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带着风声好不畅快。
四十里的路程不到半天就赶到了城外,远远的只见旌旗招展,城门前把守着士兵,正在逐个检查过往的行人,众人没有下马依旧保持高姿态扬起四蹄带起一路尘土向城门驰来。
“站住,干什么的!”四个守卫一起上前挺起长枪将我们拦住,看那衣着和普通的农民没有什么区别,扔了长枪就可以扎进人堆。
“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这是白莲教教主到了么,滚开!我们是来参加荥阳大会的。”孙福亮此时的身份已经成了白莲教护法,怒喝中抬起手中的皮鞭将挡路的长枪挡开,当先拍马冲进了城余下的众人也尾随其后,一溜烟的消失在守卫的视线中,留下城门的守卫在那里发愣。
一行人进了荥阳城才发现此处已经变成了一座军营,来来往往的都是义军士兵,但是衣着打扮各不相同,就是口音也各式各样。城内店铺几乎都已关闭,只有一处福来酒楼还在经营。众人翻身下马走上酒楼,酒楼里除了几个伙计就是零散的一些客人稀稀落落的散布在各个角落,我们一行人的到来立刻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伙计,上些酒菜来!”连日来赶路吃的多是干粮,再加上洞林寺住了一晚连同早餐都是素食,众人的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不用我吩咐王铭建已经率先招呼伙计。
“客官,你要些什么?”一个店小二早就守候在我们身边。
“好酒好肉的尽管上,别在乎银钱,爷有的是金银!”说着王铭建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再次引来众人的目光。此行之前我就嘱咐众人要行事高调,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引起义军头领的注意,向我们这样“默默无名”的小字辈,要想能见到大人物不作出一些大动作来恐怕很难。
“好嘞!好酒好菜的上着!”那伙计大声地吆喝道。正赶上饭点,所以稍时就有酒菜端上,众人也是饿了,全然不顾形象,再加上有意为之,整个酒馆因为我们马上就热闹了起来。
“教主,您说这次荥阳大会各路英雄都会来么?”我斜眼看了一下其余各桌的人,大着声音的说道。
“这个,想来差不多吧,听闻这次大会山西,陕西的各路义军头领都来参加,要不是这样我们还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王铭建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我们不去拜会一下义军头领么?”我接着问道。
“拜什么拜会,要拜会也得他们来拜会我们,老子是白莲教教主,论人马论资历哪个不在他们之上,我们能来就是给他们面子了。”
“就是,就是,教主说的是,想我白莲教当年起事轰轰烈烈,那时这些义军首领还穿开裆裤呢!”孙福亮在一旁捧场道,立时引来众人的哄笑。众人一边大声地谈笑一边吃着酒菜。
而我则一直用余光观察其他酒客的反应,有人似乎很动容不禁向我们这里多看了两眼,而有人似乎全然不在意依旧的在那里自斟自饮,此人我刚才就在注意他了,穿着一席青衫,斜对着我们,看样子是个书生,可是身份绝对不会简单,试想一个书生如何能孤身犯险来闯这反贼窝呢?
我们这边气氛热烈,那边已经有人率先离开酒楼,步履匆匆的走掉了,显然是通风报信去了,我心中暗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否则偌大的荥阳城让我们到哪里去找李自成、张献忠。
那书生模样的人吃完起身算账,这才和我们打了一个正脸让我看清了他的容貌,潇洒当中不失英气,还带着一番孤傲,只是斜着眼的看了我们一下转身就走了。
就在这时外堂已经走进了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面目虽是一般可是很具有亲和力,正好和书生打了一个照面,两人都不自觉地打量了一下对方,随后大汉冲我们走来抱拳道:
“各位,我是高将军手下的李闯,人称闯将的便是,敢问各位当中那位是白莲教教主,各位一进城就有人通报,只是一直没找到各位落脚之处所以怠慢了各位,还请恕罪。”
李闯,这不就是李自成么,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遇见李自成那是预料当中的事,此时高迎祥还未战死他自然也为接任大权,所以这样接待的工作由他来做也不稀奇。但是我还是多看了他两眼,毕竟这是后来将崇祯逼得上吊的大顺皇帝,也算是当世枭雄了。
“哦,原来你就是高迎祥手下的闯将,我听说过你的名头,既然知道了,怎么高迎祥不亲自来接我啊!”王铭建醉眼朦胧的看着李自成傲慢的问道。
李自成都手下早有看不过眼的,就要上前争执,这荥阳是高迎祥部打下的,自然算是这里的主人哪里允许别人这样直提名讳,但是还是被李自成拉住了。
“各位英雄,我家将军因为军情不在荥阳,所以小将特来邀请各位到驿站休息,等我家将军回来一定登门拜访。”李自成回答的不卑不亢以有大将风度,他所欠缺的或许就是机遇和兵权了。
“这样也好,你前面带路,这酒我们也喝得差不多了,正想找个地方睡觉。”王铭建身体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全靠我在身边支撑,我暗自里掐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做的太过火。
王铭建打了一个饱嗝,睁开稀松醉眼,这才在我的搀扶下跟着李自成向外走,一边走李自成一边向我们询问各人的姓名,当他听我自报家门是白莲张的时候,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张兄,听闻张兄在皖西起事,声势好不浩大,官府正在到处通缉,兄弟我实在是佩服!”
没想到他消息倒是够快的,当初离开张家村的时候,收拾明军残留下来的军械统统的交给了张冲,并且资助了他一些银两,张家村被付之一炬再加上官府通缉,他们也只能造反了,我嘱咐他们打着白莲张的旗号,收集人马(白莲教徒居多)越过群山向江西方向前进。一路上来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传闻,张冲手里有钱再加上军械,做了几次劫富济贫的大买卖,攻克了一个小县城,没想到此刻身价暴涨,不想就是在荥阳也有人听说过这支队伍。
“不敢,不敢,小弟我跟着教主这次出来实在是长见识来的,至于白莲张,我可不敢自称,有我家教主在谁人还敢以白莲自居啊!”我连忙客套的回答。
众人解开战马(李自成又不禁的多看了几眼,这些战马都是优良的蒙古马,他也算行家如何不知)刚走出酒楼没有多远,就听到前面传来喧嚣声。
“众位稍等一会,这城里各路义军都有,难免有人约束不住手下发生争执,我这就去看看,别伤了和气。”说着李自成向前走去分开围观的众人。我们也跟上去凑热闹,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六卷 渤海风云 第二十三章 历史舞台
几辆破旧的马车,载着一支流浪艺人的队伍,缓缓行驶在由山西通往河南的官道上,一路上飞扬的尘土,落满了车逢,这支十来个人的队伍,似乎个个都疲惫不堪。
这年春天,陕西、山西一带久旱不雨,饥荒严重,迫于生计,各地流寇蜂起,烧杀抢掠,闹得鸡犬不宁。这些流浪艺人原本是在山西境内周游卖艺,如今当地人肚子都填不饱,哪里有闲钱来打发他们,再加上烽烟四起,战乱不断,他们便只好收拾行头,转道尚且安宁的河南,这支队伍的领头人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因常穿一身红色表演装,人们都称她红娘子。
这帮艺人原是由她红娘子的父亲组织起来的,红娘子从小失去了亲娘,随着四处流浪卖艺的爹长大,既然长在这种班了里,她自小就接受了严格的训练,七岁登台,九岁成名,十五六岁时便成了班子里的台柱子,前年她爹累死在场子上,顺理成章,她又被大伙儿推举为班头,领着十几号人走南闯北,挣一口血汗饭吃。
刚到河南不久,一切似乎还顺利,可是还没有安稳几天,高迎祥的义军突然渡过黄河,一举攻占了他们栖身的荥阳,乱军之中红娘子依然的决定留下来,没有跟随逃难的百姓逃走。其实逃走也没有用,眼下身逢乱世,逃到哪里是个头呢,更何况她听说这支义军的军纪不错,还有一个即将举行的荥阳大会,据说各路豪杰都会聚集荥阳。红娘子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一睹天下的群雄,所以她决定留下来,可是几天过去了,囊中空空,一大帮人等米下锅,她不得不带着众人出来卖艺,希望得些散钱好能维持。
于是这天红娘子带着戏班子在荥阳县城闹市的一块空地里罢起场子,一阵激昂紧凑的锣鼓声后,场子周围便很快围满了赶来看热闹的义军,这些义军都是浓密出身很难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好戏所以个个举头拭目,等看好戏上场。
因为是在义军占领后的第一场演出,并且观众大多都是义军,当中也不乏有些武艺的人,所以必须来个开门红才能镇得住观众,红娘子略略化了妆,便第一个出场了,她的拿手绝活是绳技,场上早已竖起了两支高杆,离地一丈高的杆头上牵了一根筷子粗细的钢丝绳,在阳光照耀下闪发亮。只见红娘子穿一身鲜红的短衣,一根银色宽腰带紧束腰间,把她细腰丰胸,窈窕健美的体态勾勒得鲜明动人,红衣衫的衬托下,一张俏脸愈发显得白哲生动,明眸闪烁处,引得周围的观众耳热心跳,眼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转。
红娘子亮相后,猛地一个燕子翻身,便轻轻巧巧地跃上了一丈多高的钢丝绳,单脚立在上面悠悠晃晃;接着,只见她柳腰轻摆,在钢丝上走了儿个来回,双手则在空手优美地舞动着;稍稍停了一会儿,突然向上一纵,翻了一个漂亮的空中筋斗,又稳稳地落在钢丝上;接下来是一串仙鹤独立,乳燕展翅,蛟龙出水,彩凤朝阳的技巧动作,惹得下面的观众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这时,空地里刮起了一阵风,把高处的钢丝绳吹得摇摇荡荡,似乎要把红娘子荡了下来,但她一连串的空翻,有时眼看就要失足落下,却又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稳住,观众们不由得大声叫好。
又是一次惊险的动作,红娘子听到从观众的外圈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叫,与四周的喝彩声格格不入;稍稍站走后,她低头向那呼声处看去,原来是一位年轻的书生,正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自己,看他站在离观众圈稍远的地方,手里牵着一匹白马,似乎是刚刚来到。就在红娘子低头看去,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不由自主地心中一悸,宛如触电一般,表演经验丰富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分神呢?只因那书生眼中流露出一种由衷关切和担心的神态,是她极少见到的,何况这又是来自一位英俊儒雅的年轻书生,怎不让她心神荡漾呢!
正当两人双目含情,大放电波的时候,一阵骚乱将观众驱散,只见一个面貌粗鄙的人带着一队士兵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场子。
“下来,都给我下来!”为首的那人冲着站在钢丝绳上的红娘子吼道。红娘子不明就理,只得从绳上跳下来,恭敬的问道:
“这位军爷,不知道小女子何处不对触犯了军爷。”那人用着色迷迷的眼睛打量着红娘子,让红娘子浑身都不自在,仿佛被人看穿了一样。
“你知不知道这里不允许戏班停留,更不许聚众滋事,就凭这两样我就能治你得罪,不过么,看你细皮嫩肉的也经不起皮鞭,所以你要是……”那为首之人越说越过分,竟然伸出一双手来向着红娘子伸去。红娘子在江湖上走动也不是没有遇见这样的事,若是些泼皮无赖她就亲自打发了,若是惹不起的恶霸则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也算是有惊无险。
“军爷,小女子也是迫于无奈,这一大帮人都要吃饭,就请军爷看在都是穷苦百姓的份上放过小女子一干人吧。小女子一定铭记军爷的大恩大德。”说着红娘子一扭身躲过了那人的安禄山之爪。
“嘿嘿,可以啊,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如就投在我的营下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兄弟们!”
顿时引起了他手下士兵淫邪的哄笑声,红娘子强忍羞愤,连连摆手。“军爷高看我了,山野之人不懂规矩,怕坏了军爷的大事。”
“不要紧,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你,不成的话我也可以在床上教你啊,你们说是不是啊!”此人明显是见色起心,意图不轨,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喝。
“无耻!”
“谁,是谁,给老子站出来!”那人听到这骂声立刻怒目向四周望去,将目光停在一个年轻书生的身上,书生牵着白马再加上儒雅英俊的面孔,自然是鹤立鸡群,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为红娘子惊叫的书生。
那书生刚才似乎也察觉到了红娘子含情脉脉的眼神,他先前是被她高超的技艺、矫健的体态、秀媚的脸庞吸引住了,现在却更为那种勾魂摄魄的眼神而心荡神移。此时突然横插出这样一个恶棍来,他关心则乱,自然是要为红娘子鸣不平,所以“无耻”二字冲口而出,完全不顾后果。
“是你小子,你活耐烦了是吧!”说着那人恶狠狠的向年轻书生走去,那书生屹然不惧,朗朗的说道:
“亏你还是义军的首领,这种行径简直连官军都不如,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百姓,不是无耻是什么!”这话显然将那人激怒,抽出腰间的宝剑就像年轻书生刺去。
红娘子早就看到那书生出言为自己鸣不平,心中暗自感激,可哪料到这义军首领突然下此黑手,正想出手阻拦,却听得人群外一人大声地叫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献忠张将军啊,你不随大将军去侦查敌情怎么在这里为难起一个文弱书生了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自成,我们一行人也是被这一群人吸引过来的,正看到书生怒斥张献忠的劣行,李自成这才出言阻止。
“原来是李将军啊,我正准备教训这出言不逊诋毁义军小子呢,你来得正好,好做个见证!”张献忠阴阴的笑道,向他的手下使了一个眼神,顿时将那书生围在当中,以防走脱。
“不敢,不敢,本不打算妨碍张将军的军务,可是大将军有令这城内的防务交给末将,所以还请将军将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交给我处置吧,大将军还等着张将军去商议军情呢!”李自成见机的很快,出于保护那书生的目的想要将事情压制下来。
“不行,这小子居然敢当众辱骂我!我绝对不能饶他!”张献忠不依不饶的道。
“是么,敢问张将军,他刚才骂您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红衣女子很有好感,就是对那书生见义勇为也颇为欣赏,所以此时插话道。
“你是谁,凭什么问我!”张献忠不屑的向我问道。
“好叫张将军知道,这位是人称白莲张的张将军,是白莲教教主的部下。”李自成显然不愿意得罪张献忠,他俩人都在高迎祥帐下,可是李自成是刚刚投靠,根基不深所以见我插手自然乐得清静。
“哦,你就是白莲张啊,听说过,这事与你无关,我劝你还是不要管闲事,以免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咱们的和气!”张献忠仔细的打量我道,我同时也在观察他,此人一看就是刻薄寡恩之人,双目闪烁不定。
“张将军说的是,千万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伤了咱们的和气,我只是好奇这书生说张将军什么,让你如此动怒。”我笑嘻嘻的说道。
“无耻!”张献忠不情愿的回答道。
“无耻,原来是无耻啊,那张将军您张开嘴让我看看您到底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