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东西就藏于小生的怀中。”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但显然都对此物产生了好奇。
金秀郁第一个表示了对我的不满,“你就不要吊我们胃口了,说话总是绕来饶去的,一次说完嘛!”
我将手伸入怀中,‘砰!’地一声,我将掏出的东西拍在了桌上,但是手并没有离开桌面,此物从我手下露出了它的两端,金光灿灿,漆黑的夜幕也掩不住它的光华。
“是金条?”夏仁心一脸疑惑。
“对,是金条!小生忽然有些渴了,咦?怎么酒没了。秀郁小姐,劳烦你一趟,到塘栖镇上买一坛酒回来如何?”我忽然提出一个不近人情的要求。
“开什么玩笑。”伊人薄怒。
我凝视着金秀郁,摇了摇头,“我从来不会在秀郁小姐面前说笑。鹰兄,你觉得小生的提议如何啊?”
“在下同意。”鹰扬的语气十分坚定。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本无大师,你觉得呢?”
“老衲同意。”本无大师的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沉稳过。
“大家都同意了,秀郁小姐。那就有劳了。”
无边黑夜将这里的一点炉火包围,而这点炉火也将照亮无边的黑夜。秀郁,好戏开锣了,你也该走了。
卷九 双鸟朝日 第九章 还施彼身
“秀郁已经走了。徐兄可以告知我们来此的真正目的了吧?”煮酒时差强人意的气氛随着佳人的离去,变得剑拔弩张,鹰扬的语气充满了寒意。
我看着鹰扬和他身后两个神秘的随从,叹了口气,“难道还要小弟一一细说吗?鹰兄,我们应该是心照不宣了吧。”
“两位到底在说什么啊!”伊女侠不顾萧宣的劝阻,勃然作色,“难道要我们陪你们在这里打哑谜吗?就这么一块破金条,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这比我们杀倭贼还重要吗!”
“伊女侠果然侠义云天,小生佩服。”要不是手下捂着那块金条,我肯定会向这对令人生羡的夫妇施上一礼,“可是伊女侠你可知,拿到了这块金条,可就卡住了所有倭寇的脖子呢?”
伊霜霜脸色稍霁,“什么意思?”
“这次来塘栖的倭寇人数多达千人,这是花泽的所有老本,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身陷险地呢?”
伊霜霜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为了时继迁的宝藏吗?”
我摇了摇头,“时继迁的宝藏只是芝麻。区区几百万两的宝物,如果说花泽只是派上几百个倭寇来取,我倒是还会相信。这也就是我会落入他们圈套的原因。可是当我得知来此的倭寇竟然是花泽的所有人马后,我知道我错了。海宁屠杀、倭语暗号、大会刺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圈套。”
“此话怎讲?”夏仁心也开始起了好奇之心。
“要说清楚这个圈套的来龙去脉还真是浩繁冗长。凡是有因就有果,想知道倭寇的动因,我们不如从那些事件的结果入手,更能摸到其中的玄虚。海宁只是一个小镇,倭寇的屠杀肆虐并不会捞到什么油水,而且从海宁留下的惨象可以看出,倭寇屠杀的目的远远大于劫掠。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件惨剧,看看事后的结果就能一清二楚。因为海宁屠杀,发生了两个直接的后果。一就是总兵官陈暄在沿海加强了巡捕,二就是剿倭大会的地址改在了海宁。倭寇为什么要达到这两个目的。我们暂且将其搁置一边,再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就是倭语暗号,倭寇为什么要透露给我们暗号,一来就是让我们知道倭寇兵分两路这个事实,二来就是为以后我们钻进他们的圈套留下一个袋口。知道了倭寇兵分两路,其中的主力遁海而去,陈暄又因为海宁屠杀一事,加强了这一带的巡捕,所以很自然地就把陈大人的海军主力吸引到了舟山,那个远离真正风暴眼的地方。而我们这么多的武林好汉齐集海宁,磨刀霍霍却又苦于敌踪难寻,接下来就发生了大会刺杀,从刺客口中得知了倭寇就在海宁毗邻的塘栖这一重要线索,我们挥师塘栖,以为那里的倭寇只有两百余人,而且还自以为掌握了倭寇的命门,也就是他们的暗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将其围剿的机会。时继迁的出现应该是个巧合,即便他不出现,肯定也会有其他看似偶然的线索将我们在塘栖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小岛上去。我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被倭寇牵着鼻子走入了他们的陷阱。所以说时继迁的那个宝藏其实只是倭寇顺手牵羊拿走的一颗芝麻而已。”
岳君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倭寇真正的目的是我们这些武林人士?”
我摇了摇头,“我们这些武林人士是他们的目标,但只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我已经说过我手中的金条才是倭寇的命门所在。”
“一块金条比得上时继迁的宝藏吗?”夏仁心一脸的疑惑。
我扫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几人,笑了一笑,“一块金条当然比不上,如果是一船呢?如果是数百万两的金条呢?”
“数百万两金子?”伊霜霜吐了吐舌头。
“没错,在这小小的塘栖,不仅埋藏了时继迁的百万宝藏,还有更大的一个宝库隐在暗处,这个价值超过千万白银的大宝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小弟,你就别再吊老道的胃口了。”玄览道长终于也坐不住了。
“小子失礼,这就揭开这个宝库的面纱。昨天在紫荆湖发生大战的时候,在码头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金家的几艘货船忽然漏水,沉到了河底。停在码头的船漏水,而且是几艘船同时漏水,事发时更是没有人补救,而是任其沉入河底。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刚才鹰兄问我唐栖去了哪里,其实我是叫她潜到水里,看看金家货船的货物装的到底是什么?答案令小生很是惊奇,却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夏仁心眼睛一亮,“你说那些船装的都是金条?”
“没错,除了金条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凭借金家的脉络,不会不知道我们这些武林人现在的目的。就像时继迁一看到我们出现,第一反应就是倭寇到了此处一般,金宇翔也是一样。那天紫荆湖上杀声阵阵。金宇翔背负着运送这么一个宝库的重任,自然是慎之又慎,他不清楚我们的实力,但是倭寇的在海宁留下的凶名,他不会不知道。所以他选择了让这些船沉到河底,这样才不会被万一来袭的倭寇拿走这个宝库。第二天他特地装作和我偶然遇到,打探昨晚的虚实,准备再找时机将宝库运走。我也就是在那时觉察出金宇翔身后必有玄机。”
岳君脸色大变,“明天杭州卫的大军就到,徐大人说倭寇的目的在于金家的宝库。那今晚不就是唯一的机会了吗?我们的人都调出塘栖转到了河道上,这岂不是又中了倭寇声东击西的诡计了吗?”
“没错,那批武林人是中了倭寇声东击西的诡计,只有让倭寇以为声东击西的诡计得逞,我才能对这群穷凶极恶的倭寇来个瓮中捉鳖啊!哈哈,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我的笑容又变得这么灿烂,不过这回应该不会有射日的英雄对我放冷箭了吧,只有这样的仰天长笑,才能抒发我的郁闷之情,昨晚我们的牺牲太多了。
“徐大人,你越说,我就越糊涂了。”岳君对我卖关子的功夫,显然也已经忍受到了极限。
“我们昨天会遭到那样的惨败,一来自然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远在我们估计之上,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丝毫没有防备之心。今天我就要倭寇也试试这样的待遇,倭寇自以为声东击西的诡计已经得逞,就像昨日手中握有暗号的我们一样,已经撤掉了防备之心,而且倭寇只有一千人,如果有三千好汉等在那里,你说这还不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三千好汉?”本无大师终于开口。
“对啊,三千好汉。大师,很惊讶吧!是不是到现在为止,你还陶醉在自己的演技中呢?我能看破倭寇的圈套,并且引他们入瓮。大师可是帮了大忙啊!”我笑得更加灿烂,甚至有违我素来低调的个性。可是开心的时候为什么不放开怀抱呢?
“徐施主,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本无大师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开玩笑?我这个人有时候是喜欢天马行空,但是却不是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大师,用你的慧眼来看看,我手掌下的东西是什么呢?”
“不就是一根金条吗?”本无大师竟然也会发怒。
高深莫测的笑容爬上了我的脸庞,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这么高调的,可是谁叫我要揭晓的就是这么高深莫测的事情呢?随着我的手慢慢移开金条,本无大师面色死灰,我的手掌之下不是一根金条,而是两根,说得确切一点,那是两截金条,中间断裂的部分一直被我的手遮住了。
本无大师,你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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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截金条有什么含义呢?”见到本无大师的异样,玄览是唯一一个还敢问话的人。
我把玩着手上的金条,“这两截金条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这其中的玄机在于我的手掌。当我将手覆在金条之上时,没有看到我手掌之下部分的人都会以为,那是一根完整的金条,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反应,可事实却是大相径庭。今天早上本无大师突然找到我,说是发现了甘鹤雄通通倭的证据,当我和本无大师赶到‘邀月楼’的时候,果然发现甘大侠和倭寇首领花泽的会面!”
“什么!”不知情的几人顿时色变。
我示意大家稍安毋稍,“可是这一幕虽然是我亲眼所见,其实只是有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而已。”
“这是何意?”伊霜霜的好奇心已经压倒了对于面色铁青的本无大师的顾及。
“呵呵,玄机就在于我的手掌和这两截金条。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甘鹤雄已经出现在会面的房间,随后花泽才推门而入。我们之所以会判断两人是在会面,是因为认为他们在同一个房间,而且还握手问好。但是很关键的一点出现了,他们真的是在同一个房间吗?我看到的,或者准确一点说,本无大师想让我看到的,只是两个人出现在一个房间的两扇窗户,而后两人握手而已。可是两扇窗户中间那半丈墙壁后发生的一切,我没有看到,本无大师也不可能让我看到。其实那半丈墙壁之后根本就不是连通两扇窗户的空间,而是一道隔离两人的墙壁,就好像我手下的金条一样,两截金条看似是同一根金条的两端,可是被我手掌遮掩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断点!”
夏仁心略一沉吟,“你是说他们根本就是在两个不同的房间,可是他们怎么又会握手问候呢?”
我微微一笑,“如果和他们握手的另有旁人呢?”
岳君终于恍然大悟,“徐大人是说和甘鹤雄握手的是一个人,和花泽握手的是另一个人。当时在那两个看似连通的房间里,其实是有四个人,他们只是在同一时刻和各自房间的人握手,看不到墙后玄虚的人就会以为是甘鹤雄和花泽在握手了!”
“岳先生真是智者。当时和甘大侠握手的确是有其人,但是花泽却只是在演独角戏而已。当然要在时间上配合得天衣无缝,和甘大侠握手之人自然也是花泽和本无大师事先安排好的。”
萧宣也好奇起来,“他是谁?”
“和甘大侠握手之人乃是金济善的一个小妾,其实他们只是在那个房间私会而已。在座的各位大多参加过金府当时的订婚宴,甘大侠当时就无故进入内堂,事后又找了一些自相矛盾的借口掩饰自己的这一举动。那时我就觉得甘大侠有问题,但是事不关己,我也就没有深究。这次亲自审问了甘鹤雄才知道,原来他当日进入内堂是为了私会那个小妾而已。”
玄览提出了疑问,“什么?大人抓住了甘鹤雄?可是甘鹤雄如果不把我们中计的消息带给倭寇,倭寇又怎么会进入大人的陷阱呢?”
“道长。今天集会之后,甘鹤雄神秘消失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倭寇传递消息,他只是去和那个小妾私奔而已。说得明白一点,甘鹤雄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有参与通倭一事。当初甘鹤雄自己在金府露出了马脚,我没有去深究,并不代表那些野心勃勃者不会去深究,他们抓住了甘鹤雄私通金府小妾的痛脚,并以此为威胁,要甘鹤雄替他们做事,甘鹤雄为了顾及自己的侠名,只好就范,但是甘大侠毕竟是个是非分明的侠士,利用他的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自然不会让甘鹤雄做通倭这样的大逆之举,他们只是让甘大侠给他们传了一封书信,然后又让甘大侠在紫荆湖一役前消失,然后再加入本无大师一队而已。至于去‘邀月楼’和小妾会面,还有以后的私奔,这些只要让那个小妾出面掌控甘鹤雄即可。毕竟操控一个无知的小女子要比指挥一个大侠要简单得多了。”
“竟然是这样。”玄览道长长长吁了一口气,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本无大师,“恕老道驽钝,大人刚才所说的只是事后审问甘鹤雄推知的事实,可是大人一开始又怎么会怀疑到窗后的玄机呢?”
“这就要多谢我们英明智慧的本无大师了。要不是本无大师数次露出破绽,我也不会怀疑甘鹤雄密会花泽一事,说不定又会再一次一头栽入他们设计的陷阱。大师,你说呢?”
本无大师冷电般的眼神在这位得道高僧的眼中出现,“徐大人可否说说老衲到底露出了哪些破绽呢?老衲也被你吊起胃口了。”
“大师客气。这世上最容易做坏事而又不被怀疑的人是谁?自然是那些侠名远播者,因为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地扮演着一个光辉的形象,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又一个绚烂的光环,谁又会轻易怀疑他们呢?大师佛法精湛,慈悲为怀,身后代表的又是武林至尊少林,而且你一贯喜欢用那些令人捧腹的一句话,给人一种心机单纯的印象。这么一位得道高僧,谁都不会把他轻易归入道貌岸然,心怀鬼胎一类,即便他做了什么不合情理之事,人们也只会一笔带过,不去深究。当初我就是犯了这个错误,西湖围剿海市蜃楼中,从敌船上抓住关键人物方飞午的人是大师,一贯没什么心机的大师为什么会想到众人纷纷跳船离开之际,还有人可能藏匿于火船之上呢?而且方飞午之后就变成了面目全非的尸体,本无大师说那是方动地泄愤所致,可是事实到底如何,尸体是否就是方飞午本人,除了方动地和本无大师之外,就无人知晓了。这绝对是一个疑点,但是因为大师的身份侠名,我把当成了一个巧合。第二次是在连环凶案真相大白时,当时高申是唯一的线索,可是大师却出手将他杀死,还说了那段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我又再一次把它当作巧合。第三次是在剿倭大会刺杀中,大师救了我一命,这本身倒是没什么可疑。可是有一件事让我莫衷一是了很久,即便当日倭寇刺杀成功,不过是除去了我而已,我真的有这么值钱吗?这对剿倭一事根本算不上什么致命的打击啊?而且倭寇刺杀我的目的是为了变相透露自己的行踪,引我们走入圈套,万一我真的被杀,他们的计划不就搁浅了吗?后来我才明白倭寇早在我身边安排了一个出手救我的人,那就是大师。这样一来,倭寇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让大师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在紫荆湖一役前的集会中,我本来不想让大师出任其中一路人马的统领,但是念在他是我救命恩人这一点,还是答应了下来。现在想想倭寇和大师为了这个圈套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本无大师笑了起来,“若要人不知,除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