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贵盟长老可曾想过,若此令落在魔门、黑道等子弟手中,那将会对这整个武林造成多大的影响?”
阴动天浓眉一挑,道:“没错!可是庄兄可曾想过,就算是非‘武盟’弟子,若得到‘盟君令’他一样可以以令来调动各大门派弟子。
而且,若有门派因持令者的身分是魔门、黑道中人而抗命不从的话,那将会对其门派信符产生多麽大的损害,更大的帮会更重门规!这种违抗长辈令喻的事谁也作不了主,如今‘武盟’式微,谁都乐见其毁,在‘武盟’未做出如此决定前,江湖上又出头了多少组合多少帮会?谁肯平顺地听从‘武盟’劝阻?没有!都没有!没有‘盟君令’存在的‘武盟’……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阴月忧心仲仲道:“现在武林新兴势力中‘四大帝王’可谓是顶尖的,单以东帝‘天狩阁’阁主东方狩所属,就不下於‘武盟’现今的实力。
且东南的南帝‘水火谷’绫家也不断招兵买马,打算进军中原。
加上近日江湖传言西北的霸主西帝华贵,频频派人潜入东海‘天狩阁’与东方狩密谈。
若经证实的话,其盟约缔结不外是平分中原,到时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武林浩劫!‘武盟’长老有鉴於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六郎明白,但是……”庄六郎欲言又止道。
“可是为了‘盟君令’之事?”阴月问道。
庄六郎给说中心事,俊脸一红,讪然点头。
阴动天叹息道:“其实有很多人都误会长老了,庄兄弟……”
忽然一整神色,肃然道:“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你我万死难辞其咎!”
庄六郎不悦道:“阴兄当六郎是啥等人。”
“事关重大,咱们不得不如此,还望庄兄原谅则个。”阴动天赔礼道。
见他神色缓和下来,阴动天靠近庄六郎耳旁细语轻声道:“本盟传出江湖的消息是一个骗局,长老已在历代盟主牌位之前立誓,当‘盟君令’重回‘武盟’的那一天,就是他的忌日!当然,那要得是在得到‘盟君令’者是黑道或魔门中人,或是品德才干均不足以担当盟主之位的人这二个前提下,他才会率领本盟另外二大长老,二大护法,搏杀那人於当场,并於事後自裁以谢天下。
这誓言还有少林、华山、峨眉、武当等各大门派的掌门当见证。”
庄六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消息一出现江湖,各大门派居然都没啥反应,原来是这麽一回事,好!”
“啪!”他双掌用力一击。
再道:“六郎可帮得上甚麽?阴兄请明讲。”
人家自然不是傻子,早看出自己用心,阴动天道:“若在下所料不差,庄兄必是三大兵家中‘火拳’庄灭日之後……”
阴月闻言美目一亮。
庄六郎大笑道:“早知瞒不过川中阴家子弟,阴兄真是高明。”
阴动天谦逊二句,狂饮一杯,精光暴射道“在下想邀庄兄加入‘武盟’”
庄六郎讶然失声,道:“原来是这麽回事,六郎上了贼船可以有不当贼的理由吗?”
“没有!”阴月冷道。
倏然一静,三人面面相视,一会儿,才齐声大笑。
阴动天伸出双手,感动道:“阴动天代表‘武盟’上下欢迎你。”
庄六郎慌忙起身,四掌相握,血流交汇,一时间他感受到这外表冷漠的汉子,里面流著的是热腾腾,激昂尚义的鲜血,在此时此刻,一个念头爬了上来,他道:“若他能加入‘武盟’,即使集当今四帝之力,咱们亦可无惧。”
“他是谁?”阴动天急问道。
“呀,难道是他!”阴月忽然想起一个人,失声道。
庄六郎有意无意的看著阴月双颊逐渐浮上的红云,道:“正是他,‘医心小筑’里六郎尚未以大礼亲叩的师父……”
风月斋。
阴家兄妹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了他颐指气使的嘴脸。
风月斋那头乱发更散乱了,可以安稳大睡的午觉让庄六郎破坏後,竟又梦到儿时的惨事。
他心情大坏,坏得想找人出气。
才开门,便见到百群领著数十人横列在‘医心小筑’面前,运气一听,被围住了。至少有上百名高手。
每个人磨刀霍霍,大声吆喝著。他们虽感空气紧张,风月斋更没有如临大敌的衰样。
百群身旁一个獐头鼠目,身材猥琐的瘦老头排众而出,目空一切道:“你可是风月斋?”
风月斋顷斜著三十度的头,眼如寒冰,透过面具盯著他,没有回答。
百群仰天打个哈哈,趋前一步,风月斋这才发现,先前阴动天所下的阴风之毒,如今已被他们用新挖开的泥土所覆盖。
百群向他笑道:“这位是‘天狩阁’所属东楼副楼主‘分水虎’李合。”
风月斋姿势不变,连动也不动。
李合本想风月斋会依江湖礼数,说甚麽“久仰”之类的客套话,没想到他竟然不为所动,心里一气怒道:“跟他说那麽多干啥?反正事了还不是要……”
“喝!”
後方走出一个红袍壮年人,中途打断他未语之言,鼎立在前头,朝风月斋拱手一礼,道:“风神医,吾乃‘天狩阁’座下‘东楼’楼主张就。”
“……”风月斋转动著双眼四处打量,仍然没有兴趣讲话。
李合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唳道:“喂!我们楼主在跟你……”
风月斋深深‘看’了李合一眼,使得他自然闭上了嘴巴。
那一眼所代表的意味深远,连张就、百群等在内的一群高手见及,都免不了心中‘死意盎然’,若眼神可以说话,它绝对是说,你会死,绝对会死,你绝对会死在这里,你绝对会在这里死在我手上。
李合一时心悸,心脏狂跳数下,脸上阴晴不定,头脑不知道在想甚麽?张就更感悚然,在己方原来的情报上,这风月斋应该只是一般世俗大夫,何以会有如此功力?能以眼蕴杀气慑人心神。
先前听百群所言,自己尚不相信。而今,却让自己瞧见了百群所说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百群心虚的退了二步,幸好他没有留在最後看到风月斋打出‘隔山打牛’的真功夫,否则必定死也不肯再回这‘医心小筑’一步。
其实风月斋那一手‘隔山打牛’的功夫,并非是‘隔山打牛’那是一种比‘隔山打牛’还要高上数筹的功夫。
对他而言‘隔山打牛’只不过是帮牛抓痒,那根本杀不死牛。他那一招名叫‘隔山撞死牛’这可比‘隔山打牛’来得高明,来得厉害。
一拳下去,连皮那麽厚的牛都会被震飞的泥巴、石块所撞死、震死,那麽皮肉比牛薄的人又怎能挡得下呢?双方霎时沈默。
张就首先打破僵局,早定下心神,冷道:“风神医,本楼主前来此处是为了……”双眼突然一呆。
他看到了“盟君令”!风月斋从怀中摸出,将它丢在张就前方地面,寒声道:“滚!”
所有人不由一愣!张就大喜蹲身拾起,详细查验著,约过半盏茶时间,才露出一丝微笑,道:“真货。”
李合喜上眉梢,举步寸进,在张就耳旁低声道:“要下手嘛?”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燎原烧未尽,盛夏仍助长。”这江湖上的二大灭口铁则,一是不令报仇,一是禁断消息。
张就久历黑道十馀年,焉有不识之理?此时一闻李合建言,倏然颔首大笑而退。
百群与他们同夥,自知其作风,面有难色的朝风月斋双手一拱道:“得罪了……”
风月斋微扬著头,目光中含著询问之意。
李合那张丑恶的嘴脸,互映著他猥琐难看的身子,见他大笑踏前,戳指风月斋道:“你这白痴,货你不交出来,也许你还能活久一点,现在……哈哈哈……老实告诉你吧,免得你向阎王爷哭诉说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咱们阁主的口喻是……凡知道‘天狩阁’得到‘盟君令’者!死!”
“杀!”上百人齐心一喝,杀音震天,步音震地般掩攻而来。
风月斋白色面具下方紧抿的嘴唇,露出一丝不易见之的笑容,是戏谵,是轻蔑,是狎玩。
在他眸中狂暴的睛焰之内,甚麽都是多馀,彷佛这因果一切都尽在掌握。
慢斯条理,缓举双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自从看见他们以来的第一句话,他说:“共,一百二十三人,谁都别想逃。”
张就自听到这一句“共一百二十三人”时,浑身一震!这不是己方现在全部的人数吗?百群跑没几步,就看到今生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东西。
风月斋手上的针!他瞳睛暴缩,惊骇欲绝,叫道:“针!小心他的针!”
尽管认为或许要收拾风月斋是要牺牲很多人,但是百群绝对不会真正的去做那众多牺牲者中其中的一个。
李合是第一个看到风月斋亮针的人,他算得清楚,风月斋每只手上均摊开著九根针,且其长短不一,粗细不同,各有其特色。
尤其是那一根最有特色,最长且细的长针从风月斋手上“自己”跳出来的情景,他几乎可以判定那根针……七寸长针。
专门用来治疗深邪麻痹,解腰脊节之病,兼有跳穴、透穴之功的长针。
它竟是‘活’的。
风月斋的身体并没有动,指头更没有动。
那根针就弯弯曲曲上下起伏,如似做暖身操般,蹲身一跃弹出了风月斋掌中。
李合眼里所看到的就是这样。
所以他说那‘针’是‘活’的。
李合已经无法退了,只因他冲得太快,一下子便冲到风月斋面前不到三尺的距离,袖中隐藏的分水刺还未亮出刺去,便已感到害怕。
他看到了剩馀十七根针,全部朝著他在‘笑’!
第十章 趁火打劫
“少爷,大事不好了。”
一个年青力壮的小厮,慌慌张张气急败坏的跑入‘听雨亭’。
阴动天、阴月闻言相视一眼,目光移向庄六郎。
庄六郎饮啜一口新泡冲好,清香扑鼻的‘碧涧茶’,朝小厮瞪了一下,不慌不忙,气定神闲道:“庄福,何事惊惶?”
庄福上气不接下气,喘著,擦著汗道:“少爷,有一上百人的骑士,像是帮会中人,一路上浩浩荡荡朝风先生‘医心小筑’的方向去了。”
“甚麽!”
阴动天一惊失声脱口而出。
庄六郎闭目沈思迥想,良久才道:“可知是那方人吗?”
庄福迟疑,看了阴家兄妹二人一眼,欲言又止。
“说!”
庄六郎冷道,不怒而威,令阴月心生异感。
庄福舔舔微乾的嘴唇,道:“依探子所言,看他们的来路,好像是‘天狩阁’所属‘东楼’弟子。而且,今早昏倒在院门旁的那个人也在里面。”
“是百群!”
庄六郎目中精光暴闪,手中所持名家所铸之茶杯,亦因受不住泄发而出的气劲而迸裂,一时之间,茶水飞溅。
庄福吓了一跳,张口结舌。
“忘恩负义的东西。”
庄六郎大喝道。
阴月俏目流光盈转,娇笑道:“没想到百群竟是‘天狩阁’的人,他们的援手也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庄六郎冷笑道:“他们能有啥做为?”
复对庄福道:“传令下去,全庄戒备,严防敌人偷袭。”
阴月讶问:“你不耽心风月斋吗?”
庄六郎笑容可掬道:“先生是用不著别人耽心的,该耽心的是他们自己。”
阴月听他语气中自信满满,微蹙著眉道:“难道你不怕风月斋被他们杀了?”
庄六郎一笑,不回答这句话。
阴动天倏然而立,持拳绞紧,口里念道:“‘东楼’……张就……咱们也该再一次相会了吧!”
嗡嗡……长缄轻呜,在空中抖动生狞,别有怪异。
李合足下刹避不及,硬著头皮,刚牙一咬,将错就错,加快脚步,冲到风月斋面前,分水刺霍然突刺,他面目狰狞,狠道:“去死吧!甚麽神医……”
忽然见到风月斋面具下那张嘴,笑笑。
猛地脖子一酸,似被蚊子咬了一口,四肢……不!是全身,整个身体在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尽失力道,瘫了痪了。
两只眼睛盯著风月斋,这时间一时失去作用,像是缓慢,非常慢的慢动作。
将眼前的他,一寸一寸地由风月斋的下颔、衣领、胸、腹、裤、膝、足看得仔细,等回过神来,感到这可恨的地心引力,他的鞋尖恰在眼前。
百群看得一清二楚,那根长针循著抛物线作用正往下掉,李合好死不死硬要撞去,结果那针扎到了他的脖子,他就像滑垒般,趴下。
看起来如同是李合自己运气不佳才有这种结果,但百群可不这麽认为,他知道假使李合不冲过去,风月斋那根长针一样会扎中李合。
因为那针是循著李合的气机、气劲在行动的。
所以武功比自己差上一倍的李合必然躲不过。
李合滑溜著双眼,惊恐著,他知道这不是点穴,没有一根针能同时握有‘麻穴’与‘哑穴’的功用。
现在的情形是有点像中风,又不是中风,明白的查觉全身气机倏然消失无踪,使得想要说话的嘴巴,不能张开,也无法合上。
风月斋蹲下,看著他伸手伸往自己脑後,李合急得额上暴汗,胡思乱想,眼睛乱转,想道:“他要干甚麽……”
眼神一定,被风月斋收起手的那样东西所吸引。
长针!耳朵里风月斋冰凉直透入骨的声音传来:“你,不会死,但会听、会看、会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感觉。
不过你,无法动、无法说、也无法笑,更无法亲自做吃喝拉撒的事。
你该享福了,等著让人侍奉吧,活死人。”
话刚道完,风月斋如水中弹虾,曲身狠退,快似迅电奔射。
东楼麾下也想不到他竟能倒著走,以背部迎向敌人,而且疾行如飞,一时之间,阻挡不及,竟被他冲破了第一层狙杀网。
这时,风月斋手中十八根针已尽行射出。
围在第二层的一个高个儿,见风月斋轻易就闪过第一道狙击线,探手高唱道:“点子硬,大夥并肩子上!”
其他人齐心合力一吼,杀声震天,围掩杀来。
只见风月斋那十八根针各循著诡异的角度,或转、或旋、或针柄大迥,或上下以波动之势飞著,或另以弧图方位划著。
在初退直到站定,这眨眼之间。
针头已尽然扎中前头十八个人。
却仍未有人瞧见。
张就见到那十八个部下动也不动,一时未能反应,怒不可扼,大呼道:“王丙、李坤,你们是怎样了……”
风月斋猛然窜进!比退的速度更快,有如鬼出电入,势如脱兔。
一时之间,他那衣袍挟带一道长尾的黑色尾巴,转过那呆立的十八个人,定於宽广的场中。
张就瞧视清楚,看到风月斋每转过一人,即在那人脑後取下一根针。
急忙高喊道:“小心飞针!”
风月斋一怒,朝张就恶声道:“格老子,你当老子只会弄针!”
倏将身形一跃,背後砍下来的五柄刀子一齐落空。
风月斋人在半空,两臂四伸,两掌中几缕白烟升扬,氤氲真气含和其中。
张就、百群定眼偷视,惊恐失神,齐叫道。
“真气聚冰。”
风月斋掌中竟然有一块如核桃般大小的冰块!他竟能集聚空气中的水气转凝成冰!这种功夫,没有上百年的修为可做不来。
张就心神一懔!风月斋人在半空,冰已击出,听那张就一叫,怒“哼”道:“你倒识货。”
冰块猛然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