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贝贝心情也不怎么好,就回他:你哪里好了啊,腰那么长,腿那么短。眉毛那么粗,眼睛那么小。鼻子那么平,嘴巴那么大。一个男人的皮肤比我这个女人还要白,还穿白衬衫,晚上你不要出去逛,省的吓到人。一大把年纪了,自己哪里不好还要别人告诉你。你好意思吗你?回去多照几遍镜子就知道了。我就说到这里,不用谢我了,我今天大发慈悲,指出你的不足你自己慢慢改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再见!”
吴先生学着贝贝当时一口气说完这段话,边说边笑,周远也跟着扯起了嘴角。
“其实说实话,那小伙子长的还挺不错的,被贝贝损了一顿后好久都没在我们公司出现。后来那小伙子再来的时候明显是去哪晒黑过了,一身装束也换了,不过贝贝那时候已经辞职了,公司留过好几遍她都不肯再续约。”
“她现在开了个小店。”周远说。
“哦,是吗?那你们什么时候会结婚啊?”
周远没有出声,顿了一会儿问:“还要吃点什么吗?我们再点。”
“不用了,不用了。”吴先生忙摆手拒绝,心里也明了(Liao3)了(Le)一点点。做样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们下次有时间再约吧。”
周远点了点头:“好,你先走吧,我等会还有点事。”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请这一顿。”
“不用客气。”
吴先生走后周远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心思絮乱。她竟然去了那一家公司上班!难怪她以前有一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的,还老不自觉的傻笑。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毕业了而高兴,原来不是。用力握紧手中的杯子,他那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结帐后大步走出餐厅打了辆TAXT,司机问:“先生,要去哪儿?”
“保利嘉住宅区。”
“好的。”车子开了大半路程后,周远又说:“算了,师傅,回XX洒店吧。”这个时候,她一定跟萧珉在一起吧,那么他去干什么呢?
萧珉跟任贝贝在家里看电视,任贝贝坐在沙发上,萧珉把头枕在她在腿上躺着,手里捧着盘子放在自己肚皮上,让任贝贝吃盘里的瓜果时好拿一些。
“贝贝,我们公司今天来了个客户。”萧珉一脸兴味。
“哦。”任贝贝全心看着电视里,随口应了他一声。
“他挺年轻的,跟我差不多大,已经是一家跨国集团的执行经理了。”
“嗯。”
“不过我应该也不会比他赚的少。”男人就是这样,不肯随意承认别人比自己好。
“喔。”
“贝贝,你听我说啊。”萧珉不满意她一嘴敷衍的口气。
“听着呢。”
“对了,他还是从你学校毕业的呢。”任贝贝的眼皮一跳,听着萧珉继续说道:“他叫周远,你认识吗?”
任贝贝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剥着,不耐道:“你要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说人家青年才俊啊。”萧珉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名片来端详。“这才去国外几年啊,就捞了这么大一个职位回来。我有一个学长,去了美国八年了,也没见有什么变化。”
任贝贝不吱声,继续嗑着瓜子。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知道。”
“知道你不知道。”萧珉拿过她手里最后的几颗瓜子送进自己嘴里,任贝贝瞪他,自己肚子上那么多还从她手里拿。
萧珉笑着冲她做了个鬼脸,任贝贝赏了他一个爆粟,萧珉假意高呼:“家庭暴力,这是家庭暴力。”
任贝贝低头要用手捂住他的嘴,萧珉却更快一步拉下她的头,吻上她的唇,深吮吸绕。任贝贝看到被他无意丢在地上的名片,熟悉的两个字刺痛她的双眼,闭上双眼,加深与萧珉的吻。
电话铃响,任贝贝抬起头推了推萧珉:“接电话去。”
萧珉看了看时间,口中猜测:“肯定是老爸打过来的。”坐起身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去接电话。
任贝贝捡起地上的名片,用手划过名片上的头衔:美乐集团亚太区执行经理。对着名片暗问:你是为了这个才去的吗?轻撇嘴角,她以前怎么就输给这样小小的一张纸呢?想想真不甘心。不屑的扔开手中的名片,最后一串数字引起她的注意,忙又拿起来。这个号码,这个号码是她五年前用过的啊!
周远走了的那段时间她不想与人联系,就换了一个号码。结束工作时也换了一个号码,丢过一次手机懒得去办理挂失又换了一次号码。她换的号码那么多,但是这个号码她却一直记得。
只是这个号码怎么会还在,不是应该变空号了才对吗?任贝贝看着这张名片,忽然不懂起来。
Part 20
手机号码带8的都很贵,现在都还是这样,那时候就更不用说了。周远和任贝贝挑的号码尾数一个是‘88211’,另一个是‘11288’,很俗气却也可以从这里看出那时候他们有多黏乎,黏乎的近似肉麻。任贝贝还记得光这两个手机号码就花了周远一个月的生活费,手机的费用就更不用说了。她要求跟周远AA制的时候,周远不干,扯着嗓子说:“我给我老婆买东西,怎么能让老婆AA制,那我算什么了啊我。”
于是贝贝只好偷偷的给他饭卡里充卡,买零食的时候买一大堆回来一半给他一半给自己,跟张芸逛街的时候也一直扫男装,男士用品。周远看着她每天大包小包提给他,哭笑不得的说:‘贝贝,我还有钱的,你别帮我买这买那了,缺什么我自己会去买。”
任贝贝一瞪眼:“我喜欢给我老、嗯买东西,要你管那么多呢!”
周远逗她:“老什么呢?嗯是什么啊?”
任贝贝踢他,他笑着躲开,她气急:“嗯嗯嗯,我就喜欢嗯,我再不对你好了。”
周远就会跑回去,拉着她的手摇道:“老婆,我求你了,你踢我吧,别不对我好,我怕死了。”
任贝贝看着他,他眼中是闪闪的笑意,却又带着恳求的语气,明明憋笑憋的辛苦又得假装正经。任贝贝把头一偏,嘴里哼道:“知道怕就好。”然后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周远走近搂着她也跟着笑出来。
那时候,谁能想到以后?以为的天长地久不过转眼即逝,以为的以后从来就等不到它的出现。周远走的那一天,她躲在家里一直盯着手机,等着他打电话过来说:贝贝我是骗你的,我从来就没打算要出国的。
最后等到的却只是他的一个短信:贝贝,我登机了,我会回来的。
她刹时恼怒的扔了手机,谁要你回来,谁稀罕。手机从窗口飞出,跌到很远的地上,摔成几块,SIM卡在一堆残骸中沉默无语。她没有再下楼去找那个手机,晚上在MSN上更改着:手机遗落,号码换新。
感情也是如些,失去一段感情,重新再开始另一段不就行了,她一向想的很开。只是为什么她后面几年的感情生活会留白,那也不过是没有遇上合适的人罢了,就是这样的。
萧珉挂上电话走回来,任贝贝把名片放回茶几上抬起头问:“不是老爸打过来的吧?”如果是老爸打过来的话,肯定少不了叫她去接电话,几个大家长轮流嘱咐一翻,不说到口干舌燥那几个大家长是不会挂电话的。
“不是,是我公司的一个同事。”萧珉坐回她旁边淡淡的说道。打电话过来的是顾楚楚,问了几个他工作上的问题,他一一回答后补充了句,不懂就明天到公司再详说,也就是眼下要挂电话了。他自认做任何事一向都不会拖泥带水,表现的也不会不清不楚,至于别人会怎么想怎么做,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哦,不看了,我去睡觉了。”任贝贝把摇控控器塞到他手上,站起来准备回卧室。走到他前面的时候,被他双手抱住腰拉到他怀里,她一个不稳就势坐到他大腿上。萧珉紧搂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再陪我看一会儿电视。”
任贝贝伸出右手食指推了推他的头,松开手后他又把头靠在她肩上,任贝贝好笑的问道:“你跟我说你今天晚上都看了什么电视了?”明明她在看电视的时候他就在一旁闹的,眼睛也没盯过几分钟电视。
“电视哪有你好看。”萧珉甜言道,嘴唇舔向她的耳垂,任贝贝不自觉的往旁边躲了躲。
萧珉不悦的用双手固定住她的头,吻住她的唇用力吸吮着,她睁开着的眼看到他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于是随之闭上双眼,回应着他吻进唇里的舌。萧珉的右手往下移,在她背上隔着衣物来回抚摸几次后准备从衣尾往上伸,被任贝贝按住了,她离开他的吻,笑着说道:“好了,我真困了,我今晚想好好睡一觉。”
萧珉看着她,她微笑着凑近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再看一会儿电视吧,晚安,老公。”
萧珉也笑起来:“晚安,老婆。”
任贝贝起身上楼,萧珉拿过摇控器随意换着台。
周远回到酒店,透过落地窗凝视着这个城市,看到更多的却是以黑夜为背景的落地窗上反映着的他的影像。到了国外的第二天登MSN的时候就知道她手机换号码了。他知道是因为他,却也无话可说,更无从辩解。只有等她气消了,他再跟她好言好语。只是后来却再没有见她上过线。问了张芸才知道,她换了个MSN。张芸吞吞吐吐的说着,他知道她肯定是嘱咐过张芸不要给他号码了。
他没有强求只问:“她手机号码也是换了的吧?”
张芸说:“换了,连手机都换了。”
他再跟张芸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MSN他们也是一起申请的,号码一看便知是一对,他往她的MSN发邮件却从来没有收到过一封回件,终于某一天收到的退信通知是:你发送的信箱不存在。此后便是通过张张芸知道她的一切事,她上班了,她辞职了,她去旅行了,她开小店了,她、结婚了。
起初在国外很多时候晚上会睡不着,用电话重复按着那个烙印在心里的手机号码,得到的却始终都是一个冰冷的女声回应:你拨打的电话已过期。
某次跟朋友聊起手机号码品牌的时候,朋友说有一种卡没话费的时候电话语音就会说:你拨打的电话已过期。
他脑中一个念头晃过,让国内的朋友帮着充了几百块话费,再拨打时听到的竟然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心中一阵欣喜,嘴角也跟着扬起笑容,就好像回到以前任贝贝跟他闹别扭的时候。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因为什么而真正吵过架,只偶尔的几次闹闹小别扭。任贝贝就会把手机关了表示不想跟他说话,冷战中。只要他带着当季的主打水果或任贝贝喜欢吃的东西到她面前认错时,她吃着他送来的东西冷落他几分钟后就又会不好意思地问他:“喂,你要不要吃啊?”,然后冷战结束,两人重修于好。
他那时候常常会不放心的问任贝贝:“老婆,以后别人也给你送好吃的,你会不会也跟人家走啊?我们戒吃好不好?”
任贝贝总是说:“你对我好点儿,只要你把我喂饱了,我就不吃别人送的了。”当然也就不会跟别人走了。
他会笑她是猪,她不在意,反说,那你就是猪公了。
他这次回国后,抽时间去移动公司查了这个号码的使用情况,移动公司的工作人员查了之后奇怪的说道:“这电话号码五年来没有任何通话记录,却有几千块的过期话费,真让人奇怪。
周远笑着承认说是自己的电话号码,因为在国外工作,又舍不得把这个号码作废掉,就一直空养着了。
工作人员说:“你这人也真是奇怪,号码可以给你家人朋友用用也好啊。”
周远没有回他这个问题,又说:“SIM卡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无法使用,我是来申请补办一张SIM卡的,手机号码不要变。”
工作人员点头示意明白,让他写下SIM卡的使用密码,他试了一个号码,正确。为了以防忘记和混淆,他所有需要设置的密码都是一样的,两个人的手机号码SIM卡的密码也是一样的。
很顺利的补办回来两个手机号码,一个他原先的,一个她原先的,他索性两个号码都先用着。他知道她现在已经换了新号码,却也总想着这个号码是不是还能寻找回自己原先的主人,他一直对自己抱有希望,虽然他也一直怀疑这份希望是从哪里来的。
打开电话薄找到张芸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是她家里人接的问了他几句后才叫张芸来接电话。听到那边喂了一声后,周远说到:“张芸,我是周远。”
“我知道,张妈说是男的我就想到是你了。”因为结婚的关系,因为不想让婆婆再挑她刺的关系,她基本上与所有男同学,男的朋友断了联系,周远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嗯,最近还好吗?”周远随意起了个头。
“还好。”张芸知道他打电话过来绝对不是来问她好不好的,正想着如何把话题转过去,周远先
开口了:“我想问你个事儿。”
“问吧。”
“贝贝以前在哪上班你知道吗?”如果一早就知道她在那一家公司上班,一早就知道的话,他会……
“只知道是一家国有企业,她没有多说,我也没问。你也知道的,那时候一毕业我就到这边来了。”很多事也只是从任贝贝的邮件中得知一二,她们的感情很好,怪异的却是即使从来不会深入打听对方的一切事物却也能彼此相惜,对彼此的了解也不会少。
“嗯,我也就随便问问。”
“哦,你这次回国会呆多久啊?”她知道他肯定不是随便问问,但是确实不大清楚这方面的所以也没办法回答他更多,索性转了个话题。
“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可以很长也可以随时回去。”一切随心罢了。
“哦,我就要回去了,我老公的假期已经超过了快一星期了。”张芸逐渐把话题往自己想知道的地方靠近。
“走的时候给我个电话吧。”周远揉了揉眉,突感疲惫。
“嗯,你见过贝贝了没啊?”问题问出,她屏息等待。
“见过了。”他简略答道。
“她,说什么了没啊?”
“她没有看见我。”他有些无力的说道。他记得有一次放暑假,他在电话里说可能没时间回去送她去车站。她虽然失望却也让他忙自己的事,说她一个人回去没有问题。后来他赶了回去,看着她一个人提着包低着头步伐懒懒的走在路上,跟在她身后片刻后,她猛然回头看到了身后的他。她立马扔下包扑进他怀里灿笑道:阿远,阿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这一次,他也在她后面却也始终没能等到她回头。
张芸听出他不想多谈的意思,便寻思着结束通话:“哦,那我们找时间聚聚吧,在我回去之前。”
“好的,你定时间吧。”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拜拜。”
“拜拜。”
Part 21
与旧情人分手后总是有两种想法,一个是此生此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另一个是想方设法让自己过的鲜活亮丽,时时让自己处在最美好的状态,以便无论何时遇到他,都能让他有一种后悔莫及,遗憾当初未能好好珍惜的感觉。
任贝贝当初与周远分手的时候,虽然表现的很洒脱,但更多的其实是因为她对他们的将来有着很美好的设想,而这种设想却轻易的被一张机票打破,这样子的破灭让她无法接受。转而就让自己立马冷了心,憋着一口气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很无谓。心里却不是没有怨的,周远只告诉她一个他要出国的事实,却没有告知她他为什么要出国的原因。他没有主动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