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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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尘缘-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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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他是我爹!大哥不在了,我不能也扔下他不管啊。” 
  “可他从来没把你当女儿!” 
  听得出聂凌煊很是气愤,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声音拔得极高。司空雪没了言语,只听见低低的哭泣。 
  “别哭了,凌煊也是为你好。难道他不比姓金的强?我知道你,不就是想留在府里等那小子吗!”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冷言冷语道。 
  聂凌煊却冷冷喝住了:“够了,你也不要再说!我带她去朱家庄住些日子,你先回去看看,随后也来。” 
  那人果然没有再作声,只是打了个很长很长的呵欠,踢踢踏踏的出去了,紧接其后又去了几个。聂凌煊也不知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司空雪只是哽哽咽咽的哭着。突然听见司空雪含含糊糊的问了句酥酥、解药什么的,便再也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了。 
  青婵却被这“酥酥”二字触动,她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重新考虑起聂凌煊、李酥酥、司空雪、金越四人的微妙关系。大约沉寂了近半个时辰,隔壁屋里又有了响动。听聂凌煊说了句:“不住了,还是走吧”,便有两人推推拉拉离去的声音。 
  青婵恨不得能就跟上去! 
  傍晚时即隐回来了,看着床上浓浓睡去的青婵,他淡淡地笑了笑,神情颇有些倦怠。即隐缓缓坐到床边解开了青婵的几处穴道。让她好好休息会儿,即隐想。梦中的青婵安静的垂着她长长的微微上翘的睫毛,即隐呆看着不忍离去,他真想上去摸一摸它们,却迟迟不敢动手。 
  正犹豫时,那两片惹人爱怜的睫毛突然扬起,情知不妙,即隐反应奇快地向后避了几步,却想不到腰上还是一阵酥麻,便不能再动弹了。 
  “凌空点穴!你就那么想走吗?” 
  青婵坐起来缓缓道:“原谅我,即隐。穴道两个时辰后会解开,而我必须去找幽明珠!” 
  她垂着眼睑快速走向门口,但就在即将出门的一刹那被即隐叫住。 
  “你忘了一件事”身后的即隐冷冷道:“你应该杀了我才对!” 
  青婵浑身打了个寒颤,她没有回头,只是咬了咬下唇一句话也没说地走了。 
   

 
 
  正文 第二十六节 

  朱家庄就位于京城郊外,庄上十几户人家有一大半姓朱,而这些朱姓人家又均以打铁为生,好几家还在城里有自己的铁匠铺、铸造坊。也许就因为朱家曾经出了个独锁王朱世擎的缘故,朱氏作坊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朱世擎的招牌,他们的生意倒也果然因此做得越发红火。其实朱世擎虽以擅制奇锁闻名于世,却并没有打过一天的铁。 
  这已是青婵住进朱家庄的第五天了,这五天里她看到了聂凌煊、司空雪、还有一个四十上下长着一对朦胧睡眼的人,就是当日在隔壁客房打呵欠的那位。虽然青婵那时没有见到此人长相,但他那独特的呵欠声无异于一块金字招牌。 
  遗憾的是始终没有李酥酥的影子。 
  青婵就住在朱家庄庄口的一家小客栈里,这是庄上唯一的一家客栈,过了庄还要走上一段较荒凉的山路才能进城。每天早上青婵都能看到聂凌煊从庄口出去,黄昏时方会回来。聂凌煊是不必住客栈的,他在庄里有一座老宅子。可是他去了哪里呢,去干什么?青婵知道他应该不是,起码不只是进城,因为每次回来聂凌煊的鞋上都湿漉漉的沾满了同样颜色的黄泥巴,而这些天进城的山路上是没有一点泥的。她曾试着跟踪了一次,却没有结果,在半路上不知怎么的就没了他的影子。客栈里不能多待,一个闲人这么住上五六天不走通常是很引人注意的,她得抓紧,没有多少时间了。青婵决定还是再去聂宅看看,司空雪现住在宅子里,就算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大概也不会过于为难自己,而她早看出来了,聂凌煊对司空雪一定也怀着很深的感情,一般情况下司空雪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拿定了主意青婵立即行动,老宅在庄子的最后面,周围野草蔓生,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一条通向大门的小道看来也是这一次才刚刚清扫整理出来的。这里和其他宅子相比要荒凉败落得多,然而那高高的院墙却足以显示这所老宅当年的气派,纵然此刻它们已遍体伤痕,爬满了藤蔓。青婵绕着宅子转了一圈,发现后院墙上有一处较大的裂缝,裂缝被几片厚实的木排遮着,不仔细看很难察觉。青婵略一估计,侧着身子应该勉强能够通过,只不过移开木排要费些事罢了。其实聂宅的高墙对青婵而言完全形同虚设,只需轻轻一跃就能过去,然而她已决定即便是在无人时也尽量不再露一丝武艺,这是由即隐发现自己秘密的那件事上得来的教训。聂凌煊还未回来,司空雪不足为虑,只有那个似乎总也没睡好的人是个问题,总之移木排的声音一定得轻,不能惊动了他。被困在客店时,青婵已从他的步子中听出了此人不同凡响的内力。 
  还好一切顺利。这原是座三重三进的大四合院,如今后两重已破败不堪,只有最前面一重的几间厢房是好的,想来正是聂凌煊等人的栖身之所。青婵顺着院墙轻悄悄地往前走,无声无息地潜入中间一重院子的一间耳房里,这儿的几间房眼看要坍塌了,只有这个耳房稍微好一些,还有个总算像样的门窗,房顶没漏,离前院的那几间厢房也近。青婵打算先藏在这里,等晚上聂凌煊回来了再悄悄往前院去探听一番。地上零乱地堆着各种破烂什物,一个不留神就会磕着绊着,她蹑手蹑脚地想找个地方歇歇,却见到处都积着足足半寸来厚的灰尘,还有蜘蛛网,哪有安身之处。这个聂凌煊,在富得流油的司空老儿手下做着堂堂总管,怎么把个老家弄得这么寒酸!青婵胡乱找了个靠墙的空地坐下,瞧着满身的灰尘心里着实抱怨。看看天色仍没有一点要黑下来的意思,她更有些后悔不该来得这么早了。聂凌煊,聂凌煊,一旦闲下来这三个字又开始在青婵脑中反复旋转,姓聂的怎么跑到朱家庄了呢,他和朱家有什么关系吗?他又在找什么呢?这几天她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突然,一个想法撞了她一下。啊呀,怎么从没往这方面想呢,难道不会是……青婵心里一阵激动,虽然一切还是假设,但如果假设正确的话,这许多散乱的事情就隐约可以串起来。因为心中高兴,这又脏又破的小屋都没那么碍眼了,青婵轻轻一笑,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一点也没错啊。她靠着墙漫不经心的打量起这个屋子,目光一下就被锁在了屋梁的一头。在那个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的梁上仿佛有两个指头印,站起来仔细看,是的,是两个手指头印!青婵心中一动,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看左右无人便提气跃上了屋梁。果然有东西,是个布包,打开来,一个小小的黄灿灿的东西呈到了她的眼前。 
  是紫金匣,匣上锁着重环锁,与自己拿到手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聂凌煊!青婵摇了摇头,有必要偷回这个匣子吗,还藏得这么隐秘! 
  可是,一拿起匣子,青婵就知道自己错了,分量不对,这匣子里有东西,不是自己原来得到的那个。她打量着匣子上的重环锁,嘴角掠过一抹浅笑,才形成于脑中的假设更闪亮了一下,没错,也许聂凌煊和自己一样都没有用真名,他应该是朱世擎家的人,十多年前朱家的败落与那司空老儿可是有些关联的啊。还是在当初打算灭青阳堡时,为了知己知彼,她曾特地令曹福彦去调查可能与刘宏啸有过秘密交往的人,那时就查到了这个京城首富司空探德,只可惜此人神秘得很,发迹前的经历渺不可寻,与刘宏啸的关系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反倒是与朱家的一段纠葛竟在不经意间让她弄了个清清楚楚——只因与青阳堡无关,当时没有多想就丢开了,谁知到了今日却成了解开这一连串谜团的重要线索。天下的事就是这么有意思,青婵心想,好一个聂凌煊,只怕是司空老头儿也被他蒙在了鼓里。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青婵将匣子藏在怀里轻轻出了耳房,小心翼翼的朝后院走去,她不准备再去前院了,起码今晚上不冒这个险。她要回去,回司空府去证实她的那些猜测。好久没有和穿云蚤联系,又到了用他的时候。但愿聂凌煊这几天都不要去那个耳房才好,否则看到满屋子的脚印儿势必要搬家不可,更别说知道丢了紫金匣。 
  青婵似乎已看见聂凌煊慌乱的模样,却万没想到一刻之后该慌乱的人就轮到了自己——分明有人从天而降,落在了她身后,不声不响的悄悄跟着,而她不敢使出轻功快速脱身,还得装作毫无觉察的模样。 
  是谁?青婵脚下慢慢走心中却急急追问。不会是聂凌煊他们吧,还是又是即隐跟她开玩笑。不,不会是即隐。背后那人也小心翼翼的加快了速度,似乎既怕被她发现又想快点追上来的样子。越来越近了,她想,可以回头了,要装作吃惊慌恐的样子。 
  她回头,同时,那人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别喊,是林姑娘么?”那人压着嗓子问得很快,声音却颇熟悉:“别怕,我是金越,跟我走!” 
  金越?松了口气的青婵旋即又感叹起来,怎么尽是这些离奇的相遇。幸好此番装得像,没露出一点破绽!她由着金越带着自己腾云驾雾一般,顷刻就出了聂宅。 
  “你怎么来了?”青婵问。 
  “我还要问你呢?我看着像却不敢认定,又怕惊着你,万一喊起来让聂凌煊发现。”金越眼里明显闪着兴奋的光彩:“这下好了,总算找到了你,伊凡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怎么,你遇到他了?” 
  “何止是遇到,我们在一块儿。快回去,还可以给你引荐一个人。”金越嘴上说着,脚下一刻没停,转眼已进了城。 
  青婵猜想那八成就是洛东涯了。不过也许,也许是李酥酥呢?好吧,她改变了计划,去看看也好。 
  等青婵随着金越进了城郊破庙里他们的那间小屋,坐在桌边的伊凡立刻腾地站了起来,却又半晌没有言语。看到这情景,金越咧嘴乐了。 
  “嗨,嗨!呆了?人我可给你好好带回来了,怎么谢我?” 
  “章大哥不认识我了么,这么只管瞧……”青婵不清楚自己的声音何以要这么小,脸上也被他瞧得有些辣辣的。 
  听她如此说了,伊凡才快步过去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对面的洛东涯笑而不言,抱着他的大酒坛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他们究竟把你弄哪儿去了,上天入地都没见一点影子!” 
  金越在一旁点头笑着证明道:“没错,这些日子整个京城都快被伊凡翻了个底朝天呢!” 
  青婵自然只能胡编一气。 
  “还多亏即隐救了我出来”末了她说,这一句倒是唯一的大真话。“谁料途中又与他走散了。在客栈中无意间听到聂凌煊提起酥酥的名字,就悄悄跟了去想弄清楚,谁料竟遇着了金大哥。” 
  “青婵,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伊凡只淡淡抱怨了这一句。他真不知该说青婵什么才好,离开了魔爪不先想法子通知自己倒去跟踪聂凌煊,她当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感受吗?自从她失踪以来,伊凡哪天没在责骂自己大意,所有找寻的日子都是加在心上的酷刑,越是努力去找结果越是失望,越失望就越担惊受怕,这些日子他何曾吃过一顿舒心饭,睡过一个安稳觉!那种煎熬青婵难道真的理解不了?还是根本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当时他和风雪老道等人早已公开了行踪,她要找到自己或带个消息过来都不是难事呀。 
  可是青婵哪里知道伊凡的心思,此刻她只想尽快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便赶着问金越何以也要去聂庄,丝毫没留心伊凡的神色变化。 
  金越却来了劲头:“我已找到了杀死司空珏的真凶!” 
  “是聂凌煊吗?” 
  “咦,你如何知道?”金越惊奇的盯着青婵。 
  “猜的”青婵淡淡一笑,“你已找到李酥酥了吗?” 
  “找是找到了,不过”金越的眼光一时严肃起来:“不过,她已没法为我作证了。” 
  “怎么,她死了吗?”青婵惊道:“聂凌煊杀的?” 
  “林姑娘可真厉害。”久未开声的洛东涯此时突然插了一句,他盯着青婵,两眼亮晶晶的,“叶舜龙下的手,其实也相当于是姓聂的所为。” 
  “我只没想到聂凌煊这么阴险,连酥酥也要算计!”金越恨恨道,他曾真心把姓聂的当做自己的朋友,以为这是此趟京城之行的最大收获。见青婵不甚明白,他便把所知道的又细讲了一遍。 
  原来,那日聂凌煊假意接酥酥入府,暗地里却指使客栈掌柜叶舜龙将她带到司空珏的房中,他自己则扮做夜行人引金越到了司空珏的院里。金越正撞上司空珏的无礼行为,岂能袖手旁观,便出手救下了酥酥,司空珏则在拉扯中撕下他的一片衣角。 
  “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谁知到了第二天司空珏就死了,暗器和衣角都成了我杀人的证据。”金越道:“其实是聂凌煊随后用我的暗器下的手,他一直就在司空珏的房外。” 
  “可是李酥酥不是也指正你杀人吗?这么说一开始她就在和聂凌煊作套子。” 
  “不,酥酥开始并不知情。当时我问她去哪,她就直说要上聂凌煊那儿,还再三央我陪她同去,到了聂凌煊房里,聂却不在。如果是和姓聂的一起作套子,大可不必让我发觉聂当时不在房中,要知道那已是三更天了。”金越顿了顿,又道:“我正是想到此点才开始怀疑聂凌煊。” 
  “可李酥酥为什么——” 
  “为什么要诬陷他是吗?”洛东涯指着金越打断青婵:“因为她太糊涂,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司空珏院里的人都知道酥酥事发当晚也到过司空珏房里,是以她也成为被逼问的对象,其实她倒是不久就知道了真凶,也知道聂凌煊故意以她为饵引我出手一事,可为了维护聂凌煊她最终还是顺水推舟地把罪名搁在了我身上。”金越苦笑道:“直到叶舜龙将她囚在聂家老宅,她还对姓聂的抱着幻想,不肯随我出去证实事情真相,只是出于内疚才告诉了我实情。” 
  “叶舜龙就是那个成天打瞌睡的吗?” 
  金越点点头:“熙春客栈的掌柜,没想到身手还不错,只是心肠太毒。” 
  “我却不知道姓聂的何以要害我,司空府投毒的事也是他做的,目的还是取我性命,不想误伤了般若前辈。” 
  青婵笑起来,都是姓聂的在作鬼,事情果如她料想的一样。见洛东涯向她望来,便问起了般若夫人的情况。 
  “幸好当日你没把解药给洛大侠”金越也笑起来:“我们都听说了。姓聂的投的是‘阴阳脸’,‘阴阳脸’分两次下药,第一道毒并不难解,他让雪儿送的‘解药’才是最致命的第二道毒。雪儿却完全蒙在鼓里。” 
  洛东涯却斜了金越一眼冷冷道:“家师通晓各种奇毒,岂会不知‘阴阳脸’?当日就算她‘好心’给了我‘解药’,我也不会接,相反,我会立时拿下她。” 
  “为什么?”只听口气,青婵就知洛东涯怪她。望着一脸傲气的洛东涯青婵也毫不示弱地问,一双俏眼盯着洛东涯的棕黄面孔,没有一丝要退让回避的样子。 
  洛东涯反倒有些受不住了,转过脸又喝起了他的酒,边喝边道:“家师料到下毒之人会接着下第二道毒,所以有意搬了出来,隐瞒自己中毒的消息,只说中毒的是金越他们,以静观其变拿下下毒之人。谁料姓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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