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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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易-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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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器饰物?我瞄了一眼武藤太郎倭刀上的黄布。还亏他们想得出这个称呼!“那今日去见高大人,武藤公子可由收获呢?”
  武藤太郎的愁容更重,“今日双方会晤,进展十分顺利,在贸易、文化等多项主要条款中都达成了初步共识。本来鄙人以为这是时来运转,怎知却是塞翁失马啊!也许这就是对于鄙国那批流贼在大明犯下的滔天恶行的惩罚吧。”
  我含糊其词地应了一声,这家伙到了这个关头,倒是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那武藤公子知不知道潘乃全大人今日到‘朝天阁’所为何事吗?或者潘大人和武藤公子以前可有过来往呢?”
  武藤太郎摇了摇头,“鄙人不知。以前和潘大人也只是在鸿胪寺碰过几次面而已,没有什么深交。对了,徐兄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有关本案的头绪呢?也好让鄙人回去好安小妹的心啊。”
  “这个嘛——”我摊了一下手,“小生还真是没有什么说得通的想法。不过武藤公子,你能不能再回答小生的一个问题呢?”
  “徐兄请讲!”
  我看了一眼唐栖,“你们两个知道我刚才所哼的曲子吗?也就是‘当。。。当。。。当当。。。’”
  “这个——”武藤太郎面露犹豫之色。
  唐栖说出了武藤太郎的潜台词,“五音不全不是你的错,但用五音不全的喉咙哼曲子,绝对是你的错!”
  “。。。。。。” 
 
 
 
  
 卷六 广陵止息 第五章 时来运转
 
  “大姐!你刚才在倭人面前,怎么都应该给我留点面子嘛!”出了‘朝天阁’,我不禁开始埋怨起唐栖来。
  “哎哟!”我的头上中了一个暴栗,“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欠揍,本姑娘没直接赏你一个暴栗,而是留到现在,已经给你天大的面子了!”
  我举手示意甘拜下风,跑快几步,离开了唐栖暴栗的可及范围。
  “那个倭女真的不是凶手?”唐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众人听到潘乃全的尖叫之后,就冲到了事发的房间,武藤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擦去倭刀上的血迹,再把黄布绑上去吗?我们假设武藤姑娘就是凶手,当时也是含恨出手,心情肯定不会太平静,会这么冷静地想到要毁灭证据吗?如果她有这么冷静,也就不会直到众人闻讯赶到,还傻傻地杵在那里了。”
  唐栖小跑几步,赶到我的面前,“那你说凶手会是谁呢?”
  “凶手嘛——”我沉吟了一下,“倒是还真有了一点头绪,只是缺乏两样东西,一个就是证据,还有一个就是动机。”
  “没有动机的凶手?而且还没有证据?”唐栖可爱的小鼻子随着她的眉头一起皱了起来。
  “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不如来吃一碗拉面吧!”我忽然停住脚步,死死盯住了路边的一家拉面摊,查案到深夜还真是有些饿了,呵呵,这个大娘做的拉面看起来味道不错嘛!
  我兴奋地搓了搓手,“大娘,两碗拉面!大姐,你要不要放葱?不要啊。那就两碗都不要放葱。”
  “好的,马上就好!”大娘麻利的扯下面团,拉起面条来,手法相当熟练,而且拉面之前还用手蘸了一点黄酒,这可是把面拉得筋抖的一个妙方啊,‘熟能生巧,巧能生精’,行行都能出状元啊!
  唐栖一声不响地走到面摊前,似乎还在用她那有限的智慧思考着案情,她倒是对这事挺上心的,难道那宫中的传家宝对她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将热气腾腾的拉面从大娘粗糙的手中接过,深深嗅了一口飘散在空中的面香,顺口问道,“大娘,你的拉面做得不错嘛?”
  “呵呵。”大娘闻言笑着露出了黄牙,“大娘在这里从早到晚做拉面做了几十年,手艺还算过得去吧。小伙子,快吃吧,凉了之后,味道就不好了,那位姑娘也不要呆看着啊。”
  “好好。”我一边拍了一下尤自发呆的唐栖,一边猛地把滚烫的面条泼向了垂垂老矣的大娘,暴喝一声,“动手!”
  “十月金陵雷怒号”,唐栖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宝剑已然幻化成一道金光,射向了满脸惊讶的大娘,但是惊讶之色只在她充满皱纹的老脸上停留了不到一息,接着她的身体便不可思议的向后弯了下去,不仅避开了我的‘拉面雨’,而且也躲过了唐栖的必杀一招。我识相地向后跳了几步,让唐栖好施展全力对付这个‘破坏’拉面大娘形象的无耻之徒。
  拉面大娘的身形疾动,连连躲开唐栖的几招凛冽的剑法之后,忽然身上冒出一股白烟,让唐栖压倒性的攻势顿时滞了一滞。
  “别让他溜了!”我在一旁发出英明无比的命令。
  “哼,哼!”笼罩在白烟里的大娘发出了几声轻笑,紧接着‘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在白烟里爆裂,几道白光从白烟中神奇射出,分别袭向我和唐栖。
  唐门的‘七零八落’?这个暗器的名字刚刚在我的脑中流过,我已经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力将我卷起,然后远远地抛到了空中。
  “七月凤凰生翠水”,在空中尤自翻腾的我听到了唐栖的又一声清喝,几声‘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随后响起,随后就是一阵无声的死寂。
  在落到地上的一刹那,‘金蛇真气’走遍我的全身,‘夸父追日’的身法随之施展,我以一个漂亮无比的姿势从地上弹了起来。看清眼前一切的我只想说一句话,“大姐!好样的!”
  唐栖安然无恙的立在原地,‘非攻’宝剑笔直地指向前方,剑的尽头正是满面惊恐的‘拉面大娘’。
  “大姐,以后你用的力道能不能柔和一点啊。再说我也不一定接不下那几根破铜烂铁吧。”唐栖的表现虽然值得称赞,但是作为真正的良师诤友,我还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她的不足之处,呵呵,我也是为她好嘛!
  唐栖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没有搭理我的至理名言,淡淡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来行刺我们。”
  拉面大娘咬了咬嘴唇,似乎没有听到唐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瞪着我,好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这位大娘你也不用瞪着我。你的准备功夫费了不少心思,花白的头发、发黄的牙齿、粗糙的双手、熟练的拉面技巧,都有模有样的。但是你知道是哪一点出卖了你吗?就是你粗糙的双手!用黄酒拉面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让面条变得筋抖,但是用黄酒拉面的好处却不止一个,那就是如果双手经常接触黄酒的话,皮肤就会变得光洁细滑。刚才你说你在这里从早到晚做拉面做了几十年,双手岂会有这么粗糙的道理。要刺杀一个人之前,最好对他做个详细的调查。我以前是做店小二的,对于这些东西还是多少知道一点。这回真的让你失望了。”
  “你不会永远这么走运的。”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这个风烛残年的大娘口中发出,他的原来面目竟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阶下之囚,休说废话。你的身份、动机、同伙,全都从速招来。”唐栖的宝剑向前推进了几分,鲜血顿时从男子的脖子上流出。
  “够狠毒!”一声断喝从我的背后传出,一道勉强可以用目力捕捉到的灰影突然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我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喉咙一紧,自己已经落入了灰衣人的手中,“小妮子,我们以一换一,做笔买卖如何?”
  唐栖平静的脸上见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冷冷盯着蒙着面纱的灰衣人,淡淡吐出两个字,“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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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的早晨总是让我感到惬意无比,因为什么烦心的事情似乎都会随着美梦一起在我的脑袋中变得模糊。但是今天是个例外,昨天的耻辱让我一念及此,还是脸上发烧。要是我的武功不是那么差劲,也许一切就会变得完全不同。好不容易逮到的一条大鱼,竟然就在眼皮底下溜走!如果真的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那个词一定就是‘猥琐’。
  “徐公子,你起了吗?外面有一位姑娘找你?”一个小丫鬟拍响了房门。
  姑娘?找我?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挺痛!不是做梦啊,这年头竟然会有姑娘来找我,莫非是武藤杏?随便披了一件衣服,我打开了房门,“你说有姑娘找我,什么样子的?”
  小丫鬟转了一下灵动的眼睛,“是个天仙一般的姑娘,画里走出来的美女。”
  天仙?难道是夏仁心?反正美女主动找上门,总没什么好事。但是当我洗刷完毕踏入大厅的一刹那,我却知道老天开始眷顾我了,眼前的女子不是武藤杏,也不是夏仁心,当然也不会是唐栖。她真的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只是那么那寥寥几笔,几个明丽细致的线条、几道深浅不一的墨痕,便蕴出一种让人只看上一眼便心领神会、却又说不出来的怦然心动。
  “秀郁小姐,你好!”我在作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你坐啊,别站着啊。”
  “徐公子好。”金秀郁淡淡地回了一礼。
  “好。我好得很,哈哈,有事吗?外面有人吗?快上茶啊!还有什么好吃的糕点、水果全都端上来,记在李大人账上好了。”我一声令下,门外零乱的脚步声马上响起。
  金秀郁显然对我的大张旗鼓有些不太适应,“徐公子,不用那么麻烦,秀郁坐坐就走了。”
  “哦!”我的内心一阵失望,但马上自作聪明地道,“我也坐坐就走了,等会儿我们一起走好了。哈哈,秀郁小姐有事说事,徐杉洗耳恭听。”
  金秀郁的眼中流过一阵窘意,尴尬地望着门外忙碌的丫鬟,“这个,徐公子也要出去,秀郁的确有些事情,不如我们还是到外面说吧。”
  “这个最好。我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南京古迹名胜无数,我们不如顺便游逛一下,秀郁小姐,你看如何啊?”我把‘胆大、心细、脸皮厚’这七个字的真言发挥到了极至。
  金秀郁眉头一皱,似乎就要开口拒绝,我抢先一步跨出大厅,伸了一个懒腰,“秀郁小姐不开口就是同意了,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我们走吧。” 
 
 
 
  
 卷六 广陵止息 第六章 金陵凤凰
 
  南京乃是八朝都会的古城,城中胜迹无数,城墙、陵墓、宫址、寺庙、石窟、石雕、石刻、浮图、殿宇、楼台、古钟、园林和湖泊,无一不是大有来头。尤其是荡涤着脂粉香味的秦淮河畔,那更是我向往已久的地方。当然身边带着金秀郁这样的女神,我自然不会提出这种近乎自杀的愚蠢要求。
  “秀郁,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呢?”我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对她的称谓省略掉了‘小姐’两字。
  “秀郁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随徐公子决定吧。”
  “哦?那么我们去凤凰台吧,从第一次读到诗仙他老人家的‘登金陵凤凰台’,我就想去一饱眼福了。秀郁你看如何啊?”我故意说了个离此较远的景点。
  “这个。。。”金秀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螓首。
  我的心中喜不自禁,语气也欢快了不少,“秀郁读过诗仙的‘登金陵凤凰台’吗?”
  金秀郁点了点头,用极低的声音‘嗯’了一声。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我颇有架势地吟诵起诗仙这首脍炙人口的传世佳作,“秀郁知道诗仙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吗?”
  “听说好像是为了和另一位诗人崔颢斗胜才写了这首‘登金陵凤凰台’。李太白读了崔颢的‘黄鹤楼’诗后,写了‘鹦鹉洲’一诗,想与崔颢一较长短。写完后,太白公自了觉得比不上崔颢,便在黄鹤楼上题下一首打油诗,‘一拳击碎黄鹤楼,两脚踢翻鹦鹉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然后掷笔而去。太白公回家之后,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又写了此诗,才觉满意。”
  “秀郁真是好学问,不仅武艺出众,文采更是风流。呵呵,不像某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家伙。”说完这句话,我警惕地瞄了一下四周,以防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唐栖冷不丁地冒出来给我一个大暴栗。
  “不过秀郁可知太白公写这首诗,远不止争强好胜那么简单呢?”
  金秀郁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秀郁但闻其详。”
  “这就要从当时太白公所处的天下之势说起了。唐代安禄山之乱,迫使唐玄宗迁蜀避难,太子即位于灵武,太白公也因永璘王事件被流放到夜郎。太白公那时年轻气盛,又是胸中锦绣,自然是豪情万丈,希望能替国家做一番大事,但始终不曾得到皇帝重用。而后安史之乱爆发,太白公眼见大唐江山,遭胡兵蹂躏,他心中的感慨可想而知,于是他写此诗时首句便用了这句‘凤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这句诗和太白公心中的感慨有和关系呢?”金秀郁神色不再像刚才那么拘谨,而是多了几分随意。
  见到佳人主动发问,自豪之情油然而生,当下更加卖力地展示少的可怜的诗词造诣,“因为传说中,凤凰鸟只有在天下清平的治世才出现,因此古代都以凤凰鸟的出现做为祥瑞的象征。太白公眼看安禄山危害唐室,想念昔时凤凰鸟憩息凤凰台的传说,而今凤凰鸟不再来,只有江水依旧向东流,以此来暗喻当时的天下之势和心中的深深忧虑。”
  金秀郁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秀郁还是第一次听到。”
  “那秀郁知道这最后一句‘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的含义吗?那是因为在诗词里常以浮云指小人,以白日比喻君主。浮云蔽白日是指奸邪之小人,围绕于君王四周,向君王进谗言陷害贤臣,使忠臣没有机会向皇帝进谏言。下句‘长安不见使人愁’,乃是太白公感叹自己被放逐,眼见天上浮云杳杳,忧愁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到长安。所以说太白公写这首诗纯粹是由怀古而引发怀君之思,加以感伤自己因遭小人谗言所害而被贬谪,登上凤凰台,望不见长安,一时触景伤情而写下这首诗,并没有与崔颢争胜之意,两人争胜之说全是后人附会的。”
  金秀郁闻言笑了一笑,“这个‘长安’和‘太阳’的比喻,秀郁倒是略知一二。此典故出自‘世说新语’,相传晋明帝小时候坐在晋元帝膝上,元帝问他,长安远还是太阳远,明帝答说长安近太阳远,因为听说有人从长安来,没听说有人从太阳来,元帝为他的聪明高兴,第二天便当着群臣面前再问明帝同样的问题,没想到明帝却答说,太阳近,长安远,因为抬起头来见得到太阳,却见不到长安。秀郁小时候听到这个典故,就觉得这个晋明帝极为顽皮,本来他的父王是想在朝臣面前炫耀一下儿子的聪明伶俐,结果在朝堂之上晋明帝却换了一种说法。让他的父王措手不及。”
  “想不到偶尔附庸一下风雅,也是颇多乐趣。可惜我从小就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店小二,没读过多少书,唯一的一点墨水也是住在茶寮附近的一个教书先生强灌给我的,唉,教书先生。。。。。。”说到此处,我竟然有些惦记那个行事出人意表的文先生了,自从白山寺一别之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踪影。
  金秀郁乌黑的眼中流出深深的好奇,“你以前真的是店小二吗?秀郁一直以为那次茶寮相遇,你正好是在执行什么秘密的任务呢。每次遇到你,你的身份就大不相同,一开始是店小二,然后成了到我们府上应征的下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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