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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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易-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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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金秀郁竟然没有反驳我漏洞百出的借口,在我身边面无表情地走过。
  “鹰兄不是走了吗?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我再次把想问就问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至,在她的面前,我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金秀郁的脚步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儿背着身子道:“我刚刚送他到城外,他托我交给方叔叔一样东西。”她嘴里的‘方叔叔’应该就是方动地了。 
  “哦,一个人晚上要小心,我走了。”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个不速之客应该识相地告辞了。
  “你今天不怕我一个失误,箭枝来不及在你背后转弯吗?” 金秀郁平静的语调掩不住声音的微小颤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你!” 
  在两人背身相对的情况下,我第一次流露了心中的情愫,那一刻,我觉得整个天地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但是两个人的天地却是如此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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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当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本姑娘差点就被发现。”唐栖毫不客气闯入我的房间,理所当然地抢过我手里的茶壶,不顾淑女仪态地鲸吞起来。
  “诶。你不好奇牛鼻子到底为什么会深夜拜访金龙帮吗?而且你知道他离开金龙帮之后去了哪里吗?”唐栖粗暴地推了我一把,浑然没有发觉我的魂不守舍。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有气无力地道:“一个老道士三更半夜能到哪里去,总不成进了青楼妓馆吧?”
  “哎哟”我的头上中了一个暴栗,唐栖的脸上满是鄙夷,“小小年纪,就想着这种花花事情,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痴情的种子,想不到——”
  “痴情?”我的语气透着些许苦涩,“言归正传,牛鼻子到底去了哪里?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别再叫我猜谜了?”
  “你的情绪不是很高嘛。怎么?又受什么打击了?是不是金秀郁正式拒绝你了?”唐栖作为一个女人的本性开始发挥。
  “大姐——”我提高声音喝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好好!又不是我得罪你了,要不然姐姐今晚带你去好地方开心一下。秦淮风月,那可是天下闻名的,我们的破月十一剑里有一招就叫做‘烟花三月下扬州’哩。”唐栖的想法永远天马行空。
  “我睡了。”惹不起还躲不起,我作势就要上床。
  唐栖的秀鼻一皱,抖出一声‘哼’。“狗咬吕洞宾!姐姐还不是为了抚慰你那颗受伤的心吗?好了,既然你不想大姑娘,只想着老道士,我就来说说老道士今晚的行踪。你说怪不怪,玄览这老家伙和方动地分手之后,竟然偷偷翻出城墙,去了西南郊的凤凰台。”
  “凤凰台?”我有些吃惊,“那不是金陵一处有名的古迹吗?他大半夜地去那里干什么?”
  “这本姑娘就不知道了。”唐栖双手很自然地一摊,把难题又甩到了我的头上。
  我沉吟了一下,“下面呢?”
  “下面,下面就没有了啊?”唐栖的眼里满是小女孩的顽皮。
  我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大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开起中年大叔的玩笑了。你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总不可能只跟着去了凤凰台一个地方吧?”
  唐栖的脸上一脸的委屈,“对啊!那牛鼻子到了那里又是摸,又是看的,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的。害得本姑娘也要陪着他吹冷风。”
  “这事的确有点奇怪。反正和金龙帮有关的事,上点心总是错不了。”我一头雾水,但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对头。
  “不是和金龙帮有关的事要上心。而是和金大小姐有关的事要上心吧!”唐栖突然伸出手指在我的脸上刮了一下。
  “随你怎么说,我睡了,出去的时候,顺便把灯给吹了。”我爬上了床,用被子裹住了脸,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晚说出那句话之后,我一想起金秀郁,总是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唉!什么时候把我托付的事情,也上点心就好了。”唐栖的声音越来越轻,接着是一声关门声。
  “她托付的事情?”我不由摇了摇头,原来还有进宫盗宝的大难题横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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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悠哉游哉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李至刚早就上朝去了,托人留下一句话,让我今晚没事早些回府,说是有事要详谈。的确也应该把这几天的来龙去脉和这位尚书大人交代一下了。
  可能连日的奔波让我闲下来就觉得难受,摸着空空的肚子,想起了胃口奇好的武藤杏,这次要不是她一口气吃了十来客小笼,我还真破不了刘维宁令凶手凭空消失的把戏,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呢?反正拜访美女总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想做就做,我换上一身还过得去的行头,拖上唐栖,向东瀛使团落脚的‘朝天阁’进发。
  估摸着快到‘朝天阁’,忽然前路被一大群闲杂人等挡住了去路。
  我拍了拍前面一个恨不得多长几个脖子的大叔,“有劳,可否让条路呢?”
  大叔不好气的打量了一下我,“小伙子,你也是来看妖女的吗?”
  “妖女?”我摸不着头脑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唐栖,妖女不就在我身边吗?难道这里又出了一个唐栖的同类?“大叔,请问前面这个宅子是‘朝天阁’吗?”
  “你不认字吗?”大叔开始有些不耐烦。
  我苦笑一声,“这么多人我怎么看得到牌匾啊?” 
  “那倒也是!”大叔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的外号叫‘小长颈’,就是说我的脖子特别长,连我都看不到牌匾,莫说你了?”
  “小长颈?”我险些喷饭,当然前提是我的嘴里有饭的话,“那是不是还有个‘大长颈’呢?”
  大叔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没听说过,就是有也不会在我们大明朝吧!”
  望着拥挤的人群,我不由踌躇起来,这该如何才能进去呢?老天有眼的话,就让大叔大婶们让条道吧!
  记得老徐曾经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天底下,老天是最信不得的人。我每天祈求老天给我一个大姑娘,老天答应过没有?你每天祈求老天给你一块肉吃,你吃到过没有?所以说老天永远是信不得的。”
  我抬着稚气未脱的脸,茫然地点了点头,“老天是没有给你一个大姑娘,但是我吃不到肉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所有的肉都落到你的肚子里了!”
  “有吗?”老徐打着饱嗝,嘴里一股肉味,“如果你真的看到肉都落到我的肚子里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你可以把它归结为幻觉,就好像你祈求老天什么事,老天忽然答应你一样,这都是幻觉,懂吗?”
  “。。。。。。”
  我不是无缘无故回忆起老徐这段耐人寻味的话的,因为我的眼前真的忽然出现了幻觉。刚刚还在祈求老天让大叔大婶给我让条道,前面的大叔大婶真的不约而同地给我让开了一条道,而且是一条颇为宽敞的道。当我揉着自己的眼睛,踏上这条道的时候,才发现真正让大叔大婶让道的不是老天,而是马大人,五城兵马司的马德忠大人。
  “你怎么在这里?”马德忠一脸的敌意。
  “卑职来这里看望一个朋友,大人这么早就出来公干?”我恭恭敬敬地给马德忠回话,他的身后跟出来不少官差。
  马德忠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快点闪开,不要挡着道。我正要迈开步子,但又硬生生地收回了脚,因为马德忠身后的官差押着的人犯不是别人,正是我要拜访的武藤杏。
  “徐大人?”武藤杏看见我的一刹那,一双秀目亮了起来。
  “武藤姑娘?你怎么会。。。。。。”我刚想表现一下关怀之意,马德忠就不怀好意地挡在了我们的中间,“徐千户,她该不会就是你要拜访的所谓朋友吧?”
  “呵呵。貌似让马大人说对了。马大人,虽然说吃了东西不给钱,是她的错。但是念在番邦蛮族,不懂礼教,用不着这么劳师动众,五花大绑吧?这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胃口大一点,马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她欠的饭钱,卑职出了。”我给唐栖抛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掏个腰包救救急。
  “慢着!”马德忠伸手止住了唐栖的动作,“你的番邦朋友是不是大胃口,本官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的胆子可是委实不小,连鸿胪寺右少卿也敢谋害,嘿嘿——”
  “什么!”我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谋害朝廷命官!她?大人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啊?你看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怎么会犯下这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呢?”
  “你怀疑本官的判断?”马德忠的眼睛瞪地就像一对铜铃。
  “卑职不敢,只是——”我一下子还真找不到什么说辞,也许这就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吧。
  马德忠冷笑一声,“也罢。本官就告诉你案子的来龙去脉,省得你们纪大人又说我欺负小辈。”
  “多谢大人。”我深深施了一礼。
  “今天鸿胪寺右少卿潘乃全大人来‘朝天阁’找日本使团的武藤太郎谈些事情,正好武藤太郎不在。他的妹妹,也就是凶手,在代为接待潘大人的时候,就一刀将潘大人杀害。从潘大人进入日本使团所在的院子,到潘大人遇害时发出惨叫,只有凶手和潘大人两个人在院子里。”
  我点了点头,“是这样子。马大人说武藤姑娘一刀将潘大人杀害,也就是说找到凶器了喽。”
  “没错!”马德忠向后面的官差招呼一声,一个官差便将一把倭刀递了上来,刀上仍然绑着御赐的黄色绸布。
  “马大人,卑职可否看一下?”我再次斗胆提出了要求。
  马德忠不耐烦地将刀递了过来。我仔细检查了刀上的黄布,试着将刀拔出来,但是因为绑着黄布的关系,拔了两下才将刀拔了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刀面反射出晃眼的光芒,好一把利刃!
  我将刀插回刀鞘,还给了马德忠,“马大人,既然这把倭刀就是凶器,为什么上面没有一点血迹呢?”
  马德忠不屑地一笑,“当然是凶手把血迹抹去了。好了,本官没有功夫和你瞎磨蹭,弟兄们,押上人犯,打道回府!”
  “马大人!”我下意识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案子交到马德忠地手里,武藤杏只有枉死的份。
  “你想干什么?想当街劫持囚犯吗?你们锦衣卫也太猖狂了吧!”马德忠的音量提高了不少。
  我硬着头皮道:“卑职只是想进一步了解这个案子,毕竟这牵扯到两国的子民,应该慎之又慎。”
  “慎之又慎?交到你手里,就是谨慎了吗?小子,你太猖狂了!”马德忠彻底和我撕破了脸,“给我让开,这个人犯本官是带定了,就是你们纪大人来,也没有通融!”
  “这——”我正在一筹莫展,忽然背后一个沉毅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我来说个情,马大人是否能通融一下呢?”
  “谁来也不行。。。。。。”忽然马德忠嚣张地声音来了个翻天复地的转变,“黄。。。。。。黄”
  “黄?”我转头一看,双脚一软,就要行下跪大礼,这个发话的中年人不就是朱棣,也就是皇上吗? 
 
 
 
  
 卷五 连环杀机 第十一章 使团风云
 
  朱棣身边的小太监抢先一把扶住了我和马德忠,并且给我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暴露皇上的身份。
  我好容易控制住尤自打颤的牙关,瞥了一眼身旁的马德忠,这家伙也是一脸惧色,比我好不了多少,完全不见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这位马大人,你看这案子交给这位小兄弟行吗?”朱棣微微一笑,自有一股王者霸气,马德忠闻言只有不住点头的份。
  “小兄弟,你能把这个案子办好吗?”朱棣仍然保持着微笑,但在我看来有些不寒而栗。
  看了一眼浑然不觉大难临头的武藤杏,我咬了咬牙,“徐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甚好。”朱棣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那么我们仍然是老规矩吧!”
  “老规矩?”我嘀咕了一下,有些心虚地望着朱棣,难道他说的是七天破案,否则逾期一天就砍手指一根的规矩?
  “三宝,我们走吧!”朱棣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我疑惑的眼神,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身后一个面色白净的少年应声跟着朱棣离去,不过他还是趁朱棣转过头去的机会,偷偷给我笑了一下。这个少年不就是上次在皇宫里给我暗示的小公公吗?为什么他会对我屡屡示好,不会是看上了我吧?唉,真是英俊惹得祸啊!只是为什么我的魅力只能够吸引这种小太监呢?
  “徐大人,这个人犯交给你了。”马德忠有些无奈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身歉然一笑,“马大人,多有得罪。卑职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马德忠深深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发出了收队的命令,只留下武藤杏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尤自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当然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的还有唐栖和一大群围观的大叔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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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藤姑娘,就是这间房间吗?”我仔细打量起这间发生血案不久的房间,随口问道。
  “不是啊!”武藤杏韵味十足的声音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猛然转身,“什么!那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武藤杏笑嘻嘻地在一把凳子上坐下,“那个色鬼死掉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不如在这里聊一会儿吧,这位姐姐可长得真漂亮啊。用你们的成语,应该就做‘秀色可餐’吧!”
  “这个——”我偷偷瞥了一眼唐栖,见她还是面无表情,暗暗松了一口气,扮作严肃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成语是你这种小姑娘该用的吗?”
  “难道‘秀色可餐’这个成语不是用来形容一个女子长得漂亮的吗?”武藤杏无辜的看着我,“刚刚那个色鬼就是这么形容我的来着。”
  “色鬼?”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啊!”武藤杏一边拨浪鼓似的点头,一边面露鄙夷之色,“就是那个什么潘大人啊,一个劲地夸我长得好看,其中就有一个词就是‘秀色可餐’,他那双贼眼可讨厌了,还想对我动手动脚呢!”
  “所以你就‘锃’地抽出佩刀,一刀把他杀了。”我说出了最为合理的一个思路。
  “对啊,一刀把他杀了,有道理!”武藤杏竟然嘟着小嘴附和我。
  “你真的就是杀潘大人的凶手?”这回轮到我瞪大并不算水汪汪的眼睛了。
  “无耻淫贼,理当杀之!”唐栖竟然也发话了,而且眼中还流露出对这位异族小姑娘的同情赞许之色。
  “嘻嘻——,我当时也真的想这么干的,但是我哥哥对我千叮万嘱,叫我遇事一定要忍耐,我才忍住心中的怒火,没有给这个色鬼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武藤杏一脸的后悔惋惜。
  “你是说这个人不是你杀的?”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武藤杏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吧?搞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吗?”
  我轻轻拨开武藤杏的手,“那到底这个什么潘大人是谁杀的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武藤杏眨了眨眼,摊开双手,“这件案子不是你负责的吗?找出凶手是你的责任啊!不过看你傻乎乎的,什么都不太清楚,看样子本姑娘就要无辜枉死了。”
  “傻乎乎?这三个字用来形容你倒是蛮贴切的嘛。”唐栖的胳膊肘竟然往外弯起来。
  古语有云‘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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