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花喜儿,妳怎么会有这么王八的大哥?」拍着桌子,元宵气红着脸,对着喝茶的花喜儿大吼。
花喜儿慢慢喝口茶,耳朵仍然因怒吼声而嗡嗡作响,让她受不了地掏着耳朵。
「元宵,事情都发生了,妳再怎么生气也没用吧?」花喜儿轻轻挑眉,说着风凉话。
元宵强吻她家大哥的事在城里热闹地传了好些天,看来要让流言消失还要好一段日子。
「妳叫我怎能不生气?谁要强吻那只狐狸,明明就是他踢我脚,我重心不稳才会……」
元宵不停解释,她满肚子委屈不满,可没人相信她,也没人肯听她讲,除了花喜儿。
无奈的是,她也只能找花喜儿吐苦水,虽然和夏御堂不合,不过她却和花喜儿熟的很。
「妳跟我说也没用,事情都造成了。」花喜儿同情地瞄元宵一眼,元宵和她大哥斗了十一年,可说是屡战屡败。
唉!这头没心眼的熊,怎么斗得过她大哥那只老狐狸?当然是被吃得死死的。
「可恶,我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认识夏御堂。」元宵气呼呼地拿起茶杯,大口喝下。
「谁叫妳没事送到我大哥面前?妳不会离他远远的吗?」花喜儿奇怪地睨元宵一眼。
说起来,元宵也很怪,明明讨厌她大哥,偏偏一看到大哥就冲上前,一定要斗一斗,而且明知怎么斗都会输,就是不死心。
「我也想离他远远的呀!」元宵没好气地说:「拜托,妳以为我爱跟他斗吗?」
她元宵没那么闲好不好?
只是每次一看到夏御堂,她的心情就会不好,一对上那双嘲弄的黑眸,她的火气就上升,不知怎么地,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就会冲到他面前,怒火冲冲地和他斗起来。
所以,城里的人看来,都觉得是她在找麻烦。
「搞不好妳和我大哥上辈子是冤家,这辈子才会斗成这样。」眸儿轻转,花喜儿微扬起笑。
元宵当场打个哆嗦,没好气地瞪着花喜儿。「拜托!谁和那只狐狸是冤家,我才没那么倒霉。」
冤家?呸!她和夏御堂才没那么亲。
「不行,这个仇不报,我吞不下这口气。」握着拳,元宵愈想愈火,每一次都被夏御堂耍着玩,让她不甘心极了。
「妳想干嘛?」看着元宵,花喜儿想让她打消念头。「元宵,妳是斗不过我大哥的。」
而且,就怕她这只熊会被她大哥那只狐狸吞下肚,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我不信我永远斗不过他。」元宵口中一哼,不服输地抬起下巴。「喜儿,帮我想办法,要怎样才能赢夏御堂?」
「这……」花喜儿想了下,「我记得大哥最近和陈家接洽香料的生意,所以跟陈家小姐走得还满近的。」
陈家小姐?元宵愣了一下,想到那个粉裳姑娘。
「妳是说,妳家大哥有可能会娶那个陈小姐?」
想到那个柔柔弱弱的陈小姐,就想到她依偎在夏御堂胸膛的模样,而夏御堂也没推开她,两个人看起来很亲昵。
那亲密的模样,让她觉得那姑娘很碍眼,莫名地感到讨厌。
奇怪的感觉让元宵一愣,揉了揉胸口,觉得这种心情怪怪的……莫名其妙!
撇撇嘴,不理会这种奇异感,现在怎么报复夏御堂才是重点。
「嗯!」花喜儿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很好。」元宵点头,唇瓣扬起了。
「元宵,妳想干嘛?」花喜儿挑眉。
「哼!我要破坏,让他娶不到陈小姐,也得不到香料的生意。」元宵握拳发誓。
这次,她绝对要斗赢!
第二章
既然要跟夏御堂那只臭狐狸斗,首要之务,就是要先查清楚对方的所有底细。
经过几番调查和探听,元宵这才知道,陈家专门做食品的香料,食材若经过香料的调味,食物的味道更能被引发出来,也更入味。
而陈家小姐,名唤陈惜香,是邻城闻名的美人,听说琴模书画无所不通,还未及笄,求亲的人就踩烂陈家门槛了。
不过陈惜香眼光高,陈家也想挑更好的女婿,才没将女儿嫁出;这次,他们皆相中夏御堂了。
城里的人也在传闻,这些日子夏御堂和陈惜香频频互动,看来夏陈两家的亲事应该不远了。
这是元宵这几天打听的结果,情况对她很不利,生米都快煮成熟饭了,她是要怎么破坏?
而且想也知道夏御堂打算将香料用在龙腾酒楼里,搞不好又会想出什么卑鄙的花招跟她的云香客栈杠上。
想到这,元宵就恨!不管怎么努力,云香客栈就是赢不了龙腾酒楼,虽说客源不同,可她这是不甘心。
而且要是让他用那些香料想出什么独特的菜色,那她好不容易吸引来的老饕不就被抢走了?
然后,夏御堂那家伙一定会更得意……
想到那可恶的家伙得意的嘴脸,元宵心里就一肚子火。哼!她才不会让那只臭狐狸如愿。
可问题是──她根本想不出好办法阻止。
左思右想,就在她快想到抓狂时,花喜儿却派人传来一个消息,说今晚是夏父大寿,夏府将宴请客人,其中当然包括陈家父女,也有可能当场宣布两家的亲事。
这怎么行?她都还没出场破坏,怎能马上就一败涂地?
她不甘心啊……
「所以,我家小姐帮妳想了一个法子。」看着元宵一脸狰狞的模样,喜雀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传达主子的话。
「什么法子?」听到花喜儿帮她想到办法,元宵快速揪住喜雀的衣襟,激动地问着。
「咳咳……元、元姑娘,妳冷静点。」喜雀被扯得喘不过气,涨红着脸要元宵放手。
「哦!」元宵赶紧松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太大力了。」差点忘了自己的蛮力,寻常姑娘家可受不了。
「没关系。」终于能呼吸,喜雀松了口气,怕元宵又激动,赶紧说道:「小姐要妳跟我走,请跟奴婢来。」
去哪?
元宵心中虽有疑问,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反正花喜儿的狡猾跟夏御堂有得比,既然花喜儿说有办法,就一定是帮她想到了好法子。
带着这个想法,元宵乖乖跟在喜雀后头。
只是愈走,愈觉得不对劲,尤其当她偷偷摸摸地被喜雀带进夏府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喜雀,花喜儿要妳带我来夏府干嘛?」
「嘘……」喜雀转头要元宵克制音量。「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小姐在房里等妳,到了。」
一到花喜儿住的院落,怕被人发现,喜雀赶紧拉着元宵的手,快步开门进入房间。
就见花喜儿优闲地喝着茶,美眸轻扬了下。「元宵,妳来啦?刚好,寿宴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
「喂,妳没事让喜雀带我到夏府干嘛?还有,听说妳帮我想到赢夏御堂的方法,是什么方法?」一看到花喜儿,元宵捺不住性子地着急问道。
「别急,妳看那里。」花喜儿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贵妃椅。
「什么?」元宵疑惑地转头看去,眼眸立即瞪大。「陈、陈惜香?」
她发出惊呼,又赶紧捂住嘴。
贵妃椅上,穿著水缘雪纱罗裙的陈惜香正合眼睡着,而且睡得很熟,没被她的惊呼吵醒。
不对劲!
正常人听到声音,就算睡得再熟,也会醒来,可陈惜香却完全没反应,呼吸依然平稳,丝毫没有受到吵扰的感觉。
「喜儿,陈惜香怎会在妳这睡?而且她好象怪怪的……」元宵放低音量,一脸疑惑地看着花喜儿。
「不用紧张,她喝了放了迷药的茶,估计会睡到明天吧!」花喜儿微微一笑,一点也不惊慌。
「迷药?」元宵不敢相信地睁大眼,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大。「花喜儿,妳对她下药?!」
「没错。」花喜儿点点头,仍然笑意盈盈,一点也不心虚。
反倒是元宵瞪着花喜儿,又瞪向睡着的陈惜香,着急地问:「妳没事对她下药干嘛?」
「为了妳啰!」花喜儿笑得甜美又无辜。
「为了我?」指着自己,元宵不懂地皱起眉头。
「妳不是想斗赢我大哥吗?今天是我爹的寿宴,或许今天就会宣布两家的亲事。」
元宵点头,她今天就是为这事才来的呀!可她还是不懂这跟迷昏陈惜香有何关系。
见元宵一脸迷惑,花喜儿不禁摇头。这个单纯的笨蛋,连手段都不懂得用,难怪会斗不赢她家大哥。
喝口茶,她干脆直接说明白:「妳想想,要是陈惜香当众拒绝这桩亲事,我哥的面子不就全失了?」
「可是陈惜香不会当面拒绝呀!」看也知道陈惜香巴不得马上嫁给夏御堂,花喜儿真是没长眼睛!
「陈惜香是不会,可是妳会呀!」扬唇,花喜儿笑得可贼了。
「我?」元宵愣了下。
「喜雀。」花喜儿杨眸示意婢女。
「是。」喜雀赶紧从内室拿出一个端盘,放到桌上。「元姑娘,这是给妳的东西。」
「这是……」元宵看着桌上的东西,是一张人皮面具,难道……「妳该不会要我……」
她张大嘴看向花喜儿,又看向贵妃椅上的陈惜香,伸手指了指陈惜香,再指指自己。
「没错。」见元宵总算开窍了,花喜儿笑得更甜了。「如何?我想的这个法子不错吧?」
慢慢合上嘴,元宵慎重地走到花喜儿面前,拍拍她的肩。「喜儿,妳真的太捧了!」
她感激地看着花喜儿,能想出这种主意,不愧是姓夏的妹妹,同样是狐狸出身的呀!
「哪里,不用太爱我。」花喜儿不客气地收下称赞。「喜雀,把陈小姐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元宵妳快戴上面具,陈惜香在我这待太久了,寿宴已经开始,我们得快点。」
「哦,好。」事不宜迟,元宵赶紧戴上面具,再穿上陈惜香的衣服。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她不太习惯地拉扯着。
「喜儿,陈小姐在妳这吧?」突然,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
元宵一惊,「夏……」剩下的话被花喜儿捂住了。
「嘘……」花喜儿瞪元宵一眼,见喜雀已经弄好头发了,便状若无事地开口:「是呀,大哥,妳来找惜香哦?我马上把人还给你。」
什、什么?元宵瞪大眼,拚命摇头。
「乖,千万别被发现了。」轻拍元宵的脸,不管她愿不愿意,趁她呆愣时,花喜儿一把将她推出门。
花喜儿这个死女人,竟然就这样把她推出来!
元宵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她可没忘记自己此刻易容成陈惜香的模样,所有的粗鲁都得收起来,装出温柔婉约的气质。
可是她好痛苦,尤其是身上的衣服,第一次穿这种姑娘家的衣服,漂亮是漂亮,可她就是不习惯,怕走路会踩到裙襬。
还有头发,盘成了云髻,又插上一堆发饰,让她觉得头好重,整个人好痛苦。
而最让她感到痛苦的就是身旁的男人,跟他靠这么近,明明讨厌得想砍死他,却又得装出温柔的声音。
恶……讨厌!
「香儿,妳好象有点怪怪的?」看着身旁的女人,夏御堂微扬着眉,俊颜有着关怀。
香儿?恶……叫得还真亲昵!
元宵在心里冷声嗤哼,见夏御堂一脸温柔的模样,胸口不由得有点闷。
想他对她就没这种表情,动不动就对她冷嘲热讽,可对陈惜香却温柔有礼,真是虚伪!
「呵呵,有吗?可能是最近天气多变化,我不小心染上一点风寒的关系。」虽然气闷,可元宵还是装出温婉的模样。
「是吗?」夏御堂有点明了地点头。「难怪,我也觉得妳的声音有点奇怪,跟平常不一样。」
「咳!」他的话让元宵吓得心脏一阵紧缩,「呵呵,应该是风寒的关系,声音有点变了。」
她有点心虚地接话,眼眸却不敢看向他。不习惯说谎,让她有点心慌。
「妳得小心注意身体,我们到亭里坐坐,我让人备了酒菜在那,我们好好聊聊。」
「耶?」元宵吓得抬起头。「可、可是今天不是你爹的寿宴,我们不用到前头去吗?」
拜托,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喝酒聊天!
「没关系,不急。」夏御堂笑得尔雅,温和却不容她拒绝地带她来到凉亭。
「而且,我相信我们的爹一定也希望我们两个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妳说是不?」说着,俊眸温柔地看着她。
「呵呵呵……」元宵只能干笑,无可奈何地坐到椅子上,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不知为何,看着夏御堂那俊美的笑颜,她心里就觉得发凉,总觉得自己好象踏入什么陷阱。
可不可能呀!他又不知道她是元宵,一定是她想太多了,不习惯做坏事才会这样,第一次做坏事总是会紧张的。
「来,这是陈年的老酒,又香又醇,是特地为妳准备的。」夏御堂帮她倒酒。
「哦,好。」紧张让元宵下意识端起酒杯,一口喝下,浓烈的酒香从嘴里泛开,让她眨了眨眼。
「好……」酒!
差点她就要豪气地赞叹,幸好临时记起自己现在的身分,赶紧装作羞涩的模样。
「好、好喝,这酒真好喝。」
呜……喝到好酒还得装,好痛苦!
「香儿,我可是第一次看妳这么豪气地喝酒,妳以前不是都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吗?」见她不同以往的模样,夏御堂疑惑地挑眉。
「呃……」元宵一阵心惊,眼睛四处乱转。「可、可能是这酒太香了,让我一时忍不住,让你见笑了。」
「不会,妳这样也很可爱,喜欢就多喝一点。」说着,又帮她倒一杯。「还有,妳也尝尝这鸡肉,配这酒味道很好。」
「哦,好。」元宵食不知味地吃着,一颗心紧张得坪悴跳。
「妳肯来参加寿宴就好,我原本担心妳还在生我的气。」啜口酒,夏御堂慢条斯理地说着。
「生你的气?」元宵一愣。怎么?两个人吵架啦?
「是呀!」夏御堂歉然地看她一眼。「我被元姑娘亲是意外,没想到却被妳亲眼看到,唉!真不知道那元姑娘在想什么,小时候不懂事就算了,怎么长大了也还做这种事呢?」
愈说,他愈感叹,元宵则慢慢瞠大眼。这家伙是在说什么?说的好象是她强亲他似的,明明就是他踢她脚,才会……
这混帐还敢装可怜,可恶!
元宵气得快吐血,却又不能反驳大吼。厚!胸口气得好痛。
她无法克制怒火,只能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泄愤!
「说起来那元姑娘也很可怜。」好似没发现她的激动,夏御堂自顾自地说着。「小时候长得像头小熊,粗鲁又野蛮,虽然长大后勉强从熊变成女人了,可蛮力和脾气一点也没变,也难怪到十九『高』龄了还嫁不出去,想来还真令人同情。」
谁要你这只死狐狸同情了!她姑奶奶才不希罕。
厚厚厚!火大!
她一下子就喝完了一瓶酒。
「香儿,妳怎么空腹就把酒喝光了?这样会醉的。」这才发现她把酒喝完了,夏御堂一脸惊讶。
「呵呵……不会,我还很清醒。」是呀!清醒得好想揍扁眼前这张可恶的俊脸。「对了,我们是不是该到前厅去了?」
再待下去,难保她会克制不了自己,先动手打死他。
这死狐狸,你能得意也只有现在了!
等待会宣布亲事,我元宵一定要让你的脸丢光光,成为全欢喜城里的大笑柄!元宵恶狠狠地在心里咬牙发誓。
「不急。」谁知夏御堂却不如她所愿,彷佛没看见她带着杀意的眼神,笑容仍然俊雅。「喏!既然妳喜欢这酒,这里还有一瓶给妳喝,我帮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