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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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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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宴会现场她就乐了,整个一儿童游乐场,各种型号的福娃摆得到处都是,空中飘着汽球与彩纸,纸上写着各种问题,明明就是个游戏派对,怪不得郑谐不找他那些无一不是气质型的女友和小秘,而坚持拖了她来。
    再一细瞅,她就更乐。这场宴会是关于奥运主题的,电子显示牌郑重地显示着倒计时。大概是统一要求过,男士一律是整齐的黑西装,女士们身上则全是红、黄、蓝、绿四种单色。这主办方实在是忒有才了,一会儿若做游戏,是不是要直接按身上的衣服颜色分组呢?
    郑谐撇了她,自己去应酬,筱和和自得其乐,转来转去猜中了一大堆问题,得了许多的奖品后,便专心致志地找东西吃。角落里有人三三两两地聚作堆,一不小心就能听到有趣的八卦。
    “程家跟钟家下月要有喜事了,上回突然取消了,是怎么回事啊?”
    “两家的正规说法是新娘子突然病了,后来新郎领了任务去四川抗震,就耽搁下来了。至于内幕……哎,这个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程家喜事不止这一桩,听说程少臣跟前妻复合了,老太太高兴得第一时间就带着媳妇儿孙女儿从英国赶回来了。”
    “前妻?程少臣竟然结过婚?”
    “你火星来的啊?”
    呃,那位程先生她是见过两回的,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她觉得比郑谐更难搞。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么早就被套牢不说,还心甘情愿被套牢两次,那女子何方神圣啊,她好想去膜拜。
    偷听的结果是,不小心把自己也卷进去了。
    “咦,今儿跟郑谐一起来的那女的是谁?新任?”
    “不像郑谐一贯的口味吧,郑谐这么多年来,交往的女人一直是一个类型的,据说都像他那初恋。”
    “哦,想起来了。不是说郑谐有个干妹妹吗?就是她?”
    “大概是吧。那小女子长得挺不错,听说郑书记很喜欢她,想来性子也不会坏。你若对她真有兴致,不妨去攀攀关系。”
    “郑书记?省里的那个?跟她……”
    “你连郑谐的老子是谁都不知道?你新来的啊。”
    筱和和决定了,她一出这会场就要打电话告诉苏荏苒,这些社会精英的八卦程度,可一点也不比她们这些市井小民高明到哪里去。
    
    和和找了个最清净的角落,专心地享受她堆了一大盘的美食。顺便找一找郑谐,不知道衣冠楚楚的他,是不是此刻也在积极地或被动地参与着八卦事业。她一眼就看见郑谐,站在离她不远的并不起眼的位置,正与一位绝色女子说着话。
    哎,她可真不愿意承认,饶是这满场的流光溢彩衣香云鬓,郑谐也仍是最出众的之一。他五官精致身材颀长,虽然平日里她总是暗贬他是小白脸,但跟这一堆堆阴柔又婆妈身上还香喷喷的男人们一比,她竟觉得,郑谐无论外形还是作派都有股无法言传的男子气概。
    郑谐也见到她,跟美女打了个招呼,一步步向她走来,顺便从她盘里挑东西吃。
    筱和和看清郑谐手里端着的是一杯葡萄酒,立即怒了:“昨儿还因为胃不好打点滴,今天就又喝酒?找事啊。”一把夺过来,自己一口灌下去。关心他是假,这最后一个动作才是关键,她刚才快被噎死了。
    结果她因为心虚而喝得太猛,一下子就呛到了自己,剧烈地咳起来。郑谐一边拍着她后背帮她顺气一边笑:“你怎么就一点不长进呢,连壁花都当得这么没气质。对了,有看得顺眼的人没?我帮你引荐引荐。”
    “满场就没半个顺眼的,连你都不如。帮我去拿杯饮料吧。”
    “公开场合别说这么没情商的话。自己去拿。”
    “我拿了很多回吃的了,人家都开始注意我了。我这不是怕给你丢脸么?”筱和和嘻皮笑脸。
    这厢她正耍着赖,猛听得有个低沉圆润如播音员般的男音从头顶上响起:“阿谐,还活着呢?”
    郑谐回头一看,笑了:“连你都苟活于世,我干嘛要死啊。”
    让她说什么好。这些人年纪都一大把了,说话这么不忌讳。筱和和从郑谐的肩膀方向望过去,正碰上一对幽深清澈的眼眸,带着温柔笑意,有种熟悉感。
    那对眼眸的笑意加深:“郑谐,这是……”
    郑谐把筱和和从角落里拉到光线明亮的地方:“这是和和,我妹妹。你以前见过吧。”
    “和和?”男子微眯着眼睛,似在搜索回忆,然后眼中有了然神色,“想起来了,我见和和的那回,就是你出国之前的那次践行宴吧。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和和的模样可真是没怎么变呢,看起来还是像小姑娘。阿谐,我们可都老了。”
    筱和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郑谐,见他面无表情,察觉不出任何的情绪,自己也渐渐放下心来。
    沉浸于回忆的男子并没注意到筱和和的神色有片刻的异样,温和地说:“和和,你一定不会记得我的名字。我是时霖。”
    “石林?昆明那个?”筱和和机械地重复了一下。
    “时光的时,雨林霖。”
    “时先生。”和和迅速恢复正常,暗暗调正了身姿,款款地伸出手。好歹她也上过不止一堂社交礼仪课。
    时霖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他手掌宽厚,掌心干爽温凉,不若刚才许多男人的热乎乎和粘腻腻。
    “不要这么客气。和和,你既然是郑谐的妹妹,不妨也叫我一声哥吧。”
    “时大哥。”筱和和又看了一眼郑谐,见他没反对,于是顺从地改了口。
    (2008年8月10日写,8月15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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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桃花运前扑后继







    筱和和觉得,桃花运若来的不是时候,还不如没有的好。
    
    筱和和对时霖并没有什么印象。相遇的年代已经那样久远,何况,他是郑谐的朋友。
    就像和和妈常常提醒她的那样,她与郑谐,从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和和误打正撞进入他的世界,已是一种错位,万万不可就此忘记自己是谁,把灰姑娘以魔法虚幻出的华服真正当成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对于通过郑谐认识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深交。之于她而言,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郑谐的朋友”,如此而已。
    但是这个时霖和郑谐的那些朋友不太一样。他谦和体贴,周身散发一股质朴干净的书卷气,迥异于郑谐身上那种纵使再低调也掩不住的咄咄逼人的贵气。至于郑谐的那些“朋友们”,和和总觉得他们越强装谦和便越像在屈尊迂贵,不提也罢。
    当时寒喧了几句时霖便与郑谐一起离去。和和望着他俩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好,想了想,还是继续去找东西吃。其实已经饱了,除了水果别的东西再也吃不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各种切片的水果在盘子里摆成造型,满满的一盘,最后夹一颗樱桃作点缀。不料那樱桃滑得很,从她的水果夹中嗤溜一下不知蹦到哪里去。和和很窘地四下里张望,没有受袭的惊叫声,也没有人注意她,于是她又夹一颗,这一次,那颗樱桃实实在在地打到了别人身上,正是嘴角含笑向她走来的时霖。
    筱和和正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时,时霖已经拿了水果插将一枚红樱桃稳稳地放到她的盘子里:“看,这样比较简单。这是开屏的孔雀?多别致的造型。”
    和和朝他腼腆地笑笑。
    “刚才见你自己去猜谜猜得积极,还想呢,哪家的姑娘这么活泼又聪明,看起来还有些面熟,原来还真的是熟人。你怎么不去玩了?”
    “我有点饿,而且我寄存在前台的奖品有一大堆了。”筱和和终于渐渐适应这种局面,对时霖露出浅浅的笑颜。
    时霖凝视她,似陷入回忆:“对了,你现在这样笑才像你那时候的样子。刚才若不是郑谐说,我可真对不起号来。”
    和和低下头,慢慢地敛了笑容,低头用水果插拨弄着
    场上适时地响起童趣音乐,主持人配合地大叫大嚷,先是拍手歌,再来竟是兔子舞,重复一遍又一遍,正扎堆的绅士淑女们难得地放下矜持,纷纷加入到场子中间去。
    满场闹哄哄,时霖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我们也去跳吧,差不多半辈子没玩过这种游戏了。”一个闪神间,她已经被时霖拉进了舞池里。
    大家围成一个大圆圈,一男一女,因为满场只五种颜色,恰似一个彩环。平日里估计都没有这么幼稚的时刻,一堆人乐不可支,边跳边笑,热闹非凡,仿佛回到童年的幼儿园。
    大厅内冷气很足,筱和和的小礼服领口很低,裙摆很短,恰好转到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时,身上便泛起一丝丝的凉意,可她的手心却渐渐黏湿,贴着时霖干爽的掌心时,有异样的感觉。
    时霖扭头看她:“你不舒服吗?”
    “没。怎么了?”
    “你的手很冷。”
    “我只是吹不惯冷气。”
    整支队伍转了大半个圆,时霖突然腾了一只手笑着向旁边挥动。和和转头,见到不远处,郑谐端着酒杯笔挺地立在墙边,似笑非笑地边看他们跳舞,边不时与面前的另一名穿浅蓝色吊带裙的纤柔女子说着话,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与和和视线对个正着时,他突然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搭在头顶上摆了个兔子耳朵的造型,还弯了弯手指,笑得一脸无邪。和和白了他一眼,把头扭过去,不再理他。
    筱和和从小就没有音乐细胞,五音不全,乐感奇差,小学一年级时要排一出小白兔拔萝卜的舞蹈,因为人数不够,她也必须上场。和和会藏拙,别人练三遍,她便偷偷地再多跳三遍,终于跟得上节奏了,不想正式演出那一天,她因为过于紧张,怎么也找不到感觉,总比其他小朋友慢半拍。那是她一生中最难堪的时刻之一,事后哭得死去活来。恰恰郑谐也在场,他竟然还记得,还不忘糗她一糗,真是可恶极了。
    和和身上有一股犟劲,越是困难她就越起劲。经过了这样一场深刻的惨痛,和和决定要弥补她生命中这最短的一截木桶片,她暗地里偷着用功,等到上大学时,她已经可以充当校乐队的首席架子鼓手了。
    这样回想着往事时,她的不安情绪便渐渐地平静,宴席也要散了,大家陆续离开。
    时霖说:“你现在脸色好多了,刚才我真以为你病了。”
    “真的没事。时大哥,谢谢你。”
    郑谐从几个年轻男子那边脱身出来:“时霖,改日再联络。和和,我们走。”
    那边便有人叫:“阿谐,别溜那么快啊,哥们儿都好久没凑这么齐过了。”
    “我还要送我妹回家呢。”
    “妹子也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和和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听得见的音量低声说:“我自己回家就好,这里很近。你不用管我了。”
    郑谐看一眼她,又看看时霖,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笑意:“那拜托你了,阿霖。”
    
    时霖陪她去取她那一大包奖品,之前她闲极无聊,猜中了许多的题目,赢得了大大小小的一堆福娃。天色还早,难得的是天上堆了云,温度并不高。
    和和拨了电话给苏荏苒,说有许多的小礼物可以送给孩子们。苏荏苒有一份清闲的职业,闲余时便总是去福利院做义工。荏苒说,她正带着一群小小的孩子们在海滩做游戏。
    怎么会那样巧,他们的车子此放刻正在通向海滨广场的路上,于是很快就找到了荏苒她们。
    荏苒带了七八个小小的孩子在细白的沙滩上打滚,玩闹,天真烂漫,见到她竟还认得出,喊她和和阿姨,收到她的礼物个个笑成一朵小花。这些孩子都有一点点小小的残缺,所以一出生就被遗弃,也很难被人收养。可是他们明明每一个看起来都可爱如小天使,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他们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筱和和想请时霖先走,因为她要与荏苒她们一起陪着这些孩子们,话都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虽然不太花哨,站在沙滩上也总归不伦不类,只好停留片刻后,便与时霖一起离开。
    停车场很远,时时有高贵的名车从他俩面前一掠而过。
    按小言定律,停车场里总会发生意外的惊喜,比如碰撞奇缘,比如车里走出的帅哥,尤其是她现在这样的一身奇异装扮。可惜,那应该仅限于单身女子,而不是身边已有护花使者。
    现实总归是现实,连做一下美梦的时机都没有,哎,和和不免要有一点点叹息。
    又一辆白色的极品车贴着和和飞速驶过,亏得时霖拉了一把和和,将她险些拖进自己的怀里。那车堪堪地停住,车上人开了车门,不知是要找碴还是要道歉。
    和和并不指望一会儿有养眼场面出现。虽然书中这种车上下来的人总是翩翩佳公子,但现实里却通常都是糟老头。
    饶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待车上人下来时,她仍是吃了一惊。
    “……和和?是你吗?”下来之人绝非糟老头,虽然比不上郑谐那一副皮相与气质,却也绝对算得上正宗的帅哥一枚。
    “岑世,好久不见。”一天遇上两回旧交,此刻她出奇的镇定。
    岑世的笑极副感染力:“和和,你的样子一点也没变。”又看向时霖,“这位是……”
    “一位朋友。”和和卑不亢地回答。
    岑世与时霖握手,交换名片,又递给和和一张:“和和,我过来度假一周,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哎,你还是给我拨个号码,我给你打吧。”
    当着时霖的面,和和只能顺从地掏了手机,按着名片的号码拨出去。岑世直到手机响起,拿出来看了一眼,才满意地告别离去。
    车上的筱和和不再说话,一直沉默到目的地。时霖见她那样子,也并不打扰她,只客气地告了别,留下她的联络方式,一直看着她上楼。
    
    第二天筱和和起得极晚,胡乱吃了饭,便躺在床上看奥运比赛。
    大概因为昨天宴会上的冷气太盛,她的生理周期竟然提前到来,痛得她要死,抱着热水袋也不管用,身上一直在淌汗。室外气温高达35度,她只好开了冷气,而那冷气令她更加的难受,又全身裹了被子。
    有两通未接来电,她回过去其中一个,是时霖。
    我很想四处走走,又对周围不熟。你愿意陪我吗?
    对不起时大哥,昨天睡得太晚,现在有点不舒服。今天这样热,出去会中暑的,还是在屋里看我们中国夺金吧。
    也是,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又响起,接起时才意识到,这通电话本不该接。
    “和和,是我。”岑世的声音。
    “我知道。”
    “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当然。”
    “我很想念你。”
    “岑世,苏格还好吗?”
    “我们出国后的第二年就分手了。”
    “我很遗憾。”
    “和和,这两天有空没?出来一起吃顿饭吧。”
    “整个周末我都有安排了。”
    “那么,改天?”
    “再说。”
    筱和和轻轻地放下手机。电视上中国运动员实在镇得住场面,非常大气,非常从容。她觉得也该为自己喝一下采。这些年来,她果然有了很大的进步,面对岑世的选择性健忘和高超演技,她竟然这么镇定,可以完全不怯场地陪着他一同演下去。
    直播画面里,第一面五星红旗在奥运会场上升起,全场齐唱国歌,冠军眼中闪着泪光。筱和和终于找到了情绪渲泄的出口,她坐在床上,将头埋进膝盖里,完全不怕丢脸地放声大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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