大汉,牢牢制住了她双臂,她忙挣脱着叫道:“你……你这个坏人!快让他们放开我!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哼哼!”姚妈妈似乎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看着她,“不客气?就凭你?小姑娘我劝你听话点,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子夜气愤地看着她,可恶的,有眼无珠,本妖精的厉害你们还没见识过吧。她暗自提了一口真气到丹田正要做法忽听得楼下一声厉喊:“住手!”
姚妈妈怔了一下,待看清说话的人便忙对两个大汉摆手示意,又扬起手绢边往楼下走边谄媚地叫着:“是少爷来了!您快去歇着吧,一切照旧都准备好了。”
子夜活动了活动胳膊便转身向楼下看去,但见一位年轻男子,华衣锦袍,金冠束发,丰姿郁美,只是脸上带着一抹轻挑之色看着她,才是暮春时节手中却摇着一把折扇,故做风流。
她忍不住笑了,迈着轻快的步子下楼,走至他身前道:“多谢公子相救。”
那公子却愣愣地盯着她一动不动,她也疑惑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半晌他才回过神,又做风流态唰地收起扇子问:“姑娘……夜已深可否有地方落足?”
他问得小心翼翼且带着些许温柔,一张英气逼人的脸直直地对着她,她见过的男子不多,像他这般俊美的更不多,便贪焚地一直盯着他。他对她这么好,是不是认为她很美?她到底美么?师傅对她的容貌似乎不满意,师姐们又个个都比她有风韵,那个出尘竟还说她不可理喻。
他似乎被她看得慌了神,喉结上下动着,两手不停地把扇子搓来搓去,又道:“姑娘若没去处大可以在此,花满楼是我家中产业,再不会有人对姑娘无礼了。”
“不用了,我有地方去。多谢公子相救,告辞了!”她又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刚走两步又听得那公子叫道:“姑娘且留步!”
“还有什么事么?”她不解地转过身。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至她身前,有些激动,但笑容坦荡,问道:“百年修得同般渡,今日我们相见亦是缘,在下花泽少,可否问姑娘芳名?”
花泽少?花满楼?莫非是个花花公子?但看他一脸真诚,她便笑道:“我叫子夜。”
“子夜?莫非是那〈子夜歌〉里的子夜?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名字真美,人更美。”
听到花泽少说人美,她不由得问道:“你说我美?我真的美么?”
“当然,姑娘貌美如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无双。”他忙说着,她却觉他太激动了有些言过其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她可当不起,至少那月宫里的嫦娥仙子绝世容颜,天下人皆知。但还是笑道:“多谢公子夸奖,告辞了!”
话音未落她就轻步走出了花满楼,又听得花泽少在身后念着:“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这难道是天缘?”
子夜出了花满楼,呼吸了几口外面清凉的空气。花满楼,她转过身要看看花满楼到底是什么地方。但见眼前三层木楼连成一片,而且全部金瓦琉璃,雕梁画栋,真是气派。再往上看,正中一张镏金大匾之上书着“花满楼”三字,楼前那牌坊两侧竟还书着对联:
**一刻值千金,难买;
花下一宿情万分,无价。
**?这难道是三师姐媚娘曾对她说过的温柔乡吗?她本以为温柔乡是一个地名,没想到就是一座楼。
先不管温柔乡到底是什么了,她还真有点想休息了。唉,刚才如果答应了花泽少住在花满楼就可以睡那红纱帐了。
一边想着温柔乡一边往前走。此时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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