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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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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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城市的另一处,杨蔚琪攥了郑谐的手,在夜市里穿行。
    夜市熙来攘往好不热闹,食品摊位的各种香气混作一堆,生成一股奇怪的味道,百货小摊琳琅满目,天上地下,无奇不有。
    杨蔚琪买了一对小布鱼后回身对郑谐说:“你家里的那一串,是和和自己做的吗?”
    郑谐边点头,边伸手去抚自己的袖子。
    杨蔚琪笑起来:“你今晚已经扯了好几回自己的袖子了。原来你也有这样的小动作,真是有趣。”
    郑谐笑了笑,但笑意很快又敛回唇角。
    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养成这样的小动作。
    和和很小的时候,跟他出来时总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等她长大一些,知道男女有别,就再也不肯拖他的手。
    但是人多的场合,他担心她丢失,常常扯着她的书包袋子,或者揪着她的裙带,和和总说他牵她就像牵一只小狗。
    后来她就扯他的袖子。尤其她累的时候,把全身重量都压到他身上,常常将他的袖子扯得皱皱巴巴没法见人,害他不得不一次次抚平。
    他还记得,上次她扯他的袖子巴在他身上让他拖着走,就是在这个夜市里。
    才几个月而已,恍如隔世。
    他同时想起刚才和和扯着岑世的袖子的样子。原来那只是她的习惯动作而已,对谁都一样。
    他也应该努力改掉这个坏习惯。
    到了人多处,杨蔚琪又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怕与他走散。两人的手心出了汗,粘粘腻腻。郑谐有片刻地恍惚,他抽出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瘦瘦弱弱,细腻柔滑,有一种熟悉感。
    ——————————
    第二天,和和与妈妈一起坐在起居室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喝茶边聊天。
    和和妈问:“你跟郑谐怎么了?”
    “没怎么啊。” 
    “上次一起回来,你还跟他撒娇。昨晚却没看他一眼,装陌生人。”
    “那个……我跟郑谐哥太亲近了,怕杨小姐会误会……不是,怕她介意。”
    “你跟郑谐都亲近了二十多年了,她想介意也来不及。”
    和和垂下眼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随后和和翻着她的小说,和和妈在看自己的专业期刊。
    “那个岑世,应该不是你的结婚的对象吧。”和和妈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
    “那个……”和和愣了半晌,“还没想到那么远……”
    “你肯让他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见我,总该是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的吧。”
    和和小心翼翼地问:“妈,您是不是不喜欢他?”
    “如果是你喜欢的,我不会排斥。不过按我的理解,你愿意嫁的人,总该是令你尊重甚敬畏的那一类,而你待他的态度,不像。”
    和和半天没说话。她安静了许久,突然问:“妈,您是因为尊重和敬畏才嫁给我爸的吗?”
    “你以前从来没问过我关于你爸的事儿。”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只是不敢。您跟爸是怎么认识的呢?有一回我在图书馆看见一份很老的城市年鉴,里面有爸爸的简介,那上面写着,爸爸只有初中学历。妈妈您嫁给爸爸时已经是研究生。那时我就很想问,您为什么嫁了爸爸呢?”
    “学历代表不了两个人的差距。你爸是好人。”
    “我知道。对不起,您就当我没问过吧,妈妈。”
    “没关系。这么多年,谁都以为我不喜欢说,所以从来没人问我。我跟你爸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我长得小,经常受欺负,他总保护我。后来他说,以后嫁我吧,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后来我升学,他工作,有回写信告诉我,他相亲认识一名女子,觉得不错,想与她交往,合适就结婚。我第二天就对学校声称我哥病了要请假,回来警告他,男人说话要算数,他这辈子要么不结婚,如果结婚就只能娶我。”
    “后来呢?”
    “他不肯,但我坚持。所以他一直等到我毕业,真的娶了我。他兑现了承诺的前一半,然后以最令人敬重的方式毁弃了另一半。”
    “您为什么要嫁爸爸?您刚才没提这个问题。”
    “他是个好人,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的人。我当时只想,错过了这个人,以后我遇不上更好的,一定会后悔。”
    “妈,您爱爸爸吗?”
    和和妈想了很久:“我只研究定量的物质,而‘爱’太虚化了。我不知道。”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事。”和和很认真地说。
    和和妈看了她一会儿:“和和,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讲这么多话,也不会问我这么多问题。”
    “那是因为我们很少在一起聊天吧,您工作总是很忙。”
    “你小的时候,有时候想让我为你做什么,都不肯亲口告诉我,而是让郑谐帮你转述。”
    和和又不说话了。
    “和和。”和和妈温柔地喊她的名字,和和抬起头。
    “我也一直有个疑问,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你大一那年的暑假,发生了什么事?”
    “啊?”
    “就是郑谐出国念书的那一年夏天。”
    “没什么吧……好久了。”
    “那一年你跟郑谐一起回来,也是突然变得陌生,就像你们昨晚一样。”
    “有吗?我不记得了。妈您记性真好。”和和笑了两声。
    “这次你一声不响就跑了回来,还多了一个男朋友,又突然跟郑谐弄得别别扭扭。这两件事有关联吗?或者我多心?”
    和和盯着手里书的封面,不敢看她妈妈的眼睛。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妈,我什么都不想说。您也不要问。”
    “好,我不问。”
    过了片刻和和又主动说:“跟他无关。”
    母女俩又恢复了先前安静的默契,起居室里静得只听得到机械钟指针跳动的声音。
    “和和,我能为你做什么?”和和妈突然说。
    “什么也不需要,妈妈。”
    “你喜欢郑谐,希望郑谐要娶的人是你吗?”
    “我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的喜欢。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他,从小到大都没想过。”








27…宁静的生活







    郑谐的生活如愿地恢复了宁静。
    他比以前更加努力地工作,与杨蔚琪相处和睦,与她的长辈以及同事见面,跟她认真讨论婚事。
    只是他的睡眠越来越差,总零零星星地做一些童年的梦,支离破碎的片段,醒来时怅然若失。
    仿佛又回到他六岁的那一年。那一年他恶梦连连,家人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他紧咬着唇一言不发,医生拿他没办法。后来父亲为他请到一位武术教练,每日练功又累又倦,晚上沾到枕头便睡着,就此治好了失眠。
    郑谐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就进了洗手间,他在里面咳了一阵子,擦了半天的鼻涕,重新洗过了脸,出来时鼻尖和眼睛都有一点点红。
    助理已经在等他,见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要你感冒一回就跟日食一样罕见。”
    郑谐说:“有事?”他刚说了一句话,便又开始咳嗽,半天止不住,连外面的韦秘书都听到了,急急地端了水进来。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早晨的份他现在也没吃,她也不敢作声,又退了出去。
    助理说:“这回的流行感冒有这么严重吗?别人一两周就好了,你这都一个月了,不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抽空去看医生吧。”
    郑谐说:“没事,再过几天就好了。因为不经常感冒,所以才不容易好。”
    “你这样死撑着很影响别人的工作情绪。你没见这些天一听见你咳嗽时那些女士们一副心碎的模样。”助理贫嘴了半天想起正事,“刚才你在会上说的那个计划……你当真的?”
    “我在公事上开过玩笑?”
    助理说:“你说什么我自然服从。不过,我私下里说一句,你最近做什么事都破釜沉舟似的决绝,一点后路也不给大家留,我都快要吃不消。你没见刚才那几个经理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郑谐淡淡地问:“有吗?”
    “难道没有吗?”助理见郑谐又开始擦鼻涕,叹气说,“拜托你提前下班回家去休息吧,擤鼻涕擤多了的确会影响思维方式啊。”
    刚才的会议开得有些长,郑谐也觉得不舒服,似乎又有点发烧了。他点头,说:“我一会儿就走。有紧急的事情你处理。”稍后他又补充,“上次与我们合作的孙董过海边别墅的事。你跟他说,我让一套给他。”
    “你按现在的房价给他?你吃亏大了。”
    “嗯,这样不是正好。”
    助理顿悟:“是啊是啊。咦,你当时买了两套,不是说有一套要留给和和作嫁妆吗?”
    “不用了,她可能不回来了。就是回来,也不见得想跟我住得那么近。”
    “怎么,和和跟你吵架了?”
    “没有。小女孩长大了。”
    助理想了想:“真的要跟那个姓岑的走?”
    郑谐没说话。
    助理说:“太便宜那小子了吧。”
    郑谐说:“你现在很闲吗?”
    郑谐处理完手边的事准备回家。他有点头晕,打电话让小陈开车送他。经过韦之弦办公桌时,她站起来送他。
    郑谐将一个盒子放在她桌上:“下午把这个给和和寄过去……提前的圣诞礼物或者新年礼物。”
    韦之弦点头,打开那个精致的匣子,觉得很诧异。
    她记得这个算盘造型的蓝宝石坠子他买了好几年了,本来就是要送给和和的,不知为何现在还在他这里。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买这个时颇费了一番周折。
    而且,这种东西快递多不安全。他上周刚到和和所在的城市出差,行程也不赶,他也完全有机会亲手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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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郑谐看报纸,杨蔚琪在做饭,间或过来跟他讲几句话。
    郑谐一直很安静,偶尔咳几下。
    杨蔚琪递水给他,摸摸他的额头:“好像又发烧了。你从上回病了那次,就一直没痊愈过,刚好一点点,又加重了。这样一直下去不好吧。”
    “小时候有一年也是,感冒了整整一个冬天,吃什么药都没用。其实我很少感冒,很多年都没这样了。”他闻了一下那杯水,皱着眉推开,“我不要香油和醋。”
    “喝了这个会止咳。你又不肯按时吃药。”她像哄孩子一样哄他。
    郑谐说:“你炒的菜是不是快糊了?”
    她“啊”了一声,匆匆跑进厨房。郑谐趁机把那杯水倒掉了。
    吃过饭后,郑谐习惯性地出去走走,杨蔚琪陪着他。
    外面有些冷,他们穿得都很单薄。郑谐将手抄进口袋里,杨蔚琪身上没口袋,将手也插进他的口袋里。
    郑谐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然后将她冰冷的手指握在掌心里。
    杨蔚琪偎着他问:“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怎样过?”
    “我不过生日。”郑谐扭头看了看杨蔚琪稍稍失望的脸色,放柔口气说,“我爸一直强调生日是母亲的苦日,最反对铺张过生日,反而我妈在世时,我和我爸都会送礼物给她。至于这几年……也就是每逢生日这天吃一碗猪脚面吧。”
    “过生日吃猪脚面?有这种风俗?”
    “没有吗?和和总说过生日一定要吃猪脚面,不然……”郑谐打住说了一半的话。
    杨蔚琪停了片刻,微笑着说:“你今年吃不上和和给你炖猪脚面了,会不太习惯吧?”
    “你来煮吧。”郑谐模模糊糊地说。
    郑谐所住的小区外是一处公园,这个时段正巧有民间艺术团体在作表演。在杨蔚琪的提议下,两人一路步行过去。
    郑谐并不喜欢这种热闹,所以当杨蔚琪问他是否口渴时,他很主动地去买饮料。
    郑谐回去时经过一处叫作“猫咪乐园”的小园区。这里是爱猫人的集聚地,里面随处可见猫形雕塑,经常有名贵品种的猫展,又贩卖种种与猫有关的玩具和玩偶,还负责短期寄养。
    他之所以能够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筱和和一度想治好他的恐猫症,拖着他来进行爱猫教育,结果当然是他忍无可忍中途甩手就走了,气得和和好几天没理他。
    当有个抱着猫的女子从他身边匆匆经过时,郑谐突然顿住了脚步,忍不住回头张望。
    或许是错觉,他竟然对那女子怀中的猫有种熟悉的感觉。
    当郑谐回头时,那只小猫恰恰也探着头看他,喵了一声。
    猫的主人立时回头,看着他,先是稍稍吃惊,然后朝他微微笑:“您好,郑大哥。”
    郑谐认出那是与和和一起作苏荏苒伴娘的那位朋友。
    “你好,丁小姐。”他客气地打招呼,然后又看向她怀中那只小猫。
    丁玎被他看得不自在,羞怯地笑笑说:“这是和和的小宝,这两个月一直在我这儿。您认得它吧?”
    “它的样子好像变了不少。”
    “是啊,它长大了一点,而且胖了许多。”
    郑谐展出一点笑颜,伸手去轻轻碰了碰猫小宝的耳朵,在它转头之前又迅速将手收了回来。“你带它过来跟同伴玩吗?”
    “我要出差一周,想把它寄养在这儿几天。”配合着丁玎的话,小宝凄凄切切地叫了一声,一副可怜兮兮状。
    “那你忙,我先走了。”郑谐与丁玎打过招呼要离开,刚转身便听到她的一声惊呼。回头看时,原来猫小宝从她怀里跳了出来,撒欢地向前跑,她在后面急急地追。
    小宝捉迷藏一样绕了好几个圈子,跑到离郑谐很近的地方突然停住了,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它的代理主人气喘吁吁地把它抱起来,更加不好意思地看着郑谐:“小宝很顽皮。我昨天就带它过来适应了一下环境,但它今天还这么淘。大概它不喜欢这里。”
    “送到别的朋友那里不好吗?”
    “荏苒这些天也不在家。其他的朋友……比起来,我觉得还是这里专业一些,可以把小宝照顾得好一点。”丁玎一边认真地说,一边轻轻摸摸小宝的头,希望它配合一下。但是它丝毫不配合地又哀号了一声后,将脑袋缩进她怀里,一副受到虐待的样子,令丁玎尴尬不已。
    “你只出差一周吗?那把它交给我吧。”郑谐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他也不知刚才脑子里哪根弦坏掉了。
    丁玎迟疑了一下,但很快露出高兴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将猫小宝移交给他:“那麻烦您了,我一回来就把它接走。”
    郑谐接过猫的时候很镇定,手很稳,脸色也没变,虽然抱着猫的姿势很奇怪。
    丁玎向他挥手告别,离开时想,像郑谐这样连蛇都不怕的男人怎么可能怕猫呢?她就知道,这肯定又是和和在编排他。
    杨蔚琪一见郑谐抱着猫回来就笑了:“你捡的还是买的?你抱它的样子就像抱着一枚炸弹。”
    郑谐如蒙大赦般地将猫小宝塞进杨蔚琪怀中:“只是帮忙照看几天。它叫小宝。”
    “这只小猫真大牌,竟然可以劳你大驾”杨蔚琪一边笑一边去摸猫小宝的头,“你好,我叫杨蔚琪。”猫小宝很不赏脸地挥出一爪,险些抓到她的手。
    杨蔚琪讪讪地笑了一下:“看来它不喜欢我。”
    “不会的。它只是淘气而且认生,这是和和的猫。”郑谐一边安慰她,一边坦承猫小宝的身份。猫小宝很大牌地伸了个懒腰,爱理不搭地闭上眼睛。
    “它跟她主人的脾气一点也不像。”杨蔚琪无奈地说。
    回家之前郑谐想到应该给猫小宝买一些吃的用的。他在宠物用品超市里与杨蔚琪研究每一样猫食品,塞了满满一购物筐。猫小宝本来老实呆在购物筐里,后来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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