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你怎么说的这么肯定?”
“我……因为,因为我就是那个跟你有着千年缘份的女子!”她一口气说了出来,仿佛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有些轻松也有些害怕。
“你是不是困了,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吧?”他往后退着,像在躲瘟疫一般。
“没有!”她一把抓住他,有些激动,“我说的是真的,你是我的恩人,我会好好对你,好好报答你的,我们应该结为夫妻!”
他笑了,眉头皱起:“你一定跟兰儿一样病了,你说的都是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走了!”
“公子,我说的是真的!”她抓着他的手不放,她感觉,这一放开,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
“子夜,你会有一个好的归宿的,你长得漂亮又聪明,过段时间我会托人给你务色一个好人家,你一定是长大了,想嫁人了。”他边使劲扳着她的手边往后退着。
“我不会嫁给别人的,那样我会死的!”
他的脸忽地冷了下来,伴着清冷的月光甚至有些骇人。她咬了咬嘴唇,眼睛都湿了,可就是流不下来眼泪,她现在好想流泪。也许,他看她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样子就会信她的话的。
“子夜,你快回去吧。我最讨厌这样死缠烂打的女子,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很失望,告辞!”
他说得淡漠至极,面无表情,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她摔倒了,他看都没看一眼便快步往山下走去。
裙子刮到了岩石,破了;手重重地擦过地面,也破了。她看着渗着血丝的伤口,轻轻一碰,疼得钻心。她施了法术自愈,没留下一点痕迹。看着山下那个慢慢消失的身影,她的心里面却绝望了,眼泪也流了下来,趴在地上一边用衣袖拼命地擦着,一边嘤嘤地泣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做人好难,真的好难……师傅,师姐,我该怎么办?我注定要灰飞烟灭了……”
正文 君心向-1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发现自己是和衣睡的,头晕晕糊糊,也忘记了昨夜哭了多久,何时回的房。她起身看了看裙子,裙摆那里仍然是破的,便忙换了下来。这是花泽少送给她的,她已经惹得他伤心,再被他知道这裙子也被弄破了,他一定也像慕容晏那样不理她了,她不要那样。
没想到过了中秋节后是这样一个阴霾的天气,天空中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云雾,空气中停滞着许多细小的灰尘,连桂花树的叶子都无精打采地耸拉着,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感到窒息。她慌忙跑进了施梦兰的房间,喜儿正给她梳头呢,她踏进去时正听到喜儿说着这样一句话:“小姐的头发长得好快哦,以后又可以绾发髻了。”
施梦兰脸上略过一丝悔恨,淡淡道:“长得再快也没用,总有一天会全部被剃光的。”
喜儿一听便慌了,忙道:“小姐说什么呢?出了家也是可以还俗的。”
“嫁不成表哥,还俗又怎样?这便是命。不过我至少得到过,是我们彼此的珍贵,不管以后谁做了他的妻子,都在我之下,表哥的心里只有我!”
听到这里她便走了进去,喜儿忙放下梳子朝她走了过来。
“子夜,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她朝喜儿笑笑,施梦兰戴好了立帽转过身淡淡道:“想必花公子的招待太热情,你舍不得回来了吧?”
她想起昨晚的事情,不想跟施梦兰说话,便淡淡道:“我去领早斋了。”
“让喜儿去吧!”施梦兰忙叫住了她,“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她迟疑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喜儿便跑出去了。施梦兰起身走到香案前,坐到了蒲团上,向菩萨拜了三拜。
“子夜。我想好了。既然花公子那么喜欢你。你就跟他走吧。”
她一怔。昨日在花满楼她惹得花泽少不高兴。又不辞而别。她怎么跟他走?再说。花满楼是青楼。是男人寻欢作乐地地方。她不要去。
施梦兰见她不语便疑惑道:“你不是很想离开寺院么?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我不想去花泽少那里。”她别扭道。
施梦兰蓦地转头。凌厉地审视着她:“你还想着回慕容府吗?哼!那你就永远呆在这里吧。”
昨晚慕容晏也讨厌她了。怎么可能会娶她?如果施梦兰非要让她走地话。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无家可归。没人要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明日我便邀花泽少来把你领走。”
她一听便着急了,忙抓住施梦兰的衣袖道:“你不要叫花公子来,也不要叫我走了,我没有地方去。”
“那你就回家,反正我不想留你了。”
“我也没有家。”
“你……你不是不存心气我?还装得这么可怜……”施梦兰生气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可话未说完忽然捂着嘴干呕起来,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你没事吧?你的风寒还没好,这可怎么办呢?我这就去请郎中!”她说着便要往外跑却被施梦兰一把抓了过来。恰好喜儿回来了,忙放下斋饭把施梦兰扶到床上,轻轻为她捶了背,又端了茶水。
她在一旁看得糊涂,便问道:“不用请郎中么?我看小姐病得厉害。”
喜儿笑笑:“不用不用,小姐这不是病了而是……”
“喜儿!”施梦兰一下子打断了喜儿。
“而是什么?”她追问着。
施梦兰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吃东西噎住了。”
“哦。”她心里不禁怀疑,早斋刚拿来还没吃呢怎么会噎住,看样子再问下去施梦兰也不会说,她便住了口。
天气总是阴晴不定,而且就得越来越冷了,她知道冬天就要到了,会一天比一天冷,不知道树叶落光的时候,庵里面是何等凄清。她这几天小心观察着施梦兰,竟发现她总是呕吐。而且她的风寒还没好也不吃药,就那样一直咳嗽着。她很着急,但更疑惑。问了几次喜儿,喜儿又吱吱唔唔地不说。她有些生气,再怎么说她们三个一起住在庵里也是一家人了,为什么有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完全把她当外人。一气之下她便溜到前院去找出尘。他是高僧,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今日虽不是大晴天,但没有雾。寺里面的香客也不少,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出尘。正打算冒险去他的禅房,忽瞥见香坛那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她忙跑上前去,果然是他。看到她,他的脸冷淡至极,快比上那天晚上慕容晏的脸了。然后就绕开她准备走开,她忙挡在了他面前,诚恳道:“师傅,我今天是有事情问你的。”
“与佛法无法的事情恕不奉陪。”他淡淡说,天气寒冷,他只穿着薄薄的僧袍,斜襟处有些松,锁骨那里裸露了一整片的蜜色肌肤,看上去好看又有光泽。他总是这样,不论什么情况下,身上任何一处的线条都是完美的。
“你穿这么薄不冷么?”她不禁问。
他的眉毛一下子皱起:“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不是不是!”见他又要走她忙拉住他。
“佛门净地不要拉拉扯扯!”他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她的手。
“施梦兰病了,很奇怪的病,我问她,她又不跟我说,也不让喜儿对我说。她的风寒还没好,又不吃药,我有些担心。”
“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你担心有什么用,别多管闲事,好好修行。”他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你……你分明是冷血心肠!”她气道,“这也叫多管闲事啊?她都呕吐了,而且总是吐,看得我好难受。”
“什么?”他忽地抿起了菱唇,拿着佛珠的手掐算着。
“她怎么了?还有没有救?”她忙问。
他叹气似地瞪了她一眼也不答话便大步往前走,她忙追过去问:“你倒是说啊!”
“她好的很,不用你担心。”
“但是,她明明就是生病了啊。”她固执着,第一次觉得人很麻烦,很不通情理,她都这么担心了,也不给她说明白。
“我说了她那不是生病,快回去吧。”他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口气跟训小孩子似的。
她死死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笃定道:“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放开。”
正文 君心向-2
出尘见她如此,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把她拉到了禅房后面的拐角处,低声道:“施梦兰是有身孕了。”
“身孕,身孕……”她一时有点不太明白,待想明白便大叫起来,“你是说她有了孩子了!还是慕容晏的!”
“大致是如此吧。”
她一下子倚到了墙上,顿时眼前白茫茫一片,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施梦兰竟有了慕容晏的孩子,怪不得要赶她走,原来是想着要还俗了,要嫁给慕容晏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子夜……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迎上他关切的目光,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喃喃问道:“师傅,你刚才还算到了什么?是不是施梦兰要嫁给慕容晏了?他们要做夫妻了?”
“他们做不做夫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要做慕容晏的妻子!”她笃定道。
“你固执地想要嫁给他,到底是为什么?报恩?做人?寻找一种感觉?还是你根本就是怕过不了今世的劫难而灰飞烟灭?小妖精,你根本还不懂得感情,如何与他结为夫妻?”
“你才不懂呢!我喜欢他,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他!一千年前我就喜欢上了他!”她莫明地激动起来。
他眉毛一皱似还要说什么,她却一把推开了他往外走去。一路横冲直撞,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忽瞥见香坛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是薛子谦正带着几个家丁横行而来,其间还推搡了几位正要上香的施主,真是无良!她正要走开,忽想到像薛子谦这种连菩萨都不看在眼里人会来磐若寺一定是找施梦兰的麻烦的。施梦兰现在怀着孕哪经得起他的欺负,她忙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薛子谦看到了她立刻露出无赖地本色。摸着下巴叫道:“这不是那个丫头吗?”
她虽然讨厌他还是笑了笑:“薛公子。你今天是来烧香拜佛吧?”
他放开下巴走近一步。^*疑惑地审视着她:“本少爷来这儿干什么还用得着跟你汇报吗?”
“当然不用了。不过。昨天晚上菩萨托梦给我。说有一个无赖又要来庵里捣乱。所以就告诉在这里守着。菩萨还告诉让我告诉那个无赖。如果他今日再无礼地话……可不止像上一次那样被打了。”她呵呵笑着。尽量说得平淡。
“你!”薛子谦一下子握起了拳头伸到了她地脸前。“你说什么?”
“我说有一个无赖要来捣乱啊。薛公子你怎么了?那个无赖又不是你对不对?”
“本公子当然不是……无赖。”他忿忿地放下了拳头,正要转身走,忽又转了回来,冷笑着,“臭丫头,又在这儿编什么鬼话来骗我!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来找施梦兰的麻烦的!尽管让菩萨来惩罚我好了。还有你!不要仗着你是花泽少的人我就不敢动你,我告诉你,他不过是婊子生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她不禁气愤,这个薛子谦真是无可救药,竟这样说花泽少!虽然她不太知道婊子是什么,但听他的意思肯定是骂人的话,于是不客气地回过去:“你才是婊子生的呢!”
他一听,脸色顿时铁青,肯定又要打她了。她才不会等着被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慌忙往后院庵里跑去。
“给我追!”薛子谦恨恨道。
她回头看看他们,偷偷得意。她是妖精,要跑起来可是没人追得上的!但她故意不紧不慢跟他们保持两仗的距离,待到禅门处猛地一关门,那些笨蛋个个捂着鼻子倒了下去。她在门后直偷笑。
“子夜,你在干什么?”施梦兰从竹椅上坐起来皱眉道。
“嘘……”她边抵着门边朝她示意着,“薛公子来捣乱了。”
施梦兰的脸色顿时大变,慌地站了起来唤道:“喜儿!喜儿!”
喜儿拿着绣活从屋里跑了出来,慌忙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恶心了?”
“没事,快扶我回房!”她一把抓住了喜儿的手,走到门口处又朝子夜大叫着,“子夜,千万不能让他们进来!”
“放心吧!”她得意地笑着,凭她妖精的厉害,再来十个人她也顶得住!听着他们在外面哼哼哈哈地撞门,她便坐在门蹲上悠哉地哼着小曲儿。
过了一会儿,外面便没了动静,估计他们走了。她起身拍拍衣服,正准备离开,却瞥见薛子谦正坐在墙头喘气。这个人……简直是无可救药,吃饱了撑的,还爬墙!
薛子谦恨恨地瞪了子夜一眼便朝着院内大声道:“施梦兰!别以为你藏在这庵里就能躲过我的手掌心!你做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告诉你……”
子夜看着他的泼皮样子实在是忍不下去,轻轻勾了勾手指,他话未说完便光荣地落地了。
她走到墙下,对着外面道:“薛公子你没事儿吧?我都说过了菩萨早有准备,我劝你啊,还是快点走吧。”
只听得薛子谦在外面忿忿着:“疼死我了!快看看我的腿是不是断了?见鬼!气死我了,死丫头,本少爷遇到你就倒霉!哼!”
她朝着墙壁做了个鬼脸便跳着往屋里走去,施梦兰正躺在床上,看起来惊魂未定的。她便走过去安慰道:“没事了,他们被我赶走了。”
“子夜,你好厉害啊!”喜儿不禁道。
“呵呵,对付这种无赖我有的是办法。”
施梦兰松了口气,一手抚着额头无力道:“真是作孽!这个薛子谦真是冤魂不散了。”
她忙道:“你放心吧,我保证他以后都不敢来了,就算是来我也会把他打跑。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她这话一出,施梦兰和喜儿顿时都捂住了嘴。她也忙掩嘴,施梦兰怀孕的事是埋着她的。
“那个,其实小姐我……”她慌忙解释,施梦兰却摆了摆手,看起来很是平静,黯然一笑,“原来你都知道了。”
“嗯。”她惟有点头。
施梦兰垂下眼睛,咬着嘴唇,用手轻轻地抚了抚肚子。再抬起头,竟已泪流满面,定定地看着她,悲戚道:“子夜,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帮我保密。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如果你说出去的话……这孩子就会保不住了。你懂吗?”
“我懂。”她忙点头。
喜儿抽了抽鼻子也说:“是啊,尤其是那个薛子谦,被他知道了更是惨了。子夜,我们一定要为小姐保密。”
“嗯。”她笑笑拉住了她们的手,这样才好,她们把她当作自己人。忽然想起刚才薛子谦说花泽少是什么婊子生的,便问施梦兰道:“小姐,婊子是什么啊?”
她们都怔了一下,施梦兰不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刚才薛子谦骂花公子的话。”
施梦兰沉了口气别扭道:“就是指不守妇道的女子,但大多时候是指的青楼女子。如果说是薛子谦骂花泽少的话,那就是指的青楼女子了。”
“青楼女子?花公子的母亲是青楼女子?”
“应该是吧,以前我也有听我娘亲讲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花泽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好像是因为花家看不起她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吧。”
“花家为什么要看不起她?”她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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