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圣说:“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但你不要人云亦云,你有什么证据说中国人喜欢窝里斗?”
小淹说:“看看文化大革命就行了,彼此无冤无仇,却要你坏我,我坏你,不是喜欢窝里斗是什么?”
学圣说:“文革是一个复杂的事件,你又没经历过文革,有什么发言权?我的感触是中国的成名人物往往受到更多的攻击与批判,比如贾平凹写了一个《废都》,引来铺天盖地骂声一片,我想,难道那些骂贾平凹的人都很忠于自己的老婆吗?他们中比贾平凹更流氓的人绝不在少数,他们只是不说而已,却怀着极大的热情对贾平凹真骂,大骂,结结实实的骂,骂他是大流氓,尽管他们心里很明白——他自己比贾平凹还流氓。”
小淹嘿嘿而笑。
两人走出教学楼,小淹一眼看到一个在校园溜达的人,吓了一跳,此人赫然竟是于大根!
于大根带着一副高度近视镜,原来也是技校学生,但在一年前就被学校开除,这人恶得连自视为痞子的人都无法容忍,甘拜下风,被公奉为“恶人谷老大”,臭名昭著,因为他得罪了江北省一庞大黑社会组织的老大,所以一年前发生了一件不算小的事情:
当时正值夜里十点多钟,整个技校被富康和桑塔纳包围,黑老大亲身来到,要抓住大根塞进富康然后拉到荒郊野外去杀了。技校师生包括校长在内都陷入巨大恐慌。包围技校后,四五绿林大学壮汉闯入校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终于扭着于大根出了校门,来到老大面前,老大二话不说,照其肚子就是两脚,以此为见面后的打招呼,踹完两脚觉得不怎么过瘾,招呼手下说:“放低!”手下使劲将于大根压低,心想:“为什么要放低呢?”只见老大照着于大根的面门又是两脚,手下恍然大悟:“原来他的腿抬不了那么高!”
踹完,拉扯着大根往等待已久的后门大开的富康轿车里塞,远远围观的技校众学生皆心惊肉跳,唏嘘不已。
天意弄人,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押着于大根的愚蠢手下应负全部责任,他们不抓住于大根的手腕,而抓住于大根的衣服,恰巧于大根那天穿一件宽大夹克,只见他突然拉开拉链,倏溜就从衣服里金蝉脱壳,撒开腿往死里跑,只恨爹娘少生两只脚,翼乎如鸿毛遇顺风,沛乎如巨鱼纵大壑。后面一群人一边大呼一边狂追,结果于大根跑到房屋高楼林立,人群拥挤的地方,七拐八拐,不知去向。
这件事情发生后,学校迅速无比的将其开除,限48小时离校,而日后他回学校溜达,也没人敢撵他走。
小淹和学圣一走,刺猬就对阿兽说:“你走的这几天里,出大事啦!”
“出什么大事?”阿兽瞪起眼问。
刺猬便把事迹原委叙述了一遍,原来技校最里面正施工盖新宿舍楼,住着一群农民工,那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技校的第一校花和另一校花正在宿舍里睡觉,突然闯进去两个民工,以急快的速度掀开毛巾被,扒下内裤……两校花猛然醒来,花容失色,魂惊千里,惊伤了六叶连肝肺,吓坏了三毛七孔心,就这样把两校花给强奸了,完事后二民工迅速逃窜。就像很多遭受强暴的女性一样,两校花虽然悲伤,却是守口如瓶,生怕传扬出去丢人现眼,整日闷闷不乐。其中一民工见二校花软弱可欺,被强奸后屁事儿没有,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百无禁忌,在晚上十点多技校第一美人从网吧出来走在回去的路上时,一把掳到路边荒草里,再次强奸。
她叫白晓丹,是她出生三天后,她父亲大便时灵感与屎俱到,想出了这么一个名字,亲朋好友闻者都说好名字,等长到十六七岁后,保准让人一听到名字就知道是个美人儿。而事实是她长到十六七岁以后,大家都叫她做百消丹,而另一个事实是,她确实长得很漂亮。白晓丹被再次强暴后,悲愤欲绝,五内俱裂,卧不安席,食不甘味,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不知怎么就自己给传出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其后不出三天,连技校打扫茅房的都知道本校那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美丽女生让盖大楼的民工给强奸了。此后不管校园里三三两两走着的是学生、老师还是食堂做菜的,只要碰上白晓丹立即眉来眼去指手划脚貌离神合窃窃私语的谈论:“这女孩儿让民工强奸了。”白晓丹也想得开,仍然稳稳当当的活在这个世上,技校女生本就嫉恨她的美貌,听说她被民工强奸,表面上一起悲伤,心底里一二三四。
而技校男生在极度的愤怒与吃醋中,秣马厉兵,磨刀霍霍,发誓要对那民工施以“炮烙之刑”,然后“头打烂,腰垫断,裤衩扔到河对岸,鸡巴捏成疙丸丸”。只等阿兽回来,行动起来更加放心,并通过一段时间的按兵不动,让那民工小子掉以轻心。
阿兽是惜花君子,对白晓丹倾慕已久,虽然白晓丹经常朝他杏眼含情,香腮带笑,但他一见白晓丹便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连说话都不敢,何谈追求?所以只有单相思,这时听完刺猬的叙述,得知自己的梦中情人竟然……真是可怜红粉多娇女,化作南柯一梦西,阿兽登时怒从心头起,气向胆边生,脸色发青,浑身哆嗦,双拳紧攥,半天说不出话来,刺猬也跟着提心吊胆半天,最后杀气腾腾道:“白晓丹被我们奉若至宝,民工算什么东西?我视之如草芥!让一个民工就给轻易占有了,他也不问问这是谁的地盘儿!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说着一拳砸在桌上,“把能派上用场的人都给我找来!今天要进行东京大屠杀!正我华夏卧薪尝胆之秋,图复中兴报仇雪耻之日。”
刺猬道:“大根回来了,要不要叫他?”
阿兽道:“他回来干什么?这个强奸民女,横行街市,狼戾不仁,罪恶盈天的王八蛋!嗯?谁回来了?”
“于大根。”刺猬说。
阿兽笑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好,你去把他找来,我去找其他人。”
话说于大根漫步校园不久,进入教学楼,在二楼走廊的窗口抽烟,楼下一老伯正推着小车卖雪糕,于大根便朝他喊:“嗨!你把一支两块钱的雪糕给我扔上来!我把两块钱硬币给你扔下去!”老伯拿出一支雪糕扔上二楼,于大根一把接住,撒腿就跑,辗转躲入教师宿舍楼,料想卖雪糕的找不到这里,于是一边吃雪糕一边上楼,上到四层后,看到一户人家的门外摆着四双鞋,于大根想,肯定是来了客人,而家里又铺着地毯之类的东西,所以不能穿鞋进。于是迅速吃完雪糕,两手分别提四只鞋,用脚勾开三楼到四楼楼梯拐角处垃圾道的门,将八只鞋全部扔进垃圾道,然后下楼一直跑到街上,发现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也在街上跑,急忙喝道:“嗨!小孩儿!过来!”小孩惴惴不安的走到大根跟前,于大根指着小孩儿一脸凶恶的说:“据历史记载,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你打了我一拳。”小孩儿惊恐万状,不知所措。“如今我要打回来。”于大根把铁拳摆在小孩儿面前晃荡,小孩儿突然决堤一般放声大哭,于大根道:“不打回来也行,但是你必须赔给我医药费!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小孩儿像服从军令一样掏呀掏,掏出一元钱硬币,“拿来!”眼镜蛇大喝一声。小孩儿乖顺无比的将一元钱硬币放入于大根伸出的巴掌。“滚!”小孩儿如释重负,头也不回的走了,于大根则反其道而行之。
走了一会儿,看到路边有个卖炸鱼的,于大根走过去道:“给我一条炸鱼。”卖炸鱼的满面堆欢,包了一条炸鱼,装在塑料袋中,于大根提了炸鱼,转身就走,卖炸鱼的急道:“还没给钱呢!”于大根道:“我说的是‘给我一条炸鱼’,又没说‘卖给我一条炸鱼’,而且你也照办了,难道你想反悔吗?”卖炸鱼的一把夺回炸鱼,于大根上去就是一拳,将其抡倒在地,然后一顿暴打,打得卖炸鱼的眼冒金星两耳轰鸣精神恍惚东西南北不分,踏其胸口道:“是你理亏还是我理亏?”“我理亏。”卖炸鱼的痛苦异常。于大根扬长而去。
又走一会儿,看到路边一家音响店,便踱进去,装出一副草菅人命的表情,以与杀人如草不闻声对应的口气说:“我知道你们是师院路上唯一只卖正版磁带的音响店,生意必定兴隆。”
“哪里!哪里!”老板上半边脸发青,下半边脸发笑,看上去可怖至极。
“你们生意这么红火,却一直没给过我保护费,现在补交保护费加罚款,一个月内给我凑齐十万块钱,一个月后我来拿钱,交不出来我砸了你的店。”说完转身而出。
老板目瞪口呆,瘫坐在椅子上半个小时一动未动,比雕塑还雕塑。
于大根从音响店出来,走了没多久,听见身后有人喊他,扭头一看,是刺猬。
刺猬将来龙去脉讲一遍。
于大根大怒道:“气死人!我还不敢强奸白晓丹呢!臭民工胆子不小!简直色胆包天,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不将此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凌迟处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于大根越想越亢奋,最后说:“走,我请你喝酒,喝了酒打仗有劲儿。”
刺猬显出为难的样子。
于大根脸色恐怖的瞪着刺猬,刺猬只好答应。
两人打的来到一高档酒店门前,刺猬从后门下车,于大根朝出租车司机一瞪眼,没给钱即下车,司机愣在座椅上,思绪万千,长叹一声,扬尘而去,倒也符合中国人逆来顺受的劣根性。
两人进入酒店,到一包间,上菜后开始吃喝,于大根又点了一名陪酒小姐,片刻后,于大根对陪酒女说:“小姐,亲一下行吗?”
小姐微笑着客气的说:“先生,我们只是陪酒而已。”
于大根劈脸就给陪酒女一耳光。
陪酒女捂着杏腮大怒道:“你怎么打人?”
于大根也怒道:“你干这一行的你不做其它事情?你放屁!”说完一把扯下陪酒女的衣服,露出胸罩,陪酒女起身欲逃,“想跑!”于大根一把将她放倒在沙发上,当着刺猬的面,对陪酒女实施强奸,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是个处女!
完事后,于大根对刺猬说:“我干完了,你来干吧!”刺猬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汗下如雨,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大大哥,求求……求求你,行行好,放……放她走吧。”
陪酒小姐已是泪如泉涌,涕泗横流,以泪洗面,泪湿满襟,于大根恶狠狠的说:“不许哭!再哭再干你一次!”小姐立即不哭了,穿好衣服跑出去。
刺猬已无心恋吃,于大根自己纵酒为乐,吃饱喝足,刺猬结帐出了酒店。
步行一段路,看见前方一小公交车正蠢蠢欲动,于大根急忙跑过去上车,售票员道:“已经满了!不能再上了!否则就超载了!”于大根置若罔闻,照上不误,售票员大怒,喝道:“别上了!超载是要罚款的!”
于大根很惊讶,问道:“咦?你怎么这么横?”
“就是横!你想怎么样?”
“你到底让不让上?”
“不让上!”
“好!”
于大根走到路边东寻西找,然后拾起一块砖头,冲到车前,哗啦一声砸碎车窗,又跑到车后,哗啦一声后面的玻璃也碎了,扔掉砖头,指着售票员大骂:“有种的过来!”搂着刺猬的脖子大模大样的走了。
刺猬暗思:这厮不愧是恶人谷老大,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家伙大去之期不远矣!
第二卷 第十五章 大淫必招大祸
刺猬走后,阿兽逐渐平息刚受刺激时的冲动,冷静思考,觉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必要节外生枝的波及其他民工,免得树敌太多,做出无谓的牺牲。于是东挑一个西挑一双,拉了九人,这些家伙一听说要去砸强奸白晓丹的民工,一个个揎拳捋臂,拍凳捶床,反应快得犹如纯洁美女同意他们上,穿着拖鞋就跑了出来,一齐到女生宿舍楼下喊白晓丹,白晓丹仍在忧戚不尽,这时探出头来,一看这阵势,便知端的,急忙做出悲伤欲绝的表情,跑回屋照镜子,觉得不是很可怜,于是改变路数,换了一副苦瓜脸,又试演了其它哭丧相,择优录取,直到满意为止,最后欲哭无泪掩面干啼的从楼上跑下来。
十人一起来到建筑工地的围墙外,爬上土堆朝里观望,白晓丹看着那些浑身脏兮兮脸黑如炭龌龊不堪的民工,“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在呼来唤去的生涯里,计算着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赵传《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想到这种他看到就恶心的人,竟然和她做了男女间最亲密的令她遗恨终生的事!不禁伤心欲绝,恶心欲绝,又想到上苍待她不公,让她如此命苦,如果强奸自己的是个亿万富翁该多好,没有一亿有一千万也凑合着嫁给他算了,可偏偏是这种既没钱又整天跟泥土石头沙子水泥打交道的民工夺去了她宝贵的第一次,想嫁给他都不行,自己盖世美人,落得如此下场,仰天垂泪,悲愤齐来,再也坚持不住,立即就要哭爹喊娘,指天骂地。
这时阿兽问道:“是哪个王八羔子?”
白晓丹转回神来,搜索一百八十度后说:“没有。”
阿兽皱眉道:“人这么多,如何找那狗逼养的还真成问题。”
白晓丹又陷入悲哀。
一人建议说:“我们进去问就是了,就说:‘那个上了校花的狗杂种在哪儿?’”
“你觉得人家会告诉你吗?”阿兽反问。
“敢不告诉?不说就打!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去你的吧!”阿兽怒道,“这么多民工一人吹一口气也把我们熏死了,头脑简单!狗熊它奶奶是怎么死的?笨死的!”
老表只对阿兽的前半句感兴趣,以手作扇风状,表情痛苦的说:“对!民工好口臭!”
“滚!”白晓丹怒道。
又一人经过精密思考,计上心来,说道:“咱们进去后不用问,自己找。”
“你又不认识那龟孙子,怎么找?”老表问。
那人一时回答不上来,为遮丑而开玩笑道:“那就只好让白晓丹自己进去找了,找到后,白晓丹一对一打得龟孙子满地找牙,再把他五花大绑押赴刑场。”
在场的一人打他一拳。
打得他灵机一动,幡然醒悟,又把他最初的设想摆出来:“哎?我们进去找,我们不认识他,白晓丹不是认识他吗?”
大家还真被他堵住了,半晌没人吭声,最后还是阿兽思虑周详,说:“那样不行,他看到白晓丹领一帮男的进去这个瞅瞅那个瞧瞧,早吓得逃之夭夭了,脚底能抹油,打架不用愁嘛!”
此后大家各逞心思,经过七嘴八舌的畅所欲言,共议至午后一点多钟,最后分付停当。就在大家将要一哄而散的时候,于大根大叫着姗姗来迟,一脸失落的问:“打完了?”
“还没开战呢!”老表说。
于大根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一人将商量出的办法告诉他,各自散去。
下午饭前时分,大家再次聚集,行动之前,大家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满脸真诚的劝告阿兽,如同阿兽正站在大厦之巅欲纵身跃下,而他们则爬上楼顶劝说其回心转意,爱惜生命,他们是这样劝说的:
“大哥,你是群龙之首,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们怎么向弟兄们交代?还是我替你去吧!”
“老大,这么点小事,何劳您大驾,让我这个小卒子去办吧!”
“我要先阿兽之忧而忧,后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