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问,我只要知道你想不想玩刺激一点的?”噬人的心火蒙蔽住冉旸惎的理智,他全身的细胞都因愤怒而狂吼。
朝他抛了个勾魂的眼神,萍儿诱惑的说:“冉少爷怎么说怎么是,你好久没找萍儿了,萍儿定当全力配合。”
“那进去吧!”冉旸惎推开房门,让迎春阁的红牌妓女走进咏眉的房间。
“少爷,二夫人在洗澡……”以为少爷忘了,阿多忍不住的提醒。
他见过萍儿姑娘,知道她与少爷的关系,也晓得此刻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事,但令他不解的是,以往少爷不曾带任何一位妓女回府里,为什么今天会反常,且还带来二夫人的房间?
冉旸惎以一个冰冷的眼神睨着他,“我做什么事毋须你多嘴,你给我站在这里等着,说不定等会儿我会需要你出面来阻止某个人滔滔不绝的解释。”
※※※
咏眉坐在木桶里,放松的享受洗澡的乐趣。
水非常热,蒸气薰了她一身汗,感觉却很舒服,她满足的叹息了声。
“冉少爷,那是……”
进房的萍儿没预料房间内会有人,被波溅的水声、女人的叹息声,还有屏风后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闭嘴!”看到房内的景象,冉旸惎心中翻腾的怒气直挣扎着要找发泄的出口。
他知道那个女人正在屏风后头无畏、没有顾忌的洗着澡,因为虽然有屏风挡着,但她背后黯淡的烛光仍将她举手投足间的轮廓映照出来。
此时,她正站起身,一脚抬在浴盆边,一边慵懒地擦拭着匀称的大腿——“我认为你吹熄烛火比较好!”他绕到屏风后头,酷冷的挤出声音。
“爷?!”咏眉不知冉旸惎何时进来,没有预警的她慌得忙将抬起的脚缩回,整个人重新窝入水中。
“街上那些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还嫌不够吗?连我冉府的家丁也想勾引?”
咏眉被指骂的茫无头绪,“我没有只……”
“连有人进来都不晓得?!只有一个说法可以解释,这个进门的人即是你所等待的!”冉旸惎咆哮的控诉令人毛骨悚然。
“点着蜡烛在屏风后洗澡,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烛光会映出你的身影给另一头的人看到?”
“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一个女人洗澡时请个男奴仆守着,你这不是故意在挑逗他的忍耐力吗?”火光在冉旸惎冷峻、邪魔般的五官投下粗犷的阴影,眼眸燃烧着一分冷漠而诡谲的深沉。
咏眉感到眼眶一阵酸涩,连忙闭上,焰在她脑海中的是一连串可怕的误会、指控,使她的心因为更大的痛楚而紧缩起来。
“可是门是关着的……”
“你觉得一个男人在情欲勃发时,一扇门挡得住他吗?”冉旸惎的话语带着冷锋,傲慢的讥嘲,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臂扭转。
“我是爷的女人,阿多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的……”咏眉已经厌烦去承受他的种种侮辱、他的鄙视,为何他仍轻待她如粪土?
“你就这么有把握,这么相信男人的人格?”不知挂在她眼角的水珠是什么,水或泪?但一层防御的外壳在冉旸惎的心中凝聚而成,将他可能产生的任何一丝怜悯之情都推挤出去。
“你只会利用自己的眼泪、红唇和美貌做为达到目的的武器,我想问你,阿多在你挣钱的计划中,到底可以提供给你什么样的好处?”
“爷——”宛如无数的利刀戳痛她的心,咏眉睁开了眼,知道这些日子来一切的努力仍是枉然。
“咏眉想问爷,若是不点蜡烛,我要怎么洗澡,该怎么穿衣服?”
一波波的失望直透脊骨,而原本已战栗的神经抖动得更加厉害。
她的问题像摔在冉旸惎脸上的冰水,泼醒他一些事情的常理,但他的眼睛仍怀疑的想在她脸上找寻诡计的痕迹。
最后,愤怒仍战胜了理性。
他强行拉她离开浴桶,“你不用穿衣服,我介绍个女人给你认识!”
“冉少爷,这个女人是……”听着屏风后的争执,萍儿终于等到两人走出来了。
其实她的脑子已经在刚才恢复正常运转了,她想起了冉旸惎曾在三个月前纳了个妾,一个没人见过的女人。
而这会儿,可想而知,家丁口中的二夫人,即是眼前这位显然不受宠的小妾了。
“萍儿,见过我的小妾吗,你觉得她的身材好否?”
“爷,不要……我求你——让我穿衣服……”发现屋内仍有外人,羞愧教咏眉用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几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她自由的一只手,慌张失措的想遮掩自己的赤裸。
见过世面的萍儿,知道冉旸惎脸上的愤怒,她顺势的批评道:“冉二夫人的身材不怎么样嘛,听说你是嫁来帮冉少爷生小孩的是吗?可是你瘦得像柴板,小孩在你肚子里真的活得下去吗?依我看也得像我这种身材,生出来的小孩才会健康嘛!”
她自大的露出那壮观得不像话的胸部,活脱便是个波大无脑的大奶妹。
咏眉见状,所有在冉旸惎面前伪装出来的勇气,一下子就像雨水里的糖一样融掉了。冷空气冰凉的触角攫住了她,让她从外冷到心里。她背对着身子,像个没有意识的傀儡开始穿起衣服。
如果冉旸惎喜欢的类型是这种丰腴的女人,她是永远也不可能吃成那样的……她的视若无睹、平静淡漠,在冉旸惎的胸中造成一阵新的情绪激动,他强迫她转过头,“我要你看着我们做爱,听到没有?”
“爷,你把萍儿姑娘带回来,夫人知道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冉旸惎气愤的看着她的冷淡,“该生气的人是你吧,我带个妓女来你的房间做爱,你不吃醋吗?”
他放开手上的两陀肉,突然觉得自己的两手像沾满了油腻。
“咏眉没有资格吃醋,是我身材比不上萍儿姑娘,都怪我怎么吃都这么瘦,让爷嫌弃……”心不是早冷了吗,为什么她的泪没一起干涸?
“你……”冉旸惎僵硬地控制自己,不敢伸出手去碰她,怕他的手指会扭断她细白的颈项。
他今天带萍儿回来,就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那么迷恋她的身体,他不信自己和其他女人做爱时,脑中都是她的身影,他要知道即使她在场,他而能自在的与女人共赴云雨……他只是想证明这个!
不懂的是,他为何要因没看到她的在乎,她难过的表情而生气!
“咏眉做了件新衣要给爷,你看看喜不喜欢……”趁着机会,咏眉走到床边,从枕头旁拿起折叠整齐的蓝青色衣裳。
它是她的全部赌注,赌下了她的所有。
“你亲手做的?”冉旸惎看着她手中的新衣,眯起眼,瞧见她眼睛四周的黯沈,目光严厉的谴责:“不做粗活后,你改做这些耗眼力的东西了?”
“爷……”他又生气了……一时间,咏眉不禁怀疑他是否是真实的,她正站在这儿注视着他,但他却开始像个幽灵般溶入一场灰雾之中,她就要摸不着他了……抢过了衣服,他打开门,“阿多,将这件衣服拿去丢!”
“不,不要……”咏眉冲上前想阻止,“那是我花了好多天的心血完成的“少爷……”阿多看见二夫人恳求的泪水,处在两难之间。
“你领谁的薪俸?我叫你拿去丢!”冉旸惎不容置驳的命令,然后握紧咏眉的双肩,感觉掌下比前些日子更柔弱的身形时,眉皱了起来。
“冉府有的是钱请师傅做新衣,哪须二夫人自己动手,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的饮食起居、遵守妇道即可……我是不会穿这种差劲缝工和绣工的衣服!”
“再给我一次机会,爷,我下次会做密实一点的……”
“你还敢再做?”冉旸惎胁迫的瞪着她,挟着怒气忿忿的离去,深怕多待下去,他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从来就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他紧紧的掌控着自己的情感,以没人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而自豪。
而今天,不但别人不懂他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晓得。
“冉少爷,你等等我啊!”萍儿追出去之前,还不忘落井下石的对咏眉补充说道:“一个小妾当到这个地步,你还真可悲啊!”
第八章
“咳……”一阵厚重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二夫人,你不要紧吧,你愈咳愈厉害,还是让我去请大夫来看诊……”
“兰儿,我没事,我已经觉得舒服多了。”咏眉拿着手绢掩着嘴,喉咙的刺痒令她忍不住又咳出声,她抱歉且尴尬的对丫鬟一笑。
“都是少爷害的,若不是他在你洗澡的时候闯进去,你也不会染上风寒!”兰儿愈说愈气,向来受她尊重的少爷,在她心中已被批评得体无完肤。
她听阿多说过昨天夜里的事了,他在门外可是将少爷如何欺侮二夫人的过程完完整整的转述给她知道。
“二夫人,如果兰儿不是卖身给冉府,兰儿一定会好好替你骂少爷一番的。”
“兰儿,爷没错……”
“不,他千错万错,而他最不该错的就是看不出来你爱他,我真的不敢想像他居然会带着妓女到你面前羞辱你,我从来不知道少爷是一个这样残忍的人,你和他的冤无仇,他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欺负你?”
不知道是不是头愈来愈疼了,她的眼睛开始热了起来,听见伤人的事件又被提了出来,咏眉紧闭起双眼,不得不让她的情感从她竖立的藩篱中宣泄出来。
她把脸埋入手掌中,放肆的大声啜泣。
“我对爷的爱意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只能偷偷的、偷偷的爱他,以我所知道的方式,可是爷不要我的爱……兰儿,我也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如果他真的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干脆赶我走算了!”
她愿意为了他再一针一线的仔细缝制另一件新衣,但他不领情……心被人弃如敝屣,她的不堪谁能体会?
“二夫人,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兰儿已经习惯服侍这个温柔体贴的新主子了,她不要她离开。
“我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咏眉感到内心空虚,孤独感就像一块巨大沉重的石块压在心头一般,让她喘不过气。
力不从心的感觉教她好累了。
“可是二夫人一旦离开,就再也不能爱少爷了,你这么爱少爷,会忍心走吗?”
这是她心里最痛、最痛的悲哀……“兰儿,就算我死赖着不走,夫人也不会准的……我最多只能在冉府待一年,而夫人规定的两个月早就过去了,可是我却没有怀孕的迹象,我不得不强迫自己要有心理准备,随时得收拾包袱走人……”
她告诉过自己不能爱上冉旸惎,因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心境会是最凄凉的,且一旦让此成定局后,分离的时候会更痛苦……她一直警告自己,可是没想到却还是触犯了禁条。
或许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她能怨谁?
“不,兰儿求二夫人不要走。二夫人嫁给少爷当妾、留在府里不就是要赚钱吗?离开这儿你要怎么报答抚育你长大的老爷和夫人的恩惠?”这一回,兰儿感觉到主子好像真的要放弃了。
咏眉茫惑的摇着头,“或许当初我不该见钱眼开、不该那么势利,如果我安分守己的找份差事做,今天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喂,你们主仆俩是哭够了没有,府里过几天要宴客,你们这么哭是会触霉头的!”小娟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里。
兰儿看不过她的气焰,“谁说你可以进来的,这儿可不是你的地盘,你要撒野别到这儿来!”
“唷,赶人啊!”小娟嫌恶的瞟了她一眼,“要不是夫人派我来叫你家主子去打扫大厅,我还不想来呢!”
“府里那么多仆人,为什么非得叫二夫人不可?”兰儿直觉她们又要使坏心眼害人了,怀疑的睨着她。
“府里上上下下大家都在忙,就只有你们主仆俩空闲着!”
“那我去……”
“不行,你得去打扫客房!”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小娟马上端出夫人想好的回话。
“你呢?”兰儿斤斤计较,她才不会让小娟在一旁纳凉,而二夫人却得干苦工。
“我也有工作。”小娟表情一转,“好了没,你的盘问够久了,再不去,夫人就要生气了!”
“你……”
咏眉站了起身,调停她们的拌嘴,“兰儿,别吵了,我去。”
“可是二夫人身体不舒服……”
“只是打扫,不要紧的。”
小娟啐了声,“就是嘛,大惊小怪的!”
※※※
“咏眉,我听小娟说你生病了啊!”侯琴瑛从屋内走了出来,假装好意的问道。
“谢谢夫人的关心,只是一点小风寒,没事的。”
“那就好,我还怕你会怪我,以为我存心虐待你呢!”侯琴瑛笑里藏刀的说。
她这条鱼太笨了,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就游入她撒下的网中,那么可怪不得她这个渔夫狠心了!
今天会有这个计划,全都是因她不识好歹惹来的。
“怎么会呢,能为府里尽一分力,我恨乐意。”咏眉也发觉到了,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在一夕之间全变了。
“你能体谅是最好的了。”侯琴瑛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男人在外为事业奔波,女人就得负起家务。过几天相公要在家里宴客,为了门面问题,家里得一尘不染,这样才能让相公在朋友面前拾得起脸。”
“咏眉知道夫人用心良苦。”
“本来我们两人是不用出来帮忙的,但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咏眉以前当过丫鬟,打扫的工作常做,不会委屈的。”咏眉突觉害怕,这样一来一往的对话方式,竟让她的背脊窜过一道莫名的寒悸。
侯琴瑛的唇角飞快的掠过一抹冷笑,故作不好意思的说:“咏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嫁来冉府已经快二年了,这二年里我未做过任何家事,而你前阵子……”
“请夫人直说吧。”
“我从来没爬过这么高的梯子,可是如果要清理上头结的蜘蛛网和灰尘,势必得爬这个木梯上去不可,所以……我想能不能由你爬上去,我在下头给你拧抹布。”
侯琴瑛比着横梁上头的脏东西,又指了置于一旁的木梯,眼神写满诚恳。
“这……”咏眉望着那有点高的横梁,面有惧色。她也从未爬上那么高的地方去打扫脏污。
“夫人,除了爬梯子,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以前在苏府,这些危险的工作是由男丁做的,她从没注意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应该没有了吧,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构到那么高的地方。”侯琴瑛打消她的希望。“咏眉,如果你不敢上去,还是我来吧。”
她等着看她愧疚,如果她有羞耻心的话。
“不,夫人是千金之躯,冒险不得,还是让咏眉来吧。”咏眉吸了口气,爬上了梯子。
“咏眉,你放心好了,我会在下面帮你扶着,不会有事的。”
侯琴瑛得逞的露出一个奸笑。
咏眉谨慎的慢慢踏稳每一阶的木梯,耳朵却不停的传入“喀卡”的声音,她有些担心的往下俯视着侯琴瑛,“夫人……”
“不要紧的,这个梯子很安全。喏,抹布给你,你快爬上去擦一擦,等会儿相公回来好给他焕然一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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