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连斩十八刀後,力尽坐地喘息,知道这一招绝对无法困住这魔门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神君”。
唯一可以要他命的人只有魔门“魔宗”。
但是这一招也将使他付出绝大的代价,因为那里面有风情经历十数次生死所换得的真力在里面。
招名叫“困兽”。
“护法神君”如同困兽,准备狠斗。霎时间,他十指全张,指尖化红,赤芒伸吐抖闪。
风情一见,苦笑道:
“糟了,‘玄阳指’!这也给他练成了,看来……”忙运功调息真气。
突然……
“护法神君”右掌抖震六道赤焰罡炁,罡凤暴回激转,嘶空裂凤,鸣震四野,同时射出。
拇指“少商穴”,刚强极大的锋芒穿破了这一层无形杀机。
中指“中冲穴”耿直不阿的罡气轰然散逸,制住了这逐渐缩小的气机无形网。
无名指狂暴的炙罡凶烈无匹,其芒一现,空气都燃烧起来,威力爆得连那根冰箭都融化一点。
食指“商阳穴”炁劲灵活不已,辗转回旋於周身之中。
小指“少泽”、“少冲”二穴赤罡,细微难辨如同发丝,缠绕住冰箭。
五指六炁一发,冰箭中的气机倏然急动,如脱缰野马,离弦之箭疾然轰爆。
冰箭一分为六,倏然四射,回绕空中後往“护法神君”周身要害钻去。
冰箭在空中疾旋速转,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护法神君”终於扬出左掌,祭起六道红罡焰芒迎向那六道冰箭,右掌那六道罡炁亦紧随其後融入了前头罡气中,瞬间赤焰腾空烧日。
冰箭如凿,罡气所及,连火也可以冻结。
赤罡被冰箭从中贯穿,霎时“嗤”声大作,白烟红雾大起,闷爆声不绝於耳,独孤易山等人相顾失色。
这“玄阳指”乃是以自身血气所催化,故其红罡中均含有“护法神君”的血在里面。
其指罡受到冰箭冻气所凝结,复受本体不断发生的炙热罡气所融化、焚烧,因而发出了臭焦味与血腥味。
所料未及,冰箭居然破贯红罡,护法神君瞳睛暴缩,狰狞丑恶暴吼一声,挥拳。
“‘玄阳大鎚’!”风情失声大叫,迅快的一揽紫罗小腰,朝另一处密林跋脚开溜,忖道:“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护法神君”那拳一轰出,三尺内的草地不约而同尽焚而焦,空气燃烧扭曲,冰箭大灭其威,骤然融裂,在“玄阳大鎚”威力下化成白烟,再归於虚空之中。
“护法神君”大退二步,喷了一口鲜血,心想这冰箭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觑,自己连压箱底的绝活“玄阳大鎚”都用了出来,仍无法制住冰箭里头那一道“天医秘术”特有的穿经透脉真气。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在风情真气袭进体内之前,早已默运“极道秘功”护住几条主要经脉,却仍给他伤到了几处辅经脉穴,也幸好那冰箭的威力全给自己化解掉了,不然会伤得更重。
而今,自己虽有伤势,但是那风情可能更惨,单是瞧刚才他所击发的真气看来,没有好好的休息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回复的。
这是除掉他的好时机!
心念一转,“护法神君”眼睛落在才赶到现场的哭、笑二道身上,道:“这是个好机会,那小子已成了疲兵,快追。”
朝风情遁去的方向追去。
哭、笑二道不明所以然,亦跟在後头远离。
场中呆愣的男女,被刚才那一场惊天动地罡炁之战所震慑,久久不能回神。
独孤易山长吁口气,惊道:“天下竟有如此神功!”
紫罗被风情扛在肩上,心情异样,耳中风吼怒啸,面前景物倒飞如逝。
风情不断加快脚步,早听到後方逐渐接近的破空声。
光著屁股跑的感觉还真难受。
更知道“护法神君”绝不会给自己机会穿上裤子。
因为功力到了自己这一个境界,举手投足皆可伤人於无形之中,真气可以从身上每一处穴道击出,倘若没有裤子的遮掩,那气机的流向将更为明朗,也掩饰不得。
况且,气机是随著心意而动,心里想到要跑,气机就会缠绕著双足,这对有“识”的功力之人而言,更是一件没有保障的事。
虽然气机是可以隐藏,不过在运行真气时却没有办法收敛,那气机一样会显现自己派门的运功流向。
这对自己来说,不是很好。
没有人会对著像“护法神君”一样强大的敌人时,暴露出自己所要用的是何种功夫。
那简直跟自杀没有两样。
而“护法神君”之所以能够破解自己那一招“困兽”,不外乎是看透了自己的真气运行方式,知道自己将要使出何种武功。
换句话说,自己能用的招式愈来愈少。
到了“护法神君”那一层境界,同样的功夫使上两次就等於是“白痴”,那也跟送死没有甚么分别。
所以在招式中就要多加一些变化在里面。
最好能够变化到连他都看不出来才好。
转眼间,“护法神君”已然逼近三丈之内。
“风情!”紫罗尖叫道。
“护法神君”“枯叶掌”凌空遥击。
风情笑喝一声:“多谢!”竟布罡气於周身二尺,硬生生受了一记“枯叶掌”。
“护法神君”张手击掌,身形倏然慢了一步,看著风情居然能够利用自己“枯叶掌”掌劲急速远扬了数十丈,不由得大怒,狂运真气再追。
而风情也不好受,虽然抵消掉大部分的劲气,却也被这一掌震得血气翻腾不已。
幸好,又拉长了二人的距离。
这一跑一追之下,花费掉将近半个时辰。
“护法神君”再度接近,而哭、笑二道功力不济,已失踪影。
此时风情和“护法神君”已是气虚力竭,两个人都很想找一处地方好好停下来歇息,喘一口气,喝一杯茶水。
但是风情不能停,他知道只要一停下来,肩头上的紫罗首先就会遭殃,那“护法神君”摆明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鸟样,狠下心来要与自己比着看谁撑得下去。
而“护法神君”也是死不认输,一幅大小通吃的样子,拚命同风情耗下去。
又二个时辰。
风情专捡丛林密集处跑,这一路下来,少说也有数百里,这使尽气力逃命并不是天大喜事,他汗水淋漓,浑身皆湿,口乾舌燥的喘气着,而双腿更加酸麻抖颤。
背後“护法神君”早不顾形象,赤裸著上半身,手抓著上衣,张著大口呵气追着,他那会想到追人追得如此狼狈。
突然——
风情察觉到“护法神君”停了下来,不由得扭头一瞧,只见他右掌推靠著一棵大树,两颗铜铃似的牛眼直瞪自己,口里不断剧烈喘息,鬓发、衣裤均已沾湿。
风情停步伫足,与“护法神君”的距离差了十丈左右,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吐著舌头呼吸。
“护法神君”大息未断,断断续续说道:“风……风情……本……君……一定会……会……杀……了你……嘿……嘿。”
风情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哈……哈……哈……你……有甚……甚么本事……尽……尽管使……哈哈……使出来……少……少说……大话。”忽然发现连笑都很吃力,这乃是真力损耗太大所致。
“哼……”“护法神君”怒哼一声,扑了去。
风情见状,那还不跑,怱记起一件事,喘声道:“紫……罗……快……快,把‘万、万……年钟乳’……拿出来。”
紫罗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万年石钟乳’!”
风情气喘如牛,叫道:“少……少罗嗦……再……再、再不拿出……来,来……咱们……俩个死定了。”
紫罗从怀中掏出来,放在风情的手上,风情二话不说,拔开木塞灌进半口在嘴里,吞咽後立刻运功催化药力。
霎时间,风情回复了一部分体力,愈跑愈快。而後头魔门“护法神君”怒叫道:“就只你有恢复气力的药!”亦从腰旁拎出一具药囊,拿出魔门“固神丹”,合津液吞下。
风情回头一看,破口大骂道:“怎么那么不要脸!尽学我。”环眼看去,是条官道,“潼关”城门不到百丈。
“护法神君”大笑道:“彼此,彼此。”两眼不由得一呆!
却见风情光著屁股朝“潼关”城内放足狂奔。
第十七章 青楼艳妓
性命和面子如果放在天平上秤,再让风情取舍的话,他一定选择性命。
现在的处境就是顾著小命则不要面子,顾面子则不要小命。
“护法神君”的脚步已经停下来了,他脸色阴晴不定,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紧盯疯狂朝“潼关”城内逃奔的风情。
那依然无暇遮掩下半身,於风情势如脱兔的跑法下,摆荡著人人瞩目。
城门外的小市集,人人目瞪口呆看著风情从面前跑过去。
那骚动才开始展开。
城防戍卒历历在目。
紫罗红著双颊,满脑子胡思乱想。
风情刚牙一咬,冲!
破天荒的,守门卫戍居然没有一个阻挡风情,就眼睁睁目睹他从身旁冲过去,也没想到会有甚么後果。
“糟了!”一个卫兵大叫。
这时候才回神过来,霎时二十余个戍卒分出一去追风情,其中还有几个卫兵边跑边偷笑。
“不要跑,站住!”领队的官兵大叫。
“呀……”一个年轻女孩尖叫。
祗见风情所过之处,大小不一的漫骂声此起彼落,那一条路上霎时吵闹哄乱,鸡飞狗跳,女的掩面偷觑,男的大笑狂吹口啃,整座城内乱成一片。
风情施展轻功飞上屋檐,逃命中那管甚么惊世骇俗!连续跳过几过几间房屋,消失无踪。
“护法神君”追进城内时,那二个人早已造成轰动。
三天後,城防戍卒因这件裸奔事件而被连降三级。
在风情扛著紫罗飞跃屋上的一刹间,他胸前那一道大伤疤,被对面那座客栈二楼临窗的美艳动人的姑娘瞧及,霎时失神尖叫,那小吃一惊的动人神情真叫人心动。
见她手指著遁没不见的风情,原本这一只手拿著的酒杯,亦因这一失神而跌落地面,碎破片片。
而客栈里早因为外头裸奔事件闹成一片,恁谁也没有时间注意到这一桌所发生的事。
姑娘左侧坐著一个干娇百媚,百中难选其一,眉宇间柔中带刚,颇有英气的水莲色劲装女子,她循著姑娘那颤抖的指尖视去,杏目圆睁,怒道:“无耻……”手持宝剑,欲追……
却见姑娘秀目中泪珠泉涌,是喜悦,也是伤心,她那略带七分慵弱娇丽,三分媚艳的无伦野态,若说有人无动於心,视若无睹的话,那个人绝对不是个男人,见她轻颤语气道:“呀……是他!太好了……他果然没死……还活著……太好了!”
劲装女子闻言,好奇问道:“绣儿,你认识他?”
“岂止认识。”
绣儿掩袖拭泪惹人心怜,道:“他就是化成灰咱家也认得出来……那个卑鄙、无耻、奸诈、狡猾……该死的风情……他居然骗我!”
※ ※ ※ ※
风情带紫罗进一座荒芜已久的大户人家後院。
这後院花栽盘整,暗香疏影,几道曲径通幽,可惜的是年久失人照料,杂草丛生,但是仍能看出当年这座庄院主人别出心裁的摆设。
假山假水叠垒分明,峭壁悬岩,流水荡漾,此时叉将是掌灯时分,落霞孤骛,别有引动人心之思。
风情放下紫罗,抢过裤子,短袴就地穿上,笑道:“娘的,为了这一条裤子,老子吃尽了苦头。”
紫罗啧言道:
“谁叫你自己那么不规矩,随时随地都能够洗澡,那刚才还不是被追得像狗。”
“狗!”
“是的,狗。”
风情武士服穿好,突然拉扯紫罗就地上坐著,再把手臂束在紫罗脖子上,另一手揑著他鼻子,笑骂道:
“娘的,都是为了你这小子,你这家伙不感恩图报,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来报答我,反而风凉话大作,真是讨打。”
紫罗默不作声,也不挣扎,任凭风情捉弄,其嘴角笑意盎然。
风情见紫罗没有反应,又揑他脸颊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紫罗没好气张大秀目道:“说甚么?难道你要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万年石钟乳’吗?”
风情语塞,讪然道:“是月斋叔告诉我的。”张臂反身。
“哦……”紫罗尾音拖得很长,怀疑的道:“是吗?”
“罗嗦!我说是就是!”风情不耐烦道。
紫罗诡异笑道:“是,是。”并没有与他争辩。
风声微动,人影忽闪。
一个篷头乱发,褐衣褴褛,鸡皮鹤发,兼且满面风霜的老乞丐,伴同一个仙风道骨,方领矩步,金刚怒目,轮廓极深的老道士。
老道士稽首道:
“适才,二位行色匆匆,想必有所急事需要帮助,故贫道与乞丐头紧随其後,无礼之处望二位见谅。”
风情笑容可掬道:
“那就多谢了,我俩人的生死大敌来了,两位活神仙,大好人,请你们帮助帮助我们这两只可怜的小狗吧。”心底一笑,暗道:“那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
紫罗闻言,脸蛋一红,槌了风情一肘。
老乞丐眉头微皱,怪叫道:“怎么你这小鬼……”望见来人不由得一惊!
老道士讶异道:“魔门‘护法神君’!”
“护法神君”身形一落,亦微微一愣!怱大笑道:“‘火道人’、‘怪鬼乞’,你两位可是要为这二人强出头。”
风情听“护法神君”道破二人身分时,不由得一惊!
这“火道人”、“怪鬼乞”原是二十多年前叱咤江湖,名动武林的人物。
且当时名头最大的,就是“一魔”、“四绝”、“六君”、“三兵家”。
“一魔”指的是魔门“魔宗”、及当代魔门之女。
“四绝”分别是“火道人”、“怪鬼乞”、“护法神君”、“空和街”。
“六君”即是武盟里诗、书、画、琴、棋、酒等六君。
而“三兵家”即定川中阴家,大内云家,华山庄家。
风情想及此处,“怪鬼乞”耐不住性子,哼道:“是又如何?你咬我!”
风情谄媚拍手道:“说得好、你咬我啊?”
“护法神君”闻言一脸铁青,却发作不得,目中煞气一闪,怒道:“风情你身为九秘传人,不敢迎战‘极道’子弟,你对得起自己吗?你不配学‘天医秘术’!”
风情奸诈吃吃一笑,道:
“‘护法神君’你这话可差得远哩!你不敢与这两位前辈交手,却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叫我过去送死。哎呀!我这送死可没打紧,就可惜了二位前辈一世英名就断送在我手里,你也不想想,要是这件传出江湖,人家还以为二位前辈怕了你哩,我风情为了二位前辈的声誉,可不能被你呼来唤去啊!”
紫罗“噗嗤”一笑,这风情摆明了是身疲劳倦,难以迎战,硬是抬出这两位活盾牌挡他一挡,试图争取时间,调整内息。
“怪鬼乞”一听风情的话,怪笑道:“说得好,你这小子很合我胃口。”
“火道人”却紧绷著脸道:
“不,一点儿也不好,我看这小子大有问题,刚才一副死拉括扯的衰样求我俩救他,但是他知道我俩的身分後,便装出趾高气昂的狗态,贫道生平最恨这种表里不一,巧言令色的奸邪之徒,乞丐头你若要救这小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