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过来人的经验谈吗?我们这些小辈一定谨记在心,绝不会重蹈覆辙。”
斐冷鹰掏出内袋中的烟,轻轻地叼出一根斜含着,随后手下立即奉上火苗点燃,烧红的烟头是老人眼底颜色的反光。
突兀的一行人在机场自动门口前,形成一种相当奇特的景观,相当引人注意,机场内的警卫不时以防备眼神紧盯着,一手放在装备上以应紧急事件发生。
“你是来接机还是来挑衅?我可不兴年轻人爱作秀那一套。”老人意有所指地眄眄旁人侧目观望的举止。
斐冷鹰弹弹烟灰吐了一口浓烟,无视聚集的人众略带疑问的凝望。“如果你能原机返回日本,少给我惹些麻烦,我会更乐意送机。”
所谓祖孙之倩,父子之爱,早已随母亲坠楼而去,此刻他的心是经霜寒冬,容不下半丝温情,而这都源自上两代冷血的教导。
他不杀惟一的血亲,只要老人毫无尊严地活着,眼看着自己的江山被绿眸杂种给掠夺、操控,而使不上半丝力。
老人在台湾尚有残存的势力在,他不想刚平息一场帮内纷争,接着又要迎战一堆老人家的口水大餐,浪费他整顿帮务的时机。
被冷落在一旁的王媚如娇嗔的一跺脚,摆脱左、右护法的阻拦,挨到斐冷鹰一臂之距,自以为是地展露她的成熟体态,忘却眼角明显的两条鱼尾纹——纵欲的下场。
“小鹰——你怎么可以赶我们离开台湾,我们可是你最‘亲爱’的人。”她不忘提起当年事。
自从十七年前尝过这没名份的“继子”,她一直难忘至今,挺埋怨那无缘的“老公”太早回家,让她在享受高潮中打住,没能充分地启发他潜在的爆发力,着实可惜了点。
不过十七年后的他更令人垂涎,当年青涩不堪的少年已长成伟岸的大男人,浑身散发着属于成熟男人的气味,引得她心痒难耐。
眉头微微一颦,斐冷鹰准确地将烟雾袅绕的烟蒂弹落垃堆桶。“你还想要你的舌头就停止这可笑的称呼吧!”
“我……”王媚如虽看不见墨镜下的利光,身子仍因他的冷酷威胁而颤了一下。“好歹我们也好过一回。”
原本不打算追究这件事,经她口一出,昔日种种屈辱浮现眼前,他不再是那个失去自制的小男孩,而是握有他人生杀大权的黑道大哥。
斐冷鹰斜睇了她一眼,美丽是会消褪的,她就是最佳的范本。
“我对老女人没兴趣,你下垂的胸部动了几次手术?”他语气中含着如北极的冰风。
他……王媚如气得咬紧牙根,脸上的肉横抖着,她是动过几次丰胸手术又怎样,男人可爱得紧,一再用唇、舌、身体膜拜它呢!
她扭扭三寸鞋跟,脸色铁青地走到老人身侧。
“干爹,你要替我做主呀!瞧他说什么浑话。”
他微勾着冷笑拍拍“干女儿”的肩膀。“小孩子不懂事,哪懂得欣赏女人的肉体美,谁不知道他向来不近女色。”
“搞不好他偏好男人,你看他身边不时跟着左、右护法,说不定是专插屁洞。”老人恶毒的抹煞他心腹忠心护主的态度。
左、右护法丁介鸿、孟子忻满脸难看,衣服下的肌肉紧绷着,有随时要将衣服撑破的迹象,但帮主未作任何表示,他们只好将怒气隐忍不张。
帮主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屑女人贪婪的嘴脸,为钱为欲而轻贱身体,不愿让污秽的女体亲近。
而处女他更不沾,以免徒生甩不掉的包袱,处在他们目前的情况下,似乎没一个女人可以招惹的。
倒是斐冷鹰展出一个令人生寒的笑容。“若真如你所言,斐家就此绝后了,你可别指望我为你送终。”
“你……你好样的,的确符合斐家的冷血、无情,难怪能接替我的位置。”老人眼底中藏着不易察觉的骄傲,只是无人看出。
“我凭的是实力可不是斐家的血缘。”他可是付出惨痛代价才换来今日的地位。
“干爹,咱们回家再聊,不要落人口实嘛!”王媚如站得有些脚酸,想早点休息。
老人瞧瞧四周的异样眼光,吩咐手下推着他往外走,正要招呼前来接应他的专车,一位看似忠厚老实的运将先生突然掏出一把火力强劲的黑星手枪。
并非斐冷鹰有意要以身护住老头子,实则是他靠得最近,下意识往左侧一推身子一懂,一颗子弹穿胸而过,鲜血如泉涌般喷染整件西装。
丁介鸿立即开枪还击,孟子忻手握枪把靠近帮主,一方面小心地警戒,以防有狙击手再出现。
“右护法,帮主中枪了。”随行的兄弟发现地面上不止的血花在扩散。
“什么?”孟子忻赶紧以身体掩护斐冷鹰。“介鸿,快扶帮主上车。”
丁介鸿在解决那名枪手后,迅速地回到原点,不等机场内荷枪的警卫奔出,飞快地和孟子忻上车,急驶向医院的急诊室。
临行孟子忻不忘命令仍留在现场的手下,快速地将双脚不便的老人送往安全地带,免得遭受警察盘询追问,进而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警车呜咽的呜叫着,老人深沉的眼中闪过一丝忧心,但很快就让精锐掩盖,发出令人不解的冷笑,和警车错身而过。
※※※
血、血、血!美丽又鲜艳的红血,她可爱的宝宝又可饱食一顿。
这个嗜血如命的白衣天使不是吸血鬼,而是和吸血鬼一样缺乏人性的恶女白紫若。
四下无人,白色的床单下覆盖一具因车祸刚断气的年轻学生,扭曲残破的身躯尚存一丝温热,一根尖细的针趁学生家属未到时,偷偷地抽取死者残存的血液。
反正人都升天了,总要留点东西遗爱人间嘛!她算是替他积下辈子的功德。
“你怎么恶习不改,尽做些缺德事。”同事七美赶紧掩上门,很无奈地看着她将针筒中的人血注入血袋。
白紫若倒是大方地拍拍她惊恐的胸口。“神爱世人,不要浪费一滴可用之物,阿弥陀佛。”神本一家。
“唉!迟早这些过往之灵会来找你聊天。”见她一点都不心虚,理所当然的取用,七美实在很受不了她的怪癖。
“好呀!反正晚上守夜挺无聊的,多个朋友串门子也不错。”况且房东的老婆常“回家”找她们话家常呢!
“你喔!真是天生胆子大,我算是服了你。”若不是停尸间的尸体早已僵硬,她一定死守死人到天明。
七美想得绝对不假,白紫若还曾和停尸间的老王换过班,只为冰库“货源”不够多,而大火灾从现场不断送来呛死的温尸,她乐得无人打扰大抽死人血,整整三个月不工作休假去,因为她囤积了好几百袋的鲜血。
最后还是在院长的拜托下,才勉为其难的回医院上班,主因是某政界大老指名她看护患有白血症的儿子。
“这无关胆大胆小,我是无神论者,是非黑白自在我心,何必瞎操心呢!”嗯!不错,五百西西的血。
她愉悦地拎着两只血袋。
在这个医院中,上至院长下至倒垃圾的欧巴桑,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她这个……“嗜好”,在诸多规劝无效后,只好任其妄为,谁教她是全医院人缘最好的护士。
有时医生和其他护士发现她在“偷血”,还会极尽一切努力地替她掩饰,不让病患家属有一丝微言,因此养成她更加无法无天地横行。
何况她盗血有分寸,不会伤及病人本身的安危,故而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她此等缺德行为。
不过说也奇怪,像她这般恶劣又无医德的护士,居然是病人家属的最爱,任何顽强固执的病人到了她的手中,不消数日就乖得可以得模范生奖章,实在教人匪夷所思。
也许是祖师爷赏饭吃吧!她天生就是一位令人信服的南丁格尔,所以才深受众人爱戴。
但——
老天是不是瞎了眼,竟看不见她的种种恶行!难怪老听人叹苍天无眼。
七美没好气的啐道:“拜托,你不要笑得那么恶心好吗?不过是两袋死人血。”值得高兴成那样?真是有病。
白紫若连忙收敛嘴角的得意。“捐血一次,救人一命。请不要当着‘善心人士’面前污辱他。”
善心……人士?七美望着盖上白布的尸体,很想仰天长啸一番,看来是自己得吃几颗镇静剂才是,回头得记得找医生开药。
“你可以自创公益广告上的新解,可惜你那两袋血救的不是人。”拿血喂蛊?她是医学史上第一人。
甚至连医院中某些颇负盛名的医生,还情商加贿赂地拜托她出借已死蛊虫的“遗体”,好让他们做为科学上的研究。
所以,她的人缘岂会不好,她简直被这些人宠过头了,这更加剧她任性无理性的恶举。
“人命只有一条,蛊命自当如是,你不可以轻视任何一条小生命。”它们都是她的宝贝。
生命诚可贵,无关人或蛊。
“好啦,好啦!你那张利嘴谁辩得过你?快把血袋藏好,不要惹人非议。”她真的无药可救。
如果她将那堆恶心小虫子的热忱转移到病患身上,会有多少人受益无穷,可惜她非常人。七美十分扼腕这项事实。
听她一言,白紫若将血袋封好,放在两边的小口袋中,大小刚好适中,没露出馅儿。“放心,这事我老练得很。”她早就驾轻就熟了。
“老练?!”七美轻叹,这倒是。
“急诊室护士白紫若立刻前往急诊室,有病患急需救治,请立刻前往急诊室……”
甜美可人的广播声在各楼层响起,一听到这声音,几乎所有医护人员都知道此女又溜班了,而答案揭然可知,她一定在血的四周。
但当事人似无所觉,听而未闻,打算跷班回家喂食蛊宝宝们,七美见状连忙拉住她意欲离去的手。
“想去哪?你给我回来。”她用力地将白紫若拉往急诊室方向。
“哎呀!医院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护士,谁去都一样。”要不是怕血袋被挤掉,她才不任其拉扯呢!
“别不情不原的模样,近来医院闹护士荒,哪有那么多人手支援急诊室,你就认命吧!”
她没好气地反唇道:“你不是人呀?”
“我待会还要去五楼巡房,七楼的病人快换点滴了,然后回到三楼接手密斯李的工作,再来……”
“停——”白紫若手一举,用“哀怨”的眼神瞪她。“不要想加深我的罪恶感,本人正好缺少这一项。”
“你……”
七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迎面而来的新护士打断话。
“学姊,你怎么还在这里?那个中枪的患者流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她差点吓晕了。
血?!白紫若眼神骤然一亮。“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血库取血袋应急。”这次不用七美催促,她的脚步比谁都快。
七美朝她的背影叹息,缓缓地转身走向电梯,按下五的数字。
而新护士还搞不清状况,以为她救人心切,正要听从她的指示去血库取血,但脚一踏出就楞住了。
医生没说要取何种血型呀!这……
※※※
“快、快、快!把本院最好的外科医生给我请出来。”心急如焚的丁介鸿猛敲急诊室的柜台。
刚处理完火灾事件的伤患,医护人员还来不及喘口气,心中颇为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位“大哥”,故意磨磨蹭蹭地刁难他一下。
若不是见伤者失血过多已呈半昏迷状况,值班的护士才不愿拨内线电话通知外科医生到开刀房呢!
孟子忻脱下衬衫绑紧斐冷鹰的伤处,仍止不住冒出的血染红他扶持的手臂。“介鸿,你去把医生捉出来。”
非常时刻,他也顾不得其他,眼看帮主的生命力在一点一滴的流失,而他毫无办法的在一旁干着急,着实教人痛心。
“好。”丁介鸿一看到穿白袍的男人就一把捉,也不管他是内科、外科或是送披萨的小弟。
白紫若眨了眨眼,不太能理解这位肌肉发达的大哥干么一口气拖了五、六个实习医生和男护士,她有些疑惑地开口问:“这位先生,你要把这几位实习生带到哪儿。”她不好奇,只是一票人挡了路。
“实习生?!”他葛然膛大眼的问:“小护士,外科医生在哪?”
小护士?白紫若瞧瞧四周。“你在指我?”
“对。”他x的,丁介鸿急得想杀人。
“真好笑,急诊室就有一位外科医生,你干么舍近求远?”这人脑袋坏了。
她还当真不客气地在他面前嗤笑,一点都不畏惧他如山的高壮身躯。
“什么——”丁介鸿的吼声让一干实习生缩了一下脖子。
白紫若拍招轰隆隆的耳朵,不太有诚意地瞅了他一眼。“医疗设备是很昂贵的,请节制你的音量。”
“你在教训我?”他的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错,我在骂你笨,没吃过猪肉也该看过猪走路,难怪人家说四肢发达的人不长脑。”
嗄?!丁介鸿真的傻眼,头一回有人指着他鼻头骂他笨,而且是位不长个儿的小护士。
“还发呆?救人去啦!”话一说完,她推开他径自往急诊室去。
被她一推,丁介鸿这才想起帮主的伤势,他连忙慌乱地跟随盛气凌人的小护士。
第二章
麻醉药的效力渐渐褪去,伤口隐隐发疼,痛醒了正躺在白色病床上的斐冷鹰,他慢慢地恢复意识。
在道上混了些年,他的警戒心比一般人灵敏,虽然尚未完全清醒,但依头顶光线的明暗度可以得知一件事,有人在他房间。
而且还是个不怕死的女人,因为她居然在哼曲子!
他试图撑开有些沉重的眼皮,眯成一条小眼缝,入目是一片无杂质的白衣在晃动,顺着不太明显的腰隙往上瞄,那对弹动的两团肉倒有些分量。
再往上瞧,雪白皓颈令他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唾液,这女人很适合当情妇,即使她的脸被高举的手臂挡住。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她的动作打败,她……她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有加害之意,应该是往血袋里注入毒剂,而不是抽……抽血?
“咳!”
他以轻咳提醒这位怪怪的护士,可她似乎太专心她的动作而未有回应,所以斐冷鹰又重重的咳了好几声才引起她不痛不痒的一句话。
“喔!你醒得真快。”
一转头,一张清丽娟秀的脸孔跃入视线内。
两道不算淡的弯眉,活灵灵的杏仁镶在白玉珍珠上,小巧的鼻侧有两、三颗可爱的小豆……小雀斑,薄而有型的红唇未染半点人工色素,显现出自然的光泽。
整体来说,她不算是个令人惊艳的大美女,但浑身上下散发一种清新,亮眼的味道别有一种吸引人目光的纯净美。
但有一点他深感怀疑,就是她的眼中没有迸发一丝属于女人对他该有的倾慕或好奇,反倒是他头顶上的那袋血更能获得她的青睐。
至此,他有些不是味道地盯着血袋,几时他被女人簇拥的魅力,竟输给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
毕竟他早已习惯女人爱慕的眼光,很少有人不倾倒在他冷冷的气质下,惟独她,似乎感受不到他与生俱来的魔力。
“你为何抽我血袋里的血?”
白紫若不疾不徐地把针筒收回。“我只是奉医生指示,检查血袋中的血红素是否达到标准。”
这一套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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