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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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尘缘-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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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人?我看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怕!就这些吗,没有别的?她没奇怪我们何以要离开她家?” 
  “当然我们都觉得奇怪,不过司空小姐没让我打听这个,你肯告诉我?”青婵两眼闪亮,洛东涯反被问住无话可说,略考虑了一会儿才道:“行了,轻一点跟我来,不过万一出了事没人救得了你!” 
  一个难于察觉的笑意在青婵眼中滑过,她轻手轻脚的跟在洛东涯身后上了楼。这家伙似乎有些怀疑自己,但又能怎样呢。事到如今只要刘彩月他们无事,可能中毒之人就只剩下了一个。青婵是决计不会让洛东涯察觉她已知道下毒之事的,当然更不可能把解药给他。 
  转过几道走廊,洛东涯推开了路尽头的一扇房门。房里窗户都已钉死,分不出白天还是夜晚。章远山正坐在床头闭目练功,彩月则坐在桌旁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拨弄着手腕上的一串翠珠——正和雨淇手上的一模一样。听到吱呀呀的门响,彩月抬起头来,却见洛东涯身后站着的竟是青婵,而青婵正拼命向自己使着眼色。 
  等洛东涯一出门,彩月忙将门闩好,这才拉住了青婵:“你,就到了,怎么进来的?还有人呢?” 
  “章大哥还有翁道长都来了,就在附近,我得了机会先进来瞧瞧,也没多少时间。你们怎么样了?章叔这是?” 
  “一言难尽!章伯伯是为般若夫人所伤正在运功调理所以感觉不到你来,不过已无什么大碍了。金大哥昨夜才溜出去,你们见着他没有?” 
  青婵摇摇头:“我也才知道金大哥不在,之前遇见司空雪说是她爹给金大哥下了毒,这才慌忙想法子进来。他怎么又出去了呢?是般若误中了毒么?外面盛传金大哥杀了司空珏是怎么回事?” 
  “般若中毒?没听说呀!昨日清晨见她一面还没甚么异样,不过此后倒是一直没见到她露面。金大哥正是要去调查司空珏被杀之事。”彩月将青婵让到桌边坐下,简要地说起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一系列怪事。 
  末了道:“总之这儿的关系已乱了套。其一司空探德原是般若的人,起先却不顾洛东涯的反对要把珠子还给我们,谁知好端端放在紫金匣里的珠子不翼而飞,不多久司空珏被杀,他便彻底与我们翻了脸,听你这样说来竟还要下毒害金大哥。其二聂凌煊一直与我们交好,司空珏死后也跟着沉默了,他虽不喜司空珏为人但到底是司空家的人,这倒也罢了,可是酥酥何苦要冤枉金大哥,出来指证金大哥杀人呢?其三般若与洛东涯更怪,他们既说珠子是他们的旧物此番专为幽明珠而来,却始终对珠子的去向不甚关心,洛东涯一开始就知我们也是为了珠子,以他的武艺对付我们三个并不是难事,可此人虽看似高傲粗旷,却极是冷静平和,与我们也相交甚好——这回金大哥就是他悄悄放走的。般若也是,对她的旧属下司空探德呼来喝去、疾辞厉色,对我们却要和气得多,她借着司空珏之死扣住我们,主要不像是为司空报仇,反倒铆着劲要与你较量,你说这所谓何事?偏偏何魔又唯恐天下不乱,也跑来凑热闹!乱七八糟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青婵一边听彩月抱怨,一边考虑着这些事情中间的关系。司空探德献珠珠子失踪,司空珏被杀金越蒙冤,般若要与自己较量才智,司空探德投毒司空雪送药,事情明明因幽明珠引起,却越变越与珠子没甚关系了,可能吗? 
  “你说珠子没了,装珠子的匣子却完好无损?” 
  “对。紫金匣坚不可摧,匣上的重环锁是当年独锁王朱世擎的杰作,世上只有一把钥匙。当日,司空探德给我们看过珠子后,本是要立即交还我们的,却被洛东涯所阻,司空探德左右为难这才决定先存好珠子,存放时我们都在左右,亲眼见珠子装到匣中。而放钥匙的匣子则分别贴着我们三家的标志封条。” 
  “三家?司空探德、洛东涯和你们吗?” 
  “不错。这样珠子的不翼而飞又成了一个谜。” 
  “藏珠子时就你们五人在场?” 
  彩月略想了想:“六人,还有聂凌煊。他是司空家的总管,司空很信任他,故而什么事都没避开他。给紫金匣上锁和安置的事还是他亲手做的呢。” 
  青婵回忆了一下当初司空老道所说的情况,又问:“司空珏夜里突然死在了自己的房中,胸口插着金大哥的独门暗器,手里抓着金大哥的一片衣角。而酥酥作证说司空珏意图无礼于她被金大哥撞到,一气之下才杀的是吗?” 
  “嗯。可是纵然这样金大哥也应该不会杀他。何况金大哥自己都疾口否认,说只是教训了那个花花公子而已。金大哥怎么可能杀人呢,他的暗器几乎从不沾血。” 
  “当场抓到他二人,而司空珏已死是吗?” 
  “不,第二天才发现的。” 
  “照你说的虽然是聂凌煊替酥酥赎了身,可金大哥也帮过她不少忙?” 
  “嗯。金大哥为人真的没话说,所以奇怪酥酥何以作伪证害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头吗?”见青婵表情有些异样,彩月忙问道。 
  青婵瞧着彩月,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 
  “青婵,这回是我们连累你了,般若夫人忽正忽邪、喜怒无常脾气怪异的很,加之武功又高得惊人只怕很难对付。光看她的弟子洛东涯已经十分了得了。再说还有一个何魔——这些天我们都在说,万不该把你也扯进来。” 
  青婵摆摆手接着问道:“论武功,洛东涯比章大哥如何?” 
  “凡哥哥不及他,若论单打独斗,白庄只怕无人是他的对手。”停了停又补上一句:“天矶帮也一样!” 
  青婵听出了彩月冷傲的口气便道:“何魔……也不如吗?” 
  “何魔?哼”彩月冷笑道:“别被她吓倒了,她顶多这儿比别人强些。”说着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门:“若论武功最多能与凡哥哥交个平手——还未见得!” 
  “你很恨她吧。” 
  “白庄谁会不恨她,那个魔头!”彩月直视着前方,眼里像含着两块冰:“恨不得生食其肉喝其血!” 
  咬牙切齿的彩月让青婵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问。好一会儿彩月才像从往事中回过神来,见青婵脸色发白,便淡淡笑了一下。 
  “怎么,吓着你了?”彩月褪下手上的玉珠串,把它套在青婵手上,“这璧舍利避邪消灾,我从小带到大的,从未离身——它也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了,如今借给你戴着。般若为人难于捉摸,何魔又狠毒狡猾杀人不眨眼,但愿它保你逢凶化吉。” 
  “不,不”青婵忙不迭的推辞。 
  “拿着吧。说真的,青婵,我虽不如韵娘、雨淇活泼开朗擅与人交往,与你的关系也不算好,但我是真心诚意……望你平安。” 
  彩月说得恳切,青婵更是心潮澎湃。白燕山庄里她遇到的最冷淡的一个人就是刘彩月,性子又直又犟不苟言笑,由于伊凡一层关系,对自己更是常常拒之于千里之外。可如今看来虽然她说话不如韵娘热情不如雨淇乖巧却也真诚得很啊。然而她若知道自己就是那个令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她又该如何呢。不止她,整个白庄的人,章伊凡,会如何呢?青婵坐不住了,她得走,立刻离开这里。 
  对,找到幽明珠。完成了任务马上就走! 
   

 
 
  正文 第二十四节 
  才出熙春客栈强烈的阳光使青婵一阵昏眩,心中冰冰凉凉,外面却热得厉害,璧舍利也冷得如刺一样扎在手腕上。走!走!走到哪里去呀!再跳回那个阴冷的冰窟里么?她本是一块见不得阳光的冰,然而如今她已慢慢恋上了白庄暖洋洋的空气,她不愿再去冰窟中度日了,但那暖洋洋的空气却注定要将她很难堪的销蚀。伊凡正在对面街边张望,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的迎上来,满脸都是欣喜之色。 
  “都还顺利吗?再不出来,我可要打进去了。”伊凡带着些责怪的笑着:“你知道你在里面待了多久吗,真是急死人!” 
  “你在等我?……”青婵愣愣的看着一脸灿烂的伊凡喃喃道,仿佛梦呓一般:“你不怪我、恨我吗……” 
  “你说什么呀,怎么了青婵?”伊凡被吓着了,摇着青婵的肩急道:“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 
  青婵猛然醒来,急推开伊凡。 
  “是呀,我这是……这是怎么了?”她四下里望望,不好意思地笑着捂了捂脸,“可能,可能是光线太强……里面太暗了,我,我有些头晕……” 
  青婵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解释了,可是见伊凡还在仔细的望着自己,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幸而那边晟已在招唤了,伊凡这才没有追问拉着她进了小客栈。 
  司空雪还在,没有等到金越的消息她哪能放心离开。听青婵一说才知道原来中毒的不是金越,于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或许是般若夫人中毒了!” 
  青婵话一出口众人俱是震惊。她拿出凤钗和那包解药递与了司空雪,嘱咐司空雪回去留心金越的下落。 
  “他还会去我家吗?” 
  “应该会。金大哥要调查司空公子被害之事,定会回去找酥酥,他的安全只怕还要拜托小姐了。” 
  打发走司空雪,青婵把见着彩月连同打探来的消息与众人说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发生了如此多的事。 
  “难怪去了许久,这本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青婵,那个洛东涯没为难你吧?” 
  青婵知道伊凡还记挂着刚刚的事。天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迷了心窍的。她不敢看伊凡的眼睛,只默默摇了摇头,还好伊凡没有追究她的失常也没再问什么。 
  夜里青婵噩梦不断,醒来时冷汗已濡湿了衣裳,然而更让她慌乱的是不知何时伊凡竟坐到了她的床头。当她睁开惊恐的双眼,伊凡闪亮的眸子也正焦灼不安的望着她。 
  “你——”青婵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不知道自己梦里可曾胡言乱语。她想坐起来,却又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怎么了,吓成这样?”还好,伊凡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轻轻替她压了压被角:“听到动静我过来看看,谁知你的门没有闩好。” 
  “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见青婵半天无语,额上、鬓角冷汗津津,伊凡无法可想,半是惊疑半是心疼。她为什么梦里哭得那么厉害! 
  “青婵,有心事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一边说一边小心地为她揩去额上的冷汗,“如果什么时候想说出来尽管找我,明白吗?一定要找我!” 
  青婵咬紧下唇,心中的酸楚瞬间化作了千行泪珠,此时此刻她多想靠在眼前这个人的肩头痛哭一晚——不,哪怕是片刻也好哇。伊凡并不知道,今夜,就是今夜,他若能再大胆一些由着心中的冲动,也许只需要一个拥抱更多点温柔,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摧毁青婵的心理防线,青婵会不顾一切地向他诉说心底所有的无助和恐惧,然而他错过了。 
  第二天清早翁老道就差他的四大弟子四处打探金越的下落并且留心天矶帮的动态。“何魔”虽到京城数日了,却只造了声势并无什么实际行动,越是如此越得加意提防。熙春客栈里依然不见动静,想必是般若中毒的缘故。青婵是对的,不把解药给她,然而如此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家商量再三决定还是让青婵先写个帖子去探探般若的情形。 
  “般若夫人好歹是武林前辈,按彩月说来也没怎么为难他们,你看咱们的语气是否也该客气些?”青婵一边研墨一边问伊凡。 
  “客气些也好。不过,你既非武林中人也就用不着讲武林中的那些客套话。这次是她一心缠着你比试才智,你倒不妨大大咧咧装个样子,别显得比她矮三分就行。” 
  “不卑不亢是吗。”青婵提笔刚要写,却又停住了。半晌才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么给何魔的怎样写?她不是也要求比试吗,既然已借了笔墨索性一齐写了。” 
  “她?还给那个魔头写什么帖子!”伊凡还未开声,翁老道已经瓮声瓮气地喊起来。 
  伊凡也点点头道:“是不必写。我们两家积着几层仇恨,这次魔头不过是冲着幽明珠而来,岂真是为了才智较量。我们不必理她!” 
  “就是!”翁老道又喊道:“让她来搅混水!让她吃我两记老拳!” 
  青婵无言以对,伏案疾书,眨眼工夫就写成了,托小二叫送到对门熙春客栈去。哪知那小二一听说是送去熙春客栈,抵死不肯,好说歹说又许以重金这才勉强同意了。 
  才一会儿工夫对面就送来了回帖,字迹甚是娟秀工整,言语虽傲慢却也不似想象中的咄咄逼人。 
  “嘿,这个般若!”看了一回拜帖,翁郁泰乐了:“时间定在五天后,居然还发了英雄帖。不说她拿着我们的人要挟我们与她较量,那口气倒好像是我们得了她赏识才有这荣幸一样。呸,狗屁荣幸!放着找珠子的正经事不办,要我们陪着她玩,安的什么心!” 
  “也没说具体比什么,也不知道结果重不重要!”青婵皱着眉,反复揉捏着回帖,“看来她就算中了毒也并不怎么碍事。” 
  “看你把它弄成什么样子了。别紧张,我们和你在一起的。”伊凡笑着从青婵手里拿过回帖。从早上起来青婵的脸色就不太好。由于熙春客栈的变故,这家小客栈这些天也损失颇大,早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住了。宝银嘻嘻哈哈的这头跑到那头,不曾有片刻安静,她的小脑袋瓜里从来没装过半分烦恼。 
  时间一晃而过,晨等四大弟子陆续回来却都没什么值得重视的大发现,金越仍不知下落。晚饭后闲聊了一回,看看天色已暗,青婵便推说累了先回楼上房里歇下,而伊凡等正兴致勃勃地聊着在江南组建燕盟之事,宝银是真闹累了,早趴着桌子睡得死熟,口水也淌了一袖子。 
  青婵和衣躺在床上两眼出神的盯着窗户,隔着洁白的薄窗纸,隐隐可见一道细若游丝的淡紫色光线直射北斗。不知过了多久传来轻轻的扣窗声。 
  “进来”青婵立即跳起来,坐到了桌边。 
  窗子被轻轻的推开了,连半声响动都听不见。穿云蚤悄无声息的掠进来,见了青婵纳头便拜。 
  “免了”青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是谁在顶替我的位子。” 
  “护法恕罪,是帮主的意思。让淼婆婆先扮成护法的样子到这边见机行事,但绝对服从护法。帮主的意思是找幽明珠固然重要,但若能借此挑动般若与白庄不和就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帮主希望护法在这方面也用些心思。”见护法阴沉着脸色,穿云蚤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起。 
  “淼婆婆自然不错,只是不能出一点差错。让她诸事少开口,听我调遣就是。”青婵顿了顿,又问:“司空府下毒之事可是你们干的?” 
  穿云蚤慌忙摇头。 
  “不是?”青婵锁起眉头略想了想又朝穿云蚤招招手。穿云蚤赶忙凑上前去听青婵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遍,把头点的就像鸡啄米。 
  “事情要办得干净利落。只是这样一来你得去安排一下,除了你和淼婆婆,他人不得见我作为护法的真容,懂吗?” 
  “是,属下明白,属下告退!”穿云蚤毕恭毕敬的退到了窗边,又行了一礼才翻身出去。帮里见过护法真容的屈指可数,就算见过也不得乱说,多做少说这是帮中人人皆知的规矩,或者说起码在左坛是这样。对穿云蚤而言能见到护法的真容是足以值得显摆的,但说实在话,在护法面前更多时候他连眼皮也不敢多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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