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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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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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女子水准都挺烂,估计是为了应付考试而在恶补。
    突然一个哥们儿说:快看快看,那不就是前阵子校园BBS上特别红的那个龙套小天使吗?
    岑世顺着方向望去,恰在此刻那个女孩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指指点点,她下意识地朝他们方向看了一眼,于是那个球她投得大失水准,球重重打在篮框上又反弹,直朝着岑世他们的方向飞过来。那女孩一路小跑追着球,岑世伸脚挡住球,轻轻抬腿一挑便托在了手中,伸手送给她。
    那女孩子腼腆地说声谢谢,脸似乎微微红了一下。
    岑世忆起BBS上关于这女孩子的讨论。十分寻常的一个小姑娘,模样干净衣着简单,丢进人群中不太容易找出来。那在这样近的距离看,她有一种纯净的近乎透明的质感,十分可爱。
    哥们儿说:“这小姑娘近看长得还真不错。哎,你们听说没,她身世很神秘,有人说她是孤儿,也有人说她爹是某省高官,高干子女哎。”
    另一人说:“这两种身份都不怎么像啊,就是一邻家小妹的样子。”
    第三人说:“别看这小妹妹长得干净单纯,不简单呐,前阵子隔壁学弟给她连写了几封情书送了一星期的花,结果碰壁碰得鼻青脸肿,现在天天到了半夜就在走廊里唱断肠歌。咱们那学弟,那可是情场老手了,所以说,这小丫头厉害着呢。”
    岑世说:“少来了,明明就是一副从来没谈过恋爱的白纸模样。”
    “嘁!”一堆人嘘他。于是某个恶作剧的赌局瞬间成立。
    当筱和和第二次笨手笨脚地把球滚到他们这边来时,岑世主动捡了球去送给她:“你的姿势不对,再卖力也没用。我来教你吧。”
    那时候并没把那赌局太当回事。正常状态下的和和,不太会撒娇,不怎么使小性子,但又非常小女人,他跟她在一起很愉快。
    后来其实是他被甩了,但也并没太介意。那时太年轻,以为千金散尽也都会回来的,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他曾经试着挽回,但没有成功,于是不再纠结。
    直到多年后,当他与她意外地一次次重逢,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遗憾其实比想像中的更要大上许多,只是从来不愿去想而已。
    和和的脾气他并没有完全摸透。但他可以很自信地说,其实他要比郑谐更了解和和。所以他虽然离开前对和和随口说了一句“有事找我”,但那完全是没话找话的客套,他根本没指望和和真的会找他。
    和和的个性很拗,她一旦决定了目标,别人就无论怎样都没办法改变了。既然她已经不待见他,那么她根本不可能找他帮什么忙,何况她有一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哥哥。
    所以当和和前天打电话给他说:“岑世,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他意外极了。
    几分钟过去了,人群又变得稀少,但仍不见和和。又几分钟后,人流又开始拥挤起来,应该是另一班车了。
    岑世开始拨和和的电话,想问她是否火车晚点了。对方的铃音一遍遍沉闷地响着,但始终无人接听。
    他决定去查询火车到站情况,恰在这时和和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还在火车上,车厢不太安静,有铁轨声,有小孩子哭闹声。
    和和说:“我误了时间,所以坐了晚一班的列车到。”
    岑世终于放下心来。
    和和从站口出来时只顾低着头走,走到他的车前都没发现他。
    岑世鸣了一声喇叭,吓了和和一大跳。她终于发现他的存在,拉开车门坐上来。
    她只带了一个很大的挎包,塞得鼓鼓的,但与她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岑世疑惑:“你是不是把行李忘在火车上了?”
    和和说:“没。就这些东西,我什么也没带。”
    “不是说要住很长一段时间吗?”
    “本来也不需要什么的。再说了都可以买得到。”
    岑世笑了:“你是不是犯了什么案子所以落荒而逃了?”
    他这无心一说却恰恰说中了和和的心事,她瞪了他一眼。岑世不以为意。
    车子开得平稳。和和说:“你走错方向了。”
    岑世说:“吃饭。你还没吃午饭吧?“
    和和说:“我不饿,我想先回家看我妈。”
    “就当陪我吃吧。再说了,现在这个时间,伯母应该还在工作呢。吃完饭我送你回家,顺便拜访伯母。”
    和和警觉地问:“你想干嘛?”
    岑世说:“什么‘干嘛’?我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吗?我拜访伯母也理所应当。”
    和和皱眉:“其实我就是在利用你而已,好逃避大人们给我安排的相亲。”
    岑世苦笑:“你前两天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误解的。所以你实在没必要再次强调来伤我自尊。”
    和和歉然:“所以你用不着入戏这么深,装装样子就好了。”
    岑世笑:“我的职业道德非常好,就算是临时工,我也保证尽全力。”
    他把和和逗得笑了笑,然后带她进了一家以跑山鸡汤作主打的饭店。
    和和说:“我不吃肉,多油腻。”
    岑世说:“补一补吧。你比我走之前那阵子看起来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好。”
    吃完饭,和和掏出几张纸递给岑世:“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咱们签字吧。”
    岑世说:“这是什么?结婚协议?”
    和和瞪他:“少贫嘴。我俩的‘友好相处五项原则’,我们互相约束一下会比较好”。
     “才五条?”
    和和说:“每条下面还有若干细则。”
    岑世噗地笑出来:“筱和和,你韩剧看多了吧。”
    和和反唇相讥:“你才韩剧看多了呢?你全家都韩剧看多了。”
    岑世继续笑:“不是韩剧里动不动就有什么签定无聊的协议?”
    和和气恼:“协议什么时候成了韩国人专属了?你是韩国人后裔啊?什么都是你们的,连火星都是你们的!”
    岑世说:“得,我把话都收回。我才说了两句话而已,看你这长篇大论的,你口才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还没过河呢就要拆桥啊?”
    和和说:“哼,这是关乎民族尊严的原则性问题。”
    岑世说:“好吧我错了,我是民族罪人。我签还不成吗”
    这时和和的手机响了几声,她刚接起来打了个招呼,手机就因为没电而断线了。
    她在自己又广又深的大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另一块电池。
    和和的包里很乱,东西杂七杂八地挤在一起。她眼角余光看见岑世在偷笑。
    和和抬眼瞪他,岑世立即收了笑容,一脸尊敬地将自己的手机奉上。
    刚才那通电话是苏荏苒打来的。和和回过去,跟她简单聊了几句。
    她捏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想到自己应该向郑谐报个平安。
    岑世的手机与她的品牌相同,她用得极顺,编了短信发过去。当她按了“发送”键时,才惊觉这并不是她自己的手机,但已经来不及了。
    岑世以前就发现,和和懊恼时会轻轻扯自己的耳垂。他说:“想不起来电话号码吗?笨,把手机卡换过来。”
    和和说:“不用,免得耽误你的正常业务。我一会儿再去买一块电池。”
    郑谐应该知道是她的,他俩这种默契总还会有。
    ————————
    郑谐送走了客人,一身疲倦地回到办公室。
    他看看时间,和和应该已经到达了。他给她拨过电话去,提示一遍遍说,对方已关机。郑谐心中凉了一下。
    然后他查看未接来电以及短信,终于看到一条“我已平安到达”,号码却是陌生的,也未署名。
    那是B城当地的号段,而且比较新。郑谐猜想和和或许是为了节省漫游费,一到那边就换了手机卡了,为了证实猜想,他按着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他连续拨了三遍,那个号码一直占线。
    当他耐着性子再拨一遍时,终于有人接了起来,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喂?您哪位?”
    郑谐失神了片刻。他那如计算机一般精确的大脑瞬时忆起这人是谁,尽管电话里有点失音。
    他正思考着是说上两句话还是当作打错了挂电话,但仿佛老天存心要与他作对一般,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他想听到的声音,很遥远,并不真切,但他却听得实实在在,仿佛她缩成一个微型的小人,就躲在这小小的手机里的某处角落。
    电话的另一头,岑世结完了帐就一直在接电话,至少接了二十分钟。
    和和坐在休息区等他,翻完了两整本旅行杂志。
    她终于等得不耐烦,在岑世又接起一个电话后冲着他说:“岑世,我自己打车回家,你忙你的吧。”然后就要走。
    岑世捂着听筒将电话远离自己:“再等我一下就好。哎,你这脾气越来越怪了。”
    和和说:“我更年期到了,你原谅我吧。”
    岑世说:“这哪是更年期?你这分明是青春叛逆期症状。”
    他这时才想起刚才那个陌生号码来电似乎还在线,于是向对方道歉。但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将电话挂断了,电话的那一头寂然无声。












25…分岔口(2)…修改







人烟稀少的宽阔马路上,郑谐独自驾车前行。
    天空很阴霾,天气预报说傍晚有暴雨。
    飞虫飞得很低,在高速行驶的车挡风玻璃上留下一点又一点痕迹。当又一只蜻蜓撞到玻璃上时,郑谐减慢了车速。
    今天是他母亲的生辰。母亲生前爱静,所以家人给她选在僻静的郊外墓园安身。
    一路车很少,尽管路边绿树成荫,但十分寂寥。
    这些年,郑谐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过无数趟,母亲的寿辰,忌日,清明,鬼节,中秋,但他从不曾像今天这样感受到这条路如此荒芜寂寞。
    他忆起,以前每一次都有和和陪在身边,不曾孤身前往过。
    其实就在不久前,他还想过,下一次看望母亲时,可以带着杨蔚琪一起。
    思及这些事情时,他的心又乱了。
    他有许多事情需要理清,但每每想起时,便会头痛,下意识地拒绝去想。
    以前一位长辈总爱说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少年时的他常常觉得这句话里的意思太过被动,不愿认同。可是现在,他体会到那位长辈说这话时的心境。
    最近的事情之于他是一道多元的计算题,不同的办法,便通向全然不同的结果。而在过去那么多年里,他做惯了只有一个明确答案的题目,而且他擅长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去解题。
    所以如今他混乱,仿佛身陷泥泞,什么都做不了,越挣扎,处境越糟糕。
    一辆重型卡车从他身边呼啸着超车而过,郑谐惊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开着车竟然走神了。
    母亲的墓碑前堆着花篮与花束。原来已经有人来过了。
    那个花篮极为别致,长方形的篮子里错落有致地一簇簇排满淡蓝色与白色的雏菊,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宛如小型的园艺盆景,篮子上扎的丝带编得很细心,是用丝巾系成的花朵。
    篮子旁边有两只花布做的小兔子,一胖一瘦,憨态可掬,一只咧嘴笑,另一只憋着嘴似受了委屈,针脚细密,兔子的衣服上甚至绣着图案。
    原来和和回来了,而他却不知道。
    离上次来这里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但墓碑周围非常整洁,一片落叶都不见。郑谐用手指沿着墓碑上母亲的名字的笔划一一拭过,指尖上仍是未沾尘。
    和和大概在这里待了很久,每一处微小的地方都拭得很干净。
    他看向墓碑的落款。碑文上并没有父亲的名字,而是以他与和和的名义立的碑。
    和和在母亲生前并没喊过她“妈妈”,她一直称母亲 “阿姨”。但是母亲的碑上,落款却是“女儿  和和”。
    他以前从不曾留心过这个细节,如今心头却涌上一种难言的滋味。
    第一滴雨落下来时,郑谐想起自己将伞忘在了车上,而车子停在离这里至少几百米远的地方。天气预报说傍晚才下的雨竟然提前了。
    他把和和做的花布小兔子调整了几次位置,终于找到一个最避雨的地方,然后郑谐快步地跑回自己的车前。
    这场雨下得很急,起初只是落了几个雨点,很快雨势便大起来。当郑谐上车时,身上已经淋得半湿。
    雨越下越大,前方似笼着茫茫的雾,他几乎看不清路。
    郑谐心头不安。这样偏僻的地方,和和究竟是怎么来的?如果她是自己开着车,那么她已经安全下山了吗?上山时他并没见到一辆车的影子。
    他越想越不踏实,终于熬到下山,一遍遍拨着和和的手机,总是不通。
    郑谐劝自己,是和和不愿接他的电话,而绝不可能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因为是周末,又赶上大雨,刚进入市区就遇上了大塞车。长龙般的车阵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寸步难行。
    他被困在路中间,开了最舒缓神经的音乐也不免心浮气躁,于是他又开始拨和和的手机,一次比一次绝望。
    后来手机终于被接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问:“请问您是机主的什么人?”郑谐的心在那一刻沉入无底深渊。
    郑谐听到有人说:“我是她哥哥。”他不能确定那是否真的是他的声音。
    “您的妹妹与朋友出了一点小意外,在XX医院。您过来看一下吧。”
    路还是塞得严重,每挪动一米都困难。雨持续下着,车窗外模糊一片。
    尽管对方一直强调和和无大碍,但郑谐的额上、后背甚至掌心都开始冒汗,他发现自己已经握不住方向盘。
    他在车子勉强又前移了几米后,将电话拨给了助理:“我在第七路上,正塞车。马上过来帮我处理点事情。”
    然后他拿了伞打开车门便出去。
    这是城市最中心的路段,披着雨衣维持秩序的交警不止一位。有人立即朝他走来:“你,干什么呢你?”
    郑谐把车钥匙和一张名片往他手中一塞:“抱歉,麻烦你了。”便穿过层层车阵快步离开。一脸错愕的年轻交警半天才反应过来,在他后面气愤地喊:“有钱就这可以这么嚣张啊?”
    这里离电话里那人说的医院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因为整段路都在塞车,郑谐是一路跑过去的,带了伞也没什么用,本来就没干的衣服此刻更是湿透。
    他进急诊室之前有赴刑场的感觉,脑中空白一片,只等待一个结果。
    却没想到当他进去时,和和正安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穿着并不合身的很宽的衣服,微微低着头。从他的角度看,和和虽然面色苍白,但脸上身上都没有伤。
    病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大概是电话中所称“和和的朋友”。
    但郑谐的心终于归了位。
    和和察觉到有人进来,慢慢抬起头,他们四目相对,他在和和的脸上和眼神里看不到任何表情。惊讶、委屈、可怜的,全部都没有,只有空白。
    郑谐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刚才他乍见和和没事,深感欣慰,如今再说劝慰的话,只觉得虚伪,所以他无言。
    和和看了他一会儿,又垂下眼睛,将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人。
    郑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人身上看起来没有伤,脸也很干净,头部缠了一层绷带,眉眼紧闭,显然还在昏迷中。
    这样的状态即使是最熟悉的人也会觉得陌生。但郑谐仍然一眼便认出了他。
    岑世,和和的初恋男友,以及,或许可能的现任男友。
    
    急诊室里有点乱。郑谐安抚了和和几句,出去打了一通电话,不多久,便有人来把岑世转到了单间套房。又过了一会儿,院长也来了,同时跟来的还有当班医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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